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蛊后,九皇子他天天冷脸写情书

第3章 掀我桌子?

姜苗觉得李霁这个人奇怪的很。

按理说他和聂绾绾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恨不得在人前将她视为爱情鹊桥上的绊脚石。

但李霁爱她,又不给她名分。

牵挂她,却无论白日如何恩恩爱爱,晚上都会回到姜苗这里冷脸睡大觉。

尤其这几天,听别人说北地战事吃紧,当今圣上几次在上朝时龙颜大怒,阶下臣子都惶恐不安。

李霁却还是像完成什么任务一般,例行去找聂绾绾倾诉浓情,晚上按时回来睡觉。

姜苗虽未尝情事,却听过族中姐姐说爱情是最滋润人心的,但李霁那一脸的衰样,倒像是和聂绾绾大吵了几个回合。

当然姜苗不会承认这其中也有自己下的呼呼蛇蛊的功劳。

聂绾绾也终于发现了李霁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敷衍,但是她被宫中野史秘辛浇灌出来的脑袋,只能想到姜苗身上去。

晚饭时,聂绾绾像吃饱了撑着一样特意溜达进姜苗的宫门。

此时姜苗正在一边翻着汉人的小儿书一边用膳,将站在桌子旁的盛气凌人的聂绾绾当作空气,丝毫不影响自己品尝美味的胃口。

你别说,中原宫廷除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甜到掉牙的糕点有点难吃,其他菜色还是颇有一番风味的。

聂绾绾见自己又一次被无视了,气得五官拧作一团,抬手就要掀姜苗的饭桌。

只见她捞了又捞层层叠叠的衣袖,双手插在桌下,铆足了劲往上一翻——葱花抖了抖,又安稳地落在鳝丝银鱼面的浇头上。

聂绾绾那鸡仔似无力的胳膊自然十分不给主人面子,这让她又恼怒又无助,最终决定靠嗓门压制姜苗。

“一定是你!

就是你下了蛊谋害了九皇子!”

姜苗停了筷子。

一定是南部的蛊术太厉害了,这些汉人一口一个下蛊下蛊的,吵得她烦。

她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却瞥向聂绾绾。

“你刚刚,是想掀翻这张桌子吗?”

她拍了拍手下镶嵌满金丝的红檀木桌子。

姜苗眼中闪过的冷峻就像是银月弯刀一般,凌冽而疏离,聂绾绾着实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来算账的心气早己泄了大半,但碍于面子还是强撑着顶嘴道:“怎么了?

本姑娘想掀就掀!”

“我看你好像不是想掀就掀呀……”姜苗慢慢地摩挲着桌面,而后突然以十分迅疾之速,左手向下一抄,一个顶腕!

只听嘭地一声,能围坐十人的红檀木桌子整个掀翻在地上,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看到没?

这才叫想掀就掀。”

聂绾绾傻在原地,好半天才惊叫起来,几个趔趄退到门边,对着姜苗“你你你”个没完,连句整话也说不出口。

姜苗起身拍了拍手,而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既离开十万大山,来到中原地界,便说汉人官话,着汉人服饰,守汉人礼仪,我想我没有主动挑衅你们什么吧?”

“结果你们又是如何看我的?

背地里又是怎么说我的呢?”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畏惧我,但是聂绾绾,你莫要忘了,我不是和你争宠的金丝雀,在我来到这里前,我们和你们,是世仇。”

姜苗字字珠玑,连连逼问,一步一句,将聂绾绾首接逼出了屋外。

姜苗想不透,聂绾绾的爹好歹也是个宰辅之臣,怎么教出来这么个脑袋里只有宫闱争斗的女儿来。

说罢,她也不再给聂绾绾好脸色,啪地一下把房门关上。

一转身,就看到春桃、夏葵两人在散落一地的饭菜前瑟瑟发抖。

姜苗叹了口气,要不是李霁天天“南疆毒妇”叫她,这些宫人背地里说她下蛊,她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么一桌美味的饭菜。

她也不过才十八岁,长在山林间,天地为铺盖。

但姜苗这人从来不内耗自己,有烦心事忘得也快,那边厢春桃、夏葵还在为主子发火而担惊受怕,这边姜苗己经蹲下来用筷子挑拣干净的饭菜了。

不受宠就不受宠呗,既然来了,就多吃点。

她又美滋滋地蹲在地上吃起饭来,刚扒拉了几口珍珠米饭,耳蜗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是银丝蛊在响个不停。

姜苗吃饭的动作顿在原地,侧目看向北边。

夜色漆黑如墨,丝状的长云遮蔽圆盘般的月亮,远处晦暗不明。

又是婴儿的啼哭声。

她双眉紧蹙,再一次向春桃、夏葵确认道:“你们确定那北边的寒秋宫己经是无人的空院了?”

两个宫女点头如捣蒜。

姜苗的两只手捏了捏裙摆,又捏了捏裙摆,还是把心中的好奇憋了回去。

她此番前来中原可不是为自己,她答应过族人,千万不能出差错。

千万,不能,出差错。

默念着这句话,姜苗舒了口气,继续扒拉起饭菜来。

好在,大抵一炷香的时间后,声音就消失了。

李霁将近子夜时分才回来,他开门没有轻重,丝毫不顾姜苗的睡眠质量。

又似乎是十分疲惫,脚步声都重了点。

姜苗感觉他砸在床上的动作就像是巨石落崖一般,把她从回到南疆的美梦中惊醒过来,气得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脚又将李霁掀翻在地。

踢完就摸出了枕头下的匕首,准备新一轮的刀剑相拼。

但没想到,夜色中,李霁只是阴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整整衣物合眼躺下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成婚多日来,每晚这对貌离神离的夫妻都在上演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戏码。

这下姜苗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讪讪地将匕首又悄悄藏回了枕头下面。

本来每天和李霁打来打去还能消耗点精力的,这下沉闷的一天让本就活力充沛喜欢在大山里腾高下地的姜苗非常不自在。

正当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银丝蛊又传来声响了。

这回声音更大了,还是婴儿的啼哭,但是,多了一个声音……女人的哀叫。

十分凄清彻骨的,女人的幽咽,在姜苗的耳朵里空灵地回荡着。

姜苗的脑海里想起前几日李霁说的那个宫廷往事。

她虽然见过毒下过蛊,但还是听得心里发毛。

辗转反侧的声音让本就疲劳难捱的李霁发了火,掀起被子坐起来朝她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姜苗也是委屈又气愤,明明是她脑袋里无限循环那恐怖诡异的声音,于是她立马回嘴:“你问那婴儿有完没完!”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李霁霎时清醒了。

“婴儿?!”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啥?”

姜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霁神色一凛,自知不对,马上敛了话头躺下去,翻了个身。

“没什么,快睡吧。”

这怎么行呢?

姜苗最讨厌别人打哑谜了。

于是她掏出了真话蛊,一只能趴在人脊椎神经上让他说真话的六翅小爬虫。

“我问问你,是不是宫里哪个婴儿出事啦?”

姜苗一边问一边将真话蛊弹向他的后脖颈。

只听李霁轻微抖了一下,而后就像和熟人叙家常一般开口说:“贵妃娘娘抚养的十七弟不见了,宫内己秘密找了三日,遍寻无果。”

“哦……”姜苗听完正思索着,兴许是脑子没反应过来,觉得用完了蛊就该回收了,一把又将蛊虫拽了回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锦被窸窣之间,一柄长剑抹向了她的脖子。

叮!

条件反射一般,姜苗也电光火石之间抽出匕首挡了回去,但本人还在怔愣之中,就对上了李霁审视的眼睛。

“你竟敢对我下蛊?!”

姜苗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说我给你下的蛊可不止这一种。

李霁应该是真的恼了,眼见手上的力量多了几分,眼中也泛起红丝。

连日来朝廷内外挤压在他身上的重担让他亟需一个发泄口,而姜苗恰此时撞上了刀口。

但姜苗可不会被他的情绪牵扯到,她有自己的盘算和想法。

于是她不费力气地抵挡着李霁逼迫过来的杀意,十分天真自然地说出自己的猜想:“你们有没有去北方的寒秋宫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