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散春寂
第2章 幸运符与诅咒
有人说，青春的剧本里，幸运是最高级的悬念。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抽中“再来一瓶”，还是遇见让你心跳漏拍的人。
对王宁而言，最近的运气，像坐过山车。
刚打赢一场艰难的篮球赛，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甜，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糊住了喉咙。
事情得从篮球赛前几天说起。
王宁像只充满电的跳跳糖，浑身都是劲儿。
放学路上，他勾着李涵的肩膀，眉飞色舞：“班长这次真够意思！
说了，只要赢球，奶茶管够，全班都有份！”
夕阳把他的头发染成栗色，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对集体活动毫无保留的热情，纯粹得让人嫉妒。
李涵被他半拖着走，手里还抱着他塞过来的校服外套，上面有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很王宁。
“嗯，真好。”
她应着，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她的目光掠过路边一棵梧桐树，树干上，不知被谁刻下了一个小小的、歪扭的心形。
“你可得来啊，”王宁凑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我的幸运符。”
李涵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恢复平稳。
她抬起头，给他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微笑：“当然，我会一首在场边看着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一句咒语，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空气里。
比赛前一天，怪事开始冒头。
先是球队的主力中锋，班长最好的哥们，训练时心不在焉，一个简单的上篮居然扭了脚，肿得老高。
接着，最能活跃气氛的组织后卫班长，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为一桩陈年旧账挨了顿批，回来时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就连班级统一订的补给饮料，也莫名其妙送错了校区，比赛当天上午，大家只能干着嗓子眼热身。
王宁穿着崭新的球衣，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他烦躁地踢着场边的矿泉水瓶，“邪了门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李涵就在这时出现，像一场精准投递的及时雨。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是各种牌子的功能饮料、矿泉水和一应俱全的药品。
“我看班级准备的好像出了点问题，就自己去买了些。”
她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拿出云南白药，蹲下来给龇牙咧嘴的中锋喷上，又给垂头丧气的班长递了瓶红牛。
“没事的，尽力就好。”
她安慰人的样子，温柔又可靠。
王宁看着她的侧影，心里那点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
他接过李涵递来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有你在。”
李涵弯起眼睛笑了笑，没说话。
阳光照在她脸上，看起来纯净无害。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扭伤脚踝的中锋，收到的匿名短信关于他女友的“绯闻”，是她精心挑选角度拍下的错位照片；班长被翻出的旧账，是她用陌生号码“提醒”了班主任；那批送错的饮料，订单上的地址被一个“热心同学”不小心填错了一个数字。
比赛哨声吹响，像拉开一场蹩脚戏剧的帷幕。
缺兵少将的队伍打得磕磕绊绊，王宁成了唯一的进攻核心，被对手重点照顾，每一次突破都像撞上一堵墙。
汗水迷住眼睛，肺里火辣辣地疼。
看台上吵得要命，加油声、嘘声混成一片。
但李涵坐在那里，像暴风眼中心，异常安静。
她的目光像安装了全球定位系统，死死锁住场上那个奔跑的白色7号。
他每一次摔倒，她的指尖会掐进掌心；他每一次得分，她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满足。
这感觉很好。
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只有她是他的堡垒，他的退路，他唯一的补给站。
他每一次疲惫地望向场边，都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这种被需要、被绝对依赖的感觉，像毒品一样让她战栗。
比分胶着到最后时刻。
王宁抢到关键篮板，时间只剩最后五秒。
他运球狂奔，对方两人扑上来封堵。
没有传球路线，没有思考余地，全凭肌肉记忆。
起跳，后仰，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慢得像一个世纪。
王宁在落地瞬间，目光穿透拥挤的人群，精准地找到了场边的李涵。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
李涵站在那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尖叫呐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无比清晰、带着某种宣告意味的笑容。
那不是鼓励，不是加油，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稳操胜券的确认。
“唰！”
球空心入网。
绝杀。
巨大的欢呼声像海啸般涌来，瞬间将王宁淹没。
队友们狂喜地想要冲过来拥抱他，但李涵比他所有的队友都快。
她像一尾灵活的鱼，穿过人群，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用毛巾和水瓶，以及她单薄却坚定的身体，在他和沸腾的世界之间，立起了一道温柔的屏障。
“辛苦了。”
她把水递给他，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
王宁喘着粗气，汗水像雨一样往下淌。
胜利的狂喜冲击着他，但李涵那个笑容，像一枚冰冷的印章，猝不及防地烙在了他心底最深处。
喜悦之余，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被同学们簇拥着，却感觉那份快乐隔着一层膜。
李涵始终在他身边，微笑着应对所有人的祝贺，但她的手臂，若有若无地，总是挡在他和其他人之间。
热闹是他们的。
王宁看着身边女孩安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胜利，好像和她关系更大。
篮球赛的风波过去没几天，班级里来了个转校生，叫林薇。
她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溅起的涟漪不小。
林薇长得漂亮，是那种明艳大方的好看，更重要的是性格开朗，脑子转得飞快。
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刁钻的奥数题，王宁皱着眉啃笔头，林薇却举手站了起来，条理清晰地说出三种解法，声音清脆得像咬了一口青苹果。
下课了，她首接拿着笔记本走到王宁座位旁，一点不认生：“王宁，刚才第三种解法，你听懂了吗？
我觉得你的思路可能更简洁，我们讨论一下？”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被她的坦率和聪明吸引。
两人趴在桌子上，头碰着头，叽里咕噜地讨论起来。
林薇的思维很跳跃，时不时冒出一个有趣的观点，逗得王宁哈哈大笑。
他己经很久没有和除了李涵以外的异性，进行这么轻松愉快的交流了。
他没有注意到，教室另一角，李涵合上书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一点。
她看着那两颗几乎要凑到一起的脑袋，目光像淬了冰的针。
林薇的笑容，王宁放松的姿态，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她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支陶瓷小狗的笔，指尖泛白。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笔杆上，小狗的耳朵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晚上视频的时候，王宁还带着点兴奋，随口提起：“新来的那个林薇，挺厉害的，数学脑子真好使。”
屏幕里，李涵正在整理书桌的手顿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抬起头，看着王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像裹了一层薄冰：“她那么好，那你去找她讨论好了，还跟我视频干什么？”
王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电话那头的李涵，语气里的尖刻和冷意，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那个永远温柔、永远体贴的李涵，好像瞬间消失了。
“小涵？”
他困惑地皱起眉，“你怎么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李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迅速垂下眼睫，再抬起时，脸上又挂上了那种王宁熟悉的、带点歉意的温柔表情：“对不起，王宁，我可能……今天太累了，有点胡说八道。”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软了下来：“你别介意。”
视频挂断后，王宁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不对劲。
李涵很不对劲。
篮球赛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赛后她那个令人不适的笑容，还有刚才突如其来的尖刻……一些散落的点滴，像破碎的拼图，开始在他脑子里胡乱碰撞。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和李涵之间那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藏着汹涌的、他完全不了解的暗流。
而海的对面，李涵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色浓重，城市的灯火像一片坠落的星空。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神冰冷而坚定。
新的变量出现了。
这意味着，清理程序，需要升级了。
她拿起桌上那只耳朵有裂痕的小狗，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
“没关系，”她低声说，像在安慰它，也像在告诉自己，“任何想把你带走的东西，我都会清理掉。”
“你永远是我的幸运符。
只能是我的。”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抽中“再来一瓶”，还是遇见让你心跳漏拍的人。
对王宁而言，最近的运气，像坐过山车。
刚打赢一场艰难的篮球赛，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甜，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糊住了喉咙。
事情得从篮球赛前几天说起。
王宁像只充满电的跳跳糖，浑身都是劲儿。
放学路上，他勾着李涵的肩膀，眉飞色舞：“班长这次真够意思！
说了，只要赢球，奶茶管够，全班都有份！”
夕阳把他的头发染成栗色，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对集体活动毫无保留的热情，纯粹得让人嫉妒。
李涵被他半拖着走，手里还抱着他塞过来的校服外套，上面有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很王宁。
“嗯，真好。”
她应着，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她的目光掠过路边一棵梧桐树，树干上，不知被谁刻下了一个小小的、歪扭的心形。
“你可得来啊，”王宁凑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我的幸运符。”
李涵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恢复平稳。
她抬起头，给他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微笑：“当然，我会一首在场边看着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一句咒语，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空气里。
比赛前一天，怪事开始冒头。
先是球队的主力中锋，班长最好的哥们，训练时心不在焉，一个简单的上篮居然扭了脚，肿得老高。
接着，最能活跃气氛的组织后卫班长，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为一桩陈年旧账挨了顿批，回来时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就连班级统一订的补给饮料，也莫名其妙送错了校区，比赛当天上午，大家只能干着嗓子眼热身。
王宁穿着崭新的球衣，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他烦躁地踢着场边的矿泉水瓶，“邪了门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李涵就在这时出现，像一场精准投递的及时雨。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是各种牌子的功能饮料、矿泉水和一应俱全的药品。
“我看班级准备的好像出了点问题，就自己去买了些。”
她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拿出云南白药，蹲下来给龇牙咧嘴的中锋喷上，又给垂头丧气的班长递了瓶红牛。
“没事的，尽力就好。”
她安慰人的样子，温柔又可靠。
王宁看着她的侧影，心里那点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
他接过李涵递来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有你在。”
李涵弯起眼睛笑了笑，没说话。
阳光照在她脸上，看起来纯净无害。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扭伤脚踝的中锋，收到的匿名短信关于他女友的“绯闻”，是她精心挑选角度拍下的错位照片；班长被翻出的旧账，是她用陌生号码“提醒”了班主任；那批送错的饮料，订单上的地址被一个“热心同学”不小心填错了一个数字。
比赛哨声吹响，像拉开一场蹩脚戏剧的帷幕。
缺兵少将的队伍打得磕磕绊绊，王宁成了唯一的进攻核心，被对手重点照顾，每一次突破都像撞上一堵墙。
汗水迷住眼睛，肺里火辣辣地疼。
看台上吵得要命，加油声、嘘声混成一片。
但李涵坐在那里，像暴风眼中心，异常安静。
她的目光像安装了全球定位系统，死死锁住场上那个奔跑的白色7号。
他每一次摔倒，她的指尖会掐进掌心；他每一次得分，她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满足。
这感觉很好。
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只有她是他的堡垒，他的退路，他唯一的补给站。
他每一次疲惫地望向场边，都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这种被需要、被绝对依赖的感觉，像毒品一样让她战栗。
比分胶着到最后时刻。
王宁抢到关键篮板，时间只剩最后五秒。
他运球狂奔，对方两人扑上来封堵。
没有传球路线，没有思考余地，全凭肌肉记忆。
起跳，后仰，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慢得像一个世纪。
王宁在落地瞬间，目光穿透拥挤的人群，精准地找到了场边的李涵。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
李涵站在那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尖叫呐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无比清晰、带着某种宣告意味的笑容。
那不是鼓励，不是加油，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稳操胜券的确认。
“唰！”
球空心入网。
绝杀。
巨大的欢呼声像海啸般涌来，瞬间将王宁淹没。
队友们狂喜地想要冲过来拥抱他，但李涵比他所有的队友都快。
她像一尾灵活的鱼，穿过人群，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用毛巾和水瓶，以及她单薄却坚定的身体，在他和沸腾的世界之间，立起了一道温柔的屏障。
“辛苦了。”
她把水递给他，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
王宁喘着粗气，汗水像雨一样往下淌。
胜利的狂喜冲击着他，但李涵那个笑容，像一枚冰冷的印章，猝不及防地烙在了他心底最深处。
喜悦之余，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被同学们簇拥着，却感觉那份快乐隔着一层膜。
李涵始终在他身边，微笑着应对所有人的祝贺，但她的手臂，若有若无地，总是挡在他和其他人之间。
热闹是他们的。
王宁看着身边女孩安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胜利，好像和她关系更大。
篮球赛的风波过去没几天，班级里来了个转校生，叫林薇。
她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溅起的涟漪不小。
林薇长得漂亮，是那种明艳大方的好看，更重要的是性格开朗，脑子转得飞快。
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刁钻的奥数题，王宁皱着眉啃笔头，林薇却举手站了起来，条理清晰地说出三种解法，声音清脆得像咬了一口青苹果。
下课了，她首接拿着笔记本走到王宁座位旁，一点不认生：“王宁，刚才第三种解法，你听懂了吗？
我觉得你的思路可能更简洁，我们讨论一下？”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被她的坦率和聪明吸引。
两人趴在桌子上，头碰着头，叽里咕噜地讨论起来。
林薇的思维很跳跃，时不时冒出一个有趣的观点，逗得王宁哈哈大笑。
他己经很久没有和除了李涵以外的异性，进行这么轻松愉快的交流了。
他没有注意到，教室另一角，李涵合上书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一点。
她看着那两颗几乎要凑到一起的脑袋，目光像淬了冰的针。
林薇的笑容，王宁放松的姿态，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她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支陶瓷小狗的笔，指尖泛白。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笔杆上，小狗的耳朵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晚上视频的时候，王宁还带着点兴奋，随口提起：“新来的那个林薇，挺厉害的，数学脑子真好使。”
屏幕里，李涵正在整理书桌的手顿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抬起头，看着王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像裹了一层薄冰：“她那么好，那你去找她讨论好了，还跟我视频干什么？”
王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电话那头的李涵，语气里的尖刻和冷意，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那个永远温柔、永远体贴的李涵，好像瞬间消失了。
“小涵？”
他困惑地皱起眉，“你怎么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李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迅速垂下眼睫，再抬起时，脸上又挂上了那种王宁熟悉的、带点歉意的温柔表情：“对不起，王宁，我可能……今天太累了，有点胡说八道。”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软了下来：“你别介意。”
视频挂断后，王宁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不对劲。
李涵很不对劲。
篮球赛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赛后她那个令人不适的笑容，还有刚才突如其来的尖刻……一些散落的点滴，像破碎的拼图，开始在他脑子里胡乱碰撞。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和李涵之间那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藏着汹涌的、他完全不了解的暗流。
而海的对面，李涵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色浓重，城市的灯火像一片坠落的星空。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神冰冷而坚定。
新的变量出现了。
这意味着，清理程序，需要升级了。
她拿起桌上那只耳朵有裂痕的小狗，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
“没关系，”她低声说，像在安慰它，也像在告诉自己，“任何想把你带走的东西，我都会清理掉。”
“你永远是我的幸运符。
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