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篇
第5章 《无目相》
柳无涯在血墨中睁开眼时，月光正被宣纸过滤成青灰色。
那些本该晕染《送子观音图》的曙红颜料，此刻正沿着画案缝隙渗入地板，将整间画室浸泡成子宫般的腔体。
他试图抬手拭去额间粘液，却发现右手玉化部位己与画笔长成共生体，笔尖分叉的狼毫正贪婪吮吸着腕间动脉。
"阿芷..."他对着画中人的腹部呢喃，那里隆起的弧度正随月相变化。
当满月移至天心时，绢帛突然鼓起人面瘤，苏芷的五官穿透纸背，空荡的眼窝里涌出青玉髓。
闪回片段：昭和九年·浅草画院柳无涯跪在《地狱变相图》前，笔尖悬在青行灯面部不敢落墨。
军阀的枪管顶住他后颈，刺刀在绢面投下十字形阴影："子时画不完，就把你妻子送进玻璃房。
"更漏声催命般响起。
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柳无涯发狠咬破手腕，惊觉血液竟呈墨菊色。
他以血代墨点染鬼王瞳孔，绢面突然鼓起脓包状凸起，画中恶鬼的骨爪穿透维度，在他腕间勒出带齿痕的淤青。
破门瞬间，他看见妻子悬浮在血雾中，十二名持枪者如提线木偶被青玉脉管吊起。
那些半透明的经络穿透军装，将活人躯体泵成绽裂的血囊。
胎儿坠落的啼哭声中，他接住婴孩攥着的青铜铃铛——铃舌分明是半截逆转卍字形的指骨。
现世·异化画室血墨在地面汇成漩涡，映出苏芷被活埋的倒影。
柳无涯的玉化右手突然痉挛，画笔在画纸犁出深可见骨的沟壑。
那些伤口渗出青灰色肉芽，将《送子观音图》撕扯成百衲衣般的碎片。
"为何不画我的眼睛？
"苏芷的声音从画轴深处传来。
柳无涯惊恐地发现，妻子面容正被无形力量擦拭，空荡的眼窝里伸出珊瑚状骨刺，尖端挂着晶莹的玉髓珠。
禅杖破窗而入的瞬间，整间画室开始坍缩。
慧寂踏着铜铃声闯入时，西面墙壁己化作蠕动的绢膜，那些《百鬼夜行图》中的妖物正撕开维度裂缝，将獠牙刺入现世时空。
"施主可知无目者方能见真？
"慧寂的玉化左眼迸发青光，照出画室地面隐藏的镇魂阵——九百个逆转卍字组成子宫轮廓，中心位置埋着苏芷的青铜耳坠。
柳无涯突然发出非人惨叫。
他的玉化右手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眼球在掌心融化成血墨："原来如此...要画真凶，须先剜目！
"笔尖蘸取混合眼血的颜料，在空气里勾出凶手轮廓。
时空裂隙·现代博物馆沈白术的玉化听诊器突然发烫。
她正在讲解的明代古画《幽冥嫁娶图》发生异变，画中新娘盖头无风自扬，露出苏芷空洞的眼窝。
更恐怖的是，那些本该是送葬纸人的形象，此刻竟显现出柳无涯与慧寂的现代装束。
"大家请看这幅画的用色..."她的解说词戛然而止。
画面背景的血黛色颜料突然流动，将玻璃展柜腐蚀出钟鼎文状的孔洞。
当保安冲进来时，只看见沈白术的白大褂挂在空画框上，听诊器金属头深深嵌入墙体，正渗出青玉髓。
现世·异化画室柳无涯的画笔停滞在最后一笔。
空气里的血色人形缺失面部，但脖颈处赫然是陈匠头特有的雕佛茧痕。
当他试图补全五官时，画案突然爆裂，飞溅的木刺贯穿手掌，将玉化右手钉在镇魂阵中心。
"癸亥年七月初七..."慧寂诵经声与铜铃共振。
被钉住的玉化右手突然增殖，指尖生长出微型佛首，齐声念诵《哑齿经》。
地面镇魂阵的九百个卍字开始旋转，将画室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空间。
苏芷的幽灵从环状裂缝中浮出。
她腹部的青玉脉管刺入柳无涯胸腔，从心脏抽出血黛色液体注入画中凶手轮廓。
当无面人像即将成型时，所有颜料突然自燃，青色火焰中浮现陈匠头活埋孕妇的场景。
"阿爹..."苏芷的呜咽引发时空震荡。
慧寂的禅杖插入火焰，杖头铜环内的人牙接连爆裂，将凶手真容封印回高维空间。
那些飞散的牙齿嵌入画室西壁，形成新的镇魂咒文。
柳无涯在剧痛中窥见真相：自己前世竟是主持活埋的方士，剜去苏芷双目只为封印她预见未来的能力。
而此刻画不出的凶手面容，正是无数次轮回中自己的不同化身。
现世·博物馆地下室沈白术在昏迷中听见齿轮转动声。
她的玉化听诊器己与通风管道融合，肉须正将青玉髓泵入消防系统。
透过逐渐玉化的角膜，她看见《幽冥嫁娶图》真迹悬浮空中，画中无面新郎的婚戒，正是殷三娘摆渡船的动力核心。
"五感归一..."她喃喃吐出判官残卷的箴言。
整座博物馆的安防系统突然失灵，青玉髓顺着电路涌进展厅，将参观者困在琥珀状的时空胶囊里。
异化画室·时空奇点慧寂的僧袍己被血墨染成绛紫色。
当柳无涯第七次尝试描绘凶手眼睛时，画纸突然撕裂，维度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骨手臂。
那些指骨敲击出铜铃节奏，将满室血黛色颜料重组成分娩场景。
苏芷的幽灵在阵痛中尖啸，每声哭喊都震落画室一片时空碎片。
慧寂看见二十世纪的产房、明治年间的佛殿、殷商时期的祭坛在眼前重叠，而所有场景中心都摆着那口青铜产床。
"原来判官降世即是分娩..."他的玉化左眼突然脱落，化作摆渡船驶向裂缝深处。
柳无涯趁机扯断被钉死的右手，玉化画笔插入产床，蘸取苏芷羊水般的青玉髓，终于在空气里绘出凶手完整的无目之相。
那面容没有五官，只有九百个旋转的卍字印。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画室轰然坍缩成奇点。
慧寂在时空洪流中抓住柳无涯的残躯，听见青铜铃铛在虚无中自鸣——那是初代判官诞生的啼哭。
那些本该晕染《送子观音图》的曙红颜料，此刻正沿着画案缝隙渗入地板，将整间画室浸泡成子宫般的腔体。
他试图抬手拭去额间粘液，却发现右手玉化部位己与画笔长成共生体，笔尖分叉的狼毫正贪婪吮吸着腕间动脉。
"阿芷..."他对着画中人的腹部呢喃，那里隆起的弧度正随月相变化。
当满月移至天心时，绢帛突然鼓起人面瘤，苏芷的五官穿透纸背，空荡的眼窝里涌出青玉髓。
闪回片段：昭和九年·浅草画院柳无涯跪在《地狱变相图》前，笔尖悬在青行灯面部不敢落墨。
军阀的枪管顶住他后颈，刺刀在绢面投下十字形阴影："子时画不完，就把你妻子送进玻璃房。
"更漏声催命般响起。
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柳无涯发狠咬破手腕，惊觉血液竟呈墨菊色。
他以血代墨点染鬼王瞳孔，绢面突然鼓起脓包状凸起，画中恶鬼的骨爪穿透维度，在他腕间勒出带齿痕的淤青。
破门瞬间，他看见妻子悬浮在血雾中，十二名持枪者如提线木偶被青玉脉管吊起。
那些半透明的经络穿透军装，将活人躯体泵成绽裂的血囊。
胎儿坠落的啼哭声中，他接住婴孩攥着的青铜铃铛——铃舌分明是半截逆转卍字形的指骨。
现世·异化画室血墨在地面汇成漩涡，映出苏芷被活埋的倒影。
柳无涯的玉化右手突然痉挛，画笔在画纸犁出深可见骨的沟壑。
那些伤口渗出青灰色肉芽，将《送子观音图》撕扯成百衲衣般的碎片。
"为何不画我的眼睛？
"苏芷的声音从画轴深处传来。
柳无涯惊恐地发现，妻子面容正被无形力量擦拭，空荡的眼窝里伸出珊瑚状骨刺，尖端挂着晶莹的玉髓珠。
禅杖破窗而入的瞬间，整间画室开始坍缩。
慧寂踏着铜铃声闯入时，西面墙壁己化作蠕动的绢膜，那些《百鬼夜行图》中的妖物正撕开维度裂缝，将獠牙刺入现世时空。
"施主可知无目者方能见真？
"慧寂的玉化左眼迸发青光，照出画室地面隐藏的镇魂阵——九百个逆转卍字组成子宫轮廓，中心位置埋着苏芷的青铜耳坠。
柳无涯突然发出非人惨叫。
他的玉化右手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眼球在掌心融化成血墨："原来如此...要画真凶，须先剜目！
"笔尖蘸取混合眼血的颜料，在空气里勾出凶手轮廓。
时空裂隙·现代博物馆沈白术的玉化听诊器突然发烫。
她正在讲解的明代古画《幽冥嫁娶图》发生异变，画中新娘盖头无风自扬，露出苏芷空洞的眼窝。
更恐怖的是，那些本该是送葬纸人的形象，此刻竟显现出柳无涯与慧寂的现代装束。
"大家请看这幅画的用色..."她的解说词戛然而止。
画面背景的血黛色颜料突然流动，将玻璃展柜腐蚀出钟鼎文状的孔洞。
当保安冲进来时，只看见沈白术的白大褂挂在空画框上，听诊器金属头深深嵌入墙体，正渗出青玉髓。
现世·异化画室柳无涯的画笔停滞在最后一笔。
空气里的血色人形缺失面部，但脖颈处赫然是陈匠头特有的雕佛茧痕。
当他试图补全五官时，画案突然爆裂，飞溅的木刺贯穿手掌，将玉化右手钉在镇魂阵中心。
"癸亥年七月初七..."慧寂诵经声与铜铃共振。
被钉住的玉化右手突然增殖，指尖生长出微型佛首，齐声念诵《哑齿经》。
地面镇魂阵的九百个卍字开始旋转，将画室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空间。
苏芷的幽灵从环状裂缝中浮出。
她腹部的青玉脉管刺入柳无涯胸腔，从心脏抽出血黛色液体注入画中凶手轮廓。
当无面人像即将成型时，所有颜料突然自燃，青色火焰中浮现陈匠头活埋孕妇的场景。
"阿爹..."苏芷的呜咽引发时空震荡。
慧寂的禅杖插入火焰，杖头铜环内的人牙接连爆裂，将凶手真容封印回高维空间。
那些飞散的牙齿嵌入画室西壁，形成新的镇魂咒文。
柳无涯在剧痛中窥见真相：自己前世竟是主持活埋的方士，剜去苏芷双目只为封印她预见未来的能力。
而此刻画不出的凶手面容，正是无数次轮回中自己的不同化身。
现世·博物馆地下室沈白术在昏迷中听见齿轮转动声。
她的玉化听诊器己与通风管道融合，肉须正将青玉髓泵入消防系统。
透过逐渐玉化的角膜，她看见《幽冥嫁娶图》真迹悬浮空中，画中无面新郎的婚戒，正是殷三娘摆渡船的动力核心。
"五感归一..."她喃喃吐出判官残卷的箴言。
整座博物馆的安防系统突然失灵，青玉髓顺着电路涌进展厅，将参观者困在琥珀状的时空胶囊里。
异化画室·时空奇点慧寂的僧袍己被血墨染成绛紫色。
当柳无涯第七次尝试描绘凶手眼睛时，画纸突然撕裂，维度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骨手臂。
那些指骨敲击出铜铃节奏，将满室血黛色颜料重组成分娩场景。
苏芷的幽灵在阵痛中尖啸，每声哭喊都震落画室一片时空碎片。
慧寂看见二十世纪的产房、明治年间的佛殿、殷商时期的祭坛在眼前重叠，而所有场景中心都摆着那口青铜产床。
"原来判官降世即是分娩..."他的玉化左眼突然脱落，化作摆渡船驶向裂缝深处。
柳无涯趁机扯断被钉死的右手，玉化画笔插入产床，蘸取苏芷羊水般的青玉髓，终于在空气里绘出凶手完整的无目之相。
那面容没有五官，只有九百个旋转的卍字印。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画室轰然坍缩成奇点。
慧寂在时空洪流中抓住柳无涯的残躯，听见青铜铃铛在虚无中自鸣——那是初代判官诞生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