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客
第3章 夜钓鲶鱼
下午西点半，太阳还高悬在西边的天空，许青山就己经开始准备夜钓的装备。
他把蚯蚓盒从阴凉处取出，检查那些红褐色的环节动物是否还活跃。
蚯蚓们蜷曲在湿润的泥土里，一碰到光线就迅速蠕动起来，证明它们状态良好。
"妈，我晚上跟李叔去夜钓，可能很晚才回来。
"许青山一边往背包里塞手电筒和驱蚊液，一边对厨房里的母亲喊道。
母亲擦着手走出来，眉头微皱："夜钓？
安全吗？
""李叔说这个季节夜钓鲶鱼最好，它们晚上才出来觅食。
"许青山拉上背包拉链，"您别担心，我们就在柳树湾那边，不远。
"母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点，带上外套，晚上湖边凉。
"她转身回到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一个保温饭盒出来，"给你和李叔带了点吃的，晚上饿了吃。
"许青山接过饭盒，闻到里面飘出的熟悉香气——母亲做的酱肉饼，父亲生前最爱吃的。
他喉咙突然有些发紧："谢谢妈。
"傍晚五点，许青山到达柳树湾时，李铁柱己经在那里了。
老人正蹲在岸边整理一堆奇怪的装备，除了常规的钓具外，还有几个小铃铛、一盏煤油灯和一堆木柴。
"来得正好！
"李铁柱抬头看见许青山，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帮我生个火堆，天黑后取暖用。
"许青山放下背包，开始按照李铁柱的指示树枝。
初夏的柳树湾傍晚格外宁静，只有微风拂过柳枝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
湖面泛着金色的波光，远处几只野鸭排成一列游过，划出细长的水痕。
"夜钓和白天钓鱼完全不同，"李铁柱一边组装钓竿一边说，"鱼的感觉更敏锐，你得更加安静。
"他递给许青山一根比平时更粗的钓竿，"鲶鱼力气大，得用结实的家伙。
"许青山接过钓竿，注意到上面装了几个小铃铛。
"这是？
""天黑后看不清浮漂，铃铛响了就说明鱼上钩了。
"李铁柱从自己的渔具箱里拿出一卷粗线，"鲶鱼牙齿锋利，得用这种防咬线。
"太阳渐渐西沉，两人在岸边生起了火堆。
李铁柱教许青山如何将活蚯蚓穿在钩上而不伤到它们的关键部位。
"这样蚯蚓能在水里活更久，扭动得越厉害，越容易吸引鲶鱼。
"许青山小心翼翼地尝试，前几次都失败了，蚯蚓穿后很快就不动了。
李铁柱耐心地示范，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捏住蚯蚓的特定部位，鱼钩精准地穿过表皮而不伤及内脏。
"别急，慢慢来，"李铁柱说，"我学这个也花了好几天。
"第五次尝试，许青山终于成功了。
蚯蚓在钩上扭动着，似乎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他兴奋地看向李铁柱，老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错！
现在甩竿吧，尽量往远处甩。
"许青山站起身，用力将钓线甩向湖心。
铅坠带着鱼线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渐暗的湖水中。
他将钓竿固定在岸边的支架上，小心地调整好铃铛"现在，我们等。
"李铁柱在火堆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壶和两个小杯子，"喝点？
驱驱寒。
"许青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是本地酿的米酒。
他接过李铁柱递来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一口下去，喉咙到胃里都烧起一条热线，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你爸以前可爱喝这个了，"李铁柱望着火堆说，"每次钓鱼都要带上一壶。
他说酒能让人和鱼心灵相通。
"老人轻笑一声，"胡扯的，他就是爱喝两口。
"许青山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随意地谈起父亲。
在记忆中，父亲总是严肃的，很少表露情绪。
而现在李铁柱口中的父亲，是个会开玩笑、有血有肉的人。
"李叔，您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许青山问道，又给老人斟了一杯。
李铁柱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那可有年头了。
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玩。
后来一起在县里的农机厂当学徒，再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许青山正想追问，突然一阵铃声急促地响起。
两人同时跳起来冲向钓竿，但铃声又戛然而止。
"试探而己，"李铁柱摆摆手，"鲶鱼很聪明，会先碰碰线看看有没有危险。
"他们回到火堆旁，李铁柱打开许青山带来的饭盒，闻到酱肉饼的香气时眼睛一亮："你妈做的？
老许最爱吃这个！
"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咀嚼着，"还是那个味道，一点没变。
"许青山也拿起一块饼，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钓鱼回来，身上总是带着酱肉饼和米酒的味道。
那时候他觉得那味道难闻，现在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你爸啊，"李铁柱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表面看着闷，骨子里倔得很。
十年前化工厂排污那会儿，他带着我们几个村民，首接堵在厂长办公室门口。
"老人摇摇头，又喝了口酒，"那会儿你可还在上大学，不知道这些事。
"许青山心头一震："我爸？
堵厂长办公室？
"他无法将记忆中沉默寡言的父亲与这种激烈行为联系起来。
"可不！
"李铁柱眼睛发亮，"你爸平时话不多，急了可不得了。
那厂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不得不答应处理污水。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后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李铁柱的话。
这次铃声持续不断，李铁柱的钓竿剧烈弯曲。
"上钩了！
"老人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不像六十多岁的人。
许青山跟着跑过去，看到李铁柱正与水下的大力搏斗。
钓竿弯成了惊人的弧度，鱼线在水中划出危险的轨迹。
"大货！
"李铁柱咬着牙说，手臂肌肉绷紧，"帮我拿抄网！
"许青山抓起抄网站在旁边，看着李铁柱巧妙地收线放线，消耗鱼的体力。
十分钟后，一条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鲶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老天！
"许青山惊呼，赶紧用抄网将鱼捞起。
鲶鱼在网中疯狂扭动，宽大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细密的牙齿。
李铁柱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至少十斤！
多少年没钓到这么大的鲶鱼了！
"两人将鲶鱼放进带来的大水箱，鱼在里面不安地游动，搅起水花。
许青山敬畏地看着这个丑陋而强壮的生物，它的小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奇怪，"李铁柱突然皱眉，凑近观察鲶鱼，"这鱼身上有斑点。
"他指着鱼背上一块不自然的灰白色斑块，"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
"许青山也注意到了那些奇怪的斑点，像是褪色或者病变的痕迹。
他正想询问，自己的钓竿突然铃声大作。
这次是他的鱼上钩了。
许青山冲过去抓起钓竿，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差点把竿子拽走。
"稳住！
"李铁柱在旁边指导，"别硬拉，顺着它的力气走！
"许青山全神贯注地与鱼搏斗，手臂很快开始酸痛，但他咬牙坚持。
这条鱼比李铁柱那条力气更大，几次差点挣脱。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较量，许青山终于将鱼拖到岸边。
当抄网将鱼捞起时，两人都惊呆了——又是一条大鲶鱼，比李铁柱那条还要大，而且身上的灰白斑点更多，几乎覆盖了整个背部。
"这不对劲..."李铁柱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他抓起鱼仔细检查，又闻了闻，"味道也不对，正常的鲶鱼不该有这种...化学品的味道。
"许青山也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像是某种工业制剂。
他想起父亲日记中提到的湖水污染问题："是因为化工厂吗？
"李铁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两条鲶鱼都放回了湖中。
"这鱼不能吃，"他严肃地说，"湖里有东西...十年前那事之后，我们都以为结束了，现在看来..."他摇摇头，突然拿起酒壶猛灌一口。
许青山想问清楚，但李铁柱似乎不愿多谈。
两人沉默地回到火堆旁，气氛变得凝重。
"李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青山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爸的日记里提到过抗议污染的事，但没写细节。
"李铁柱盯着跳动的火焰，许久才开口："化工厂排污只是表面...底下还有更糟的。
"他又喝了一口酒，声音变得含糊，"你爸后来发现了什么...然后他就..."老人突然停住，摇摇头，"算了，过去的事了。
"许青山心头一紧："我爸的脑溢血...和这个有关？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李铁柱复杂的表情。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青山啊，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
"他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稳，"不早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许青山知道今晚问不出更多了，只好帮忙收拾钓具。
他心里充满疑问，但看着李铁柱醉醺醺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
回村的路上，李铁柱走得摇摇晃晃，许青山不得不搀扶着他。
月光下，老人的侧脸显得格外苍老和疲惫。
"你爸是个好人，"李铁柱突然说，"他爱这个湖，爱这片土地...就像爱自己孩子一样。
"他拍拍许青山的肩膀，"你越来越像他了，好事...好事..."到了李铁柱家门前，老人坚持自己可以进去。
许青山不放心，看着他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村道上，许青山的思绪乱如麻。
今晚的发现和李铁柱含糊其辞的话，都暗示着父亲死亡背后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奇怪的鲶鱼，湖里的"东西"，十年前的事件...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曾了解的父亲和一场被隐藏的悲剧。
回到家，母亲己经睡了。
许青山轻手轻脚地洗漱，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拿出父亲的钓鱼日记，重新翻阅那些关于湖水污染的记录。
现在读来，字里行间的忧虑和愤怒更加明显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许青山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李铁柱问个清楚。
无论湖里有什么秘密，无论父亲死亡的真相多么不堪，他都要知道。
他把蚯蚓盒从阴凉处取出，检查那些红褐色的环节动物是否还活跃。
蚯蚓们蜷曲在湿润的泥土里，一碰到光线就迅速蠕动起来，证明它们状态良好。
"妈，我晚上跟李叔去夜钓，可能很晚才回来。
"许青山一边往背包里塞手电筒和驱蚊液，一边对厨房里的母亲喊道。
母亲擦着手走出来，眉头微皱："夜钓？
安全吗？
""李叔说这个季节夜钓鲶鱼最好，它们晚上才出来觅食。
"许青山拉上背包拉链，"您别担心，我们就在柳树湾那边，不远。
"母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点，带上外套，晚上湖边凉。
"她转身回到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一个保温饭盒出来，"给你和李叔带了点吃的，晚上饿了吃。
"许青山接过饭盒，闻到里面飘出的熟悉香气——母亲做的酱肉饼，父亲生前最爱吃的。
他喉咙突然有些发紧："谢谢妈。
"傍晚五点，许青山到达柳树湾时，李铁柱己经在那里了。
老人正蹲在岸边整理一堆奇怪的装备，除了常规的钓具外，还有几个小铃铛、一盏煤油灯和一堆木柴。
"来得正好！
"李铁柱抬头看见许青山，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帮我生个火堆，天黑后取暖用。
"许青山放下背包，开始按照李铁柱的指示树枝。
初夏的柳树湾傍晚格外宁静，只有微风拂过柳枝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
湖面泛着金色的波光，远处几只野鸭排成一列游过，划出细长的水痕。
"夜钓和白天钓鱼完全不同，"李铁柱一边组装钓竿一边说，"鱼的感觉更敏锐，你得更加安静。
"他递给许青山一根比平时更粗的钓竿，"鲶鱼力气大，得用结实的家伙。
"许青山接过钓竿，注意到上面装了几个小铃铛。
"这是？
""天黑后看不清浮漂，铃铛响了就说明鱼上钩了。
"李铁柱从自己的渔具箱里拿出一卷粗线，"鲶鱼牙齿锋利，得用这种防咬线。
"太阳渐渐西沉，两人在岸边生起了火堆。
李铁柱教许青山如何将活蚯蚓穿在钩上而不伤到它们的关键部位。
"这样蚯蚓能在水里活更久，扭动得越厉害，越容易吸引鲶鱼。
"许青山小心翼翼地尝试，前几次都失败了，蚯蚓穿后很快就不动了。
李铁柱耐心地示范，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捏住蚯蚓的特定部位，鱼钩精准地穿过表皮而不伤及内脏。
"别急，慢慢来，"李铁柱说，"我学这个也花了好几天。
"第五次尝试，许青山终于成功了。
蚯蚓在钩上扭动着，似乎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他兴奋地看向李铁柱，老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错！
现在甩竿吧，尽量往远处甩。
"许青山站起身，用力将钓线甩向湖心。
铅坠带着鱼线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渐暗的湖水中。
他将钓竿固定在岸边的支架上，小心地调整好铃铛"现在，我们等。
"李铁柱在火堆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壶和两个小杯子，"喝点？
驱驱寒。
"许青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是本地酿的米酒。
他接过李铁柱递来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一口下去，喉咙到胃里都烧起一条热线，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你爸以前可爱喝这个了，"李铁柱望着火堆说，"每次钓鱼都要带上一壶。
他说酒能让人和鱼心灵相通。
"老人轻笑一声，"胡扯的，他就是爱喝两口。
"许青山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随意地谈起父亲。
在记忆中，父亲总是严肃的，很少表露情绪。
而现在李铁柱口中的父亲，是个会开玩笑、有血有肉的人。
"李叔，您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许青山问道，又给老人斟了一杯。
李铁柱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那可有年头了。
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玩。
后来一起在县里的农机厂当学徒，再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许青山正想追问，突然一阵铃声急促地响起。
两人同时跳起来冲向钓竿，但铃声又戛然而止。
"试探而己，"李铁柱摆摆手，"鲶鱼很聪明，会先碰碰线看看有没有危险。
"他们回到火堆旁，李铁柱打开许青山带来的饭盒，闻到酱肉饼的香气时眼睛一亮："你妈做的？
老许最爱吃这个！
"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咀嚼着，"还是那个味道，一点没变。
"许青山也拿起一块饼，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钓鱼回来，身上总是带着酱肉饼和米酒的味道。
那时候他觉得那味道难闻，现在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你爸啊，"李铁柱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表面看着闷，骨子里倔得很。
十年前化工厂排污那会儿，他带着我们几个村民，首接堵在厂长办公室门口。
"老人摇摇头，又喝了口酒，"那会儿你可还在上大学，不知道这些事。
"许青山心头一震："我爸？
堵厂长办公室？
"他无法将记忆中沉默寡言的父亲与这种激烈行为联系起来。
"可不！
"李铁柱眼睛发亮，"你爸平时话不多，急了可不得了。
那厂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不得不答应处理污水。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后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李铁柱的话。
这次铃声持续不断，李铁柱的钓竿剧烈弯曲。
"上钩了！
"老人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不像六十多岁的人。
许青山跟着跑过去，看到李铁柱正与水下的大力搏斗。
钓竿弯成了惊人的弧度，鱼线在水中划出危险的轨迹。
"大货！
"李铁柱咬着牙说，手臂肌肉绷紧，"帮我拿抄网！
"许青山抓起抄网站在旁边，看着李铁柱巧妙地收线放线，消耗鱼的体力。
十分钟后，一条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鲶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老天！
"许青山惊呼，赶紧用抄网将鱼捞起。
鲶鱼在网中疯狂扭动，宽大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细密的牙齿。
李铁柱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至少十斤！
多少年没钓到这么大的鲶鱼了！
"两人将鲶鱼放进带来的大水箱，鱼在里面不安地游动，搅起水花。
许青山敬畏地看着这个丑陋而强壮的生物，它的小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奇怪，"李铁柱突然皱眉，凑近观察鲶鱼，"这鱼身上有斑点。
"他指着鱼背上一块不自然的灰白色斑块，"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
"许青山也注意到了那些奇怪的斑点，像是褪色或者病变的痕迹。
他正想询问，自己的钓竿突然铃声大作。
这次是他的鱼上钩了。
许青山冲过去抓起钓竿，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差点把竿子拽走。
"稳住！
"李铁柱在旁边指导，"别硬拉，顺着它的力气走！
"许青山全神贯注地与鱼搏斗，手臂很快开始酸痛，但他咬牙坚持。
这条鱼比李铁柱那条力气更大，几次差点挣脱。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较量，许青山终于将鱼拖到岸边。
当抄网将鱼捞起时，两人都惊呆了——又是一条大鲶鱼，比李铁柱那条还要大，而且身上的灰白斑点更多，几乎覆盖了整个背部。
"这不对劲..."李铁柱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他抓起鱼仔细检查，又闻了闻，"味道也不对，正常的鲶鱼不该有这种...化学品的味道。
"许青山也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像是某种工业制剂。
他想起父亲日记中提到的湖水污染问题："是因为化工厂吗？
"李铁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两条鲶鱼都放回了湖中。
"这鱼不能吃，"他严肃地说，"湖里有东西...十年前那事之后，我们都以为结束了，现在看来..."他摇摇头，突然拿起酒壶猛灌一口。
许青山想问清楚，但李铁柱似乎不愿多谈。
两人沉默地回到火堆旁，气氛变得凝重。
"李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青山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爸的日记里提到过抗议污染的事，但没写细节。
"李铁柱盯着跳动的火焰，许久才开口："化工厂排污只是表面...底下还有更糟的。
"他又喝了一口酒，声音变得含糊，"你爸后来发现了什么...然后他就..."老人突然停住，摇摇头，"算了，过去的事了。
"许青山心头一紧："我爸的脑溢血...和这个有关？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李铁柱复杂的表情。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青山啊，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
"他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稳，"不早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许青山知道今晚问不出更多了，只好帮忙收拾钓具。
他心里充满疑问，但看着李铁柱醉醺醺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
回村的路上，李铁柱走得摇摇晃晃，许青山不得不搀扶着他。
月光下，老人的侧脸显得格外苍老和疲惫。
"你爸是个好人，"李铁柱突然说，"他爱这个湖，爱这片土地...就像爱自己孩子一样。
"他拍拍许青山的肩膀，"你越来越像他了，好事...好事..."到了李铁柱家门前，老人坚持自己可以进去。
许青山不放心，看着他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村道上，许青山的思绪乱如麻。
今晚的发现和李铁柱含糊其辞的话，都暗示着父亲死亡背后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奇怪的鲶鱼，湖里的"东西"，十年前的事件...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曾了解的父亲和一场被隐藏的悲剧。
回到家，母亲己经睡了。
许青山轻手轻脚地洗漱，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拿出父亲的钓鱼日记，重新翻阅那些关于湖水污染的记录。
现在读来，字里行间的忧虑和愤怒更加明显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许青山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李铁柱问个清楚。
无论湖里有什么秘密，无论父亲死亡的真相多么不堪，他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