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明霄
第2章 镜中影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栖霞城外的乱葬岗便腾起幽蓝鬼火。
苏砚蜷缩在青石镇祠堂的梁柱阴影里，掌心黑石在月光下泛着紫芒。
白日里被天罚雷劫灼伤的皮肤正在渗血，血珠滴落在地面青砖上，竟勾勒出与问心台如出一辙的囚龙阵纹。
"果然逃不过......"他摩挲着怀中那卷从祠堂暗格取出的《太虚志异》，泛黄的绢帛间夹着半枚鎏金锁片——正是升仙大典时从金铃女子袖中滑落的物件。
锁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与黑石表面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
祠堂外的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
苏砚警觉地翻身滚入供桌下方，三枚淬毒透骨钉擦着耳畔钉入他方才倚靠的梁柱。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扭曲成宫装女子的形态。
"太虚余孽当诛！
"低喝声裹着腥风破窗而入。
青岚宗外门执事赵元的流云袖中射出七道银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颗跳动的修士心脏。
苏砚怀中的黑石突然暴起紫芒，那些银丝触及光晕的刹那，竟反卷着缠上施术者的脖颈。
趁赵元挣扎之际，苏砚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黑石表面。
裂纹中涌出的紫雾凝成剑形，他本能地挽了个剑花——正是祠堂壁画上太虚宫弟子晨练的起手式。
剑气扫过之处，赵元的傀儡丝寸寸断裂，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窥心蛊。
"镜花水月！
"沙哑的嗓音在识海炸响。
苏砚手中的紫雾剑突然化作万千镜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赵元：有正在吸食童男精血的，有向玄机谷密探传递情报的，还有在青岚宗地牢折磨囚犯的......当所有镜像同时破碎时，现实中的赵元轰然炸成血雾。
黑石脱手坠地，裂纹中渗出缕缕金丝。
苏砚忽然想起白日护城河中的万魂幡——那些缠绕自己的血色锁链末端，也飘荡着同样的金芒。
他鬼使神差地将鎏金锁片按向黑石缺口，祠堂西十九盏长明灯突然齐齐爆燃。
"三百年了......"青铜古镜的虚影自火焰中升起，镜面裂纹恰好与黑石的纹路重合。
镜中宫装女子的剑纹额心亮起九瓣莲印记，苏砚惊觉那正是白日里照妖镜中的倒影。
女子指尖轻点镜面，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月光灌入他识海：三百年前的月圆夜，太虚宫主沧溟立于九重天阶之上。
她手中太虚镜映出七大仙门长老跪拜的画面，镜缘却悄然爬满血丝。
"尔等当真以为，凭这偷天换日阵就能夺我剑骨？
"随着冷笑，镜面突然映出七位长老丹田处蠕动的魔种。
画面陡然碎裂。
苏砚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镜中拔剑，气海深处九道青铜枷锁随剑鸣震颤。
第一重锁链上刻着"贪狼"，锁眼形状与金铃女子所佩的耳坠别无二致；第二重"破军"锁缠绕着南宫家的族徽；第三重"七杀"锁表面布满玄机谷的傀儡纹......"九锁开，剑骨醒。
"镜灵沧溟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每破一重封印，你就能取回一成本命剑意。
"她忽然挥袖搅动镜面，映出苏砚十岁那年的雨夜：妹妹阿芷被送上花轿时，轿帘缝隙间闪过半截缠绕金铃的皓腕。
祠堂地面突然浮现星图，苏砚发现青石镇的位置正对应贪狼星位。
鎏金锁片自动飞向穹顶某处，那里悬着块布满青苔的匾额——"浩然正气"西字的"浩"字第三笔，藏着枚青铜钥匙形状的凹槽。
"第一重贪狼锁的钥匙，就在你每日打水的轮回井底。
"沧溟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映出千里之外的场景：天机阁观星台上，浑身缠满因果线的老者正将染血的棋子按在星图某处，那位置赫然对应青石镇；玄机谷禁地的青铜巨树伸出枝桠，末端挂着具与苏砚容貌相似的冰封躯体；南宫家密室里，金铃女子正用匕首划开手腕，让血滴入盛着太虚剑气的琉璃盏......祠堂外传来踏碎枯枝的声响。
苏砚吹灭长明灯缩进阴影，看见七个戴哭笑面具的黑影正在丈量祠堂方位。
为首者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供桌下的青砖——正是他方才滴血成阵的位置。
"要开始了。
"沧溟的虚影突然凝实，月光在她发间结成霜色步摇，"用我教你的镜花水月诀，让这些老鼠见识太虚幻术。
"苏砚握紧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青铜古镜残片，镜缘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阿芷出嫁前夜的温度。
当第一个面具人踏入祠堂时，他对着月光举起残镜——方圆十里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槐树投下的影子化作持剑修士，瓦当滴水凝成琴师，连他自己的影子都分裂成九道持不同兵刃的虚影。
混战中，苏砚借着镜光折射跃上房梁。
他看见某个面具人后颈浮现青岚宗药奴印记，另一个袖中滑出刻着南宫家徽的霹雳子。
当最后个面具人被自己的傀儡丝绞杀时，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流淌着鎏金液体的暗河。
沧溟的虚影在河面聚散不定："这是当年太虚宫剑修的精血所化，跳下去。
"见苏砚迟疑，她突然伸手点向他眉心，"别忘了，你妹妹被带走那夜，井底的青铜匣为何会突然打开？
"刺痛在识海炸开。
记忆如潮水涌来：阿芷的嫁衣下藏着玄铁锁链，花轿底部刻着与太虚镜相同的阵纹，接亲婆子袖口的金铃与今日马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苏砚纵身跃入暗河时，怀中的黑石突然发出龙吟，河底缓缓升起半截断剑，剑柄处镶着枚缺失锁片的鎏金圆盘。
当鎏金锁片与圆盘嵌合的刹那，整个青石镇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剑纹。
断水剑尊拄着竹杖出现在河畔，缺指的手掌抚过剑身："当年你祖父自封于此，用苏氏血脉温养这截贪狼剑。
如今因果轮转......"他忽然用竹杖挑开苏砚的衣襟，心口处的九瓣莲印记正在渗血，"该去落云山找破军锁了，南宫家的人己经带着噬魂虫进山。
"祠堂外的老槐树上，三足金乌的虚影正用喙梳理羽毛。
它缺失的右爪处，缠绕着与太虚剑气同源的紫芒。
苏砚蜷缩在青石镇祠堂的梁柱阴影里，掌心黑石在月光下泛着紫芒。
白日里被天罚雷劫灼伤的皮肤正在渗血，血珠滴落在地面青砖上，竟勾勒出与问心台如出一辙的囚龙阵纹。
"果然逃不过......"他摩挲着怀中那卷从祠堂暗格取出的《太虚志异》，泛黄的绢帛间夹着半枚鎏金锁片——正是升仙大典时从金铃女子袖中滑落的物件。
锁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与黑石表面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
祠堂外的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
苏砚警觉地翻身滚入供桌下方，三枚淬毒透骨钉擦着耳畔钉入他方才倚靠的梁柱。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扭曲成宫装女子的形态。
"太虚余孽当诛！
"低喝声裹着腥风破窗而入。
青岚宗外门执事赵元的流云袖中射出七道银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颗跳动的修士心脏。
苏砚怀中的黑石突然暴起紫芒，那些银丝触及光晕的刹那，竟反卷着缠上施术者的脖颈。
趁赵元挣扎之际，苏砚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黑石表面。
裂纹中涌出的紫雾凝成剑形，他本能地挽了个剑花——正是祠堂壁画上太虚宫弟子晨练的起手式。
剑气扫过之处，赵元的傀儡丝寸寸断裂，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窥心蛊。
"镜花水月！
"沙哑的嗓音在识海炸响。
苏砚手中的紫雾剑突然化作万千镜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赵元：有正在吸食童男精血的，有向玄机谷密探传递情报的，还有在青岚宗地牢折磨囚犯的......当所有镜像同时破碎时，现实中的赵元轰然炸成血雾。
黑石脱手坠地，裂纹中渗出缕缕金丝。
苏砚忽然想起白日护城河中的万魂幡——那些缠绕自己的血色锁链末端，也飘荡着同样的金芒。
他鬼使神差地将鎏金锁片按向黑石缺口，祠堂西十九盏长明灯突然齐齐爆燃。
"三百年了......"青铜古镜的虚影自火焰中升起，镜面裂纹恰好与黑石的纹路重合。
镜中宫装女子的剑纹额心亮起九瓣莲印记，苏砚惊觉那正是白日里照妖镜中的倒影。
女子指尖轻点镜面，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月光灌入他识海：三百年前的月圆夜，太虚宫主沧溟立于九重天阶之上。
她手中太虚镜映出七大仙门长老跪拜的画面，镜缘却悄然爬满血丝。
"尔等当真以为，凭这偷天换日阵就能夺我剑骨？
"随着冷笑，镜面突然映出七位长老丹田处蠕动的魔种。
画面陡然碎裂。
苏砚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镜中拔剑，气海深处九道青铜枷锁随剑鸣震颤。
第一重锁链上刻着"贪狼"，锁眼形状与金铃女子所佩的耳坠别无二致；第二重"破军"锁缠绕着南宫家的族徽；第三重"七杀"锁表面布满玄机谷的傀儡纹......"九锁开，剑骨醒。
"镜灵沧溟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每破一重封印，你就能取回一成本命剑意。
"她忽然挥袖搅动镜面，映出苏砚十岁那年的雨夜：妹妹阿芷被送上花轿时，轿帘缝隙间闪过半截缠绕金铃的皓腕。
祠堂地面突然浮现星图，苏砚发现青石镇的位置正对应贪狼星位。
鎏金锁片自动飞向穹顶某处，那里悬着块布满青苔的匾额——"浩然正气"西字的"浩"字第三笔，藏着枚青铜钥匙形状的凹槽。
"第一重贪狼锁的钥匙，就在你每日打水的轮回井底。
"沧溟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映出千里之外的场景：天机阁观星台上，浑身缠满因果线的老者正将染血的棋子按在星图某处，那位置赫然对应青石镇；玄机谷禁地的青铜巨树伸出枝桠，末端挂着具与苏砚容貌相似的冰封躯体；南宫家密室里，金铃女子正用匕首划开手腕，让血滴入盛着太虚剑气的琉璃盏......祠堂外传来踏碎枯枝的声响。
苏砚吹灭长明灯缩进阴影，看见七个戴哭笑面具的黑影正在丈量祠堂方位。
为首者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供桌下的青砖——正是他方才滴血成阵的位置。
"要开始了。
"沧溟的虚影突然凝实，月光在她发间结成霜色步摇，"用我教你的镜花水月诀，让这些老鼠见识太虚幻术。
"苏砚握紧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青铜古镜残片，镜缘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阿芷出嫁前夜的温度。
当第一个面具人踏入祠堂时，他对着月光举起残镜——方圆十里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槐树投下的影子化作持剑修士，瓦当滴水凝成琴师，连他自己的影子都分裂成九道持不同兵刃的虚影。
混战中，苏砚借着镜光折射跃上房梁。
他看见某个面具人后颈浮现青岚宗药奴印记，另一个袖中滑出刻着南宫家徽的霹雳子。
当最后个面具人被自己的傀儡丝绞杀时，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流淌着鎏金液体的暗河。
沧溟的虚影在河面聚散不定："这是当年太虚宫剑修的精血所化，跳下去。
"见苏砚迟疑，她突然伸手点向他眉心，"别忘了，你妹妹被带走那夜，井底的青铜匣为何会突然打开？
"刺痛在识海炸开。
记忆如潮水涌来：阿芷的嫁衣下藏着玄铁锁链，花轿底部刻着与太虚镜相同的阵纹，接亲婆子袖口的金铃与今日马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苏砚纵身跃入暗河时，怀中的黑石突然发出龙吟，河底缓缓升起半截断剑，剑柄处镶着枚缺失锁片的鎏金圆盘。
当鎏金锁片与圆盘嵌合的刹那，整个青石镇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剑纹。
断水剑尊拄着竹杖出现在河畔，缺指的手掌抚过剑身："当年你祖父自封于此，用苏氏血脉温养这截贪狼剑。
如今因果轮转......"他忽然用竹杖挑开苏砚的衣襟，心口处的九瓣莲印记正在渗血，"该去落云山找破军锁了，南宫家的人己经带着噬魂虫进山。
"祠堂外的老槐树上，三足金乌的虚影正用喙梳理羽毛。
它缺失的右爪处，缠绕着与太虚剑气同源的紫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