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通途
第4章 锈雨（下）
B7区的主排水管像条被开膛破肚的巨蟒，锈蚀的金属内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
我数着肋骨的刺痛往前爬——从老陈死后，这疼痛就成了我的人肉计时器，每西十七次抽痛就是一轮雷网间隔期。
小九的机械义镜在十米外闪着蓝光。
这丫头把老旧的脉冲枪零件改成了信号灯，每次闪烁都带着电流杂音。
我拖着E-7罐爬过去时，惊动了管道深处的东西。
三只辐射鼠窜出来，尖利的门牙啃着我裤脚上凝结的血痂。
"老陈呢？
"她的声音比三天前更哑了。
我甩出那个扭曲的E-7罐。
撞击声在管道里回荡，惊起更多窸窣的响动。
小九的机械右手突然抽搐，义镜的蓝光剧烈闪烁起来。
借着这光线，我看见她右耳的听觉增强器不见了，伤口处结着黑红色的痂。
排水管突然安静得可怕。
连老鼠都停止了啃咬，某种带着金属腥味的风从管道深处涌来。
小九猛地掐灭灯光，在绝对的黑暗里，我听见她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她在用老陈教我们的手语。
铁锈帮巡逻两小时前她的机械手指在我掌心划着，突然停在我锁骨下方。
那里有吊坠烫出的倒三角印记，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果然......"她扯开我的衣领，义镜的蓝光重新亮起，"老陈把脉冲图给你了？
"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我们同时绷紧身体——是清道夫甲虫，那些星穹殿投放的机械生物会溶解一切有机物。
小九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老陈的齿轮腰带，现在只剩二十三枚标准齿轮互相碰撞。
"天亮前必须去黑市。
"她掰开我溃烂的左手指缝，里面的暗纹己经爬到了手腕，"你的辐射病......"我摸向自己的左眼。
小九的义镜突然自动对焦，在放大的视野里，我看见瞳孔周围的齿轮状纹路正在缓慢旋转。
黑市的铁门是截"清道夫"级飞艇的舱门，表面布满弹孔。
七具风干的尸体像破麻袋挂在门框上，最近新增的那具我认识——是偷了铁锈帮过滤液的阿杰。
他的腕骨被钢钉打穿，钉着块生锈的金属牌：偷窃者=齿轮×3守卫的霰弹枪管抵住我喉咙时，我闻到他呼吸里的合成酒精味。
这家伙左胸别着猎人工会的铜齿轮徽章，右手却是铁锈帮的液压钳改造义肢。
"入场费涨了。
"他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小九，"三个标准齿轮，再加200ml新鲜血液。
"我晃了晃老陈的齿轮腰带。
金属碰撞声引来附近几个拾荒者的注视，他们溃烂的眼睑下闪动着饥饿的光。
小九突然从背后拽出个透明容器——岩甲犀牛的膀胱，里面晃荡着暗红色液体。
"D级变异种。
"她声音哑得不像十西岁女孩，"抗凝剂加了三倍。
"守卫的指甲划开膀胱时，我数着他脖子上挂的战利品：十二枚标准齿轮，够换把二手脉冲手枪了。
他突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掺了锈雨水！
"霰弹枪上膛的瞬间，我锁骨下的吊坠突然剧烈跳动。
守卫的机械义眼"啪"地爆出火花。
他惨叫着抠挖眼眶，却扯出一把粘着神经线的金属碎渣。
小九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挥出，打翻了装齿轮的铁桶。
我们冲进市场时，她的呼吸面罩挂在了带刺的铁丝网上。
黑市的空气稠得像变质机油。
我们穿过挂满辐射兽内脏的摊位，小九裸露的皮肤暴露在锈雨中——那些被我暗纹触碰过的伤口正诡异地蠕动。
新生的肉芽交织成细小的倒三角，和她义肢接口处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的手......"我抓住她发烫的机械腕关节。
暗纹突然顺着接触点回流，在我掌心形成清晰的齿轮图案。
小九的义眼突然闪过乱码："第三根肋骨......是不是像被烙铁抵着？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通道尽头是用报废装甲车改装的摊位，铁锈老爹坐在齿轮堆成的王座上。
那老东西左眼装着星穹殿淘汰的灵能探测器，探针正在搅拌一锅冒泡的黑色液体。
"瘴毒区的小老鼠。
"他的声音像生锈轴承转动，"老陈的崽子？
"我亮出剩下的二十枚齿轮。
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探针笔首指向我衣领下的吊坠。
"有意思。
"他踢开脚边的尸体——是个偷齿轮的拾荒者，胸口被溶出规整的倒三角，"抗生素一支五枚大齿轮，不过......"探测器红光锁定小九的机械臂，"用这个换，可以给你两支。
"小九的义肢突然发出高频嗡鸣。
我按住她肩膀时，暗纹顺着手掌流进机械关节。
铁锈老爹的探测器"啪"地炸裂，黑色液体从眼眶喷涌而出。
"影蚀会的杂种！
"他拍下警报器。
整个市场的金属棚顶开始震颤，无数齿轮从缝隙中坠落——是铁锈帮的"齿轮风暴"。
我们撞翻装满辐射蜥蜴的铁笼。
坠落的齿轮削断我的发梢，在E-7罐上凿出蜂窝状的孔洞。
小九的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某个坐标点正疯狂闪烁——B7区地下管道深处，老陈用红色标记的位置。
"雷网间隔期还剩三分钟！
"她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
机械腿关节迸出火花，却跑得比我还快。
穿过腐烂的肉铺时，暗纹突然从我指尖暴长。
它们像活物般缠住追兵的脚踝，将血肉融化成暗红色的黏液。
小九的机械臂接口处，倒三角纹路正与吊坠同步脉动。
拐角处突然冲出三个铁锈帮成员。
为首的举起液压钳，小九却迎面撞进他怀里。
她的机械手指插进对方义眼接口，暗纹顺着金属部件疯狂蔓延。
当那人惨叫着倒下时，我看见了可怕的变化——小九的机械臂正在吞噬那些金属，像饥饿的野兽啃食猎物。
排水管入口被铁栅栏封死。
小九的机械手抓住栏杆时，暗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金属像高温下的蜡一般融化，滴落的铁水在她掌心凝成微型齿轮。
我们跳进污水的瞬间，头顶的齿轮风暴将铁栅栏绞成碎片。
在腐臭的黑暗里，小九的机械臂发出与吊坠完全一致的共鸣频率，某种古老的机械语言正通过振动传入我的骨髓。
排水管尽头是处塌方的维修间。
小九拆下义眼的夜视模块，蓝光下浮现出老陈留下的标记——墙面上用辐射兽血画的倒三角，中心点钉着枚生锈的齿轮。
"这是......"我的吊坠突然自行悬浮，与墙上的齿轮形成磁力连接。
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隐藏的暗门缓缓开启。
里面是间堆满零件的密室。
正中央的支架上，躺着具被拆解的机械躯体——那分明是老陈的机械义腿，但此刻表面爬满与我左臂相同的暗纹。
小九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脱离，像被召唤般飞向那具机械体。
在零件组合的刺耳声响中，墙上的积水倒映出我们变形的影子：我的左眼己经完全变成暗红色，而小九......她的半边身体正在与机械融合。
密室的角落里，半块破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
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说话，她的胸牌清晰可见：——林绯月·第三区灵脉维护科当她的目光似乎穿透屏幕看向我们时，小九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机械音："容器同步率......17%......"——————
我数着肋骨的刺痛往前爬——从老陈死后，这疼痛就成了我的人肉计时器，每西十七次抽痛就是一轮雷网间隔期。
小九的机械义镜在十米外闪着蓝光。
这丫头把老旧的脉冲枪零件改成了信号灯，每次闪烁都带着电流杂音。
我拖着E-7罐爬过去时，惊动了管道深处的东西。
三只辐射鼠窜出来，尖利的门牙啃着我裤脚上凝结的血痂。
"老陈呢？
"她的声音比三天前更哑了。
我甩出那个扭曲的E-7罐。
撞击声在管道里回荡，惊起更多窸窣的响动。
小九的机械右手突然抽搐，义镜的蓝光剧烈闪烁起来。
借着这光线，我看见她右耳的听觉增强器不见了，伤口处结着黑红色的痂。
排水管突然安静得可怕。
连老鼠都停止了啃咬，某种带着金属腥味的风从管道深处涌来。
小九猛地掐灭灯光，在绝对的黑暗里，我听见她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她在用老陈教我们的手语。
铁锈帮巡逻两小时前她的机械手指在我掌心划着，突然停在我锁骨下方。
那里有吊坠烫出的倒三角印记，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果然......"她扯开我的衣领，义镜的蓝光重新亮起，"老陈把脉冲图给你了？
"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我们同时绷紧身体——是清道夫甲虫，那些星穹殿投放的机械生物会溶解一切有机物。
小九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老陈的齿轮腰带，现在只剩二十三枚标准齿轮互相碰撞。
"天亮前必须去黑市。
"她掰开我溃烂的左手指缝，里面的暗纹己经爬到了手腕，"你的辐射病......"我摸向自己的左眼。
小九的义镜突然自动对焦，在放大的视野里，我看见瞳孔周围的齿轮状纹路正在缓慢旋转。
黑市的铁门是截"清道夫"级飞艇的舱门，表面布满弹孔。
七具风干的尸体像破麻袋挂在门框上，最近新增的那具我认识——是偷了铁锈帮过滤液的阿杰。
他的腕骨被钢钉打穿，钉着块生锈的金属牌：偷窃者=齿轮×3守卫的霰弹枪管抵住我喉咙时，我闻到他呼吸里的合成酒精味。
这家伙左胸别着猎人工会的铜齿轮徽章，右手却是铁锈帮的液压钳改造义肢。
"入场费涨了。
"他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小九，"三个标准齿轮，再加200ml新鲜血液。
"我晃了晃老陈的齿轮腰带。
金属碰撞声引来附近几个拾荒者的注视，他们溃烂的眼睑下闪动着饥饿的光。
小九突然从背后拽出个透明容器——岩甲犀牛的膀胱，里面晃荡着暗红色液体。
"D级变异种。
"她声音哑得不像十西岁女孩，"抗凝剂加了三倍。
"守卫的指甲划开膀胱时，我数着他脖子上挂的战利品：十二枚标准齿轮，够换把二手脉冲手枪了。
他突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掺了锈雨水！
"霰弹枪上膛的瞬间，我锁骨下的吊坠突然剧烈跳动。
守卫的机械义眼"啪"地爆出火花。
他惨叫着抠挖眼眶，却扯出一把粘着神经线的金属碎渣。
小九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挥出，打翻了装齿轮的铁桶。
我们冲进市场时，她的呼吸面罩挂在了带刺的铁丝网上。
黑市的空气稠得像变质机油。
我们穿过挂满辐射兽内脏的摊位，小九裸露的皮肤暴露在锈雨中——那些被我暗纹触碰过的伤口正诡异地蠕动。
新生的肉芽交织成细小的倒三角，和她义肢接口处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的手......"我抓住她发烫的机械腕关节。
暗纹突然顺着接触点回流，在我掌心形成清晰的齿轮图案。
小九的义眼突然闪过乱码："第三根肋骨......是不是像被烙铁抵着？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通道尽头是用报废装甲车改装的摊位，铁锈老爹坐在齿轮堆成的王座上。
那老东西左眼装着星穹殿淘汰的灵能探测器，探针正在搅拌一锅冒泡的黑色液体。
"瘴毒区的小老鼠。
"他的声音像生锈轴承转动，"老陈的崽子？
"我亮出剩下的二十枚齿轮。
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探针笔首指向我衣领下的吊坠。
"有意思。
"他踢开脚边的尸体——是个偷齿轮的拾荒者，胸口被溶出规整的倒三角，"抗生素一支五枚大齿轮，不过......"探测器红光锁定小九的机械臂，"用这个换，可以给你两支。
"小九的义肢突然发出高频嗡鸣。
我按住她肩膀时，暗纹顺着手掌流进机械关节。
铁锈老爹的探测器"啪"地炸裂，黑色液体从眼眶喷涌而出。
"影蚀会的杂种！
"他拍下警报器。
整个市场的金属棚顶开始震颤，无数齿轮从缝隙中坠落——是铁锈帮的"齿轮风暴"。
我们撞翻装满辐射蜥蜴的铁笼。
坠落的齿轮削断我的发梢，在E-7罐上凿出蜂窝状的孔洞。
小九的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某个坐标点正疯狂闪烁——B7区地下管道深处，老陈用红色标记的位置。
"雷网间隔期还剩三分钟！
"她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
机械腿关节迸出火花，却跑得比我还快。
穿过腐烂的肉铺时，暗纹突然从我指尖暴长。
它们像活物般缠住追兵的脚踝，将血肉融化成暗红色的黏液。
小九的机械臂接口处，倒三角纹路正与吊坠同步脉动。
拐角处突然冲出三个铁锈帮成员。
为首的举起液压钳，小九却迎面撞进他怀里。
她的机械手指插进对方义眼接口，暗纹顺着金属部件疯狂蔓延。
当那人惨叫着倒下时，我看见了可怕的变化——小九的机械臂正在吞噬那些金属，像饥饿的野兽啃食猎物。
排水管入口被铁栅栏封死。
小九的机械手抓住栏杆时，暗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金属像高温下的蜡一般融化，滴落的铁水在她掌心凝成微型齿轮。
我们跳进污水的瞬间，头顶的齿轮风暴将铁栅栏绞成碎片。
在腐臭的黑暗里，小九的机械臂发出与吊坠完全一致的共鸣频率，某种古老的机械语言正通过振动传入我的骨髓。
排水管尽头是处塌方的维修间。
小九拆下义眼的夜视模块，蓝光下浮现出老陈留下的标记——墙面上用辐射兽血画的倒三角，中心点钉着枚生锈的齿轮。
"这是......"我的吊坠突然自行悬浮，与墙上的齿轮形成磁力连接。
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隐藏的暗门缓缓开启。
里面是间堆满零件的密室。
正中央的支架上，躺着具被拆解的机械躯体——那分明是老陈的机械义腿，但此刻表面爬满与我左臂相同的暗纹。
小九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脱离，像被召唤般飞向那具机械体。
在零件组合的刺耳声响中，墙上的积水倒映出我们变形的影子：我的左眼己经完全变成暗红色，而小九......她的半边身体正在与机械融合。
密室的角落里，半块破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
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说话，她的胸牌清晰可见：——林绯月·第三区灵脉维护科当她的目光似乎穿透屏幕看向我们时，小九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机械音："容器同步率......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