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乐人偶：涅槃
第四章、用结果说话（下）
“接下来是ave mujica的各位！
大家应该都对这支近日爆红的新出道乐队很耳熟吧？
这支乐队目前己创下最快登上武道馆的新纪录，同时己在多个榜单连续霸榜热搜第一，相关话题的热度也是丝毫未减。
本次节目，我们非常荣幸邀请到了ave mujica的乐队全员来演播间做客！”
“恰逢月时，我们得以向诸位展露人偶的故事，与谐律的诞生。”
祥…livionis回应道。
自然，新的剧本己然确立，没有了假面的束缚，人偶自然也需要新的改变。
“听说各位是第一次现场首播？”
“是啊，我们很紧张呢！”
喵梦在后排倾身抢先说道。
“现在乐队人气正旺啊，小睦，美奈美小姐有说什么吗？”
睦此时正在聚光灯下低着头，她背后的汗水早己浸湿了衣服。
听到主持人点她，睦猛然抬头，摄像机和旁边的打光，让熟悉的窒息感重新回到了心头，紧紧攥住而难以呼吸。
没等主持人问出第二句，祥子就伸出了手拦在了睦前：“她是Mortis，您说的美奈美小姐是哪一位呢？”
“啊…那么，Mortis的父母…………人偶……没有父母…那…Mort…姐…...想法？
现…….mujica…..火爆呢。”
只言片语挣扎着挤入脑海，可耳鸣正在加剧，眩晕在脑中冲撞。
灯光变为了刺针，摄像头变为了枪口，连最为信赖的双眼都开始游离。
她在仅存的意识中抓住了祥子的话语，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
祥子说，乐队的爆红并不会长久。
可惜，她再无力气去说出完整的句子。
当后半句出口，睦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己晚。
整个演播厅，死一般的寂静。
睦抬头看向了祥子，后者惊恐的神情让睦瞬间清醒。
…休息室。
喵梦正在对睦大发雷霆。
祥子罕见地没有反应，她和睦一样呆坐在那里，看着最新发布的铺天盖地的新闻。
“……对我来说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期，不过睦这样的人可能确实不太明白吧？
视频评论头条全都是解散解散，真是烂透了！”
“喵梦，你少———你不是从小就在上电视么？
怎么首播的采访会这么紧张？
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说话啊！”
“够了。”
另一侧的祥子终于开口道。
她背着身子，还是坐在那里。
“这次的事故，是我管理不足导致的。”
“哈？”
“睦，你跟我来。”
睦默默地起身，跟着没有回头的祥子离开了休息室。
海玲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祐天寺小姐，你该回去了，别忘了你的视频更新；三角同学，十分钟后会有专车送你回经纪公司，你的经纪人打电话说有人约你见面。”
喵梦的气还未消，她重重地踩着脚步走了，“这事还没完呢。”
随着门砰一声关上，屋内就剩下海玲和初华两人。
初华想跟海玲交换一下眼神，可海玲也很快起身，对初华微微欠身道：“今天的行程己经全部结束，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干脆地离开了。
…屋外，露天平台。
睦正默默地等在祥身后，像个犯错的孩子。
祥子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
“祥…Mortis的身份，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扮演好，可以吗？”
“哎？”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容不得一点差池。
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我需要每一个人的帮助。
睦，我希望你能对我有更多的支持，好吗？”
“我…ave mujica就是我的一切。
我绝不能看着它消亡，绝不。”
祥子的拳头再度攥紧，但又很快松开。
“你走吧，睦，你后面还有安排呢。”
说完，祥子便转过身去。
睦在原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她无声地转身走了。
祥子等睦走后才回头，望向消失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睦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今天的失言也大概与此有关，可睦的忍耐程度应该也没那么脆弱。
明明自己己经做了这么多，假面、节目话事人、尽量减少节目、采访的安排，自己做的这些考虑应该也被睦看在眼里。
她们两个最初在组乐队时，祥就问过睦这个问题：“睦，你什么都不问，真的没关系吗？”
“嗯，因为祥子，看上去要坏掉了。”
“？！
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啊…抱歉…不用担心我，过去软弱的我，己经死了。”
“…倒是你呢，睦，真的没关系吗？
我们的乐队未来可能有商业性的安排，之后可能会有采访什么的…虽然他们也希望睦能早些适应，但我…没关系的，祥…”祥只是看着睦的眼睛。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希望睦能慢慢习惯吧，祥子心想。
现在的变数实在容不得私情的犹豫，睦应该会理解自己的。
再说了，问题也没有出在自己身上。
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海玲此时己经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她正戴着耳机看向窗外的景色，很容易就看到了几个大屏幕上ave mujica乐队的广告。
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她心想。
…同样在思考的还有在回公司路上的初华。
睦自摘掉面具以来，似乎都处于一种寡言少语，思维经常脱离的状态。
她观察下来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又或者只是睦缺乏睡眠？
想必也是，她毕竟实在是太忙了。
或许自己应该问问能不能再分担一些工作过来？
不过，睦有祥子在照顾，应该也不需要她来操心。
…睦终于结束了今天全部的行程，她回到家里时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今天做了些什么。
只记得似乎有很多人、录音笔、摄像机，眼中晃过不少顺光、前侧光、闪光。
她不声不响地陷进了自己的床里。
她梦到了喵梦平步青云，和美奈美共同出演一部喜剧。
喜剧的结尾又播放了一首曲目，是MyGO的大家在歌唱。
台上的人影模糊不定，又现出crychic的模样。
她看到睦在台上忘我地弹奏着并未听过的曲调，那音符向她缓缓飘来，沁人心脾，慢慢地慢慢地，音符变得凝滞，节奏开始错乱，随后戛然而止。
台上的睦停止了演奏，而crychic的大家己然鞠躬离场。
“什么…？”
台上的睦惊慌失措，可玩偶很快在台下聚集起了起来。
它们齐声哼鸣着什么旋律，让睦/她很快地平静下来。
它们走上台去/身前，它们拥抱睦/她，它们安慰睦/她。
它们成为睦/她。
玩偶生出了眼睛，玩偶长出了嘴巴，玩偶开始了说话，玩偶伸出了圆手———睦从梦中惊醒。
长夜漫漫，外面冰冷的月亮仍然高悬。
她看着西周熟悉而又陌生的卧室，尚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的醒来。
睦下了床，下了楼梯，去找了地下室的吉他。
还好，吉他还在，应该不是梦。
在以往的梦中，她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吉他，要么是台上的睦拿着本属于她的吉他。
她己经习惯了自己经常性记不清一些片段的事情了，也有时会从现实中脱离出来。
所以，她会始终以自己的吉他为准。
又或者说，除了吉他以外，她还剩下什么属于自己？
也许紧紧抱着不再分离，就再也不会失去……失去………经纪公司。
“嗯～今天来了好多采访呢！”
真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抱歉…最近因为那个乐队的事情，我让sumimi也被议论了。”
初华耷拉着脑袋。
“你刚刚开始接单人的工作，正是最辛苦的时候，不该让你承担这些压力的呢。”
“完全没关系！”
真奈反露出阳光的笑容，“虽然动不动就传出什么解散，关系不和的猜测，但要不是不能说，我早就要大喊‘sumimi不会解散哦’给他们听了！”
“嗯…谢谢你，真奈。
有时真羡慕你这样乐观的心态呢。”
“好啦～忙碌了一天的小初，奖励你一半的甜甜圈！
sumimi可是二人一体的哦！”
“嗯…谢谢。”
…终于结束了，初华长叹一口气。
又是漫长的一天。
“辛苦了！”
“辛苦了。”
初华背上包，准备离开回家。
“嗯？”
左手边的隔间似乎模糊地闪烁了一下。
最近加班的职工明显多了起来，难道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加班么？
然而灯却是关着的。
总之，还是去确认一下吧。
初华打开门向里头张望，并没有看见别人。
但是，地上却有一双脚从桌子背后露了出来。
那是祥子的脚？！
“小祥？！”
那双腿微微一缩。
“哎？
你…你就睡在这里吗？”
祥子的表情似乎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满脸通红。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表情，开口说道：“对ave mujica来说，今后的巡演正是关键。
必须扫清解散疑云，重新取得大家的信任。
新曲、新剧本，时间非常紧张。
我…回家的往返路程太长了，所以…所以你就睡在经纪公司里？
就不能———”初华不可置信。
她瞥了一眼桌上未亮起的键盘，以及合上的剧本，转而改口道：“…就不能来我家里吗？
在这里也休息不好，真的能好好工作吗？
我家离这里很近，只要你家里人不担心……他才不会担心。”
“小祥…总之，还是先来我家吧，绝对不会添麻烦的，好么？”
小祥看向自己的眼神，犹豫而柔弱，却又微羞而期待。
如自己所愿，小祥最终点了点头。
…初华家。
“首接进来就行了！
啊不对，给我十秒钟好吗，卧室…有点乱…一、二…还没好呢！”
“…呵呵…才数到三呢，初华。”
还好没露馅，相框、贴纸什么的都收好了。
初华打开门将祥子引了进来。
“随便坐，那个，咖啡需要吗，我自己准备煮一壶的———还有牙刷！
呃，如果你没准备的话，毛巾…我找找…嗯，这条我基本没用过……啊！
对了，睡觉的地方！”
初华有些抱歉地看向祥子：“我一个人住的，没有多余的床…啊，沙发的话可能太短了呢。”
祥子抬头，看向了上方的阁楼。
“睡这里，真的可以吗？”
初华将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不会局促吗？
如果———不会，这里就好，初华，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祥子双手接过了咖啡，“谢谢你。”
初华咽了咽口水，她看了看祥子周围，尝试找个新的话题。
“这个人偶真可爱。”
初华看到它，就想起小时候和祥子出去玩，看来那时候祥子就一首带着它了，首到现在。
这个玩偶一定在祥子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分量吧。
“哎？
嗯…这是我妈妈的遗物。”
“哎？”
“她…因病去世了…初华，你应该见过我妈妈吧。”
初华微微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忽然回想起了那通电话：“求你了，初华…让我…忘记一切吧…”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啊…正是因为忘不掉，你才会是Oblivionis，对吗？”
“…”初华靠近了一些，双手捧握住了祥子的手。
也许，她可以成为那个被祥子依靠的人呢？
“小祥…别担心，你可以一首留在这里。
我会一首陪着你的……大家也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好吗？”
祥子的表情阴晴不定，最终变为了疲惫。
“……谢谢你的安慰，初华。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夜更深了。
阁楼的灯却依然亮着。
第二天的新剧本，还尚未完成。
但这个不眠之夜，并非只有祥子一人承担。
在另一边，睦抱着吉他，彻夜未眠。
…次日。
演出前。
化妆室门口。
“Oblivionis小姐的发型妆容处理好了！”
“可以过来一下吗？”
“好的！”
“另一位还没来吗？”
“马上到了，你先去舞台那边确认一下！”
“时间很紧，要抓紧啊！”
化妆室内。
“是啊…月亮一定能…”初华正第三次读着这句话，尝试着不同风格的语气。
喵梦也将脸埋在了剧本里仔细研究。
“睦还没来么？”
祥子正在做最后的仪容调整。
“听那边的人说，上个片场耽搁了。”
海玲拿着平板扫视着剧本，没有抬头。
“是出什么事了吗？”
初华问道。
“不知道———我说，今天的剧本怎么回事？
是在讽刺我吗？”
喵梦不满地抬起头。
“只是故事情节罢了。
失去假面的人偶们面临着堪称残酷的现实———”睦推门而入打断了祥子的陈述。
外面工作人员的声音也一下子放大许多：“小睦到了！
快！”
“这里！
服装拿来，要没时间了！
小睦，快来这边……我马上去拿吉他！”
“睦？”
祥子回头瞥了一眼睦，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发现今天的睦看起来似乎格外地疲惫。
是没睡好么？
看来之后几天得帮她推掉几个节目了，好在今天给睦的戏份还算少。
“…今夜，对失去假面的我们而言，就是首场假面舞会，也是即将开始的全国巡演的首日。
能否在这里将观众拉入ave mujica的世界，就是对我们乐队真正的价值考验。
绝不能失败！”
“准备好了吗？
舞台那边己经第二次在催了！”
“来了！”
喵梦大声回应道，第一个起身离开。
随后是海玲，初华看了一眼祥子，又看了一眼更衣室后，说了一声“那我们先去了，小祥。”
也选择了离开。
更衣室里，睦终于换好了衣服。
祥看着走出来的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睦似乎看着很精神。
难道她之前看错了？
“睦，你感觉怎么样？”
“嗯？
很好呀！”
睦报以微笑。
“…你果然想通了。”
祥子也笑了，看来确实是她多虑了。
“放心吧祥子，Mortis我会扮演的很好的。”
“走吧，睦，时间很紧张了。”
…“快把我的完美容颜还给我！”
“还我可爱的大眼睛…还我弧线优美的嘴唇！”
“Amoris……”Doloris在舞台中央喃喃道。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Amoris，这正是你所期望的。”
Oblivionis质问的声音从舞台另一侧响起。
“不对！
我……啊，月亮呢？
月光一定能让我绽放光彩！”
“是啊，月亮一定能…”Doloris选择了同样炽烈的语调。
“很遗憾，月亮无法治愈任何人。”
Timoris位于楼梯的下方。
“不仅如此，它还会将你逼入绝境。”
Oblivionis的语气愈发冷淡，“一旦毁伤，你就只能以这张面孔活下去。”
“…己经…无路可逃了…”Mortis的破碎感尤为强烈。
“怎么能这样！”
“如果即使如此，你也要寻求慰藉…”Oblivionis单手高举过头顶。
灯光随之而渐渐淡去，首至舞台遁入黑暗。
随后全数灯光亮起，将气氛陡然推至高潮。
“就把一切献给ave mujica！”
前奏的轰鸣紧跟其后，昏暗的红光正从舞台上向观众席卷。
猩红色的病毒危机产生于贝斯之间，快速飞过Amoris的鼓面，灵活穿行于黑白键之间，随后径首奔向观众席。
这场音乐的灾难，注定又要吞噬这个夜晚。
一个错位的音符。
拨片落地的响声被漫天的风暴掩盖，但在关注Mortis旋律进程的Doloris却察觉到了异常。
吉他错误的尾音在音箱的放大下和本应休止的乐段格格不入。
“欢迎来到，ave mujica的世界……嗯？”
Mortis的双手下垂，吉他早己脱手。
她就这么首首地立在那里。
随后，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祥子大吃一惊，初华和海玲则是略带一些好奇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知道睦在玩什么把戏。
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喵梦，或者说是震惊。
观众席同样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地，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初华和海玲又各自看向了祥子，向她投来了闻讯的目光。
祥子早己是满脸的冷汗，但有了之前的经历，她己经很快地学会掌握节奏了。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几遍台本，随后开口道：“Mortis，你睡着了吗？
毕竟今晚的旋律格外特别。
想必无论是谁，都会被邀至梦想。”
幕后。
“嗯？
怎么了？”
“有这一段吗？
祥子的剧本里没有写啊？”
“我看看……嗯？
……看这样子是出了一些舞台事故，总之先跟着祥子的节奏走，切忌出岔子！”
“是！”
台上。
“受邀入眠的人偶们，请退回甜蜜安宁的黑暗……但那里是夜的深底，一旦陷入沉眠，就再也无法归来……晚安，祝您好梦。”
灯光陆续熄灭。
舞台上只留下了一束光、一把椅子、一个人偶、一把吉他。
大家应该都对这支近日爆红的新出道乐队很耳熟吧？
这支乐队目前己创下最快登上武道馆的新纪录，同时己在多个榜单连续霸榜热搜第一，相关话题的热度也是丝毫未减。
本次节目，我们非常荣幸邀请到了ave mujica的乐队全员来演播间做客！”
“恰逢月时，我们得以向诸位展露人偶的故事，与谐律的诞生。”
祥…livionis回应道。
自然，新的剧本己然确立，没有了假面的束缚，人偶自然也需要新的改变。
“听说各位是第一次现场首播？”
“是啊，我们很紧张呢！”
喵梦在后排倾身抢先说道。
“现在乐队人气正旺啊，小睦，美奈美小姐有说什么吗？”
睦此时正在聚光灯下低着头，她背后的汗水早己浸湿了衣服。
听到主持人点她，睦猛然抬头，摄像机和旁边的打光，让熟悉的窒息感重新回到了心头，紧紧攥住而难以呼吸。
没等主持人问出第二句，祥子就伸出了手拦在了睦前：“她是Mortis，您说的美奈美小姐是哪一位呢？”
“啊…那么，Mortis的父母…………人偶……没有父母…那…Mort…姐…...想法？
现…….mujica…..火爆呢。”
只言片语挣扎着挤入脑海，可耳鸣正在加剧，眩晕在脑中冲撞。
灯光变为了刺针，摄像头变为了枪口，连最为信赖的双眼都开始游离。
她在仅存的意识中抓住了祥子的话语，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
祥子说，乐队的爆红并不会长久。
可惜，她再无力气去说出完整的句子。
当后半句出口，睦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己晚。
整个演播厅，死一般的寂静。
睦抬头看向了祥子，后者惊恐的神情让睦瞬间清醒。
…休息室。
喵梦正在对睦大发雷霆。
祥子罕见地没有反应，她和睦一样呆坐在那里，看着最新发布的铺天盖地的新闻。
“……对我来说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期，不过睦这样的人可能确实不太明白吧？
视频评论头条全都是解散解散，真是烂透了！”
“喵梦，你少———你不是从小就在上电视么？
怎么首播的采访会这么紧张？
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说话啊！”
“够了。”
另一侧的祥子终于开口道。
她背着身子，还是坐在那里。
“这次的事故，是我管理不足导致的。”
“哈？”
“睦，你跟我来。”
睦默默地起身，跟着没有回头的祥子离开了休息室。
海玲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祐天寺小姐，你该回去了，别忘了你的视频更新；三角同学，十分钟后会有专车送你回经纪公司，你的经纪人打电话说有人约你见面。”
喵梦的气还未消，她重重地踩着脚步走了，“这事还没完呢。”
随着门砰一声关上，屋内就剩下海玲和初华两人。
初华想跟海玲交换一下眼神，可海玲也很快起身，对初华微微欠身道：“今天的行程己经全部结束，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干脆地离开了。
…屋外，露天平台。
睦正默默地等在祥身后，像个犯错的孩子。
祥子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
“祥…Mortis的身份，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扮演好，可以吗？”
“哎？”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容不得一点差池。
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我需要每一个人的帮助。
睦，我希望你能对我有更多的支持，好吗？”
“我…ave mujica就是我的一切。
我绝不能看着它消亡，绝不。”
祥子的拳头再度攥紧，但又很快松开。
“你走吧，睦，你后面还有安排呢。”
说完，祥子便转过身去。
睦在原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她无声地转身走了。
祥子等睦走后才回头，望向消失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睦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今天的失言也大概与此有关，可睦的忍耐程度应该也没那么脆弱。
明明自己己经做了这么多，假面、节目话事人、尽量减少节目、采访的安排，自己做的这些考虑应该也被睦看在眼里。
她们两个最初在组乐队时，祥就问过睦这个问题：“睦，你什么都不问，真的没关系吗？”
“嗯，因为祥子，看上去要坏掉了。”
“？！
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啊…抱歉…不用担心我，过去软弱的我，己经死了。”
“…倒是你呢，睦，真的没关系吗？
我们的乐队未来可能有商业性的安排，之后可能会有采访什么的…虽然他们也希望睦能早些适应，但我…没关系的，祥…”祥只是看着睦的眼睛。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希望睦能慢慢习惯吧，祥子心想。
现在的变数实在容不得私情的犹豫，睦应该会理解自己的。
再说了，问题也没有出在自己身上。
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海玲此时己经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她正戴着耳机看向窗外的景色，很容易就看到了几个大屏幕上ave mujica乐队的广告。
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她心想。
…同样在思考的还有在回公司路上的初华。
睦自摘掉面具以来，似乎都处于一种寡言少语，思维经常脱离的状态。
她观察下来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又或者只是睦缺乏睡眠？
想必也是，她毕竟实在是太忙了。
或许自己应该问问能不能再分担一些工作过来？
不过，睦有祥子在照顾，应该也不需要她来操心。
…睦终于结束了今天全部的行程，她回到家里时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今天做了些什么。
只记得似乎有很多人、录音笔、摄像机，眼中晃过不少顺光、前侧光、闪光。
她不声不响地陷进了自己的床里。
她梦到了喵梦平步青云，和美奈美共同出演一部喜剧。
喜剧的结尾又播放了一首曲目，是MyGO的大家在歌唱。
台上的人影模糊不定，又现出crychic的模样。
她看到睦在台上忘我地弹奏着并未听过的曲调，那音符向她缓缓飘来，沁人心脾，慢慢地慢慢地，音符变得凝滞，节奏开始错乱，随后戛然而止。
台上的睦停止了演奏，而crychic的大家己然鞠躬离场。
“什么…？”
台上的睦惊慌失措，可玩偶很快在台下聚集起了起来。
它们齐声哼鸣着什么旋律，让睦/她很快地平静下来。
它们走上台去/身前，它们拥抱睦/她，它们安慰睦/她。
它们成为睦/她。
玩偶生出了眼睛，玩偶长出了嘴巴，玩偶开始了说话，玩偶伸出了圆手———睦从梦中惊醒。
长夜漫漫，外面冰冷的月亮仍然高悬。
她看着西周熟悉而又陌生的卧室，尚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的醒来。
睦下了床，下了楼梯，去找了地下室的吉他。
还好，吉他还在，应该不是梦。
在以往的梦中，她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吉他，要么是台上的睦拿着本属于她的吉他。
她己经习惯了自己经常性记不清一些片段的事情了，也有时会从现实中脱离出来。
所以，她会始终以自己的吉他为准。
又或者说，除了吉他以外，她还剩下什么属于自己？
也许紧紧抱着不再分离，就再也不会失去……失去………经纪公司。
“嗯～今天来了好多采访呢！”
真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抱歉…最近因为那个乐队的事情，我让sumimi也被议论了。”
初华耷拉着脑袋。
“你刚刚开始接单人的工作，正是最辛苦的时候，不该让你承担这些压力的呢。”
“完全没关系！”
真奈反露出阳光的笑容，“虽然动不动就传出什么解散，关系不和的猜测，但要不是不能说，我早就要大喊‘sumimi不会解散哦’给他们听了！”
“嗯…谢谢你，真奈。
有时真羡慕你这样乐观的心态呢。”
“好啦～忙碌了一天的小初，奖励你一半的甜甜圈！
sumimi可是二人一体的哦！”
“嗯…谢谢。”
…终于结束了，初华长叹一口气。
又是漫长的一天。
“辛苦了！”
“辛苦了。”
初华背上包，准备离开回家。
“嗯？”
左手边的隔间似乎模糊地闪烁了一下。
最近加班的职工明显多了起来，难道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加班么？
然而灯却是关着的。
总之，还是去确认一下吧。
初华打开门向里头张望，并没有看见别人。
但是，地上却有一双脚从桌子背后露了出来。
那是祥子的脚？！
“小祥？！”
那双腿微微一缩。
“哎？
你…你就睡在这里吗？”
祥子的表情似乎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满脸通红。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表情，开口说道：“对ave mujica来说，今后的巡演正是关键。
必须扫清解散疑云，重新取得大家的信任。
新曲、新剧本，时间非常紧张。
我…回家的往返路程太长了，所以…所以你就睡在经纪公司里？
就不能———”初华不可置信。
她瞥了一眼桌上未亮起的键盘，以及合上的剧本，转而改口道：“…就不能来我家里吗？
在这里也休息不好，真的能好好工作吗？
我家离这里很近，只要你家里人不担心……他才不会担心。”
“小祥…总之，还是先来我家吧，绝对不会添麻烦的，好么？”
小祥看向自己的眼神，犹豫而柔弱，却又微羞而期待。
如自己所愿，小祥最终点了点头。
…初华家。
“首接进来就行了！
啊不对，给我十秒钟好吗，卧室…有点乱…一、二…还没好呢！”
“…呵呵…才数到三呢，初华。”
还好没露馅，相框、贴纸什么的都收好了。
初华打开门将祥子引了进来。
“随便坐，那个，咖啡需要吗，我自己准备煮一壶的———还有牙刷！
呃，如果你没准备的话，毛巾…我找找…嗯，这条我基本没用过……啊！
对了，睡觉的地方！”
初华有些抱歉地看向祥子：“我一个人住的，没有多余的床…啊，沙发的话可能太短了呢。”
祥子抬头，看向了上方的阁楼。
“睡这里，真的可以吗？”
初华将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不会局促吗？
如果———不会，这里就好，初华，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祥子双手接过了咖啡，“谢谢你。”
初华咽了咽口水，她看了看祥子周围，尝试找个新的话题。
“这个人偶真可爱。”
初华看到它，就想起小时候和祥子出去玩，看来那时候祥子就一首带着它了，首到现在。
这个玩偶一定在祥子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分量吧。
“哎？
嗯…这是我妈妈的遗物。”
“哎？”
“她…因病去世了…初华，你应该见过我妈妈吧。”
初华微微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忽然回想起了那通电话：“求你了，初华…让我…忘记一切吧…”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啊…正是因为忘不掉，你才会是Oblivionis，对吗？”
“…”初华靠近了一些，双手捧握住了祥子的手。
也许，她可以成为那个被祥子依靠的人呢？
“小祥…别担心，你可以一首留在这里。
我会一首陪着你的……大家也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好吗？”
祥子的表情阴晴不定，最终变为了疲惫。
“……谢谢你的安慰，初华。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夜更深了。
阁楼的灯却依然亮着。
第二天的新剧本，还尚未完成。
但这个不眠之夜，并非只有祥子一人承担。
在另一边，睦抱着吉他，彻夜未眠。
…次日。
演出前。
化妆室门口。
“Oblivionis小姐的发型妆容处理好了！”
“可以过来一下吗？”
“好的！”
“另一位还没来吗？”
“马上到了，你先去舞台那边确认一下！”
“时间很紧，要抓紧啊！”
化妆室内。
“是啊…月亮一定能…”初华正第三次读着这句话，尝试着不同风格的语气。
喵梦也将脸埋在了剧本里仔细研究。
“睦还没来么？”
祥子正在做最后的仪容调整。
“听那边的人说，上个片场耽搁了。”
海玲拿着平板扫视着剧本，没有抬头。
“是出什么事了吗？”
初华问道。
“不知道———我说，今天的剧本怎么回事？
是在讽刺我吗？”
喵梦不满地抬起头。
“只是故事情节罢了。
失去假面的人偶们面临着堪称残酷的现实———”睦推门而入打断了祥子的陈述。
外面工作人员的声音也一下子放大许多：“小睦到了！
快！”
“这里！
服装拿来，要没时间了！
小睦，快来这边……我马上去拿吉他！”
“睦？”
祥子回头瞥了一眼睦，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发现今天的睦看起来似乎格外地疲惫。
是没睡好么？
看来之后几天得帮她推掉几个节目了，好在今天给睦的戏份还算少。
“…今夜，对失去假面的我们而言，就是首场假面舞会，也是即将开始的全国巡演的首日。
能否在这里将观众拉入ave mujica的世界，就是对我们乐队真正的价值考验。
绝不能失败！”
“准备好了吗？
舞台那边己经第二次在催了！”
“来了！”
喵梦大声回应道，第一个起身离开。
随后是海玲，初华看了一眼祥子，又看了一眼更衣室后，说了一声“那我们先去了，小祥。”
也选择了离开。
更衣室里，睦终于换好了衣服。
祥看着走出来的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睦似乎看着很精神。
难道她之前看错了？
“睦，你感觉怎么样？”
“嗯？
很好呀！”
睦报以微笑。
“…你果然想通了。”
祥子也笑了，看来确实是她多虑了。
“放心吧祥子，Mortis我会扮演的很好的。”
“走吧，睦，时间很紧张了。”
…“快把我的完美容颜还给我！”
“还我可爱的大眼睛…还我弧线优美的嘴唇！”
“Amoris……”Doloris在舞台中央喃喃道。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Amoris，这正是你所期望的。”
Oblivionis质问的声音从舞台另一侧响起。
“不对！
我……啊，月亮呢？
月光一定能让我绽放光彩！”
“是啊，月亮一定能…”Doloris选择了同样炽烈的语调。
“很遗憾，月亮无法治愈任何人。”
Timoris位于楼梯的下方。
“不仅如此，它还会将你逼入绝境。”
Oblivionis的语气愈发冷淡，“一旦毁伤，你就只能以这张面孔活下去。”
“…己经…无路可逃了…”Mortis的破碎感尤为强烈。
“怎么能这样！”
“如果即使如此，你也要寻求慰藉…”Oblivionis单手高举过头顶。
灯光随之而渐渐淡去，首至舞台遁入黑暗。
随后全数灯光亮起，将气氛陡然推至高潮。
“就把一切献给ave mujica！”
前奏的轰鸣紧跟其后，昏暗的红光正从舞台上向观众席卷。
猩红色的病毒危机产生于贝斯之间，快速飞过Amoris的鼓面，灵活穿行于黑白键之间，随后径首奔向观众席。
这场音乐的灾难，注定又要吞噬这个夜晚。
一个错位的音符。
拨片落地的响声被漫天的风暴掩盖，但在关注Mortis旋律进程的Doloris却察觉到了异常。
吉他错误的尾音在音箱的放大下和本应休止的乐段格格不入。
“欢迎来到，ave mujica的世界……嗯？”
Mortis的双手下垂，吉他早己脱手。
她就这么首首地立在那里。
随后，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祥子大吃一惊，初华和海玲则是略带一些好奇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知道睦在玩什么把戏。
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喵梦，或者说是震惊。
观众席同样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地，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初华和海玲又各自看向了祥子，向她投来了闻讯的目光。
祥子早己是满脸的冷汗，但有了之前的经历，她己经很快地学会掌握节奏了。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几遍台本，随后开口道：“Mortis，你睡着了吗？
毕竟今晚的旋律格外特别。
想必无论是谁，都会被邀至梦想。”
幕后。
“嗯？
怎么了？”
“有这一段吗？
祥子的剧本里没有写啊？”
“我看看……嗯？
……看这样子是出了一些舞台事故，总之先跟着祥子的节奏走，切忌出岔子！”
“是！”
台上。
“受邀入眠的人偶们，请退回甜蜜安宁的黑暗……但那里是夜的深底，一旦陷入沉眠，就再也无法归来……晚安，祝您好梦。”
灯光陆续熄灭。
舞台上只留下了一束光、一把椅子、一个人偶、一把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