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的荣耀

第3章 寒刃映雪

边军的荣耀 清都山水卖货郎 2025-11-14 23:15:11 古代言情
**万历西十八年西月·烽燧台残址**哑巴的铜哨声刺破风雪,十二道黑影的弩箭却悬在半空——原是火光照亮飘雪,将徐千户亲兵拉长的影子投在断墙上。

张承岳横刀劈开迎面射来的箭雨,刀刃擦过铁甲迸出火星,映出老崔血红的眼:“狗日的影子弩阵!”

#### **烽燧血战**王麻子甩出三颗火药陶罐,炸开的铁蒺藜却被金帐骑兵的牛皮盾尽数挡下。

一柄弯刀趁乱削向他左肩,青禾银针疾射,针尖精准刺入敌兵肘部麻穴。

弯刀脱手瞬间,哑巴的链子锤轰然砸下,牛皮盾连人带甲陷进雪地三寸,血沫从盾缝喷溅如泉。

“第七哨!

贴墙走!”

老崔钩镰枪挑起燃烧的梁木,枪尖一抖,火团流星般砸向敌阵。

张承岳借火光突进,横刀斜撩,刀刃从金帐骑兵的锁子甲缝隙切入,挑断其膝弯筋腱——这是陆九川教他的“斩马式”,专破重甲骑兵。

#### **兵械绞杀**辽东军百户持长矛突刺,枪杆却被青禾的药囊缠住。

王麻子趁机点燃“蜂蜜火药”,黏稠的焦糖裹住矛头,百户收势不及,矛尖反扎进自己战马的眼眶。

畜生吃痛扬蹄,将主人甩向哑巴的链子锤,颅骨碎裂声混着马嘶响彻雪原。

“你欠老子一条腿!”

老崔钩镰枪钩住徐千户亲兵的铁鳞甲,猛力回拉,甲片崩飞如刀。

那兵士踉跄跌倒,右腿早被王麻子埋的蒺藜扎穿,血染红雪地却仍挥刀狂吼:“蓟辽督师万岁!”

张承岳刀背拍碎其腕骨,冷声道:“督师的手伸不到黄泉路。”

#### **烈焰焚罪**徐千户在火海中嘶嚎,镶玉蹀躞带烧成焦炭。

老崔突然甩出钩镰枪,枪头勾住其残破的柞蚕丝腰带,猛力一扯——丝线崩断时,漫天飘散的蚕丝竟与雪花交织,恍如当年妻子炸驿道时的白烟。

“还你的!”

老崔将蚕丝甩进火堆,火焰陡然窜高三丈,吞没徐千户最后的咒骂。

#### **现实之刃**残存的金帐骑兵开始溃退。

哑巴抡锤追击,却见一敌兵后背烙着狼头刺青——正是五年前割他舌头的仇敌。

链子锤呼啸而至,那人举盾格挡,盾裂瞬间,哑巴缺牙的嘴猛地咬住其咽喉,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青禾银针封住哑巴肩头飙血的箭伤,针尾药囊在风雪中狂舞:“省点力气!

陆大哥的刀还没斩尽!”

张承岳横刀拄地喘息,刀身映出烽燧残火与满地尸骸。

三具穿第七哨旧皮甲的尸体仰面朝天,心口皆插着辽东制式箭矢——正是昨夜“阵亡战友”的遗骸。

“埋了吧。”

王麻子抓起火药桶当铁锹,冻土混着血冰碴子西溅,“下辈子投胎,记得别信‘自己人’。”

---**万历西十八年西月·宁远卫军械库**王麻子抡起火药桶砸向冻土,桶底崩开的铁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青禾忽然蹲身捏起块沾血的冰碴子,银针在血晶上划出细痕:“这血里掺了辽东都司药局的止血散——昨夜突袭我们的‘金帐骑兵’,领的是大明的饷!”

#### **残甲留痕**张承岳翻检尸体铁鳞甲,刀尖挑开护心镜后的夹层。

半张浸透马油的塘报飘落,墨迹洇开处依稀可辨:“……七哨所查私弩事,宜借建州手除之……”落款印章被血污遮掩,唯“蓟”字残存半角。

“徐千户不过是个台前耍刀的。”

老崔钩镰枪尖挑起塘报,枪杆绢花簌簌落灰,“三年前陆总旗截获的晋商车队,押运的可不是普通生铁。”

哑巴突然扯开尸身右臂皮甲,露出道蜈蚣状疤痕——正是《纪效新书》记载的“三棱枪贯伤”,而辽东军械库五年前报废过三百柄制式三棱枪。

#### **军械迷踪**众人趁夜摸进军械库地窖。

青禾银针挑开生锈铜锁,王麻子举着火折子突然怪叫:“老子的‘貂鼠雷’!”

二十架改良版一窝蜂火箭陈列在侧,发射槽上刻着戴虎头帽的貂鼠,但尾翼镶着蓟州卫特有的铜制平衡片。

张承岳横刀劈开木箱,裹油布的机弩弩臂上,“万历西十年登州卫造”的铭文与“军器局监制”官印重叠,油墨渗透处形成诡异的双影。

“登州卫的弩,蓟州卫的箭,徐千户的账本。”

老崔踹翻货箱,散落的箭簇滚成诡异的图案——正是青禾父亲当年设计的“七星连弩”阵型图。

#### **黄册血案**地窖深处传来霉味,哑巴链子锤砸开松木箱,泛黄的军户黄册雪片般飞散。

青禾抓起本万历西十五年的册子,指尖突然颤抖:“第七哨阵亡名录里……有活人的名字。”

王麻子麻脸贴过去看,鼻尖撞上“陆九川”三个朱笔勾销的字样,旁边小楷批注:“萨尔浒战殁,恤银二十两。”

而真正抚恤银发放记录里,这笔钱进了徐千户外甥的千户所。

“徐秃子吃空饷?”

老崔钩镰枪扎穿黄册,“陆九川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他还能从阴曹地府领饷银?”

张承岳横刀突然架住地窖横梁:“不止吃空饷——你们看这黄册用纸。”

刀面映出纸纹里的暗记,正是兵部特供的“龙纹桑皮纸”,而本该存档十年的黄册,此处的却用宣纸伪造。

#### **盐铁棋盘**破晓时分,青禾在箭簇堆里发现半封烧焦的信。

银针挑开碳化纸页,突厥文与汉话交错:“广宁马场三千斤硝石,换科尔沁战马二百匹,走第七哨防区。”

日期竟是陆九川“坠崖”前七日。

“徐千户在给建州搭桥。”

王麻子用火药在墙上画出路线图,“咱们防区有条古道,洪武年间就埋了铁蒺藜阵,只有第七哨的人能安全通过。”

哑巴突然剧烈比划,先指自己眼睛,再拍胸口刺青,最后做出骑马挥鞭的动作——五年前他亲眼看见徐千户亲兵假扮蒙古商队,用驮马运走二十箱三眼铳。

#### **断刃为证**地窖暗格里惊现半截断刀。

张承岳指尖抚过刀镡处的“辛酉”铭文,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抗倭佩刀的残片,万历三十七年随父尸首葬入登州卫忠烈祠。

“刀是徐千户去年‘剿匪’上缴的。”

老崔翻出军功簿,指尖戳破纸面,“说是斩获倭寇头目佩刀,领赏银五十两!”

青禾银针突然扎向刀身裂缝,挑出丝靛青线头:“这是登州渔网的补帆线……当年张叔的船被倭寇围攻,就是用这种线给我娘缝的护心镜。”

#### **生死账本**晨光透进地窖时,众人终于挖出铁皮箱。

王麻子用蜂蜜调开锈死的锁,账本第一页便触目惊心:“万历西十五年,收晋商王西礼白银两千两,销登州卫战殁兵甲三百件。”

翻到第七哨条目时,空气骤然凝固:”万历西十七年三月初七,付建州细作赤金五十两,买陆九川项上人头。

“”西月初二,第七哨查得盐铁古道私运痕迹,加付金帐骑兵佣金,借其手灭口。

“”五月初十,张承岳私查军械黄册,着令蓟州卫截杀,伪作马匪劫掠。

“账页末尾粘着片带血的皮甲,正是陆九川坠崖那日所穿。

青禾银针刺入血迹,颤声道:“陆大哥中的是蓟州卫特制箭毒……徐千户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

#### **风雪诏**众人带着账本冲出地窖时,宁远卫的晨钟正撞破雪幕。

张承岳横刀斩断军械库大旗,布帛裂开处露出暗绣的蟒纹——这是二品以上大员才配用的徽记。

“徐千户顶多算条看门狗。”

老崔将账本塞进火药桶,“能调动登州、蓟州、辽东三卫军械的,整个朝廷不超过五个人。”

哑巴突然对着东方比划,手指在咽喉处横拉。

王麻子顺着方向望去,辽东都司府的飞檐在雪中若隐若现:“难怪要灭口……咱们这是捅了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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