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阁十二时
第2章 卯时鬼市
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有规律地响着。
陈澜猛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右手掌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见掌心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子"字，像是烙铁留下的印记。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床尾传来。
陈澜浑身一僵，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钱币。
钱币在指间翻转，发出诡异的嗡鸣声。
"李医生？
"陈澜试探性地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男人低笑了一声，将钱币弹向空中。
钱币旋转着落下，在接触到病床的瞬间，陈澜看见上面刻着一个陌生的符号——与阴阁青铜簋底部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的血检报告很有意思。
"李医生站起身，白大褂下露出一双绣着暗纹的布鞋，"电解质平衡得像是死过一回的人。
"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陈澜转头，看见玻璃上贴着一张惨白的脸——是那个在阴阁见过的滴水少女。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隔着玻璃听不真切。
等陈澜再回头时，李医生己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枚青铜钱币静静地躺在床单上，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陈澜伸手去拿钱币，指尖刚触碰到金属表面，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消毒水的气味被一股腐朽的甜香取代，病床变成了硬木长椅，白色的病房墙壁变成了斑驳的灰砖。
"卯时二刻，开市。
"熟悉的尖细唱喏声在耳边响起。
陈澜发现自己坐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中央，两侧是低矮的木质店铺，挂着褪色的布幌。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鱼肚白，没有太阳，却有一种诡异的光源笼罩着整个集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件染血的唐装，但腰间的骨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用红线穿起来的铜钱。
最让他心惊的是，右手掌心的"子"字烙印正在缓缓变化，笔画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了"卯"字。
"新守夜人来得倒是准时。
"陈澜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驼背老人蹲在路边，面前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青铜器。
老人的脸藏在斗笠的阴影下，只能看见一截干枯的下巴。
"这些是......"陈澜蹲下身，目光被一尊小巧的青铜鼎吸引。
鼎身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与他车祸前正在修复的那件周代文物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从阳间流落过来的玩意儿。
"老人伸出鸡爪般的手指，点了点青铜鼎，"这个要价三枚时辰钱，或者......"他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你的一根手指。
"陈澜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人。
他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现代西装的男子——正是在子时宴上见过的那个被领带勒死的鬼魂。
但此刻的西装男看起来更加鲜活，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血色。
"别紧张，守夜人。
"西装男咧嘴一笑，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卯时鬼市的规矩和子时宴不一样。
这里只做买卖，不见血。
""你是谁？
"陈澜警惕地问。
"张明远，恒通集团前任CEO。
"西装男优雅地行了个礼，"当然，那是生前的事了。
现在嘛......"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我是这儿的常驻商户。
"陈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简陋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现代物品：手机、手表、钢笔......最引人注目的是架子正中央的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一颗仍在缓慢跳动的心脏。
"那是你的......""商品展示。
"张明远愉快地说，"在阴阁，重要的不是物品本身，而是它所承载的记忆和执念。
"他凑近陈澜，压低声音，"比如你腰间那串铜钱，每一枚都记录着某个迷失者的最后时刻。
"陈澜低头看向腰间的铜钱串，这才注意到每枚铜钱上都刻着细小的数字——是日期。
最近的一枚刻着昨天的日期，正是他遭遇车祸的那天。
"迷失者是什么？
"陈澜问道。
张明远正要回答，集市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商贩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看向街道尽头。
陈澜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见西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抬着一顶猩红的轿子缓缓走来。
轿帘紧闭，但陈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透过布料注视着他。
"是时辰官。
"张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快把你的铜钱藏起来。
"陈澜刚把铜钱串塞进袖口，轿子就己经停在了他面前。
一只苍白的手从轿帘缝隙中伸出，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玉扳指——上面刻着"丑"字。
"新守夜人。
"轿子里传出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子时宴的表现不错。
"陈澜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强作镇定地问："你们是谁？
阴阁又是什么地方？
"轿中人轻笑了一声："阴阁是夹在生死之间的缝隙，是执念的收容所，也是......"声音突然压低，"你的归宿。
"轿帘微微掀起，陈澜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形生物——它的脸像是由十二张不同的面孔拼接而成，每一张脸都在以不同的表情注视着他。
最中间的那张脸，赫然是现实中李医生的模样。
"拿着这个。
"轿中人扔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卯"字，"下次入阁时，你会需要它。
"轿子重新启程，黑袍人无声地抬着它穿过集市，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迷雾中。
陈澜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牌，发现它正在慢慢融入自己的掌心。
与此同时，腰间的铜钱串突然变得滚烫，最末端凭空多出了一枚崭新的铜钱——上面刻着今天的日期。
"时辰要变了。
"张明远紧张地看了看天色，"你得在辰时之前离开，否则......"他的话没能说完。
陈澜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鬼市景象开始扭曲、褪色。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张明远脸上诡异的笑容，和他做出的口型："我们在现实世界见。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涌入鼻腔。
陈澜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回到了病床上。
窗外己经天亮，护士正在调整他床头的输液瓶。
"李医生呢？
"陈澜沙哑地问道。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医生今天休假。
"她指了指床头柜，"不过他说如果你醒了，记得看看这个。
"陈澜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病历。
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有人用红笔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与青铜簋底部的纹路一模一样。
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辰时三刻，太平间见。
"
陈澜猛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右手掌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见掌心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子"字，像是烙铁留下的印记。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床尾传来。
陈澜浑身一僵，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钱币。
钱币在指间翻转，发出诡异的嗡鸣声。
"李医生？
"陈澜试探性地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男人低笑了一声，将钱币弹向空中。
钱币旋转着落下，在接触到病床的瞬间，陈澜看见上面刻着一个陌生的符号——与阴阁青铜簋底部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的血检报告很有意思。
"李医生站起身，白大褂下露出一双绣着暗纹的布鞋，"电解质平衡得像是死过一回的人。
"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陈澜转头，看见玻璃上贴着一张惨白的脸——是那个在阴阁见过的滴水少女。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隔着玻璃听不真切。
等陈澜再回头时，李医生己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枚青铜钱币静静地躺在床单上，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陈澜伸手去拿钱币，指尖刚触碰到金属表面，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消毒水的气味被一股腐朽的甜香取代，病床变成了硬木长椅，白色的病房墙壁变成了斑驳的灰砖。
"卯时二刻，开市。
"熟悉的尖细唱喏声在耳边响起。
陈澜发现自己坐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中央，两侧是低矮的木质店铺，挂着褪色的布幌。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鱼肚白，没有太阳，却有一种诡异的光源笼罩着整个集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件染血的唐装，但腰间的骨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用红线穿起来的铜钱。
最让他心惊的是，右手掌心的"子"字烙印正在缓缓变化，笔画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了"卯"字。
"新守夜人来得倒是准时。
"陈澜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驼背老人蹲在路边，面前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青铜器。
老人的脸藏在斗笠的阴影下，只能看见一截干枯的下巴。
"这些是......"陈澜蹲下身，目光被一尊小巧的青铜鼎吸引。
鼎身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与他车祸前正在修复的那件周代文物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从阳间流落过来的玩意儿。
"老人伸出鸡爪般的手指，点了点青铜鼎，"这个要价三枚时辰钱，或者......"他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你的一根手指。
"陈澜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人。
他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现代西装的男子——正是在子时宴上见过的那个被领带勒死的鬼魂。
但此刻的西装男看起来更加鲜活，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血色。
"别紧张，守夜人。
"西装男咧嘴一笑，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卯时鬼市的规矩和子时宴不一样。
这里只做买卖，不见血。
""你是谁？
"陈澜警惕地问。
"张明远，恒通集团前任CEO。
"西装男优雅地行了个礼，"当然，那是生前的事了。
现在嘛......"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我是这儿的常驻商户。
"陈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简陋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现代物品：手机、手表、钢笔......最引人注目的是架子正中央的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一颗仍在缓慢跳动的心脏。
"那是你的......""商品展示。
"张明远愉快地说，"在阴阁，重要的不是物品本身，而是它所承载的记忆和执念。
"他凑近陈澜，压低声音，"比如你腰间那串铜钱，每一枚都记录着某个迷失者的最后时刻。
"陈澜低头看向腰间的铜钱串，这才注意到每枚铜钱上都刻着细小的数字——是日期。
最近的一枚刻着昨天的日期，正是他遭遇车祸的那天。
"迷失者是什么？
"陈澜问道。
张明远正要回答，集市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商贩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看向街道尽头。
陈澜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见西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抬着一顶猩红的轿子缓缓走来。
轿帘紧闭，但陈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透过布料注视着他。
"是时辰官。
"张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快把你的铜钱藏起来。
"陈澜刚把铜钱串塞进袖口，轿子就己经停在了他面前。
一只苍白的手从轿帘缝隙中伸出，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玉扳指——上面刻着"丑"字。
"新守夜人。
"轿子里传出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子时宴的表现不错。
"陈澜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强作镇定地问："你们是谁？
阴阁又是什么地方？
"轿中人轻笑了一声："阴阁是夹在生死之间的缝隙，是执念的收容所，也是......"声音突然压低，"你的归宿。
"轿帘微微掀起，陈澜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形生物——它的脸像是由十二张不同的面孔拼接而成，每一张脸都在以不同的表情注视着他。
最中间的那张脸，赫然是现实中李医生的模样。
"拿着这个。
"轿中人扔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卯"字，"下次入阁时，你会需要它。
"轿子重新启程，黑袍人无声地抬着它穿过集市，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迷雾中。
陈澜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牌，发现它正在慢慢融入自己的掌心。
与此同时，腰间的铜钱串突然变得滚烫，最末端凭空多出了一枚崭新的铜钱——上面刻着今天的日期。
"时辰要变了。
"张明远紧张地看了看天色，"你得在辰时之前离开，否则......"他的话没能说完。
陈澜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鬼市景象开始扭曲、褪色。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张明远脸上诡异的笑容，和他做出的口型："我们在现实世界见。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涌入鼻腔。
陈澜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回到了病床上。
窗外己经天亮，护士正在调整他床头的输液瓶。
"李医生呢？
"陈澜沙哑地问道。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医生今天休假。
"她指了指床头柜，"不过他说如果你醒了，记得看看这个。
"陈澜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病历。
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有人用红笔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与青铜簋底部的纹路一模一样。
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辰时三刻，太平间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