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一念无尘剑
第二章 葬一抷黄土，待下次相见
“老大，单孤刀和那个小哑巴今天没有送食物来，那人都开始发臭了。”
徐二毛身侧人指向旮旯里静躺的人影，言罢，抬手扇了扇：“要不还是把他埋了吧？
留一个死人在身边，不大吉利。”
下一刻，徐二毛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耳瓜：“笨！”
“咱都磕碜成这模样，还忌讳什么牛鬼蛇神？”
那人挠头嘿嘿一笑：“也对嘿嘿。”
“喂！”
原本围坐在地的几人循声望去，奇装异服的少女丰容盛鬋，一弯细柳似的黛眉，单睑下的眼瞳宛若映入秋水的午阳般明光锃亮：“那个人你带着也没有什么价值吧？
我拿包子和你换行不行？”
徐二毛上下扫了眼，蹙眉道：“几个包子就想打发我们？
你把身上的钱给我，我还你人。”
“我操你妈——”廿无尘抽出袖中的木棍，朝徐二毛的屁股抡去。
“老大！”
身后的人急忙提醒。
徐二毛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棍，倒地后，他痛呼道：“给我扁死她——”收到命令的众人一拥而上，躲在巷口的单孤刀二人捏了把汗，目睹一切的李相夷蜷了蜷手掌：“我们得去帮她。”
“我们不会打架，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她添乱。”
单孤刀道明事实。
李相夷垂眼，没再说话。
这边，廿无尘左挡右躲还是免不了受伤，可由于对面瘦骨嶙峋，即便人多势众也没有身强体壮的廿无尘力气大。
约莫过了半刻钟，斗志昂扬的乞丐们皆捂肚不起。
“单孤刀！”
再听见呼喊声，单孤刀和李相夷从巷口走出时，廿无尘正脚踩徐二毛的肚子，攥拳狠狠砸向他的脸：“我让你装了吗？
瘦不拉几的还想和我打？
我可是学校的打架王，多学着点，小垃圾。”
“你的手臂怎么样？”
单孤刀道。
“有点疼。
你去把人扛过来。”
“好……”单孤刀朝旮旯里走去后，廿无尘目光移向身前不足半人高的李相夷，他虽没有讲话，眼神却时不时瞥向自己受伤的手臂。
她旋即蹲下身，抬手覆上李相夷的发顶，澄澈的眼闪过心疼：“他们饭都没吃哪里打得疼我？
倒是你，就只吃了一个包子，还饿不饿？”
李相夷上前一步，指了指她的胳膊：“擦药，才能好。”
“好。
等会擦完药给你买好吃的。”
廿无尘弯眼。
李相夷首视她的眼莫名垂下，手指搅在一起，扭捏道：“嗯。
谢，谢谢。”
“不客气。”
“老大——”远处传来呼喊，廿无尘回头，又一群和徐二毛年纪相仿的人赶来，目视的眼几乎洞穿他们。
廿无尘瞥了眼距离不远，费力背人的单孤刀，箭步过去背上李相显，拉起李相夷就跑：“跑啊！”
李相夷抬眼，疾风拍过耳廓，空中盘旋的飞虫扑腾着翅膀，灼热的阳扑向双颊，少女急促的呼吸声充斥耳畔，紧握的手异常滚烫。
待甩开身后的人后，廿无尘又找系统要了些银两，根据系统的指引找人葬下李相显。
墓碑前，廿无尘领着李相夷点蜡叩首。
手中洒落的黄土随风西散，一滴滴泪珠砸在地上渐渐融入泥土，远空争鸣的雀鸟展翅远飞，一棵幼苗破土而出，青绿的叶慢慢舒展开。
老一辈总在讲什么人死灯灭。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他们忘了，熄灭的烛烟最终会飘向空中，最后化作袅袅炊烟，积多成雨。
雨落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等到漆木山找到他们，三人衣冠楚楚，全然没有最初的狼狈。
至于单孤刀身上的玉佩，也早被廿无尘还给了李相夷。
暮色己至，绛蓝色的薄纱笼罩天地，水洼上檐角的雨珠打得水波粼粼闪烁，歇停在枝桠上的乌鸦正捋着羽翼，半开的实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坐在阶上的孤影转过头来。
认床的某人失了眠，刚出门准备透透气便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小脸：“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
廿无尘走上前，顺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李相夷身上。
“哥哥。”
李相夷湿了面，任他抬手多次也擦不干。
“那我带你去找哥哥好嘛？”
廿无尘替他系好披风，引着他来到院角的梧桐树前。
苍翠的老树高高耸立，几只蚂蚁爬过遍布长方裂纹的树干。
廿无尘手脚并用爬上低处的树枝，朝着树下的李相夷伸手：“上来。”
李相夷稍作迟疑，随后还是搭上她的手。
熠熠星光布满天际，西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廿无尘昂首，指了指天空的星辰：“哪颗最亮？”
“那。”
李相夷指向目及最亮的那颗星。
廿无尘道：“那是你哥哥。”
李相夷摇头：“那不是哥哥。”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
“和哥哥长得不一样。”
“他在星星上面，也在看着你呢。”
李相夷眼睛一亮：“哥哥在上面？”
“嗯。”
廿无尘颔首。
“那他还会下来吗？”
“等你长大了他就下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
这回，轮到廿无尘失语，她眼尾湿润，浓密的长睫湿黏成几簇。
身前的人儿脸上纵横的泪痕干涸，乌黑的眼瞳装满希冀，廿无尘轻轻搂住他，抚过他的发丝：“李相夷。”
“嗯？”
李相夷疑惑，却还是应了她。
廿无尘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要长大了。”
“可我想见到哥哥。”
“我也会保护你。”
“可是哥哥他……”廿无尘打断他：“李相夷。”
李相夷沉默许久，应道：“嗯？”
“只做个小孩很好，不长大了好吗？”
李相夷没再开口，只伸手拥住她，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相拥无话不知过了多久，廿无尘跳下树枝，再次向树上伸出双手：“我会接住你，别怕。”
李相夷站起来，纵身跃下。
砰。
廿无尘牢牢接住他，随后抱着他栽倒在铺满梧桐叶的草地。
经风飘飞的桐叶纷纷扬扬落在李相夷背上，连同发间也挟了几片。
他像只秃头的幼鸟。
廿无尘噗嗤一声笑起来。
李相夷不明所以，取下头顶的桐叶插在她头上。
“李相夷，你个秃鸟。”
廿无尘抓起地上的桐叶朝他身上扔，李相夷见状也不甘示弱的捧起桐叶抛去：“你才是秃鸟，我不秃。”
“你就秃。”
“明明是你秃。”
银月疏星，蛙叫虫鸣。
二人相互追逐，笑吟的面庞点亮整片星海。
徐二毛身侧人指向旮旯里静躺的人影，言罢，抬手扇了扇：“要不还是把他埋了吧？
留一个死人在身边，不大吉利。”
下一刻，徐二毛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耳瓜：“笨！”
“咱都磕碜成这模样，还忌讳什么牛鬼蛇神？”
那人挠头嘿嘿一笑：“也对嘿嘿。”
“喂！”
原本围坐在地的几人循声望去，奇装异服的少女丰容盛鬋，一弯细柳似的黛眉，单睑下的眼瞳宛若映入秋水的午阳般明光锃亮：“那个人你带着也没有什么价值吧？
我拿包子和你换行不行？”
徐二毛上下扫了眼，蹙眉道：“几个包子就想打发我们？
你把身上的钱给我，我还你人。”
“我操你妈——”廿无尘抽出袖中的木棍，朝徐二毛的屁股抡去。
“老大！”
身后的人急忙提醒。
徐二毛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棍，倒地后，他痛呼道：“给我扁死她——”收到命令的众人一拥而上，躲在巷口的单孤刀二人捏了把汗，目睹一切的李相夷蜷了蜷手掌：“我们得去帮她。”
“我们不会打架，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她添乱。”
单孤刀道明事实。
李相夷垂眼，没再说话。
这边，廿无尘左挡右躲还是免不了受伤，可由于对面瘦骨嶙峋，即便人多势众也没有身强体壮的廿无尘力气大。
约莫过了半刻钟，斗志昂扬的乞丐们皆捂肚不起。
“单孤刀！”
再听见呼喊声，单孤刀和李相夷从巷口走出时，廿无尘正脚踩徐二毛的肚子，攥拳狠狠砸向他的脸：“我让你装了吗？
瘦不拉几的还想和我打？
我可是学校的打架王，多学着点，小垃圾。”
“你的手臂怎么样？”
单孤刀道。
“有点疼。
你去把人扛过来。”
“好……”单孤刀朝旮旯里走去后，廿无尘目光移向身前不足半人高的李相夷，他虽没有讲话，眼神却时不时瞥向自己受伤的手臂。
她旋即蹲下身，抬手覆上李相夷的发顶，澄澈的眼闪过心疼：“他们饭都没吃哪里打得疼我？
倒是你，就只吃了一个包子，还饿不饿？”
李相夷上前一步，指了指她的胳膊：“擦药，才能好。”
“好。
等会擦完药给你买好吃的。”
廿无尘弯眼。
李相夷首视她的眼莫名垂下，手指搅在一起，扭捏道：“嗯。
谢，谢谢。”
“不客气。”
“老大——”远处传来呼喊，廿无尘回头，又一群和徐二毛年纪相仿的人赶来，目视的眼几乎洞穿他们。
廿无尘瞥了眼距离不远，费力背人的单孤刀，箭步过去背上李相显，拉起李相夷就跑：“跑啊！”
李相夷抬眼，疾风拍过耳廓，空中盘旋的飞虫扑腾着翅膀，灼热的阳扑向双颊，少女急促的呼吸声充斥耳畔，紧握的手异常滚烫。
待甩开身后的人后，廿无尘又找系统要了些银两，根据系统的指引找人葬下李相显。
墓碑前，廿无尘领着李相夷点蜡叩首。
手中洒落的黄土随风西散，一滴滴泪珠砸在地上渐渐融入泥土，远空争鸣的雀鸟展翅远飞，一棵幼苗破土而出，青绿的叶慢慢舒展开。
老一辈总在讲什么人死灯灭。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他们忘了，熄灭的烛烟最终会飘向空中，最后化作袅袅炊烟，积多成雨。
雨落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等到漆木山找到他们，三人衣冠楚楚，全然没有最初的狼狈。
至于单孤刀身上的玉佩，也早被廿无尘还给了李相夷。
暮色己至，绛蓝色的薄纱笼罩天地，水洼上檐角的雨珠打得水波粼粼闪烁，歇停在枝桠上的乌鸦正捋着羽翼，半开的实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坐在阶上的孤影转过头来。
认床的某人失了眠，刚出门准备透透气便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小脸：“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
廿无尘走上前，顺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李相夷身上。
“哥哥。”
李相夷湿了面，任他抬手多次也擦不干。
“那我带你去找哥哥好嘛？”
廿无尘替他系好披风，引着他来到院角的梧桐树前。
苍翠的老树高高耸立，几只蚂蚁爬过遍布长方裂纹的树干。
廿无尘手脚并用爬上低处的树枝，朝着树下的李相夷伸手：“上来。”
李相夷稍作迟疑，随后还是搭上她的手。
熠熠星光布满天际，西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廿无尘昂首，指了指天空的星辰：“哪颗最亮？”
“那。”
李相夷指向目及最亮的那颗星。
廿无尘道：“那是你哥哥。”
李相夷摇头：“那不是哥哥。”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
“和哥哥长得不一样。”
“他在星星上面，也在看着你呢。”
李相夷眼睛一亮：“哥哥在上面？”
“嗯。”
廿无尘颔首。
“那他还会下来吗？”
“等你长大了他就下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
这回，轮到廿无尘失语，她眼尾湿润，浓密的长睫湿黏成几簇。
身前的人儿脸上纵横的泪痕干涸，乌黑的眼瞳装满希冀，廿无尘轻轻搂住他，抚过他的发丝：“李相夷。”
“嗯？”
李相夷疑惑，却还是应了她。
廿无尘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要长大了。”
“可我想见到哥哥。”
“我也会保护你。”
“可是哥哥他……”廿无尘打断他：“李相夷。”
李相夷沉默许久，应道：“嗯？”
“只做个小孩很好，不长大了好吗？”
李相夷没再开口，只伸手拥住她，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相拥无话不知过了多久，廿无尘跳下树枝，再次向树上伸出双手：“我会接住你，别怕。”
李相夷站起来，纵身跃下。
砰。
廿无尘牢牢接住他，随后抱着他栽倒在铺满梧桐叶的草地。
经风飘飞的桐叶纷纷扬扬落在李相夷背上，连同发间也挟了几片。
他像只秃头的幼鸟。
廿无尘噗嗤一声笑起来。
李相夷不明所以，取下头顶的桐叶插在她头上。
“李相夷，你个秃鸟。”
廿无尘抓起地上的桐叶朝他身上扔，李相夷见状也不甘示弱的捧起桐叶抛去：“你才是秃鸟，我不秃。”
“你就秃。”
“明明是你秃。”
银月疏星，蛙叫虫鸣。
二人相互追逐，笑吟的面庞点亮整片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