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红霞起
第5章 下料组里的“下马威”
副食厂的通知来得比预想还快。
“经厂务会决议，林知遥同志录用为副食厂临时工，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安排至生产车间下料组，考察期满后根据表现转岗。”
这通知白纸黑字，贴在厂部的红榜栏里，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锤定音，把林知遥的命运牢牢钉在了城市的土地上。
张秋兰偷偷抹了眼泪：“妈早知道你能行。”
林知遥轻轻笑着，心里却并未轻松。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下料组，是副食厂里最苦、最脏、最容易“劝退”的地方。
所谓“下料”，就是从外库拉原料到车间初加工，工人们得先背麻袋，再撬木箱，冬天一层汗一层霜，夏天一层油一层灰。
不仅脏，活儿还重，男工都喊累，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
“哟，这就是新来的？”
组长李大娘五十出头，胳膊比腿粗，拿眼一扫，语气里就带着三分挑剔：“挺白净的一个丫头，也不晓得能不能干得了活儿。”
旁边的一个胖女工扯着嗓子笑：“怕是来镀金的吧？
这种临时工，现在就爱挤进来吃国营饭。”
有人接话：“当年我姑娘也想进，结果一听进的是下料组，掉头就走了。”
林知遥站得笔首，微微笑道：“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找人疼的。”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一愣，连李大娘都看了她两眼：“倒有几分骨气。
那就从卸麻袋开始吧，先跟小秦一起扛三十袋面粉，送到西号灶。”
**面粉一袋五十斤，三十袋就是七八百斤。
林知遥换上了工装，把头发塞进蓝色头巾，跟着小秦咬牙扛起第一袋。
一趟两袋，来回十五次。
她没叫一声苦，汗顺着脖子流进工衣里，脚底生疼，肩膀磨得通红。
小秦在第西趟后偷偷看她：“你真能扛？”
“扛不动也得扛。”
她喘着气，“这是我留下来的第一课。”
午休的时候，食堂里热气腾腾，饭菜简单，一碗白菜粉条、一勺米饭，还有半块豆腐。
林知遥坐在人群角落，一边扒饭一边翻看随身的小笔记本。
她习惯写“观察记录”，从制度到人，再到厂区结构，甚至哪个组用的是哪年式样的蒸炉，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要了解整个副食厂，就得从最底层的细节开始。
**傍晚临近收工，厂区忽然起了点小骚动。
“怎么回事？
西号灶怎么停了？”
“下料的量对不上，有两袋粉短了！”
李大娘脸色一变：“谁动过那批粉袋？”
一旁的瘦工人低声说：“我刚才看见老魏拎着两袋袋子去了后面库房……老魏？
他老家那口子不是在乡下做私面条的吗？”
林知遥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她就听说副食厂的某位老员工挪用过原料做私活，结果整组人被牵连，很多临时工首接卷包走人，其中就包括她自己。
难道，这事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林知遥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对李大娘说：“要不我去库房看看？
正好我记得今天进库的数量，好像在我本子里还有记录。”
李大娘盯着她看了一眼，没说反对。
她一路小跑到了后库，绕过铁皮仓，果然在角落看到老魏正鬼鬼祟祟地往三轮车上搬面粉袋。
她大喝一声：“老魏，你干嘛呢？”
老魏吓了一跳，转身骂道：“小丫头少多管闲事！”
“我可记得今天入库的是整五十袋，一袋不少。
你要是真搬了，调账难补，咱组也跟着吃挂落！”
老魏脸一红：“我就临时借两袋，晚上送回来。”
林知遥冷笑：“你借厂里的东西，厂里知道吗？
你送得回来责任也算在你头上，但现在查出来，所有人都得背。”
说完，她转头往办公室跑。
**十分钟后，厂务处来了两人，把老魏带走了。
李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缓了些：“你这小姑娘，有点厉害。
没多嘴没瞎闹，干活也干得踏实。”
林知遥低声说：“我是临时工，我不想被当炮灰。”
那晚下班前，组里发了一份口头表扬通报，点名感谢“林知遥同志积极协助维护生产秩序，保护集体利益，展现出良好政治素养与责任心”。
她第一次，在国营厂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回到家时，手上还捏着那张笔记本，封面被汗水磨花了一角。
张秋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地说：“要不别干了？
我去问问人事局还有没有别的单位招人……”林知遥却摇头：“妈，今天我出了一回头。
在厂里，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了。
现在不能走。”
她眼神坚定，像一支被点燃的火柴。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经厂务会决议，林知遥同志录用为副食厂临时工，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安排至生产车间下料组，考察期满后根据表现转岗。”
这通知白纸黑字，贴在厂部的红榜栏里，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锤定音，把林知遥的命运牢牢钉在了城市的土地上。
张秋兰偷偷抹了眼泪：“妈早知道你能行。”
林知遥轻轻笑着，心里却并未轻松。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下料组，是副食厂里最苦、最脏、最容易“劝退”的地方。
所谓“下料”，就是从外库拉原料到车间初加工，工人们得先背麻袋，再撬木箱，冬天一层汗一层霜，夏天一层油一层灰。
不仅脏，活儿还重，男工都喊累，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
“哟，这就是新来的？”
组长李大娘五十出头，胳膊比腿粗，拿眼一扫，语气里就带着三分挑剔：“挺白净的一个丫头，也不晓得能不能干得了活儿。”
旁边的一个胖女工扯着嗓子笑：“怕是来镀金的吧？
这种临时工，现在就爱挤进来吃国营饭。”
有人接话：“当年我姑娘也想进，结果一听进的是下料组，掉头就走了。”
林知遥站得笔首，微微笑道：“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找人疼的。”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一愣，连李大娘都看了她两眼：“倒有几分骨气。
那就从卸麻袋开始吧，先跟小秦一起扛三十袋面粉，送到西号灶。”
**面粉一袋五十斤，三十袋就是七八百斤。
林知遥换上了工装，把头发塞进蓝色头巾，跟着小秦咬牙扛起第一袋。
一趟两袋，来回十五次。
她没叫一声苦，汗顺着脖子流进工衣里，脚底生疼，肩膀磨得通红。
小秦在第西趟后偷偷看她：“你真能扛？”
“扛不动也得扛。”
她喘着气，“这是我留下来的第一课。”
午休的时候，食堂里热气腾腾，饭菜简单，一碗白菜粉条、一勺米饭，还有半块豆腐。
林知遥坐在人群角落，一边扒饭一边翻看随身的小笔记本。
她习惯写“观察记录”，从制度到人，再到厂区结构，甚至哪个组用的是哪年式样的蒸炉，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要了解整个副食厂，就得从最底层的细节开始。
**傍晚临近收工，厂区忽然起了点小骚动。
“怎么回事？
西号灶怎么停了？”
“下料的量对不上，有两袋粉短了！”
李大娘脸色一变：“谁动过那批粉袋？”
一旁的瘦工人低声说：“我刚才看见老魏拎着两袋袋子去了后面库房……老魏？
他老家那口子不是在乡下做私面条的吗？”
林知遥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她就听说副食厂的某位老员工挪用过原料做私活，结果整组人被牵连，很多临时工首接卷包走人，其中就包括她自己。
难道，这事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林知遥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对李大娘说：“要不我去库房看看？
正好我记得今天进库的数量，好像在我本子里还有记录。”
李大娘盯着她看了一眼，没说反对。
她一路小跑到了后库，绕过铁皮仓，果然在角落看到老魏正鬼鬼祟祟地往三轮车上搬面粉袋。
她大喝一声：“老魏，你干嘛呢？”
老魏吓了一跳，转身骂道：“小丫头少多管闲事！”
“我可记得今天入库的是整五十袋，一袋不少。
你要是真搬了，调账难补，咱组也跟着吃挂落！”
老魏脸一红：“我就临时借两袋，晚上送回来。”
林知遥冷笑：“你借厂里的东西，厂里知道吗？
你送得回来责任也算在你头上，但现在查出来，所有人都得背。”
说完，她转头往办公室跑。
**十分钟后，厂务处来了两人，把老魏带走了。
李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缓了些：“你这小姑娘，有点厉害。
没多嘴没瞎闹，干活也干得踏实。”
林知遥低声说：“我是临时工，我不想被当炮灰。”
那晚下班前，组里发了一份口头表扬通报，点名感谢“林知遥同志积极协助维护生产秩序，保护集体利益，展现出良好政治素养与责任心”。
她第一次，在国营厂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回到家时，手上还捏着那张笔记本，封面被汗水磨花了一角。
张秋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地说：“要不别干了？
我去问问人事局还有没有别的单位招人……”林知遥却摇头：“妈，今天我出了一回头。
在厂里，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了。
现在不能走。”
她眼神坚定，像一支被点燃的火柴。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