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认领了山
第5章 焙火吻痕
暮色漫过茶垄时，许清欢在野茶园迷了路。
GPS定位在暴雨后彻底失灵，她循着晚风里的焙茶香踉跄前行，绣花鞋沾满湿润的红壤，像踩碎了一地朱砂。
萤火虫突然在竹林深处亮起，连成蜿蜒的光带。
她跟着幽蓝的光迹转过山石，望见顾云深赤着上身站在瀑布潭中的背影。
水雾在他肩胛的疤痕上凝成珠串，随呼吸滚落在腰间的翡翠茶针上。
许清欢慌忙后退，踩断枯枝的脆响惊飞栖鸟。
顾云深转身时带起的水纹折射月光，将他锁骨间的红绳染成银线。
她看清他心口那道淡粉的旧疤——正是怀表链太极鱼缺失的那处轮廓。
“茶针沾了硝石粉。”
他涉水上岸，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滑入麻布裤腰，“帮我上药。”
许清欢攥着紫草膏的手心沁出薄汗。
顾云深盘坐在老枞茶树下，背肌在月光下起伏如远山。
她蘸着药膏的指尖刚触到疤痕，就听见他喉间溢出的闷哼，惊起茶树巅沉睡的雀鸟。
“当年抢运反应堆，这块碎片卡在离心泵。”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牵引着抚上心口凹陷，“你母亲用茶针挑出来时，血把白大褂染成了武夷岩茶的汤色。”
夜露滴在许清欢后颈，凉意却浇不灭被他掌心熨烫的皮肤。
顾云深的气息混着野茶花的蜜香，将她困在树干与胸膛之间。
当她试图后退，发髻却被茶枝勾住，青丝如瀑垂落在他腕间的红绳上。
“别动。”
他解开发丝的动作像在对待易碎的茶青，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垂，“你外公教过你编同心结吗？”
许清欢的耳尖瞬间烧红。
童年记忆里，外公确实说过同心结要用两人发丝缠绕七匝，但此刻顾云深抽走的，分明是她藏在衣襟里的怀表链。
山风突然静止，萤火虫群聚成旋转的光轮。
顾云深将两条断链系在茶枝上，银链与红绳在月光下绞缠成DNA般的螺旋。
当他低头咬断多余的线头时，鼻尖蹭过她滚烫的颊：“许家的女儿，都学不会撒谎。”
许清欢的疑问被堵在喉间。
顾云深突然托住她后颈，吻落在她眼睑的胎记上——那是淡青的茶芽形状，与她母亲遗照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满月时，我往你的米酒里滴过野茶汁。”
他的唇游移到耳际，含着十年前救她时沾过的灰烬味，“顾家的规矩，标记过的人要喝同一口井的水。”
许清欢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肩胛的旧伤，痛感却让这个吻更加凶猛。
顾云深将她抵在茶树虬结的根部时，百年老枞的叶片簌簌落下，覆在他们交缠的衣摆上。
她尝到他唇间野山蜜的甜，混着硝石与紫草的苦涩，像咽下了整座茶山的春秋。
晨雾漫过脚踝时，许清欢在茶厂阁楼醒来。
顾云深的外衫盖在身上，残留的体温里浸着隔夜焙茶香。
她赤脚走向露台，望见他正在古窑前开炉。
天青釉茶盏出窑的刹那，霞光正好穿透云层。
顾云深用茶针轻叩盏沿，清越的龙吟声中，釉面浮现出隐形的并蒂莲——那是用放射性茶籽灰调制的秘色釉，遇热方显。
“过来。”
他沾满窑灰的手伸向她，腕间系着那串银红交缠的链子。
许清欢踏着露水跑去，被他用外衫裹住冰凉的脚踝。
当茶汤注入盏中的瞬间，并蒂莲在热气中绽放，花瓣脉络竟是她设计的茶室穹顶纹样。
茶农们的山歌从谷底飘来，顾云深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晨雾缭绕的晒茶场。
许清欢揪住他敞开的衣襟，指尖触到他心口跳动的茶针：“要带我去哪？”
“收聘礼。”
他在千年红豆杉前停步，树洞里摆着蒙尘的铅皮箱。
箱内整齐码放的信笺，全是祖父写给顾采薇未寄出的情书。
最上层躺着对翡翠茶刀，刀柄刻着“慎之采薇”的篆文，交叠处嵌着粒茶籽大小的陨石。
顾云深将茶刀浸入山泉，陨石遇水析出荧蓝的光晕：“这是当年从反应堆抢救的陨铁，辐射值刚好够让野茶变异。”
他忽然单膝触地，捧出的茶盏盛着初雪般皎洁的茶末，“敢不敢陪我种下明年的惊蛰？”
许清欢的眼泪坠入茶汤，荡开的涟漪中浮现昨夜萤火虫的光轮。
她咬破指尖在顾云深心口画符，血珠渗入疤痕时，整片野茶园无风自动。
老茶人们说，当古茶树为新娘起舞时，山神在云深处笑出了月光。
日头攀上晒茶架时，许清欢在顾云深肩头找到枚野茶花印痕。
嫣红的花瓣里藏着淡青的茶芽胎记，像在锁骨间纹了首未完的情诗。
他替她绾发用的茶针，正是剖开过反应堆的那支，此刻正将晨光折射成彩虹，落在他们交握的掌纹间。
山脚下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人相视一笑。
许清欢知道，属于他们的战役才刚刚开始，但此刻茶烟正暖，有人己将春天焙进了她生命的年轮。
GPS定位在暴雨后彻底失灵，她循着晚风里的焙茶香踉跄前行，绣花鞋沾满湿润的红壤，像踩碎了一地朱砂。
萤火虫突然在竹林深处亮起，连成蜿蜒的光带。
她跟着幽蓝的光迹转过山石，望见顾云深赤着上身站在瀑布潭中的背影。
水雾在他肩胛的疤痕上凝成珠串，随呼吸滚落在腰间的翡翠茶针上。
许清欢慌忙后退，踩断枯枝的脆响惊飞栖鸟。
顾云深转身时带起的水纹折射月光，将他锁骨间的红绳染成银线。
她看清他心口那道淡粉的旧疤——正是怀表链太极鱼缺失的那处轮廓。
“茶针沾了硝石粉。”
他涉水上岸，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滑入麻布裤腰，“帮我上药。”
许清欢攥着紫草膏的手心沁出薄汗。
顾云深盘坐在老枞茶树下，背肌在月光下起伏如远山。
她蘸着药膏的指尖刚触到疤痕，就听见他喉间溢出的闷哼，惊起茶树巅沉睡的雀鸟。
“当年抢运反应堆，这块碎片卡在离心泵。”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牵引着抚上心口凹陷，“你母亲用茶针挑出来时，血把白大褂染成了武夷岩茶的汤色。”
夜露滴在许清欢后颈，凉意却浇不灭被他掌心熨烫的皮肤。
顾云深的气息混着野茶花的蜜香，将她困在树干与胸膛之间。
当她试图后退，发髻却被茶枝勾住，青丝如瀑垂落在他腕间的红绳上。
“别动。”
他解开发丝的动作像在对待易碎的茶青，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垂，“你外公教过你编同心结吗？”
许清欢的耳尖瞬间烧红。
童年记忆里，外公确实说过同心结要用两人发丝缠绕七匝，但此刻顾云深抽走的，分明是她藏在衣襟里的怀表链。
山风突然静止，萤火虫群聚成旋转的光轮。
顾云深将两条断链系在茶枝上，银链与红绳在月光下绞缠成DNA般的螺旋。
当他低头咬断多余的线头时，鼻尖蹭过她滚烫的颊：“许家的女儿，都学不会撒谎。”
许清欢的疑问被堵在喉间。
顾云深突然托住她后颈，吻落在她眼睑的胎记上——那是淡青的茶芽形状，与她母亲遗照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满月时，我往你的米酒里滴过野茶汁。”
他的唇游移到耳际，含着十年前救她时沾过的灰烬味，“顾家的规矩，标记过的人要喝同一口井的水。”
许清欢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肩胛的旧伤，痛感却让这个吻更加凶猛。
顾云深将她抵在茶树虬结的根部时，百年老枞的叶片簌簌落下，覆在他们交缠的衣摆上。
她尝到他唇间野山蜜的甜，混着硝石与紫草的苦涩，像咽下了整座茶山的春秋。
晨雾漫过脚踝时，许清欢在茶厂阁楼醒来。
顾云深的外衫盖在身上，残留的体温里浸着隔夜焙茶香。
她赤脚走向露台，望见他正在古窑前开炉。
天青釉茶盏出窑的刹那，霞光正好穿透云层。
顾云深用茶针轻叩盏沿，清越的龙吟声中，釉面浮现出隐形的并蒂莲——那是用放射性茶籽灰调制的秘色釉，遇热方显。
“过来。”
他沾满窑灰的手伸向她，腕间系着那串银红交缠的链子。
许清欢踏着露水跑去，被他用外衫裹住冰凉的脚踝。
当茶汤注入盏中的瞬间，并蒂莲在热气中绽放，花瓣脉络竟是她设计的茶室穹顶纹样。
茶农们的山歌从谷底飘来，顾云深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晨雾缭绕的晒茶场。
许清欢揪住他敞开的衣襟，指尖触到他心口跳动的茶针：“要带我去哪？”
“收聘礼。”
他在千年红豆杉前停步，树洞里摆着蒙尘的铅皮箱。
箱内整齐码放的信笺，全是祖父写给顾采薇未寄出的情书。
最上层躺着对翡翠茶刀，刀柄刻着“慎之采薇”的篆文，交叠处嵌着粒茶籽大小的陨石。
顾云深将茶刀浸入山泉，陨石遇水析出荧蓝的光晕：“这是当年从反应堆抢救的陨铁，辐射值刚好够让野茶变异。”
他忽然单膝触地，捧出的茶盏盛着初雪般皎洁的茶末，“敢不敢陪我种下明年的惊蛰？”
许清欢的眼泪坠入茶汤，荡开的涟漪中浮现昨夜萤火虫的光轮。
她咬破指尖在顾云深心口画符，血珠渗入疤痕时，整片野茶园无风自动。
老茶人们说，当古茶树为新娘起舞时，山神在云深处笑出了月光。
日头攀上晒茶架时，许清欢在顾云深肩头找到枚野茶花印痕。
嫣红的花瓣里藏着淡青的茶芽胎记，像在锁骨间纹了首未完的情诗。
他替她绾发用的茶针，正是剖开过反应堆的那支，此刻正将晨光折射成彩虹，落在他们交握的掌纹间。
山脚下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人相视一笑。
许清欢知道，属于他们的战役才刚刚开始，但此刻茶烟正暖，有人己将春天焙进了她生命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