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简的寒山
第5章 九龙壁（1900年冬）
德军野战炮的轰鸣震得地窖顶棚簌簌落灰，傅云深擎着风灯的手指节发白。
灯影在潮湿的砖墙上摇晃，映出沈寒漪正用银针挑开羊皮卷轴夹层的侧脸——她睫毛上沾着火药碎屑，随呼吸轻轻颤动，像落在雪地的黑蝶。
"这是西苑太液池的密道图。
"针尖挑起半透明的鱼胶膜，冰裂纹瓷瓶的纹路在膜上显形，"瓶口对应九龙壁东首第三条龙睛。
"她话音未落，地窖深处突然传来石磨转动的闷响。
傅云深拔枪转身的刹那，风灯照见墙角堆着的酒坛后缓缓移开的青砖。
砖缝里渗出暗红液体，蜿蜒成蚯蚓状的痕迹，在满地积尘中勾出个残缺的八卦阵。
他蹲身细看，发现血迹最终汇聚在墙根处一块凸起的方砖上——砖面刻着双头鹰徽记，与查理斯怀表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寅时三刻。
"沈寒漪忽然开口，指尖拂过砖面凝结的血痂，"这些血渍里混着朱砂与雄黄，是白莲教破阵用的鸡鸣散。
"她发间的银针不知何时己换成三寸长的金针，针尾坠着的红穗在幽暗中划出血色弧线。
地窖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傅云深将沈寒漪拽到酒坛阴影里，勃朗宁手枪的准星对准暗道入口。
煤油灯的晕黄光晕里，顾维钧拄着藤杖缓步走下石阶，呢子大衣下摆沾着未干的血迹。
"云深，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藤杖叩击青砖的脆响在密闭空间回荡，顾维钧的笑容仍如二十年前教他临帖时那般温煦，"当年我把你从火场抱出来时，你右手还攥着半截染血的《颜勤礼碑》拓本。
"沈寒漪的呼吸骤然急促。
傅云深感觉她抵在自己后背的手瞬间冰凉——二十年前法场烈焰中，那个抱着她的女人被铁链锁在刑架时，口中反复念诵的正是《颜勤礼碑》的残句。
"青蚨计划不是盗卖，是守护。
"顾维钧用藤杖尖挑开暗格，露出里面鎏金嵌宝的匣子，"同治年间白莲教掘了景陵地宫，传国玉玺早己流落江湖。
十二兽首内藏的密档，是唯一能重铸社稷的..."炮声突然逼近，震得匣盖弹开。
傅云深瞳孔骤缩——匣中整齐排列着六枚兽首，每尊兽口都衔着半块和田玉诀。
而最末端的蛇首眼中，嵌着他随身二十年的象牙扳指。
"你父亲傅鸿渐，本是恭亲王密派的护宝使。
"顾维钧的藤杖突然抵住傅云深咽喉，"当年捻军血洗傅家，为的就是这枚藏着龙脉图的扳指。
"地窖顶棚突然炸开个窟窿。
沈寒漪在砖石崩落瞬间甩出金针，红穗缠住傅云深手腕将他拽向暗道。
混乱中她肩头素纱撕裂，露出完整的九瓣莲烙印——与傅云深后颈伤疤拼合，正是白莲教圣物"九莲密符"的全貌。
两人在暗道狂奔时，身后传来顾维钧的狂笑："寒漪丫头，你娘被烧死前用血咒在你肩头刻下图谶时，可想过这莲印就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
月光从九龙壁的裂隙漏下，照见壁下水潭浮着具尸体——正是三日前失踪的英国古董商，他大张的嘴里塞着半卷《推背图》，绢帛上浸透的血正缓缓渗入龙睛处的凹槽。
傅云深突然扯开衣领，将后颈伤疤贴在第九条龙的鳞片上。
沈寒漪几乎同时撕开左肩衣裳，将莲印按上相邻的龙爪。
石壁震颤的轰鸣声中，她想起儿时娘亲临终前在她耳畔的呢喃："九龙壁下九龙合，血蝀现时玉蝀开..."壁面轰然洞开的刹那，德军炮弹的尖啸划破夜空。
傅云深在气浪中将沈寒漪扑倒在地，灼热的弹片擦过他残缺的左小指，血珠溅在缓缓开启的石门上——门缝里泄出的金光中，十二尊兽首正环绕着方玉台缓缓旋转，台上空无一物。
"玉玺早被调包了。
"沈寒漪望着兽首眼中熟悉的翡翠扳指，突然轻笑出声，"顾先生怕是没想到，他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早在日本就仿制了所有钥匙。
"傅云深从贴身衣袋摸出枚象牙微雕，正是当年顾维钧赠他的出洋礼。
雕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暗藏的磁针——此刻正疯狂指向兽首口中的玉诀。
炮火映红天际时，他握住沈寒漪满是血污的手，将磁针按进蛇首右眼："抱紧我，就像二十年前那样。
"地宫坍塌的轰鸣中，两人随玉台沉入地下暗河。
湍急的水流裹着腥甜的陈旧血气，冲开沈寒漪紧束的发髻。
傅云深在水花西溅间望见她后颈淡去的烙印——那分明是幼年祠堂大火里，他背着她逃生时，被房梁烫伤的痕迹。
灯影在潮湿的砖墙上摇晃，映出沈寒漪正用银针挑开羊皮卷轴夹层的侧脸——她睫毛上沾着火药碎屑，随呼吸轻轻颤动，像落在雪地的黑蝶。
"这是西苑太液池的密道图。
"针尖挑起半透明的鱼胶膜，冰裂纹瓷瓶的纹路在膜上显形，"瓶口对应九龙壁东首第三条龙睛。
"她话音未落，地窖深处突然传来石磨转动的闷响。
傅云深拔枪转身的刹那，风灯照见墙角堆着的酒坛后缓缓移开的青砖。
砖缝里渗出暗红液体，蜿蜒成蚯蚓状的痕迹，在满地积尘中勾出个残缺的八卦阵。
他蹲身细看，发现血迹最终汇聚在墙根处一块凸起的方砖上——砖面刻着双头鹰徽记，与查理斯怀表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寅时三刻。
"沈寒漪忽然开口，指尖拂过砖面凝结的血痂，"这些血渍里混着朱砂与雄黄，是白莲教破阵用的鸡鸣散。
"她发间的银针不知何时己换成三寸长的金针，针尾坠着的红穗在幽暗中划出血色弧线。
地窖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傅云深将沈寒漪拽到酒坛阴影里，勃朗宁手枪的准星对准暗道入口。
煤油灯的晕黄光晕里，顾维钧拄着藤杖缓步走下石阶，呢子大衣下摆沾着未干的血迹。
"云深，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藤杖叩击青砖的脆响在密闭空间回荡，顾维钧的笑容仍如二十年前教他临帖时那般温煦，"当年我把你从火场抱出来时，你右手还攥着半截染血的《颜勤礼碑》拓本。
"沈寒漪的呼吸骤然急促。
傅云深感觉她抵在自己后背的手瞬间冰凉——二十年前法场烈焰中，那个抱着她的女人被铁链锁在刑架时，口中反复念诵的正是《颜勤礼碑》的残句。
"青蚨计划不是盗卖，是守护。
"顾维钧用藤杖尖挑开暗格，露出里面鎏金嵌宝的匣子，"同治年间白莲教掘了景陵地宫，传国玉玺早己流落江湖。
十二兽首内藏的密档，是唯一能重铸社稷的..."炮声突然逼近，震得匣盖弹开。
傅云深瞳孔骤缩——匣中整齐排列着六枚兽首，每尊兽口都衔着半块和田玉诀。
而最末端的蛇首眼中，嵌着他随身二十年的象牙扳指。
"你父亲傅鸿渐，本是恭亲王密派的护宝使。
"顾维钧的藤杖突然抵住傅云深咽喉，"当年捻军血洗傅家，为的就是这枚藏着龙脉图的扳指。
"地窖顶棚突然炸开个窟窿。
沈寒漪在砖石崩落瞬间甩出金针，红穗缠住傅云深手腕将他拽向暗道。
混乱中她肩头素纱撕裂，露出完整的九瓣莲烙印——与傅云深后颈伤疤拼合，正是白莲教圣物"九莲密符"的全貌。
两人在暗道狂奔时，身后传来顾维钧的狂笑："寒漪丫头，你娘被烧死前用血咒在你肩头刻下图谶时，可想过这莲印就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
月光从九龙壁的裂隙漏下，照见壁下水潭浮着具尸体——正是三日前失踪的英国古董商，他大张的嘴里塞着半卷《推背图》，绢帛上浸透的血正缓缓渗入龙睛处的凹槽。
傅云深突然扯开衣领，将后颈伤疤贴在第九条龙的鳞片上。
沈寒漪几乎同时撕开左肩衣裳，将莲印按上相邻的龙爪。
石壁震颤的轰鸣声中，她想起儿时娘亲临终前在她耳畔的呢喃："九龙壁下九龙合，血蝀现时玉蝀开..."壁面轰然洞开的刹那，德军炮弹的尖啸划破夜空。
傅云深在气浪中将沈寒漪扑倒在地，灼热的弹片擦过他残缺的左小指，血珠溅在缓缓开启的石门上——门缝里泄出的金光中，十二尊兽首正环绕着方玉台缓缓旋转，台上空无一物。
"玉玺早被调包了。
"沈寒漪望着兽首眼中熟悉的翡翠扳指，突然轻笑出声，"顾先生怕是没想到，他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早在日本就仿制了所有钥匙。
"傅云深从贴身衣袋摸出枚象牙微雕，正是当年顾维钧赠他的出洋礼。
雕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暗藏的磁针——此刻正疯狂指向兽首口中的玉诀。
炮火映红天际时，他握住沈寒漪满是血污的手，将磁针按进蛇首右眼："抱紧我，就像二十年前那样。
"地宫坍塌的轰鸣中，两人随玉台沉入地下暗河。
湍急的水流裹着腥甜的陈旧血气，冲开沈寒漪紧束的发髻。
傅云深在水花西溅间望见她后颈淡去的烙印——那分明是幼年祠堂大火里，他背着她逃生时，被房梁烫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