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是墙头草只为自己

第4章 暴雨前夜

抱歉,我是墙头草只为自己 喝一碗甜粥 2025-11-15 02:46:24 玄幻言情
暴雨裹着咸腥的海风撞开和义盛堂口的雕花木门,赵忠亚跨过门槛时,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青砖地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林三爷的机械义肢捏着一枚断裂的铂金蝎尾徽章,钨丝灯将徽章上的裂纹映得森然,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黄老板的缉私队扣了三条船,只有你押的货被调包。”

三爷的义肢尖钩突然戳穿檀木桌面,木屑溅到赵忠亚脚边,“军火模具换手术刀?

黄老狗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甩出一张泡烂的货运单,血渍将“HL”开头的编号洇成暗褐色污团,像干涸的血痂。

赵忠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湿透的工装紧贴着肋间未愈的刀伤:“货柜进港前两小时,缉私队突然撤了东区巡逻艇。

青鱼帮的人死前说‘蝎尾己断,双钳待启’——”他扯开衬衫,露出纱布包裹的渗血伤口,“要不是阿坤带人炸了货轮引擎舱,这批货早进了黄家仓库。”

三爷的机械手指钳住他肩膀,齿轮转动的嗡鸣压过雨声:“明晚黄老板六十大寿,你跟我去送份‘寿礼’。”

他扔来一套剪裁精良的西装,袖扣是两枚蝎尾状的铂金雕件,“穿得像个人样,别让我在姓黄的面前丢脸。”

堂口的青铜香炉腾起一缕青烟,赵忠亚抓起西装转身时,瞥见三爷从抽屉摸出一把陶瓷手枪——枪柄刻着与蝎尾徽章相同的裂纹。

九龙城寨的筒子楼浸在雨幕里,赵忠亚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时,带进一股咸湿的霉味。

妹妹正蜷在堆满旧课本的折叠床上写作业,节能灯接触不良地闪烁,在她裂开的眼镜片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窗台上三盆蔫头耷脑的绿萝耷拉着,叶片上积着薄灰,墙角堆着三箱快过期的压缩饼干——包装袋上印着“黄氏慈善捐赠”,生产日期是五年前。

“哥你穿西装像银行催债的。”

她抬头时校服袖口蹭到泡面汤渍,手指被圆珠笔染得发蓝,“米缸只剩半袋陈米,桶装水也见底了……哎你领带歪了,过来我帮你调。”

赵忠亚翻了个白眼,故意把领带扯得更歪:“这叫时尚,小屁孩懂什么。”

他摸出浸湿的钱包,抽出的钞票带着码头特有的铁锈味,“明天我去黑市换点粮票,顺便给你带包辣条。”

妹妹跳下床,伸手去够他肋间的绷带:“又打架?

你这伤口再烂下去,可以首接cos丧尸了!”

她突然从校服口袋掏出一支马克笔,“要不我给你画个符,保你鸿运当头?”

赵忠亚一把拍开她的手:“画你个头!

作业写完了吗?

数学考卷拿来我检查。”

“赵老师,您这伤口流脓的样子,特别适合教生物课。”

妹妹笑嘻嘻地甩出一张59分的卷子,“看,我离及格只差你一道刀疤的距离!”

赵忠亚盯着卷子上的红叉,嘴角抽搐:“你上次说补习班老师跑路了,是不是骗我的?”

“天地良心!”

妹妹举起三根手指,“黄氏集团把补习班改成‘精英特训营’,一节课收费五百,我只能蹭隔壁王婶孙子的网课——”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王婶孙子暗恋我,说可以免费教我三角函数!”

赵忠亚抄起拖鞋作势要打:“你敢早恋,我打断那小子的腿!”

“打断他的腿,谁教我数学啊?”

妹妹灵活地躲到冰箱后面,探出头扮鬼脸,“哥,你穿西装真像《古惑仔》里的乌鸦,就是缺根雪茄!”

窗外突然传来铁棍砸门的哐当声。

三个纹着蝎尾刺青的混混正在踹隔壁的废品堆,黄毛拎着钢管敲打防盗网:“老棺材瓤子,再不交保护费把你氧气管撅了!”

赵忠亚抄起门后的钢管冲下楼,积水溅湿了西装裤脚。

黄毛的棍子还没抡起就被他踹进臭水沟,另外两人膝盖中棍跪地时,泥浆糊了满脸。

“城寨七条巷都是三爷的地盘。”

他踩着黄毛的手腕碾进碎石堆,钢管猛地砸在对方耳边的水泥地上,火星溅到混混抽搐的脸上,“再敢碰这栋楼,下次断的就不是手指!”

黄毛突然抽泣起来:“大哥,我们也是被逼的……新来的豹哥说,不交钱就把我妹卖到澳门赌场!”

赵忠亚愣了两秒,转头问妹妹:“你数学考59分,能卖多少钱?”

妹妹从窗口探出头:“按斤算的话,我比猪肉便宜!”

黄毛趁他们斗嘴,抓起泥浆糊向赵忠亚的脸。

赵忠亚侧身躲开,泥浆“啪”地糊在墙上,恰好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艺术啊!”

妹妹鼓掌,“这水平能去黄氏画廊开展览了!”

赵忠亚一脚把黄毛踹进垃圾堆:“告诉你们豹哥,他妹要是数学能及格,我亲自送她去澳门读书!”

暴雨转成细密的雨丝时,赵忠亚拐进城寨后巷的排水沟旁,推开一扇锈蚀的铁栅栏。

刘晨宇正蹲在堆满汽车零件的货架前焊接电路板,头顶悬着的白炽灯晃得他额角的刀疤发亮——那是三年前替赵忠亚挡下的一刀。

“阿宇,弄点压缩饼干和净水片。”

赵忠亚甩给他一叠沾血的钞票,“黄老板的狗最近盯得紧,黑市的路子断了。”

刘晨宇摘下护目镜,焊枪在指尖转了个圈:“你肋间的伤再泡雨水就得烂穿。”

他踢开脚边的废铁皮,露出藏在地板下的铁箱,“上个月从报废的远洋货轮上拆的应急物资,够你和小妹撑半个月。”

赵忠亚抓起一包军用压缩饼干,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二十年前:“你他妈从坟里刨出来的?”

“总比吃发霉的陈米强。”

刘晨宇摸出半瓶私酿米酒灌了一口,“听说你要跟三爷去黄老狗的寿宴?

那老东西最爱在蛋糕里藏窃听器,去年‘和兴盛’的老大就是这么被沉海的。”

赵忠亚皱眉:“你怎么知道?”

刘晨宇神秘一笑:“上个月我修黄家游艇的厕所,发现马桶水箱里藏着窃听器——黄老板连自家马桶都不放过!”

窗外闪过一道车灯,两人同时噤声。

刘晨宇掀开墙角的排水盖板,掏出一把用防水布裹着的陶瓷手枪:“安保系统扫到金属会报警,这玩意是塑料枪管改装,子弹裹了糖衣,过检测仪像巧克力。”

赵忠亚接过枪掂了掂,重量轻得像是玩具:“你从哪搞来的?”

“还记得咱们在技校炸实验室的事儿吗?”

刘晨宇咧嘴笑时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当年我拿烧瓶改装成烟雾弹,把校长假发都熏黑了——这枪的灵感来自你的臭袜子炸弹!”

赵忠亚翻了个白眼:“你那‘烟雾弹’害咱俩扫了三个月厕所!”

“但黄老板的游艇监控系统可比校长好对付。”

刘晨宇压低声音,“每周三和周五他去九龙茶楼喝早茶,座驾是黑色奔驰S600,车牌尾号77。

车后座底下有个暗格,藏着他走私的雪茄——你偷他雪茄了?”

“我往里面塞了条仿真蛇!”

刘晨宇笑得肩膀发抖,“上周他上车时惨叫得像杀猪,全九龙都听见了!”

暴雨在凌晨三点停歇,赵忠亚扛着物资箱摸黑回到筒子楼。

妹妹蜷缩在折叠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发硬的压缩饼干。

他轻轻将净水片塞进米缸,陶瓷枪藏进天花板夹层,西装内衬的蝎尾纽扣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突然,妹妹梦呓般嘟囔:“哥,别死啊……你死了谁给我签家长会通知书……”赵忠亚的手顿了顿,从冰箱顶层摸出一盒藏了三年的巧克力——那是父母去世前留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包装纸早己褪色,但他始终没舍得让妹妹知道。

“等你考上大学再吃。”

他对着空气喃喃,将巧克力塞回原处。

远处码头传来货轮的汽笛,他知道,明晚的寿宴上,这场暴雨冲刷的将不止是码头的血污。

而此刻,他轻轻擦掉妹妹嘴角的饼干渣,把皱巴巴的数学卷子折成纸飞机,瞄准窗外黄氏集团的大楼——纸飞机撞上生锈的防盗网,栽进楼下的臭水沟。

“啧,还不如我的枪法准。”

他自嘲一笑,握紧了西装里的陶瓷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