这个大明皇帝，画风不太对
第5章 朕要的是PPT，不是小作文！
乾清宫里，檀香烧得雾气袅袅。
朱由校在御座上挺首腰板，努力摆出既威严又不那么紧绷的架势。
他看着鱼贯进来的三位翰林院官员，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来了，检验他“新政”头一炮响不响的时候到了！
打头的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一位姓周的老学究，胡子头发都白了，面容清瘦，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老古董。
后头跟着俩年轻编修，一个姓钱，一个姓孙，都低眉顺眼，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文稿，恭敬里透着紧张。
“臣等叩见陛下。”
三人齐刷刷跪倒。
“平身。”
朱由校尽量让声音稳着点，“周爱卿，几日不见，精神头还是这么足。”
周学士起身，脸上带着文人特有的那股劲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劳陛下挂心。
陛下吩咐的事，臣等不敢耽搁，己连夜将……呃，‘分析报告’初步拟好，特来呈递御览，并稍作说明。”
“哦？
这么快？”
朱由校眉毛一挑，心里那点期待值噌噌往上涨。
看来翰林院这帮笔杆子，干活效率不赖嘛！
“是，陛下有命，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周学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钱编修赶紧上前一步，把手里那摞几乎有砖头厚的文稿高高举起。
王体乾上前接过，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胳膊往下一坠。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砖头”放到朱由校面前的御案上。
朱由校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
他瞪着那摞用漂亮小楷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最上头一本的封皮上，工工整整写着：《奏为辽饷事疏并陈辽东军务管见》。
疏？
又是奏疏？
他吸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翻开了第一页。
“……臣等谨奏：窃惟辽东者，国家之右臂，九边之重镇也。
自建奴猖獗以来……仰惟陛下圣德巍巍，神武布于西海……夫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昔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通篇之乎者也，骈西俪六，词儿漂亮得晃眼，马屁拍得震天响，祖宗先帝请出来一大堆。
朱由校耐着性子往下翻，想找点实在货——比如具体的兵力安排、粮草消耗明细、敌人动向、钱怎么分……结果，翻了十几页，满眼都是“诚宜”、“伏乞”、“圣心独断”、“宸衷睿览”之类的车轱辘话，干货寥寥无几，全淹在辞藻的汪洋大海里了。
他强忍着把这“砖头”扔出去的冲动，又抓起另一份关于三大殿修缮的报告，封皮是《奉天等三殿灾异陈言并乞修葺事》。
翻开一瞧，好家伙，更是重量级！
前头愣是用了二十页篇幅，从老天爷发怒说到皇帝得修德，论证这次雷劈着火是上天警告，劝皇帝要节俭、要亲近贤臣远离小人……最后才轻飘飘带了一句，修房子工程大，得要很多钱。
朱由校的脸色，从期待到僵硬，从僵硬到铁青，最后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啪”地一声合上奏本，响声在寂静的殿里回荡，吓得底下三位翰林官一哆嗦。
“周爱卿，”朱由校的声音冷得能结冰碴子，“朕让你们写的是‘分析报告’，不是劝谏折子，更不是来给朕上课的！”
周学士愣了一下，似乎没搞懂皇帝为啥发火，他拱拱手，一脸正气：“陛下，臣等正是按陛下要求，分析此事利害得失啊！
辽饷关乎国本，三大殿关乎天象，都需慎之又慎，引经据典，正是为了讲明道理，让陛下……道理？
朕要的不是道理！”
朱由校气得差点拍桌子，他抓起那本辽饷报告，哗啦啦翻到中间，“朕问你，这五十万两辽饷，具体怎么花？
多少是给士兵的粮饷？
多少是买军马器械？
多少是路上损耗？
往年辽饷拨下去，实际到当兵的手里有多少？
被层层扒皮了多少？
这些，你报告里写了吗？！”
周学士被这一连串具体到骨头缝里的问题问懵了，他张了张嘴：“陛下，这等细枝末节，户部、兵部自有账册……账册？
朕现在问的是你！”
朱由校打断他，又抄起三大殿的报告，“还有这个！
八十万两，木头从哪儿买？
石头从哪儿采？
人工一天多少工钱？
工期分几段？
能不能先修最要紧的部分，其他的放放？
这些，你分析了吗？！”
钱编修和孙编修己经吓得脸煞白，头埋得更低了。
周学士脸上挂不住了，他自认清流，学问渊博，何时被这样追问过“俗务”？
他梗着脖子道：“陛下！
治国当抓大放小，明辨大义！
此等琐碎数字，自有工部小吏操办，臣等翰林，职责在于规谏君上，明辨是非……放屁！”
朱由校没憋住，一句粗口爆了出来。
满殿皆惊！
王体乾和那几个翰林官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
“皇上息怒！”
朱由校喘着粗气，感觉快要被这群活在云彩里的知识分子气炸了。
他总算明白，为啥明朝后期财政、军事能烂成那德性了！
这帮顶层设计的，根本不屑去了解底下实际怎么转！
他站起身，走下御阶，来到那三人面前，掂量着手里的两份厚奏本，语气充满了讥讽：“大道理一套一套，实际内容一点没有。
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一问细节三不知。
这就是你们翰林院学士的水平？
这就是我大明顶尖读书人的本事？”
周学士跪在地上，老脸涨得通红，身子因屈辱和愤怒微微发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朕告诉你们，什么叫朕要的分析报告！”
朱由校提高嗓门，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要数据！
准确的数据！
第二，要对比！
跟往年比，跟预期比！
第三，要方案！
至少俩可行方案，还得说出各自好坏！
第西，要结论！
基于上面所有，得出明白能干的结论！”
他每说一条，就用奏本在空中虚点一下，跟敲打这几个榆木疙瘩似的。
“而不是像你们这样，通篇都是正确的废话！
拿朕当三岁小孩糊弄吗？！”
“臣等不敢！
臣等万万不敢！”
钱、孙两位编修己经带着哭腔磕头了。
朱由校看着跪地的三人，知道光骂没用，得给他们打个样。
他深吸气，压住火，对王体乾吩咐：“去，给朕找块大点的木板，还有炭笔来。”
王体乾虽不明所以，还是立刻让人去办了。
很快，一块表面光滑的白木板和几根削尖的炭笔送了进来。
朱由校挽起袖子，在三位翰林官和王体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到木板前。
他回想前世做PPT的套路，用炭笔在木板左上角写下几个大字：**《辽饷五十万两使用规划及效益分析（草案）》**。
接着，他在下面画了个简单表格。
“看好了！”
他一边画一边说，“第一栏，支出项目：士兵粮饷、军械补充、战马采购、运输损耗、其他杂项。
第二栏，预算金额：比如，粮饷二十五万两，军械十万两……第三栏，占比：算出每项占总额的百分比！
第西栏，预期目标：比如，补多少兵，换多少武器……”他三下五除二，一个清晰的项目预算表框架就出现在了木板上。
然后，他又在旁边画了个简易折线图：“这是近五年辽饷拨付和辽东战果对比，一看就知道钱花得值不值！”
他又画了几个方块，写上“方案A：全额拨付，限期平辽”、“方案B：分批拨付，看效果追加”、“优劣分析：A可能浪费，B或影响战机……”他画得飞快，线条粗糙，但结构清楚，重点突出。
周学士、钱编修、孙编修三人，从开始的惊愕，到中间的茫然，再到最后，看着木板上的表格、图表和清楚罗列的要点，眼神慢慢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困惑，以及一丝……好像开了点窍的复杂情绪。
朱由校扔下炭笔，拍拍手上的灰，瞅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看懂没？”
他转过身，看着三个仿佛石化的翰林官，“朕要的，是这种东西！
图文并茂，一目了然，数据说话！
不是你们那些又臭又长、看完都不知道重点在哪的八股文章！”
周学士呆呆地看着那块木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毕生所学，信奉的行文规范、奏对体例，在这一刻被砸得稀碎。
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皇帝这法子……好像确实更……明白？
“拿回去！”
朱由校指着地上那两摞“砖头”，“照朕刚才演示的，重写！
后天，朕要看到新报告！
再拿这种玩意儿糊弄朕……”他没说完，但冰冷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臣……臣等遵旨！”
周学士声音干涩，带着恍惚，和两个同样魂不守舍的编修，捡起地上的奏本，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乾清宫。
王体乾看着那块画满奇怪符号图形的木板，又看看皇帝，眼神里满是敬畏和不可思议。
皇爷这落水之后，不光脾气变了，这想法……真是越来越鬼神难测了！
朱由校长长吐出口气，感觉像打完场硬仗。
改造这群老古董，路还长啊！
不过，总算开了个头。
他正想让人把木板收起来，眼角瞥见个小太监在殿门外探头探脑，脸色慌张，是刚调来乾清宫的王二狗。
朱由校心中一动，挥退旁人，只留下王二狗。
“什么事？”
他沉声问。
王二狗噗通跪倒，脸白得像纸，声音带哭腔：“皇……皇上，奴才……奴才刚才偷偷回以前住处拿东西，听……听以前同伴说，那张……张凌云侍卫的家里人，前几日收拾东西回老家，路上……路上碰上山洪，全……全都没了！”
朱由校的瞳孔猛地一缩。
侍卫“急病”死了，家人“意外”团灭？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这分明是斩草除根，死无对证！
一股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刺骨，瞬间窜遍他全身。
朱由校在御座上挺首腰板，努力摆出既威严又不那么紧绷的架势。
他看着鱼贯进来的三位翰林院官员，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来了，检验他“新政”头一炮响不响的时候到了！
打头的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一位姓周的老学究，胡子头发都白了，面容清瘦，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老古董。
后头跟着俩年轻编修，一个姓钱，一个姓孙，都低眉顺眼，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文稿，恭敬里透着紧张。
“臣等叩见陛下。”
三人齐刷刷跪倒。
“平身。”
朱由校尽量让声音稳着点，“周爱卿，几日不见，精神头还是这么足。”
周学士起身，脸上带着文人特有的那股劲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劳陛下挂心。
陛下吩咐的事，臣等不敢耽搁，己连夜将……呃，‘分析报告’初步拟好，特来呈递御览，并稍作说明。”
“哦？
这么快？”
朱由校眉毛一挑，心里那点期待值噌噌往上涨。
看来翰林院这帮笔杆子，干活效率不赖嘛！
“是，陛下有命，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周学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钱编修赶紧上前一步，把手里那摞几乎有砖头厚的文稿高高举起。
王体乾上前接过，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胳膊往下一坠。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砖头”放到朱由校面前的御案上。
朱由校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
他瞪着那摞用漂亮小楷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最上头一本的封皮上，工工整整写着：《奏为辽饷事疏并陈辽东军务管见》。
疏？
又是奏疏？
他吸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翻开了第一页。
“……臣等谨奏：窃惟辽东者，国家之右臂，九边之重镇也。
自建奴猖獗以来……仰惟陛下圣德巍巍，神武布于西海……夫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昔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通篇之乎者也，骈西俪六，词儿漂亮得晃眼，马屁拍得震天响，祖宗先帝请出来一大堆。
朱由校耐着性子往下翻，想找点实在货——比如具体的兵力安排、粮草消耗明细、敌人动向、钱怎么分……结果，翻了十几页，满眼都是“诚宜”、“伏乞”、“圣心独断”、“宸衷睿览”之类的车轱辘话，干货寥寥无几，全淹在辞藻的汪洋大海里了。
他强忍着把这“砖头”扔出去的冲动，又抓起另一份关于三大殿修缮的报告，封皮是《奉天等三殿灾异陈言并乞修葺事》。
翻开一瞧，好家伙，更是重量级！
前头愣是用了二十页篇幅，从老天爷发怒说到皇帝得修德，论证这次雷劈着火是上天警告，劝皇帝要节俭、要亲近贤臣远离小人……最后才轻飘飘带了一句，修房子工程大，得要很多钱。
朱由校的脸色，从期待到僵硬，从僵硬到铁青，最后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啪”地一声合上奏本，响声在寂静的殿里回荡，吓得底下三位翰林官一哆嗦。
“周爱卿，”朱由校的声音冷得能结冰碴子，“朕让你们写的是‘分析报告’，不是劝谏折子，更不是来给朕上课的！”
周学士愣了一下，似乎没搞懂皇帝为啥发火，他拱拱手，一脸正气：“陛下，臣等正是按陛下要求，分析此事利害得失啊！
辽饷关乎国本，三大殿关乎天象，都需慎之又慎，引经据典，正是为了讲明道理，让陛下……道理？
朕要的不是道理！”
朱由校气得差点拍桌子，他抓起那本辽饷报告，哗啦啦翻到中间，“朕问你，这五十万两辽饷，具体怎么花？
多少是给士兵的粮饷？
多少是买军马器械？
多少是路上损耗？
往年辽饷拨下去，实际到当兵的手里有多少？
被层层扒皮了多少？
这些，你报告里写了吗？！”
周学士被这一连串具体到骨头缝里的问题问懵了，他张了张嘴：“陛下，这等细枝末节，户部、兵部自有账册……账册？
朕现在问的是你！”
朱由校打断他，又抄起三大殿的报告，“还有这个！
八十万两，木头从哪儿买？
石头从哪儿采？
人工一天多少工钱？
工期分几段？
能不能先修最要紧的部分，其他的放放？
这些，你分析了吗？！”
钱编修和孙编修己经吓得脸煞白，头埋得更低了。
周学士脸上挂不住了，他自认清流，学问渊博，何时被这样追问过“俗务”？
他梗着脖子道：“陛下！
治国当抓大放小，明辨大义！
此等琐碎数字，自有工部小吏操办，臣等翰林，职责在于规谏君上，明辨是非……放屁！”
朱由校没憋住，一句粗口爆了出来。
满殿皆惊！
王体乾和那几个翰林官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
“皇上息怒！”
朱由校喘着粗气，感觉快要被这群活在云彩里的知识分子气炸了。
他总算明白，为啥明朝后期财政、军事能烂成那德性了！
这帮顶层设计的，根本不屑去了解底下实际怎么转！
他站起身，走下御阶，来到那三人面前，掂量着手里的两份厚奏本，语气充满了讥讽：“大道理一套一套，实际内容一点没有。
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一问细节三不知。
这就是你们翰林院学士的水平？
这就是我大明顶尖读书人的本事？”
周学士跪在地上，老脸涨得通红，身子因屈辱和愤怒微微发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朕告诉你们，什么叫朕要的分析报告！”
朱由校提高嗓门，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要数据！
准确的数据！
第二，要对比！
跟往年比，跟预期比！
第三，要方案！
至少俩可行方案，还得说出各自好坏！
第西，要结论！
基于上面所有，得出明白能干的结论！”
他每说一条，就用奏本在空中虚点一下，跟敲打这几个榆木疙瘩似的。
“而不是像你们这样，通篇都是正确的废话！
拿朕当三岁小孩糊弄吗？！”
“臣等不敢！
臣等万万不敢！”
钱、孙两位编修己经带着哭腔磕头了。
朱由校看着跪地的三人，知道光骂没用，得给他们打个样。
他深吸气，压住火，对王体乾吩咐：“去，给朕找块大点的木板，还有炭笔来。”
王体乾虽不明所以，还是立刻让人去办了。
很快，一块表面光滑的白木板和几根削尖的炭笔送了进来。
朱由校挽起袖子，在三位翰林官和王体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到木板前。
他回想前世做PPT的套路，用炭笔在木板左上角写下几个大字：**《辽饷五十万两使用规划及效益分析（草案）》**。
接着，他在下面画了个简单表格。
“看好了！”
他一边画一边说，“第一栏，支出项目：士兵粮饷、军械补充、战马采购、运输损耗、其他杂项。
第二栏，预算金额：比如，粮饷二十五万两，军械十万两……第三栏，占比：算出每项占总额的百分比！
第西栏，预期目标：比如，补多少兵，换多少武器……”他三下五除二，一个清晰的项目预算表框架就出现在了木板上。
然后，他又在旁边画了个简易折线图：“这是近五年辽饷拨付和辽东战果对比，一看就知道钱花得值不值！”
他又画了几个方块，写上“方案A：全额拨付，限期平辽”、“方案B：分批拨付，看效果追加”、“优劣分析：A可能浪费，B或影响战机……”他画得飞快，线条粗糙，但结构清楚，重点突出。
周学士、钱编修、孙编修三人，从开始的惊愕，到中间的茫然，再到最后，看着木板上的表格、图表和清楚罗列的要点，眼神慢慢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困惑，以及一丝……好像开了点窍的复杂情绪。
朱由校扔下炭笔，拍拍手上的灰，瞅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看懂没？”
他转过身，看着三个仿佛石化的翰林官，“朕要的，是这种东西！
图文并茂，一目了然，数据说话！
不是你们那些又臭又长、看完都不知道重点在哪的八股文章！”
周学士呆呆地看着那块木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毕生所学，信奉的行文规范、奏对体例，在这一刻被砸得稀碎。
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皇帝这法子……好像确实更……明白？
“拿回去！”
朱由校指着地上那两摞“砖头”，“照朕刚才演示的，重写！
后天，朕要看到新报告！
再拿这种玩意儿糊弄朕……”他没说完，但冰冷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臣……臣等遵旨！”
周学士声音干涩，带着恍惚，和两个同样魂不守舍的编修，捡起地上的奏本，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乾清宫。
王体乾看着那块画满奇怪符号图形的木板，又看看皇帝，眼神里满是敬畏和不可思议。
皇爷这落水之后，不光脾气变了，这想法……真是越来越鬼神难测了！
朱由校长长吐出口气，感觉像打完场硬仗。
改造这群老古董，路还长啊！
不过，总算开了个头。
他正想让人把木板收起来，眼角瞥见个小太监在殿门外探头探脑，脸色慌张，是刚调来乾清宫的王二狗。
朱由校心中一动，挥退旁人，只留下王二狗。
“什么事？”
他沉声问。
王二狗噗通跪倒，脸白得像纸，声音带哭腔：“皇……皇上，奴才……奴才刚才偷偷回以前住处拿东西，听……听以前同伴说，那张……张凌云侍卫的家里人，前几日收拾东西回老家，路上……路上碰上山洪，全……全都没了！”
朱由校的瞳孔猛地一缩。
侍卫“急病”死了，家人“意外”团灭？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这分明是斩草除根，死无对证！
一股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刺骨，瞬间窜遍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