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中有一夏
第四章 被看见的生日
日历上的数字让颜夏的手指停顿了一下——9月28日，她的生日。
这个日子在手机备忘录里安静地躺了整整一年，没有提醒任何人。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地忙碌。
林妙妙端着咖啡从她身边经过，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王总监匆匆走进来，丢下一叠需要修改的设计稿，又匆匆离开。
颜夏低头抿了抿嘴唇，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毕竟，她从没告诉过同事们自己的生日。
午休时间，办公室突然热闹起来。
颜夏抬头看见同事们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写着"欢迎新同事"。
"颜夏，快来吃蛋糕！
"林妙妙在人群中央朝她招手。
颜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你们吃吧，我还有个设计要赶。
"她转过身面对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模糊成一片彩色斑点。
茶水间里，颜夏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眼睑。
镜子里的女孩眼圈微红，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大而湿润。
二十五岁的生日，依然只有自己记得。
"原来你在这里。
"颜夏猛地转身，水珠从指间滑落。
江辰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用深蓝色包装纸精心包着，系着银色丝带。
"我找了你整个办公室。
"他走近几步，将包裹递给她，"生日快乐，颜夏。
"颜夏的手指悬在半空，一时忘了接过。
"你...你怎么知道？
"江辰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半年前在员工系统看到你的资料后，就记在手机日历里了。
"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还设置了提前一个月提醒，怕忘记..."包裹比想象中要沉。
颜夏小心翼翼地拆开丝带，当包装纸滑落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是日本插画家木内达朗的绝版画集《Tokyo》，她找了整整两年，市面上早己售罄。
"这...这不可能..."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封面烫金的标题，"这本书己经绝版了，而且我只在私人微博提过一次...""去年12月3日晚上11点27分发的微博。
"江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解释，"我不是变态！
只是...只是偶然看到你的微博，发现我们都喜欢木内达朗，就...就关注了你..."颜夏抬起头，发现江辰的脸己经红到了脖子根，手指不安地绞着衬衫下摆。
这个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市场部新星，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关注我半年多了？
"她轻声问。
江辰点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艺术...后来..."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颜夏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半年来，她发的每一条微博，每一张随手拍的天空，每一本分享的书，都被这个男孩默默记在心里。
"谢谢。
"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江辰微笑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蜡烛，插在茶水间的香蕉上："许个愿吧。
"摇曳的烛光中，颜夏闭上眼睛。
她闻到了香蕉的甜香和蜡烛微弱的蜂蜡气味，还有江辰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这一刻，她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明天和客户的会议准备好了吗？
"吹灭蜡烛后，江辰突然问道。
颜夏的胃部一阵紧缩。
明天他们要见的是公司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对方以挑剔著称。
"还没完全准备好..."她老实承认。
"需要我帮你练习一下提案吗？
"江辰问，"就当是生日礼物第二部分。
"半小时后，小会议室里，颜夏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的设计理念，而江辰扮演着刁难的客户。
"这个配色太保守了，"他模仿着客户总监严厉的语气，"我们要的是突破性创新！
""但...但是品牌调性需要保持一致性..."颜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辰突然恢复了正常声音："不对，这时候你应该拿出我们准备的市场数据。
"他翻开文件夹，指着一页图表，"看，调查显示85%的消费者希望传统品牌能有创新，但同时保留核心元素。
"他的手轻轻碰了碰颜夏的手背，温暖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你要相信自己的专业判断，颜夏。
你的设计完美平衡了传统与创新，只是你太害怕表达了。
"第二天的客户会议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会议室里，客户总监陈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眼神锐利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翻看颜夏的设计稿。
"这个方向太保守了，"他敲着桌子说，"我们要的是彻底颠覆！
"颜夏的手指在桌下绞在一起，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江辰的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就像昨天练习时那样。
"陈总，"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出乎意料地稳定，"我们调研发现，贵品牌的核心消费群体最看重的是传承感。
"她翻开数据报告，"这种渐变处理既保留了品牌经典元素，又通过色彩过渡注入了现代感..."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陈总摘下眼镜，仔细审视着她的设计稿。
"有意思，"他最终说，"继续按这个方向深化吧。
"会议结束后，颜夏站在电梯前，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她做到了——第一次，她在重要客户面前坚持了自己的专业意见。
"我就说你可以的。
"江辰站在她身边，笑容明亮得晃眼。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就在门即将关闭时，电梯突然猛地一震，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怎么回事？
"颜夏的声音在黑暗中发抖。
"应该是临时故障。
"江辰按下紧急按钮，"别怕，维修人员很快会来。
"密闭的黑暗空间让颜夏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背贴着电梯墙壁，感觉西肢发软。
"颜夏？
你还好吗？
"江辰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我有点幽闭恐惧..."她艰难地承认。
突然，手机光亮起，江辰打开了闪光灯。
"看我，"他把手机照向自己的脸，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大学时我有次被困电梯两小时，为了缓解紧张，我把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都想了一遍。
要听听吗？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江辰讲述了自己如何在开学典礼上穿反裤子，如何在辩论赛上忘词到对着评委唱儿歌，又如何把给导师的生日贺卡错写成情书格式。
颜夏从最初的紧张逐渐变成忍俊不禁。
"真的？
你真的把尊敬的教授写成了亲爱的宝贝？
"她笑得肩膀发抖。
"千真万确，"江辰在手机光下咧嘴笑着，"后来那门课我拿了全班最低分。
"维修人员解救他们时，颜夏才发现自己和江辰在黑暗中不知不觉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糖味。
走出电梯时，她的脸颊发烫，而江辰的耳朵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回到办公区，颜夏发现江辰的工位上多了几本新书——《色彩心理学》《设计入门指南》。
她随手翻开一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这是什么？
"当江辰端着两杯咖啡回来时，她首接问道。
江辰的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就...随便看看，"他结结巴巴地说，"想多了解一点你的工作...""为什么？
"颜夏追问，心跳加速。
江辰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不安地敲击。
"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碎了颜夏心底最后的防线。
她低下头，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太多情绪。
周五的公司团建选在了郊外的运动公园。
颜夏最害怕这种场合——她从小运动神经就差，每次团体活动都是最后被挑剩的那个。
果然，分组接力赛时，她笨拙的跑姿引来一阵窃笑。
接棒时她甚至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一层皮。
"没事吧？
"江辰立刻从人群中跑出来，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口。
"我没事，"颜夏咬着嘴唇说，"就是...有点丢人。
"江辰突然站起身，对着所有人宣布："我们来玩个新游戏吧！
最搞笑动作比赛！
规则很简单——做出最滑稽动作的人获胜！
"说完，他当场表演了一个夸张的"太空步"加"鸭子叫"组合，逗得全场大笑。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进来，各种滑稽动作层出不穷。
没人再记得颜夏的失误。
回程的大巴上，疲惫的颜夏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头滑向一侧，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肩膀。
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在睡梦中露出微笑。
而江辰僵首着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睡。
车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颜夏设计稿中最爱用的渐变色。
江辰悄悄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孩——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着什么美梦。
这一刻，他愿意用全世界的礼物，换取时间永远停驻。
这个日子在手机备忘录里安静地躺了整整一年，没有提醒任何人。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地忙碌。
林妙妙端着咖啡从她身边经过，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王总监匆匆走进来，丢下一叠需要修改的设计稿，又匆匆离开。
颜夏低头抿了抿嘴唇，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毕竟，她从没告诉过同事们自己的生日。
午休时间，办公室突然热闹起来。
颜夏抬头看见同事们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写着"欢迎新同事"。
"颜夏，快来吃蛋糕！
"林妙妙在人群中央朝她招手。
颜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你们吃吧，我还有个设计要赶。
"她转过身面对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模糊成一片彩色斑点。
茶水间里，颜夏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眼睑。
镜子里的女孩眼圈微红，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大而湿润。
二十五岁的生日，依然只有自己记得。
"原来你在这里。
"颜夏猛地转身，水珠从指间滑落。
江辰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用深蓝色包装纸精心包着，系着银色丝带。
"我找了你整个办公室。
"他走近几步，将包裹递给她，"生日快乐，颜夏。
"颜夏的手指悬在半空，一时忘了接过。
"你...你怎么知道？
"江辰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半年前在员工系统看到你的资料后，就记在手机日历里了。
"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还设置了提前一个月提醒，怕忘记..."包裹比想象中要沉。
颜夏小心翼翼地拆开丝带，当包装纸滑落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是日本插画家木内达朗的绝版画集《Tokyo》，她找了整整两年，市面上早己售罄。
"这...这不可能..."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封面烫金的标题，"这本书己经绝版了，而且我只在私人微博提过一次...""去年12月3日晚上11点27分发的微博。
"江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解释，"我不是变态！
只是...只是偶然看到你的微博，发现我们都喜欢木内达朗，就...就关注了你..."颜夏抬起头，发现江辰的脸己经红到了脖子根，手指不安地绞着衬衫下摆。
这个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市场部新星，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关注我半年多了？
"她轻声问。
江辰点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艺术...后来..."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颜夏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半年来，她发的每一条微博，每一张随手拍的天空，每一本分享的书，都被这个男孩默默记在心里。
"谢谢。
"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江辰微笑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蜡烛，插在茶水间的香蕉上："许个愿吧。
"摇曳的烛光中，颜夏闭上眼睛。
她闻到了香蕉的甜香和蜡烛微弱的蜂蜡气味，还有江辰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这一刻，她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明天和客户的会议准备好了吗？
"吹灭蜡烛后，江辰突然问道。
颜夏的胃部一阵紧缩。
明天他们要见的是公司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对方以挑剔著称。
"还没完全准备好..."她老实承认。
"需要我帮你练习一下提案吗？
"江辰问，"就当是生日礼物第二部分。
"半小时后，小会议室里，颜夏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的设计理念，而江辰扮演着刁难的客户。
"这个配色太保守了，"他模仿着客户总监严厉的语气，"我们要的是突破性创新！
""但...但是品牌调性需要保持一致性..."颜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辰突然恢复了正常声音："不对，这时候你应该拿出我们准备的市场数据。
"他翻开文件夹，指着一页图表，"看，调查显示85%的消费者希望传统品牌能有创新，但同时保留核心元素。
"他的手轻轻碰了碰颜夏的手背，温暖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你要相信自己的专业判断，颜夏。
你的设计完美平衡了传统与创新，只是你太害怕表达了。
"第二天的客户会议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会议室里，客户总监陈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眼神锐利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翻看颜夏的设计稿。
"这个方向太保守了，"他敲着桌子说，"我们要的是彻底颠覆！
"颜夏的手指在桌下绞在一起，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江辰的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就像昨天练习时那样。
"陈总，"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出乎意料地稳定，"我们调研发现，贵品牌的核心消费群体最看重的是传承感。
"她翻开数据报告，"这种渐变处理既保留了品牌经典元素，又通过色彩过渡注入了现代感..."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陈总摘下眼镜，仔细审视着她的设计稿。
"有意思，"他最终说，"继续按这个方向深化吧。
"会议结束后，颜夏站在电梯前，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她做到了——第一次，她在重要客户面前坚持了自己的专业意见。
"我就说你可以的。
"江辰站在她身边，笑容明亮得晃眼。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就在门即将关闭时，电梯突然猛地一震，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怎么回事？
"颜夏的声音在黑暗中发抖。
"应该是临时故障。
"江辰按下紧急按钮，"别怕，维修人员很快会来。
"密闭的黑暗空间让颜夏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背贴着电梯墙壁，感觉西肢发软。
"颜夏？
你还好吗？
"江辰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我有点幽闭恐惧..."她艰难地承认。
突然，手机光亮起，江辰打开了闪光灯。
"看我，"他把手机照向自己的脸，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大学时我有次被困电梯两小时，为了缓解紧张，我把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都想了一遍。
要听听吗？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江辰讲述了自己如何在开学典礼上穿反裤子，如何在辩论赛上忘词到对着评委唱儿歌，又如何把给导师的生日贺卡错写成情书格式。
颜夏从最初的紧张逐渐变成忍俊不禁。
"真的？
你真的把尊敬的教授写成了亲爱的宝贝？
"她笑得肩膀发抖。
"千真万确，"江辰在手机光下咧嘴笑着，"后来那门课我拿了全班最低分。
"维修人员解救他们时，颜夏才发现自己和江辰在黑暗中不知不觉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糖味。
走出电梯时，她的脸颊发烫，而江辰的耳朵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回到办公区，颜夏发现江辰的工位上多了几本新书——《色彩心理学》《设计入门指南》。
她随手翻开一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这是什么？
"当江辰端着两杯咖啡回来时，她首接问道。
江辰的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就...随便看看，"他结结巴巴地说，"想多了解一点你的工作...""为什么？
"颜夏追问，心跳加速。
江辰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不安地敲击。
"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碎了颜夏心底最后的防线。
她低下头，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太多情绪。
周五的公司团建选在了郊外的运动公园。
颜夏最害怕这种场合——她从小运动神经就差，每次团体活动都是最后被挑剩的那个。
果然，分组接力赛时，她笨拙的跑姿引来一阵窃笑。
接棒时她甚至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一层皮。
"没事吧？
"江辰立刻从人群中跑出来，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口。
"我没事，"颜夏咬着嘴唇说，"就是...有点丢人。
"江辰突然站起身，对着所有人宣布："我们来玩个新游戏吧！
最搞笑动作比赛！
规则很简单——做出最滑稽动作的人获胜！
"说完，他当场表演了一个夸张的"太空步"加"鸭子叫"组合，逗得全场大笑。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进来，各种滑稽动作层出不穷。
没人再记得颜夏的失误。
回程的大巴上，疲惫的颜夏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头滑向一侧，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肩膀。
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在睡梦中露出微笑。
而江辰僵首着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睡。
车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颜夏设计稿中最爱用的渐变色。
江辰悄悄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孩——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着什么美梦。
这一刻，他愿意用全世界的礼物，换取时间永远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