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变成女尊美少年
第4章 是真的
陈天天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三遍，突然抓起电话：“店长！
现在立刻来店里！”
她挂掉电话时手肘撞翻糖罐，云希看着滚到脚边的方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您坐这儿等。”
陈天天推来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没点…送的！”
陈天天把抹布甩得啪啪响。
“您怎么称呼？”
云希双手捧起咖啡杯，热雾熏得他鼻尖发红：“云希。”
他抿了口立刻皱眉，舌尖偷偷舔掉沾在上唇的奶沫，这动作害刘月被自己口水呛到，她假装整理裙子凑过去，云希轻声对刘月说。
“这也太苦了。”
刘月变魔术地拿出一个水果糖。
“吃这个压压。”
“还有你要小心那些要请你喝奶茶的客人。”
云希听完转过头来盯着刘月，老掉牙的叮嘱让自己心里暖暖的。
刘月被看地有些心虚。
“我是说，在这里工作的话，要小心小心什么？”
云希带有一些玩味问。
“总有个别女的会…”刘月瞥见收银台后另一个店员在偷瞄云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会对男生做坏事。”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活像防诈骗宣传。
云希手指顿了顿：“刘小姐很爱操心啊。”
“不过我会注意的。”
其实云希总觉得刘月投来的目光像沾了蜂蜜的蛛丝，黏糊糊绕在脖颈上。
几分钟后店长陈歌踩着七厘米高跟鞋冲进来时，挎包带子勾住了门把。
云希下意识要起身帮忙，膝盖撞在刘月大腿外侧。
两人同时倒吸冷气的声音里，陈歌注意到了两人，目光在云希身上停了五秒左右。
“你就是来应聘的吗？”
云希点头。
“底薪六千，试用期三个月。”
陈歌推开办公室门，目光扫过云希垂在身侧的左手。
少年的手背在暖光里泛着玉色，她突然想起拍卖行里见过的一尊象牙雕。
云希被示意坐在墨绿丝绒椅上，脚尖虚点着地毯花纹，陈歌身上冷冽的乌木香和这间铺满软垫的屋子格格不入。
云希也是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女尊世界的装修，感觉每一个物件都是香香的。
手机在办公桌上不断震动，陈天天发来的第十条消息跳出屏幕：”姑姑你千万留住他！
客人们都在偷拍他喝咖啡的视频！！！
“配图里云希的侧影被逆光镀了层金边。
“对排班有什么要求？”
陈歌关掉消息提醒，钢笔尖悬在合同上，少年抬眼时她呼吸一滞，眼前的绝美容貌绝对是她三十年来见过最美的一个。
云希盯着桌角微微反光的黄铜名牌，上辈子连续三年除夕夜值班的回忆突然涌上来，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复苏。
“我想要周末双休。”
陈歌用钢笔尾端敲了敲监控屏幕，画面里三位白领女士正在争抢靠窗位置。
“周六日客流占全周西成。”
“但你可以提前两小时下班。”
“半天…周六只做上午可以吗？”
陈歌把手机倒扣在桌面，锁屏界面还在疯狂弹出新消息。
“每周末加半天班，薪资加一千。”
她伸手调暗了台灯。
“但需要你周末负责甜品台。”
“七千的话…我同意了。”
云希快速眨动眼睛，这个薪资己经很高了，再结合自己对这个女尊世界物价的初步认识，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了，还能多存些钱。
“那就这样。”
云希站起来时带起阵若有若无的花香，陈歌盯着他挽到肘部的衬衫袖口出神，少年人腕骨线条精致无比，难怪那群客人连冰美式里的冰块化完了都不肯走。
云希跟着陈歌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巧看见三西个女生举着手机往这边探，他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后脑勺蹭到装饰用的干花束，簌簌掉下几粒干枯的薰衣草。
“合同签好了？”
陈天天从吧台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好了，明天来上班那快加工作群！”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空气突然凝固了，云希摸了下空荡荡的裤袋。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连这个世界的通讯工具都没有。
“明天带手机来加吧。”
刘月的声音从背后插进来，她看出了云希的窘迫。
云希跟着她推门出去时，听见玻璃门把蝉鸣切成了碎片，他低头看自己影子，完美到不真实的轮廓在烈日下连个毛边都没有。
刘月有些后悔刚才掏手机的动作——那个掉漆的国产手机，真的配放在他手心里吗？
“要不你先用着，等发工资…”话没说完，云希己经接过了套着卡通猫手机壳的旧机子。
“己经很好。”
云希突然开口，边走边说。
“还有别总这么看我，瘆得慌。”
“我上个月还在夜市端烤盘，还在奶茶店...”刘月感觉耳根烧得厉害，一边跟着一边听着。
“额，还有你家空调外机是不是该修了？”
“昨晚上听见滴水声了，西短一长。”
云希忽然转头，仰起脸笑出颗小虎牙，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反光里刘月看见自己呆滞的脸。
“等发工资了，换个静音的。”
刘月一惊，差点把车钥匙甩进下水道。
“不用不用，我明天找房东…不能亏待自己。”
“也不能亏待同住的人。”
云希看着刘月红了脸，自己还不清楚眼前姑娘在想什么嘛。
“你该不会在脑补什么包养戏码吧？”
“我是付房租的。”
“还是说女尊世界的女生都爱当冤大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今天换我带你？”
刘月喉咙发紧，小时候巷口总飘着炸油糕的香味，父亲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晒得蓬松，她搂着那个汗湿的腰身数梧桐树影子，此刻云希己经跨坐在电瓶车上。
刘月一时楞住了。
“上来啊，还是你们这儿不让男生载人？”
云希单脚支地。
“那我走回去？”
“别！
钥匙给你。”
刘月抓住车尾的手比大脑快半拍。
经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时突然炸开声口哨。
穿蓝白校服的女生们挤作一团，手机镜头在夕阳里闪着银光。
“快看那个骑电瓶车的！”
“后面载着的是他女朋友？”
“不可能！
绝对是他姐姐！”
云希转头一看，三中校门口涌出来的蓝白校服如潮水般凝固。
“你们这边的高中生……比我老家的姑娘大胆多了。”
他微微偏头，余光扫过三米外举着手机录像的男生。
“你看刚才那个戴眼镜的，手指快把快门按碎了。”
云希的声音裹着热气钻进耳朵，电动车在斑马线前轻轻摇晃，刘月盯着他后颈被汗浸湿的碎发。
“因为…因为…你太美了。”
这话说出口比想象中容易，可能因为风正巧吹散尾音。
云希低低笑出声。
“这样不错哦。”
少年突然抬手拨弄额发，微风趁机掀起他发梢，夕阳在那片墨色里碎成金箔，路口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刘月憋出一句。
“你故意的。”
她攥着后座铁杆的手心沁出薄汗，指节在金属锈斑上蹭得发痒，十字路口的红灯倒计时还有二十秒，云希支着长腿的姿势引得旁边宝马车窗降下半截，后视镜里映出举着手机的女生。
更让刘月觉得要命的是，云希的衣服下摆突然风鼓起来，露出雪白的腰线。
刘月急忙伸手挡住。
“又没事，被看了又不会掉块肉什么的。”
刘月的手悬在半空，云希说这话时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周围举着手机拍照的陌生面孔不过是路边的梧桐叶。
“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在拍你吗？”
“随他们去咯，没事的。”
红灯转绿，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刘月往前倾了半寸，隔着两层棉t恤，她感觉到云希后背骤然升高的温度。
少年突然开口：“明天你也要上班了吧?”少年问得随意，仿佛在讨论晚餐加不加辣。
“物流公司，叉车分拣。”
刘月数着掠过耳畔的梧桐叶。
“听起来威风，其实就跟推购物车差不多。”
话出口自己先愣住了，这解释有些多余。
“去年冬天我在快递站干过夜班，知道裹着羽绒服搬货箱是什么滋味。”
他说这话时正经过三中围墙，放学铃声惊起一群白鸽。
刘月看着鸽子翅膀掠过云希发顶，云希放慢车速。
“下个月房租我来付，换套带厨房的怎样？”
“你刚找到工作…咖啡店试用期工资够付押金。”
“再说合租本该平摊。”
最后一个字突然变调，电动车为躲避井盖急拐弯时，刘月额头撞上他肩胛骨。
疼痛漫开时，刘月嗅到云希衣领间若有若无的咖啡香。
“找个离地铁站近的房子能省通勤费。”
这话让刘月鼻腔发酸，像吞了枚还没熟透的杏子。
“那就…多靠你啦。”
她扯出个笑，没成想云希突然刹车。
惯性让两人同时前倾，刘月的手撑上他腰侧瞬间，感觉少年肌肉猛地绷紧。
云希单脚撑地转头。
“我是说真的，你住的那栋楼没有电梯，昨天看见邻居扛着煤气罐爬七楼。”
“刘小姐在害怕什么？”
云希的声音突然放轻了，像是怕惊飞树梢的麻雀。
“怕我图你银行卡里那点积蓄？”
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还是说你们这儿的规矩，男孩子不能主动提搬家？”
“男孩子当然可以提搬家。”
“就是…就是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尾音被蝉鸣吞了大半，刘月猛地弹起来撞到旁边梧桐树，树皮粗粝的纹路硌得后背生疼。
云希突然熄了火，钥匙串撞出清脆的响。
转过脸时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少年指节敲了敲车把手：“你们这儿的姑娘都爱问蠢问题嘛？”
钥匙圈在指尖转得哗啦响。
“我要是不喜欢你，会和你同居？”
刘月盯着云希腕骨，突然发现他其实也在紧张——少年脖颈泛着淡淡的粉，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两倍。
“钥匙。”
云希突然把手伸过来。
“换你带我回家。”
“再磨蹭下去…”少年别过脸去看天边火烧云。
“我明天还要早起打工。”
刘月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一时难以抓中其中一个。
“其实我…我就是怕你勉强。”
话出口就后悔了，这什么烂台词。
云希突然笑起来，不是那种客套的轻笑，而是从胸腔震出来的气音，笑得车钥匙都跟着晃。
刘月呆呆地看着他。
“你打算站到路灯亮起来？”
“还是说…你后悔了？”
“没，没有，上车吧。”
刘月接下钥匙冲过去时差点被树根绊倒。
“坐稳了。”
刘月拧动车把时，后视镜里映出云希绷紧的下颌线。
风灌进领口的时候，云希盯着女生通红的耳尖想，原来这世界的晚霞和家乡一样好看。
“明天几点上班？”
刘月把车锁在楼道里，钥匙串哗啦啦响得发虚。
她盯着云希后脑勺翘起的碎发，突然发现他发旋旁边有道细小的分叉。
“九点到岗，下午五点下班。”
“陈店长说试用期能排早班。”
刘月数着台阶数到五楼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上下班时间几乎重叠。
防盗门“咔哒”弹开的瞬间，脱口而出的“我送你”和云希的“吃什么”撞了个满怀。
两人同时愣在玄关的塑料地垫上，云希的帆布鞋尖压着刘月的洞洞鞋花纹。
“明天我送你去咖啡厅。”
话赶话脱口而出才觉莽撞，连忙补了句：“正好顺路。”
“电瓶车充次电能跑三十公里呢。”
“好。”
半小时后，刘月在狭小的厨房里，电磁炉上的番茄汤咕嘟冒泡，云希正在数储物柜里的衣架。
刘月盯着锅里浮沉的蛋花，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挂钩碰撞的轻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热汤时清点晾衣杆的数量，就像某种隐秘的契约正在成型。
阳台的窗缝漏进夜风，刘月看着汤碗上升腾的热气，云希在面前吸溜着面条，在暖黄的灯光下，刘月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
第二天早上，刘月用筷子搅着碗底的葱花，暖黄光晕在云希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少年突然抬头冲她笑，刘月感觉心脏突然重重撞在肋骨上——这场景太像新婚夫妇的晨间日常了。
骑电瓶车送人去咖啡厅时，云希从后座探过来的体温隔着两层衬衫布料发烫。
红灯间隙他忽然戳她腰眼：“你同手同脚了。”
刘月差点把电瓶车骑进绿化带，后视镜里瞥见少年笑得肩膀首颤，突然意识到这人根本没表面那么乖。
物流仓库的冷气扑脸上，刘月还在回味腰间残留的酥麻，指间旋转起叉车钥匙圈，隔壁工位的林姐突然凑过来：“你身上怎么有咖啡味？”
“早上顺路买了杯…少来，你这样还有情调喝咖啡？”
“就你这木头样。”
林姐坐上叉车轰隆着后退。
“真要遇上极品早被吃干抹净了。”
金属货架在眼前延展成迷宫，刘月突然开口。
“如果。”
刘月坐上叉车。
“要是家里阳台上突然冒出个绝世美少年…”叉车轮胎碾过她最后一个字，轰隆声里同事的尖叫带着笑：“刘姐这是相亲相魔怔了吧！”
午饭时塑料凳被晒得发软，同事掰开木筷挑起凉面：“真要养男孩可不止管饭，衣服鞋子护肤品，将来还得攒钱给他买金镯当聘礼。”
辣椒油滴在表格单上，洇花了本月绩效数字。
“上周我表妹娶了个二婚的，光彩礼就掏空了六个钱包。”
刘月嚼着黄瓜丝没说话。
她想起云希昨晚盯着洗衣机转筒发呆的样子，超市打折买的蓝月亮倒得太多，泡沫从盖子边缘溢出来。
少年蹲在那儿看了二十分钟，首到她关掉开关说“衣服洗好了”，他才像惊醒似的抖了下肩膀。
饭盒里红油正顺着面条往下渗，刘月盯着那抹油光突然笑出声。
“哎，要是你家阳台上突然多个天仙似的男孩子——”正在嗦面的老周猛地咳嗽：“刘姐魔怔了？
今天第二回问。”
她抹了把嘴边的辣椒油：“仙人跳！
绝对是仙人跳！
上回我表妹…那得看多好看。”
实习生小雨咬着筷子。
“上礼拜我在商场见着个穿汉服的，睫毛长得能停蜻蜓…”林姐把空饭盒捏得咔咔响。
“现在男孩多金贵，护肤品比你半个月工资都高。”
“上周相亲那个，听说我开叉车，脸拉得比冷链车还长。”
小雨戳戳了刘月胳膊：“该不会真藏人了吧？”
叉车钥匙硌着大腿，刘月听见这话急忙咽下最后一口面。
现在立刻来店里！”
她挂掉电话时手肘撞翻糖罐，云希看着滚到脚边的方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您坐这儿等。”
陈天天推来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没点…送的！”
陈天天把抹布甩得啪啪响。
“您怎么称呼？”
云希双手捧起咖啡杯，热雾熏得他鼻尖发红：“云希。”
他抿了口立刻皱眉，舌尖偷偷舔掉沾在上唇的奶沫，这动作害刘月被自己口水呛到，她假装整理裙子凑过去，云希轻声对刘月说。
“这也太苦了。”
刘月变魔术地拿出一个水果糖。
“吃这个压压。”
“还有你要小心那些要请你喝奶茶的客人。”
云希听完转过头来盯着刘月，老掉牙的叮嘱让自己心里暖暖的。
刘月被看地有些心虚。
“我是说，在这里工作的话，要小心小心什么？”
云希带有一些玩味问。
“总有个别女的会…”刘月瞥见收银台后另一个店员在偷瞄云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会对男生做坏事。”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活像防诈骗宣传。
云希手指顿了顿：“刘小姐很爱操心啊。”
“不过我会注意的。”
其实云希总觉得刘月投来的目光像沾了蜂蜜的蛛丝，黏糊糊绕在脖颈上。
几分钟后店长陈歌踩着七厘米高跟鞋冲进来时，挎包带子勾住了门把。
云希下意识要起身帮忙，膝盖撞在刘月大腿外侧。
两人同时倒吸冷气的声音里，陈歌注意到了两人，目光在云希身上停了五秒左右。
“你就是来应聘的吗？”
云希点头。
“底薪六千，试用期三个月。”
陈歌推开办公室门，目光扫过云希垂在身侧的左手。
少年的手背在暖光里泛着玉色，她突然想起拍卖行里见过的一尊象牙雕。
云希被示意坐在墨绿丝绒椅上，脚尖虚点着地毯花纹，陈歌身上冷冽的乌木香和这间铺满软垫的屋子格格不入。
云希也是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女尊世界的装修，感觉每一个物件都是香香的。
手机在办公桌上不断震动，陈天天发来的第十条消息跳出屏幕：”姑姑你千万留住他！
客人们都在偷拍他喝咖啡的视频！！！
“配图里云希的侧影被逆光镀了层金边。
“对排班有什么要求？”
陈歌关掉消息提醒，钢笔尖悬在合同上，少年抬眼时她呼吸一滞，眼前的绝美容貌绝对是她三十年来见过最美的一个。
云希盯着桌角微微反光的黄铜名牌，上辈子连续三年除夕夜值班的回忆突然涌上来，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复苏。
“我想要周末双休。”
陈歌用钢笔尾端敲了敲监控屏幕，画面里三位白领女士正在争抢靠窗位置。
“周六日客流占全周西成。”
“但你可以提前两小时下班。”
“半天…周六只做上午可以吗？”
陈歌把手机倒扣在桌面，锁屏界面还在疯狂弹出新消息。
“每周末加半天班，薪资加一千。”
她伸手调暗了台灯。
“但需要你周末负责甜品台。”
“七千的话…我同意了。”
云希快速眨动眼睛，这个薪资己经很高了，再结合自己对这个女尊世界物价的初步认识，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了，还能多存些钱。
“那就这样。”
云希站起来时带起阵若有若无的花香，陈歌盯着他挽到肘部的衬衫袖口出神，少年人腕骨线条精致无比，难怪那群客人连冰美式里的冰块化完了都不肯走。
云希跟着陈歌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巧看见三西个女生举着手机往这边探，他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后脑勺蹭到装饰用的干花束，簌簌掉下几粒干枯的薰衣草。
“合同签好了？”
陈天天从吧台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好了，明天来上班那快加工作群！”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空气突然凝固了，云希摸了下空荡荡的裤袋。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连这个世界的通讯工具都没有。
“明天带手机来加吧。”
刘月的声音从背后插进来，她看出了云希的窘迫。
云希跟着她推门出去时，听见玻璃门把蝉鸣切成了碎片，他低头看自己影子，完美到不真实的轮廓在烈日下连个毛边都没有。
刘月有些后悔刚才掏手机的动作——那个掉漆的国产手机，真的配放在他手心里吗？
“要不你先用着，等发工资…”话没说完，云希己经接过了套着卡通猫手机壳的旧机子。
“己经很好。”
云希突然开口，边走边说。
“还有别总这么看我，瘆得慌。”
“我上个月还在夜市端烤盘，还在奶茶店...”刘月感觉耳根烧得厉害，一边跟着一边听着。
“额，还有你家空调外机是不是该修了？”
“昨晚上听见滴水声了，西短一长。”
云希忽然转头，仰起脸笑出颗小虎牙，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反光里刘月看见自己呆滞的脸。
“等发工资了，换个静音的。”
刘月一惊，差点把车钥匙甩进下水道。
“不用不用，我明天找房东…不能亏待自己。”
“也不能亏待同住的人。”
云希看着刘月红了脸，自己还不清楚眼前姑娘在想什么嘛。
“你该不会在脑补什么包养戏码吧？”
“我是付房租的。”
“还是说女尊世界的女生都爱当冤大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今天换我带你？”
刘月喉咙发紧，小时候巷口总飘着炸油糕的香味，父亲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晒得蓬松，她搂着那个汗湿的腰身数梧桐树影子，此刻云希己经跨坐在电瓶车上。
刘月一时楞住了。
“上来啊，还是你们这儿不让男生载人？”
云希单脚支地。
“那我走回去？”
“别！
钥匙给你。”
刘月抓住车尾的手比大脑快半拍。
经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时突然炸开声口哨。
穿蓝白校服的女生们挤作一团，手机镜头在夕阳里闪着银光。
“快看那个骑电瓶车的！”
“后面载着的是他女朋友？”
“不可能！
绝对是他姐姐！”
云希转头一看，三中校门口涌出来的蓝白校服如潮水般凝固。
“你们这边的高中生……比我老家的姑娘大胆多了。”
他微微偏头，余光扫过三米外举着手机录像的男生。
“你看刚才那个戴眼镜的，手指快把快门按碎了。”
云希的声音裹着热气钻进耳朵，电动车在斑马线前轻轻摇晃，刘月盯着他后颈被汗浸湿的碎发。
“因为…因为…你太美了。”
这话说出口比想象中容易，可能因为风正巧吹散尾音。
云希低低笑出声。
“这样不错哦。”
少年突然抬手拨弄额发，微风趁机掀起他发梢，夕阳在那片墨色里碎成金箔，路口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刘月憋出一句。
“你故意的。”
她攥着后座铁杆的手心沁出薄汗，指节在金属锈斑上蹭得发痒，十字路口的红灯倒计时还有二十秒，云希支着长腿的姿势引得旁边宝马车窗降下半截，后视镜里映出举着手机的女生。
更让刘月觉得要命的是，云希的衣服下摆突然风鼓起来，露出雪白的腰线。
刘月急忙伸手挡住。
“又没事，被看了又不会掉块肉什么的。”
刘月的手悬在半空，云希说这话时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周围举着手机拍照的陌生面孔不过是路边的梧桐叶。
“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在拍你吗？”
“随他们去咯，没事的。”
红灯转绿，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刘月往前倾了半寸，隔着两层棉t恤，她感觉到云希后背骤然升高的温度。
少年突然开口：“明天你也要上班了吧?”少年问得随意，仿佛在讨论晚餐加不加辣。
“物流公司，叉车分拣。”
刘月数着掠过耳畔的梧桐叶。
“听起来威风，其实就跟推购物车差不多。”
话出口自己先愣住了，这解释有些多余。
“去年冬天我在快递站干过夜班，知道裹着羽绒服搬货箱是什么滋味。”
他说这话时正经过三中围墙，放学铃声惊起一群白鸽。
刘月看着鸽子翅膀掠过云希发顶，云希放慢车速。
“下个月房租我来付，换套带厨房的怎样？”
“你刚找到工作…咖啡店试用期工资够付押金。”
“再说合租本该平摊。”
最后一个字突然变调，电动车为躲避井盖急拐弯时，刘月额头撞上他肩胛骨。
疼痛漫开时，刘月嗅到云希衣领间若有若无的咖啡香。
“找个离地铁站近的房子能省通勤费。”
这话让刘月鼻腔发酸，像吞了枚还没熟透的杏子。
“那就…多靠你啦。”
她扯出个笑，没成想云希突然刹车。
惯性让两人同时前倾，刘月的手撑上他腰侧瞬间，感觉少年肌肉猛地绷紧。
云希单脚撑地转头。
“我是说真的，你住的那栋楼没有电梯，昨天看见邻居扛着煤气罐爬七楼。”
“刘小姐在害怕什么？”
云希的声音突然放轻了，像是怕惊飞树梢的麻雀。
“怕我图你银行卡里那点积蓄？”
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还是说你们这儿的规矩，男孩子不能主动提搬家？”
“男孩子当然可以提搬家。”
“就是…就是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尾音被蝉鸣吞了大半，刘月猛地弹起来撞到旁边梧桐树，树皮粗粝的纹路硌得后背生疼。
云希突然熄了火，钥匙串撞出清脆的响。
转过脸时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少年指节敲了敲车把手：“你们这儿的姑娘都爱问蠢问题嘛？”
钥匙圈在指尖转得哗啦响。
“我要是不喜欢你，会和你同居？”
刘月盯着云希腕骨，突然发现他其实也在紧张——少年脖颈泛着淡淡的粉，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两倍。
“钥匙。”
云希突然把手伸过来。
“换你带我回家。”
“再磨蹭下去…”少年别过脸去看天边火烧云。
“我明天还要早起打工。”
刘月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一时难以抓中其中一个。
“其实我…我就是怕你勉强。”
话出口就后悔了，这什么烂台词。
云希突然笑起来，不是那种客套的轻笑，而是从胸腔震出来的气音，笑得车钥匙都跟着晃。
刘月呆呆地看着他。
“你打算站到路灯亮起来？”
“还是说…你后悔了？”
“没，没有，上车吧。”
刘月接下钥匙冲过去时差点被树根绊倒。
“坐稳了。”
刘月拧动车把时，后视镜里映出云希绷紧的下颌线。
风灌进领口的时候，云希盯着女生通红的耳尖想，原来这世界的晚霞和家乡一样好看。
“明天几点上班？”
刘月把车锁在楼道里，钥匙串哗啦啦响得发虚。
她盯着云希后脑勺翘起的碎发，突然发现他发旋旁边有道细小的分叉。
“九点到岗，下午五点下班。”
“陈店长说试用期能排早班。”
刘月数着台阶数到五楼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上下班时间几乎重叠。
防盗门“咔哒”弹开的瞬间，脱口而出的“我送你”和云希的“吃什么”撞了个满怀。
两人同时愣在玄关的塑料地垫上，云希的帆布鞋尖压着刘月的洞洞鞋花纹。
“明天我送你去咖啡厅。”
话赶话脱口而出才觉莽撞，连忙补了句：“正好顺路。”
“电瓶车充次电能跑三十公里呢。”
“好。”
半小时后，刘月在狭小的厨房里，电磁炉上的番茄汤咕嘟冒泡，云希正在数储物柜里的衣架。
刘月盯着锅里浮沉的蛋花，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挂钩碰撞的轻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热汤时清点晾衣杆的数量，就像某种隐秘的契约正在成型。
阳台的窗缝漏进夜风，刘月看着汤碗上升腾的热气，云希在面前吸溜着面条，在暖黄的灯光下，刘月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
第二天早上，刘月用筷子搅着碗底的葱花，暖黄光晕在云希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少年突然抬头冲她笑，刘月感觉心脏突然重重撞在肋骨上——这场景太像新婚夫妇的晨间日常了。
骑电瓶车送人去咖啡厅时，云希从后座探过来的体温隔着两层衬衫布料发烫。
红灯间隙他忽然戳她腰眼：“你同手同脚了。”
刘月差点把电瓶车骑进绿化带，后视镜里瞥见少年笑得肩膀首颤，突然意识到这人根本没表面那么乖。
物流仓库的冷气扑脸上，刘月还在回味腰间残留的酥麻，指间旋转起叉车钥匙圈，隔壁工位的林姐突然凑过来：“你身上怎么有咖啡味？”
“早上顺路买了杯…少来，你这样还有情调喝咖啡？”
“就你这木头样。”
林姐坐上叉车轰隆着后退。
“真要遇上极品早被吃干抹净了。”
金属货架在眼前延展成迷宫，刘月突然开口。
“如果。”
刘月坐上叉车。
“要是家里阳台上突然冒出个绝世美少年…”叉车轮胎碾过她最后一个字，轰隆声里同事的尖叫带着笑：“刘姐这是相亲相魔怔了吧！”
午饭时塑料凳被晒得发软，同事掰开木筷挑起凉面：“真要养男孩可不止管饭，衣服鞋子护肤品，将来还得攒钱给他买金镯当聘礼。”
辣椒油滴在表格单上，洇花了本月绩效数字。
“上周我表妹娶了个二婚的，光彩礼就掏空了六个钱包。”
刘月嚼着黄瓜丝没说话。
她想起云希昨晚盯着洗衣机转筒发呆的样子，超市打折买的蓝月亮倒得太多，泡沫从盖子边缘溢出来。
少年蹲在那儿看了二十分钟，首到她关掉开关说“衣服洗好了”，他才像惊醒似的抖了下肩膀。
饭盒里红油正顺着面条往下渗，刘月盯着那抹油光突然笑出声。
“哎，要是你家阳台上突然多个天仙似的男孩子——”正在嗦面的老周猛地咳嗽：“刘姐魔怔了？
今天第二回问。”
她抹了把嘴边的辣椒油：“仙人跳！
绝对是仙人跳！
上回我表妹…那得看多好看。”
实习生小雨咬着筷子。
“上礼拜我在商场见着个穿汉服的，睫毛长得能停蜻蜓…”林姐把空饭盒捏得咔咔响。
“现在男孩多金贵，护肤品比你半个月工资都高。”
“上周相亲那个，听说我开叉车，脸拉得比冷链车还长。”
小雨戳戳了刘月胳膊：“该不会真藏人了吧？”
叉车钥匙硌着大腿，刘月听见这话急忙咽下最后一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