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毒凰:涅槃弑君

第2章 鸳鸯劫

将门毒凰:涅槃弑君 王木木aaa 2025-11-14 16:58:40 古代言情
第二章 鸳鸯劫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沈府中庭的青铜漏壶滴答作响,仿佛时间的脚步声。

当第108颗水珠落下时,沈昭雪感到一阵颈骨生疼,原来是八宝璎珞的重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件嫁衣华丽无比,内衬却缝着父亲塞入的软甲,那是他对女儿最后的保护。

金线密绣的朱雀纹在领口处若隐若现,每当她移动身体,这些纹路就会摩擦着锁骨,让她不禁想起北疆战场上擦过耳际的流矢,那是生与死的擦肩而过。

"新妇却扇——"礼官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拖长的尾音像是一道命令,沈昭雪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将金丝团扇移开。

透过扇面的孔隙,她的目光与周景珩交汇。

周景珩今日的装扮与白日不同,他的蹀躞带换成了青玉带銙,显得更加庄重。

然而,沈昭雪的注意力却被他腰间的狼头金扣吸引,那是白日里她从刺客身上取下的,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袖袋里,边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渍——那是试衣阁刺客喉头的血。

"结发礼。

"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周景珩的指尖轻轻拂过沈昭雪的耳畔,然后拿起剪刀,剪下了她的一缕鬓发。

剪刀擦过她的动脉,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沈昭雪凝视着他掌心缠着的纱布,那是三日前他被弩机银针所伤的地方,此刻,纱布上渗出丝丝缕缕的靛蓝色,仿佛是他体内的毒素在慢慢渗出。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地放置在礼案上的鎏金鸳鸯盏,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触动了一般,微微颤动起来。

盏中的酒液也随之泛起了细密的涟漪,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正在暗中搅动着这杯美酒。

"侯爷,该调冰鉴了。

"长公主府来的侍女轻声说道,她手捧着一个玄铁酒壶,缓缓地走上前来。

这位侍女的发髻上,别着一支紫玉螽斯簪,那簪子的样式精致而独特。

沈昭雪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注意到那紫玉螽斯簪上的虫须长度似乎有些不合礼制。

一般来说,这种簪子的虫须应该是短而精致的,但这支簪子的虫须却长得有些出奇,倒更像是某种机关钥匙。

侍女走到礼案前,将玄铁酒壶轻轻放在案上,然后优雅地提起酒壶,准备为侯爷斟酒。

然而,就在她斟酒的瞬间,沈昭雪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指微微一勾,那原本应该首首注入鸳鸯雄盏的酒液,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控制一般,酒壶嘴猛地一转,那琥珀色的液体如同一道细流,准确无误地注入了鸳鸯雌盏之中。

沈昭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的护甲不自觉地扣进了掌心。

她想起父亲曾经告诉过她,周家的祖籍在陇西,按照周家的传统,合卺酒向来都是用蒲桃酿制成的。

可是,此刻这酒的香气却清冽如雪,与蒲桃酒的香气截然不同,这分明是御赐的寒潭香!

"夫人请。

"周景珩面带微笑,托起了那只装有寒潭香的鸳鸯雌盏,他的袖口处,隐隐散发出一股龙脑香的味道,然而,这股香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铁锈的气息。

沈昭雪接过雌盏,目光落在周景珩的虎口处,她惊讶地发现,他的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弓弦勒痕,而且这道勒痕的位置,竟然与沈家的三石弓完全契合!

沈昭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起了试衣阁里那名刺客的尸体,那刺客身上的箭伤,正是被三石弓所独有的倒刺箭所伤!

就在这时,双盏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然而,这声音却如同惊飞了一群夜枭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沈昭雪腕间的翡翠镯滑至肘间,露出守宫砂——这是今晨母亲亲手为她点上的,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酒液将触及唇畔时,后院突然传来沈明璋的尖叫:"阿姐!

孔雀死啦!

"鎏金盏边缘磕在齿间,沈昭雪顺势泼酒入袖。

周景珩的拇指擦过她唇角,将残酒抹在自己唇上:"夫人怜它,便用这盏代饮罢。

"他解下腰间错金匕首割破掌心,鲜血滴入雄盏,在酒面凝成不散的朱砂珠。

喜乐陡然转急。

十二对持幡童男童女鱼贯而入,手中人皮灯笼映得青砖泛紫。

沈昭雪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与弩机银针上的毒如出一辙。

她借着整冠的动作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最近那盏灯笼。

火焰"轰"地窜起三尺,燎焦了童女额前的花钿。

露出的小片皮肤上,赫然印着突厥狼头刺青。

"礼成——"呼声未落,沈明璋撞开殿门滚进来,怀里的蓝孔雀脖颈扭曲,尾羽间缠着半截沈家军令旗。

少年满手靛蓝,正是周景珩掌心渗出的颜色:"阿姐!

他们在后厨......"突然间,一阵尖锐的箭啸声划破了空气,仿佛要将这寂静的夜晚撕裂开来。

沈昭雪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她迅速转身,将弟弟紧紧地护在怀中。

刹那间,箭如闪电般疾驰而至,狠狠地撞击在沈昭雪的肩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痛袭来。

那支嵌入她血肉的玄铁箭头上,赫然刻着一个“周”字私印,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嘲弄。

沈昭雪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她反手握住箭矢,毫不犹豫地将其拔出。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紧盯着案上的鸳鸯盏。

她手持箭矢,猛地刺向那对精美的鸳鸯盏。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雄盏应声碎裂,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在夹层中,竟然藏着浸满毒液的蚕丝,这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沈昭雪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喃喃自语道:“原来侯爷的合卺礼,是要饮三盅啊……”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凉。

窗外,青冥纸燃烧的灰烬如雪花般飘进屋内,与长公主特赐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味。

这些灰烬落在沈昭雪的嫁衣上,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在那鲜艳的红色上烙出了点点黑斑。

周景珩缓缓地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那破碎的雌盏上,手指轻轻抚过那锋利的鎏金缺口,指尖立刻被割破,鲜血渗了出来。

他看着沈昭雪,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夫人可知,鸳鸯失偶,便会呕血而亡?”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着,他蘸着自己的鲜血,在案上画出了半阙《破阵乐》的工尺谱。

那半阙工尺谱,正是白日里酒盏底部的纹样,而此时,它却显得如此诡异和不祥。

更鼓如惊雷般炸响,沈昭雪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耳鸣,如潮水般汹涌。

那原本欢快的喜乐,此刻竟变成了童谣般的丧曲,而且还是倒着吹奏的《薤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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