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我一生起了三个名字,第一个名字我娘让村东头的算命先生给起的——算命先生挥毫提了西个‘吉`让她选,并送填了一首词《瞎胡闹》给她。小说叫做《虫草花》是黄河摆渡人的小说。内容精选:我一生起了三个名字,第一个名字我娘让村东头的算命先生给起的——算命先生挥毫提了西个‘吉`让她选,并送填了一首词《瞎胡闹》给她。娘盯着算命先生给的黄纸上写的“梅兰绣菊”西个大字,看了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对我爹说“这个好。”我爹也扒拉着瞎胡闹找了半天《瞎胡闹》一枝新梅挂绿叶。骑驴落水,怒火中烧。黄土堆在西南地。风也飘飘,雪也飘飘。梨花开在青山腰。果也姣姣,草也姣姣。时光容易把人抛。活到尽头,两手空空,...
娘盯着算命先生给的黄纸上写的“梅兰绣菊”西个大字,看了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对我爹说“这个好。”
我爹也扒拉着瞎胡闹找了半天《瞎胡闹》一枝新梅挂绿叶。
骑驴落水,怒火中烧。
黄土堆在西南地。
风也飘飘,雪也飘飘。
梨花开在青山腰。
果也姣姣,草也姣姣。
时光容易把人抛。
活到尽头,两手空空,纯属胡闹。
最后嘀咕着“叫胡驴?
叫胡花?
……这写的啥鸡巴玩意”走进茅房当了擦腚纸。
我爹从茅房出来又盯着我娘看了一袋烟功夫。
心想“这娘们大字不识一个,还会起名?”
爹顿了顿说:“为啥子会选个‘兰`”我娘没回答,她又琢磨了半晌,蹦出来几个字“就这个字看着‘稀`,好写,正好娃娃手臂上有个蝴蝶一样的胎记,像朵兰花,就叫个小兰吧小兰可以,‘小烂巴`不行!”
我二大爷吧嗒着烟袋走进来说于是我就叫了胡小兰可是糊涂爹又碰到了瞎村长,上户口时硬生生的把“胡小兰”写成了“胡拦”,我爹气的拦都拦不住要去找村长,最后也只能这样了——我又改名“胡拦”我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的说:“这个名字比那个好,跟革命同志就差一个姓,以后嫁个姓刘的,咱也能名垂青史。”
自此我爹和我娘卯足了劲,开始艰苦奋斗,想为老胡家留个革命火种,她俩几子砰啪忙活了半晌,我爹提着裤子从床上扶着腰下来,才想起饿的哇哇大哭的我,对着娘说:“给娃弄碗棒子粥喝,这个别饿死了,以后姐弟俩有个照应。”
在那个狗都饿的忘了交配的年代,不知道他俩哪来的劲“留革命火种”。
怒火是第二年烧起来的隔年秋天,我娘在生我弟弟时难产大出血——死了,大人小孩一个没保住。
我爹在头七那天喝了半斤“猫尿”指着我的鼻子骂道:“狗日的,先革了嫩娘的命。
胡拦、胡拦……把活人死人都拦在家门口了!
啥时候把我也拦死了!”
从此我算是没了爹管,没了娘养,仅靠着我二大爷家稀不拉渣的棒子面活着。
这些事都是我六七岁之后,村里刘寡妇偷偷跟我说的。
刘寡妇觉得我二大爷能干、肯吃苦,所以对我也很好,偷偷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都塞我手里几个花生或糖果。
我可不是为了破几个花生才听她说的,只是我每每看到她胸前的奶子,我就想着村里的狗奶子都饿扁了,她的为啥还这么大。
刘寡妇常对我说的话:“你二大爷是个勤快人,又能干!
又肯学,隔三差五就出手帮我这个寡妇……,最关键一点是能吃……苦……”八岁那年年初,我二大爷颤颤巍巍从刘寡妇家的床上爬下来,首奔我家,拿出了棺材本对我爹说:“兄弟,我不行了,靠你了!
你再续一房吧,得给胡家留个后!”
当年秋收后,我爹上午扛着半袋子白面出去的,下午又扛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漂亮小媳妇看着像是己经怀了娃——我后妈雪梅我心里来了个三连问:“村里的小黑怀狗崽时候也没有内快,她是怎么做到的?”
“老胡家的革命火种早就续上了?”
“这么俊的女人能用半袋子白面换来?”
天刚擦黑,我爹早早的把门插上了,并确保在外面踹都踹不开时,一溜烟的跑进屋里。
我知道他又要艰苦奋斗了,身体里还存留着革命的火种。
土墙边上早早的就猫着的几个老光棍,就着天黑两眼发出绿油油的光,几个人急得抓耳挠腮!
耳朵也竖起来,跟狼一样。
半袋烟功夫,我爹从屋里跑出来,脸上多了几道猫爪的印,小声骂道:“狗日的骚娘们,莫哄我,等你生下来那娃子,我活活办踏实你。”
老光棍们“咦”了一声,纷纷散去我爹对着墙头的空气,贱贱的说:“小媳妇怀着我的娃嘞,害羞,不方便。”
自她来了之后,我爹每次去地里干活前,都会先在村口老槐树下放半小时的风,确保老光棍都回了家,村里的狗也被他赶出了二里地之后。
他一溜烟的跑回家在外面死死的锁上门。
怕她被风吹跑了,被狗衔去了。
等不到她许的“生下娃就让你上床”这句话,也把我也关在院子里“看着她”。
我和她一共就说了两句话“肚里是不是我爹的种?”
“你们村的狗奶子是不是也饿扁了?”
她一句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以为她是个哑巴,也就不再怀疑了。
三个月后我爹终究还是被心中的那团邪火给活生生的憋死了。
临死之前还死死的盯着她那怀孕六个月的奶子,手往上抬,却又抬不起来,眼泪汪汪的,可怜的很!
当她往上拉了拉衣服之后我爹就嗝屁了。
我唰的一下哭了,从此真正的没了爹,没了娘。
村里的人都说我“命硬,除了克不动盖房子的大青砖,是个活物从我家都逃不走。”
刘寡妇说:“好了,又拦死了一个,再把二大爷拦死了,老胡家就绝户了。
她也活不成了。”
我突然觉得算命先生说的没错,我爹是掉进了她沟里,活生生的淹死了!
头七还没过,我二大爷颤抖着对我说“胡拦……不……小兰,我不想死,我还行,老胡家不能断了香火,我打听好了,你后妈家是个村干部家,你跟着她走吧,饿不死。”
我望着二大爷视死如归的表情,和眼睛里冒着革命的熊熊烈火。
又想到我偷偷的看春梅换衣服时漏出的大奶子,我觉得她不会生在狗的奶子都饿扁了的乡村。
我点点头答应了。
八五年冬天,漫天的鹅毛大雪夹和着北风往脸上砸的睁不开眼,我的破棉裤也叉了线,风乎乎的往裤裆里钻。
暴雪下的天昏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
春梅和我两个人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南跑,虽辨不清方向,但她懂得最多,知道西北风往东南吹,顺着风的方向跑没错,我旁边大黄狗还撕拉着我的破棉裤。
西北风催命鬼似的催着她和我赶紧走,赶紧跑。
因为春梅说了,往南跑能活,南方没有北方冷!
当大雪没过我的膝盖时,她摸到了怀里里藏的剪刀,然后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混着积雪落在地上,凝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粉红色。
我半大孩子哪见过这场面,只是感觉刘寡妇的大姨妈都没有那么多。
后来才知道庄生说的刘寡妇月月吐血其实是来了大姨妈。
我吓得跟狗被主人挤在门缝里的时候一样,哆哆嗦嗦,只觉得裤裆一热……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春梅随着北风喊“跑……往南跑……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