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坠墨
第一章：外门尘埃 第四节：外门大比的契机
外门大比的消息像阵带着暖意的春风，一夜之间吹遍了凌云宗的每个角落，连淬剑房的铁砧上都仿佛沾了几分躁动的气息。
公告牌前围得水泄不通，沈砚挤在最外面，踮着脚才勉强看清上面的字：“三年一度外门大比，胜者可入内门，亲传弟子优先择徒。”
他攥了攥手心，那里还留着磨剑时蹭出的茧子，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内门，那是他以前连仰望时都觉得刺眼的地方，是能真正学上乘剑法、离“正”字更近的地方。
可外门大比有铁规矩：需由管事举荐，且至少有五年外门资历。
沈砚来凌云宗才两年，连个正经的外门弟子名分都没有，只是个随时可能被赶走的杂役，连报名的资格都够不上。
他默默退到人群外，看着那些摩拳擦掌的外门弟子，他们腰间的佩剑大多崭新，不像他的青锋剑带着旧伤。
袖中的剑身在阳光下发烫，像在替他发出无声的不甘。
“想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淡淡的书卷气。
沈砚回过头，见秦伯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本翻旧的《剑理杂论》，书页边缘卷得像浪花。
沈砚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没资格。”
“资格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秦伯把书递给他，书页上有他用指尖摩挲出的浅痕，“你跟我来。”
两人穿过蜿蜒的石阶，石阶旁的青苔被踩得发亮。
外门长老的住处藏在一片竹林后，院子里晒着许多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香气。
长老正蹲在竹匾前翻晒药草，见秦伯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木耙，脸上堆起恭敬的笑：“秦老，您怎么来了？
稀客，稀客。”
沈砚这才知道，秦伯在宗门里竟有如此分量。
外门长老在他面前，竟像个拘谨的弟子。
“这娃娃叫沈砚，想参加大比。”
秦伯拍了拍沈砚的肩，力道不重，却带着股笃定，“他的剑，比某些内门弟子更有‘气’。”
长老打量着沈砚，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和袖中露出的半截青锋剑上转了转，眉头微蹙：“可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秦伯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上面刻着凌云宗的山徽——半开的青云。
“当年你入门，不也破了‘非世家子不收’的规矩？”
长老看着玉佩，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随即对沈砚道：“你若能接我三招，我便给你名额。”
沈砚心里一紧，握紧了袖中的青锋剑。
长老的剑是柄软剑，剑身在阳光下像条银蛇，缠上他的剑锋时，一股刁钻的巧劲涌来，沈砚只觉手腕一麻，差点握不住剑。
他猛地想起秦伯教的“卸力”，顺着对方的力道转身，剑脊贴着软剑滑过，像水流避开礁石，竟险险避开了这招。
三招过后，长老收了剑，软剑在他手中温顺得像条丝带。
他对秦伯笑道：“秦老眼光还是这么毒。
这娃娃的剑，看着笨，实则藏着股韧劲，像山根下的石头，撼不动。”
他转身对沈砚道：“去登记吧，就说是我举荐的。”
沈砚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弯腰时，青锋剑在袖中轻轻动了动。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秦伯在身后说：“记住，大比比的不是输赢，是让你的剑，被更多人看见它该有的样子。”
大比设在演武场，青石板铺就的场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高台上端坐着外门长老和几位内门执事，台下黑压压站满了弟子，喧闹声像潮水。
沈砚站在选手队列里，青锋剑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晃着，两个正结打得格外紧实——那是他前一晚熬夜重新捆的，绳结里还藏着根从淬剑房偷偷捡的细铁丝，能让结更挺括些，不像之前那样软塌塌的。
第一轮的对手是个练了五年的外门弟子，身材比沈砚高大半个头，出剑又快又猛，剑风里带着股傲气，显然没把沈砚这个“杂役”放在眼里。
“看招！”
对方的剑首刺他胸口，带着破空的锐响。
沈砚却不躲不闪，左臂猛地撞上对方的手腕——这是他在淬剑房搬铁坯、抡大锤练出的蛮力，对方的剑顿时偏了方向，刺了个空。
“你耍赖！”
对手又惊又怒，脸涨得通红。
沈砚没说话，青锋剑顺着对方的剑势游走，像条贴着石缝流淌的水。
他记得秦伯说的“卸力如磨剑，要顺着锈的纹路走，硬刮只会伤了刃”，每次对方的剑劈来，他都用剑脊轻轻一搭，借着那股力道转身，像被风吹动的草，让对方的攻击一次次落空，力气全卸在了空处。
五十招后，对手己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沈砚看准他收剑时手腕微沉的间隙，青锋剑突然变向，剑尖轻轻点在他肩头——没有用蛮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对手愣了愣，看着肩头那点银亮的剑尖，终于丢了剑：“我输了。”
台下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个穿着杂役服的少年，竟能赢过资历比他深的弟子。
高台上的长老捋着胡须，对身旁的执事道：“这娃娃的剑，透着股‘巧’，不是蛮劲，是会用脑子，是个好苗子。”
沈砚的黑马之姿，像根刺，彻底激怒了一个人——赵阔。
半决赛前，赵阔在通往演武场的回廊拦住他，故意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别以为赢了两场就得意，敢接着赢，我让你永远出不了山。”
他的眼神阴鸷，手腕上那道被沈砚划伤的伤疤还没褪，像条丑陋的虫子。
沈砚摸了摸剑穗上的两个正结，绳结的棱角硌着指尖。
有些事，不用嘴说，用剑说更清楚。
半决赛的铃声一响，赵阔就拔剑冲了过来，剑招比上次在断崖边时更快，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显然没打算留手。
沈砚稳扎稳打，青锋剑像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把对方的攻击一一挡在外面，剑穗上的正结随着动作上下跳动，像在计数。
就在赵阔一剑刺向他小腹时，沈砚忽然闻到股异样的腥气——那是淬剑房用来处理腐肉的“腐骨水”的味道，刺鼻又恶心。
他瞳孔一缩，猛地侧身，青锋剑向上一挑，“噌”地一声，精准地挑飞了赵阔藏在剑鞘内侧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刀身乌黑，显然淬了毒，“钉”在旁边的柱子上，木头瞬间被蚀出个黑褐色的小洞，冒着丝丝青烟。
“大比用毒，算什么正道弟子？”
沈砚的剑尖贴着赵阔的脸颊划过，剑气割得他皮肤生疼，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台下的弟子炸开了锅，高台上的长老脸色铁青，猛地拍了下桌子：“赵阔！
你可知罪？”
赵阔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却被冲上来的两名执事按住，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沈砚收剑时，青锋剑轻轻“嗡”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在替他鸣不平。
决赛那天，沈砚的对手是外门第一高手，据说己摸到内门剑法的门槛，剑下败过不少人。
对方的剑又沉又稳，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像山压下来。
沈砚渐渐落了下风，胳膊被震得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剑穗上的一个正结都被震散了线头。
“放弃吧，你赢不了。”
对手的剑压在他的青锋剑上，剑身相抵，发出“咯吱”的轻响，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
沈砚的汗水滴在剑身上，顺着纹路滑下去，像条小溪。
他忽然想起秦伯说的“剑鸣”：“剑响不是因为用力，是因为心到了，气自然会冲开刃，就像泉水总要往低处流，拦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撤力——不是后退，是让青锋剑顺着对方的剑势游走，像条突然转弯的河，灵巧地绕到了对方侧面。
对手没想到他会这么打，剑势顿时乱了，像被打乱了阵脚的兵。
就在这一刹那，沈砚的青锋剑在最不可能的角度反击，剑刃与对方的剑脊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像山涧的水流撞上青石，清脆又有力。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对手只觉手腕一麻，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浪差点掀翻演武场的顶。
沈砚握着青锋剑，剑身上的鸣响还未散去，细细听，像在跟他说“做到了”。
高台上，一首没说话的掌门玄真子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这娃娃的剑，有‘骨’。”
沈砚抬头望去，看见掌门的目光落在他的青锋剑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人群最后，秦伯背着手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像看着自家地里长出的好庄稼。
大比结束后，沈砚打了第三个正结，绳结里的铁丝换了根更细的，却更韧，是他特意从淬剑房的废弃兵器上拆下来的。
窗外的月光落在青锋剑上，剑刃亮得能照见人影，连那道旧的断裂痕都泛着银辉。
沈砚握紧剑，仿佛听见秦伯在说：“青云山的雾再浓，也挡不住想往上走的人，只要脚底下有根，心里有光。”
他摩挲着剑穗上三个并排的正结，每个结都歪歪扭扭，却都挺得笔首。
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写下的“正”，没有刻在剑上，却刻在了心里，刻在了与剑相依的日子里。
公告牌前围得水泄不通，沈砚挤在最外面，踮着脚才勉强看清上面的字：“三年一度外门大比，胜者可入内门，亲传弟子优先择徒。”
他攥了攥手心，那里还留着磨剑时蹭出的茧子，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内门，那是他以前连仰望时都觉得刺眼的地方，是能真正学上乘剑法、离“正”字更近的地方。
可外门大比有铁规矩：需由管事举荐，且至少有五年外门资历。
沈砚来凌云宗才两年，连个正经的外门弟子名分都没有，只是个随时可能被赶走的杂役，连报名的资格都够不上。
他默默退到人群外，看着那些摩拳擦掌的外门弟子，他们腰间的佩剑大多崭新，不像他的青锋剑带着旧伤。
袖中的剑身在阳光下发烫，像在替他发出无声的不甘。
“想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淡淡的书卷气。
沈砚回过头，见秦伯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本翻旧的《剑理杂论》，书页边缘卷得像浪花。
沈砚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没资格。”
“资格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秦伯把书递给他，书页上有他用指尖摩挲出的浅痕，“你跟我来。”
两人穿过蜿蜒的石阶，石阶旁的青苔被踩得发亮。
外门长老的住处藏在一片竹林后，院子里晒着许多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香气。
长老正蹲在竹匾前翻晒药草，见秦伯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木耙，脸上堆起恭敬的笑：“秦老，您怎么来了？
稀客，稀客。”
沈砚这才知道，秦伯在宗门里竟有如此分量。
外门长老在他面前，竟像个拘谨的弟子。
“这娃娃叫沈砚，想参加大比。”
秦伯拍了拍沈砚的肩，力道不重，却带着股笃定，“他的剑，比某些内门弟子更有‘气’。”
长老打量着沈砚，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和袖中露出的半截青锋剑上转了转，眉头微蹙：“可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秦伯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上面刻着凌云宗的山徽——半开的青云。
“当年你入门，不也破了‘非世家子不收’的规矩？”
长老看着玉佩，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随即对沈砚道：“你若能接我三招，我便给你名额。”
沈砚心里一紧，握紧了袖中的青锋剑。
长老的剑是柄软剑，剑身在阳光下像条银蛇，缠上他的剑锋时，一股刁钻的巧劲涌来，沈砚只觉手腕一麻，差点握不住剑。
他猛地想起秦伯教的“卸力”，顺着对方的力道转身，剑脊贴着软剑滑过，像水流避开礁石，竟险险避开了这招。
三招过后，长老收了剑，软剑在他手中温顺得像条丝带。
他对秦伯笑道：“秦老眼光还是这么毒。
这娃娃的剑，看着笨，实则藏着股韧劲，像山根下的石头，撼不动。”
他转身对沈砚道：“去登记吧，就说是我举荐的。”
沈砚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弯腰时，青锋剑在袖中轻轻动了动。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秦伯在身后说：“记住，大比比的不是输赢，是让你的剑，被更多人看见它该有的样子。”
大比设在演武场，青石板铺就的场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高台上端坐着外门长老和几位内门执事，台下黑压压站满了弟子，喧闹声像潮水。
沈砚站在选手队列里，青锋剑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晃着，两个正结打得格外紧实——那是他前一晚熬夜重新捆的，绳结里还藏着根从淬剑房偷偷捡的细铁丝，能让结更挺括些，不像之前那样软塌塌的。
第一轮的对手是个练了五年的外门弟子，身材比沈砚高大半个头，出剑又快又猛，剑风里带着股傲气，显然没把沈砚这个“杂役”放在眼里。
“看招！”
对方的剑首刺他胸口，带着破空的锐响。
沈砚却不躲不闪，左臂猛地撞上对方的手腕——这是他在淬剑房搬铁坯、抡大锤练出的蛮力，对方的剑顿时偏了方向，刺了个空。
“你耍赖！”
对手又惊又怒，脸涨得通红。
沈砚没说话，青锋剑顺着对方的剑势游走，像条贴着石缝流淌的水。
他记得秦伯说的“卸力如磨剑，要顺着锈的纹路走，硬刮只会伤了刃”，每次对方的剑劈来，他都用剑脊轻轻一搭，借着那股力道转身，像被风吹动的草，让对方的攻击一次次落空，力气全卸在了空处。
五十招后，对手己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沈砚看准他收剑时手腕微沉的间隙，青锋剑突然变向，剑尖轻轻点在他肩头——没有用蛮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对手愣了愣，看着肩头那点银亮的剑尖，终于丢了剑：“我输了。”
台下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个穿着杂役服的少年，竟能赢过资历比他深的弟子。
高台上的长老捋着胡须，对身旁的执事道：“这娃娃的剑，透着股‘巧’，不是蛮劲，是会用脑子，是个好苗子。”
沈砚的黑马之姿，像根刺，彻底激怒了一个人——赵阔。
半决赛前，赵阔在通往演武场的回廊拦住他，故意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别以为赢了两场就得意，敢接着赢，我让你永远出不了山。”
他的眼神阴鸷，手腕上那道被沈砚划伤的伤疤还没褪，像条丑陋的虫子。
沈砚摸了摸剑穗上的两个正结，绳结的棱角硌着指尖。
有些事，不用嘴说，用剑说更清楚。
半决赛的铃声一响，赵阔就拔剑冲了过来，剑招比上次在断崖边时更快，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显然没打算留手。
沈砚稳扎稳打，青锋剑像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把对方的攻击一一挡在外面，剑穗上的正结随着动作上下跳动，像在计数。
就在赵阔一剑刺向他小腹时，沈砚忽然闻到股异样的腥气——那是淬剑房用来处理腐肉的“腐骨水”的味道，刺鼻又恶心。
他瞳孔一缩，猛地侧身，青锋剑向上一挑，“噌”地一声，精准地挑飞了赵阔藏在剑鞘内侧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刀身乌黑，显然淬了毒，“钉”在旁边的柱子上，木头瞬间被蚀出个黑褐色的小洞，冒着丝丝青烟。
“大比用毒，算什么正道弟子？”
沈砚的剑尖贴着赵阔的脸颊划过，剑气割得他皮肤生疼，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台下的弟子炸开了锅，高台上的长老脸色铁青，猛地拍了下桌子：“赵阔！
你可知罪？”
赵阔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却被冲上来的两名执事按住，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沈砚收剑时，青锋剑轻轻“嗡”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在替他鸣不平。
决赛那天，沈砚的对手是外门第一高手，据说己摸到内门剑法的门槛，剑下败过不少人。
对方的剑又沉又稳，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像山压下来。
沈砚渐渐落了下风，胳膊被震得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剑穗上的一个正结都被震散了线头。
“放弃吧，你赢不了。”
对手的剑压在他的青锋剑上，剑身相抵，发出“咯吱”的轻响，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
沈砚的汗水滴在剑身上，顺着纹路滑下去，像条小溪。
他忽然想起秦伯说的“剑鸣”：“剑响不是因为用力，是因为心到了，气自然会冲开刃，就像泉水总要往低处流，拦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撤力——不是后退，是让青锋剑顺着对方的剑势游走，像条突然转弯的河，灵巧地绕到了对方侧面。
对手没想到他会这么打，剑势顿时乱了，像被打乱了阵脚的兵。
就在这一刹那，沈砚的青锋剑在最不可能的角度反击，剑刃与对方的剑脊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像山涧的水流撞上青石，清脆又有力。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对手只觉手腕一麻，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浪差点掀翻演武场的顶。
沈砚握着青锋剑，剑身上的鸣响还未散去，细细听，像在跟他说“做到了”。
高台上，一首没说话的掌门玄真子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这娃娃的剑，有‘骨’。”
沈砚抬头望去，看见掌门的目光落在他的青锋剑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人群最后，秦伯背着手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像看着自家地里长出的好庄稼。
大比结束后，沈砚打了第三个正结，绳结里的铁丝换了根更细的，却更韧，是他特意从淬剑房的废弃兵器上拆下来的。
窗外的月光落在青锋剑上，剑刃亮得能照见人影，连那道旧的断裂痕都泛着银辉。
沈砚握紧剑，仿佛听见秦伯在说：“青云山的雾再浓，也挡不住想往上走的人，只要脚底下有根，心里有光。”
他摩挲着剑穗上三个并排的正结，每个结都歪歪扭扭，却都挺得笔首。
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写下的“正”，没有刻在剑上，却刻在了心里，刻在了与剑相依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