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重生在希望的田野

第5章 1977.夏 江源村打谷场

1975重生在希望的田野 喜欢马龙的李坏 2025-11-15 07:37:43 玄幻言情
知了在泡桐树上扯着嗓子嘶鸣,打谷机轰隆隆的声响惊得麻雀不敢落地。

陈建国赤着膊子站在谷堆旁,汗水顺着脊梁沟淌成小溪,在后腰的《齐民要术》手抄本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抓起把新麦在掌心揉搓,麦芒刺得掌纹发痒,却咧着嘴笑了——今年试验田的春小麦亩产破了九百斤。

"西哥!

省城来的大卡车堵村口了!

"赵铁柱踩着满地麦壳跑来,解放鞋底粘着的麦粒在日头下金灿灿的。

陈建国眯眼望去,村道上的东风卡车挂着"省粮食局"的牌子,驾驶室顶的喇叭正哇啦哇啦播着《社员都是向阳花》。

粮站王会计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陈技术员,这余粮......"他指着账本上墨迹未干的数字,手指头首哆嗦。

按照统购统销政策,江源村今年上交的公粮竟是往年的三倍,剩下的余粮还能装满十二个谷围子。

陈建国抹了把汗,麦灰在脸上勾出道黑印:"跟供销社说,余粮我们自留。

"他转身指向村西头新起的青砖房,"明天开始砌烘干塔,麦子磨成精粉送县食品厂。

"话音未落,晒谷场边爆发出欢呼——妇女们正用新装的压面机试做挂面,银丝般的面条在竹竿上随风轻摆。

暮色漫过打谷场时,陈建国蹲在沼气池边洗手。

池面漂着的荷叶忽然晃了晃,窜出条肥硕的鲤鱼——这是开春放养的鱼苗,如今己长得巴掌大。

他正要伸手去捞,身后传来布鞋蹭地的沙沙声。

"当家的。

"张翠芬提着马灯,暖黄的光晕里浮着细小的蠓虫,"矿上刘技术员找你,说温泉眼冒热气了。

"她袖口沾着面粉,身上有股新麦的清香。

陈建国这才想起,后山勘探出的温泉脉己经打了七天井。

井台上的蒸汽在月光里翻腾,像条扭动的白龙。

刘技术员的脸被地热熏得通红:"水温七十八度,含硫量超标三倍!

"他的皮尺卡在井架缝隙里,记录本上画着歪扭的等高线。

陈建国却抓起把硫磺味刺鼻的温泉水,任黄褐色液体从指缝漏下:"去县医院请李大夫,就说咱们要办疗养院。

"他忽然想起前世见过的温泉蛋,转身对看热闹的赵铁柱喊:"明早送二十个鸡蛋过来!

"第二日晌午,温泉眼边的老柳树上挂满竹篮。

滚烫的泉水里沉浮着鸡蛋,蛋壳渐渐染上硫磺的淡金色。

当第一个温泉蛋剥开时,围观的社员都屏住了呼吸——溏心蛋黄像熔化的金子,蛋白嫩得能照见人影。

"给县招待所送三十斤。

"陈建国蘸着酱油咬了口鸡蛋,硫磺的微涩反而衬出蛋香,"就说这是江源村的地热特产。

"他瞥见张翠芬在记账本上写下"温泉开发专项",字迹工整得像是印上去的。

---**1977年·秋 江源村疗养院**头场霜降下来时,疗养院的青瓦房顶铺了层银粉。

陈建国哈着白气检查地暖管道,铸铁管里温泉水的咕嘟声像在哼小调。

窗外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七八个汉子正往院门口抬石碑,石屑在晨光里纷飞如雪。

"慢着点!

江源温泉西个字要描金!

"三叔公拄着拐杖监工,羊皮袄上落满霜花。

老头自从当上疗养院顾问,连咳嗽都带着股硫磺味。

他身后跟着帮城里来的老干部,正围着温泉蛋的摊子啧啧称奇。

陈建国刚要转身,胳膊被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拽住:"陈厂长,市里决定把你们村列为副食品基地!

"来人从公文包抽出红头文件,"每月要供两千斤挂面,五百斤温泉蛋......"话没说完,村口突然传来突突的拖拉机声。

周先生那辆黑色轿车后头,跟着三辆装满玻璃瓶的卡车。

港商的金丝眼镜蒙着层水雾:"陈生,你说的矿泉水灌装线......"正午阳光穿过疗养院的玻璃窗,在温泉水池上折射出彩虹。

陈建国拧开瓶盖,气泡呲地窜出来。

他尝了口带着硫磺味的矿泉水,喉头微苦后的回甘让他想起第一次喝可口可乐的滋味。

"这水要卖去广交会。

"周先生掏出手帕擦眼镜,"法国人最爱这种矿物质水。

"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在找汽水配方?

"暮色染红疗养院的白墙时,陈建国摸出兜里的汽水配方。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柠檬和砂糖的配比图,角落还有张翠芬抄的英文说明。

他望向灶房方向,女人正教炊事员用温泉蒸米糕,炊烟裹着米香漫过新刷的标语墙。

---**1978年·春 江源村合作社**开河的水汽漫过麦田,合作社的红砖房前挤满自行车。

陈建国握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供销图,"农-工-贸"三个字写得拳头大。

台下坐着十几个村的支书,有人把搪瓷缸子攥得吱嘎响。

"咱们的挂面走铁路货运,每斤加两分钱包装费。

"粉笔头点在"京广线"上,"温泉蛋用稻草编的盒子,每个能多卖五分。

"突然有人举手:"陈社长,俺们村的山楂......"话没说完,门帘被掀得哗啦响。

大壮扛着麻袋冲进来:"西哥!

省农科院送来的新种!

"麻袋里滚出几个紫皮土豆,在泥地上蹦跳着。

陈建国拾起个掂了掂,重量足有老品种的两倍。

"这叫黑金刚,亩产八千斤。

"他掏出小刀切开土豆,紫色果肉渗出晶莹汁液,"适合咱们的沙壤土。

"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张翠芬:"上次让你联系的淀粉厂......""谈妥了。

"女人从账本里抽出合同,"他们包销五十吨,但要咱们自己解决运输。

"她耳后的钢笔在日头下闪着光,那是陈建国用第一批疗养院分红买的英雄牌。

会还没散,村口响起汽车喇叭声。

县食品厂的解放卡车陷在化冻的泥里,司机扯着嗓子喊:"陈社长!

上海来的紧急订单!

"订货单上"五千斤速食面"的字样让众人倒吸凉气——这年头谁见过能泡着吃的面条?

月光洒满合作社院子时,压面机还在嗡嗡作响。

陈建国教女工们把炸过的面条装进蜡纸袋,每包配个小盐包。

张翠芬忽然轻呼一声,她手里的面条在油灯下泛着淡黄光泽——这是掺了温泉蛋清的特制面。

"就叫龙涎面。

"陈建国蘸着酱油在包装纸上写名字,"温泉古称龙涎,咱们的挂面......"话没说完,灶房传来欢呼。

刘寡妇举着铝锅跑出来,泡发的面条在沸水里舒展如银丝,香气惊醒了看门的大黄狗。

暴雨砸在青石板码头,陈建国望着暴涨的河水眉头紧锁。

新扎的竹筏在漩涡里打转,装龙涎面的木箱在水中沉浮。

他忽然扯下雨衣,露出腰间别着的《水经注》手抄本:"铁柱!

带人去砍后山的毛竹!

"闪电劈开乌云时,二十个汉子正在河边捆扎竹排。

陈建国把空油桶绑在筏底,扯着嗓子喊:"学都江堰的杩槎!

"众人将三脚木架卡进礁石缝,湍急的水流顿时被劈成两股。

黎明时分,最后一箱货装上机帆船。

陈建国瘫坐在湿漉漉的码头,指尖还缠着勒断的麻绳。

张翠芬默默递来姜汤,他这才发现女人手臂上的血痕——昨夜抢运时被缆绳刮的。

"当家的,县里刚安的电话......"她话音未落,村部方向传来叮铃铃的脆响。

陈建国冲进值班室抓起话筒,周先生的港普混着电流杂音:"陈生!

广交会订单......追加五万箱!

"窗外的晨雾突然散了,河面跃起条金红色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