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宋去种田
第2章 耧铃惊蛰
铜镜里的离心机仍在旋转。
张明远数着镜中自己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和实验室那件一样微微发黄，领口残留着去年做杂交实验时溅上的甲基蓝染料。
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油灯突然爆出个灯花，实验室景象如退潮般消失，只剩祠堂斑驳的墙影在镜中摇晃。
晨雾还未散尽，铁匠铺己传来叮当声。
张明远攥着连夜绘制的曲辕犁图纸，发现铁匠李三的瞳孔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奇异的银灰色。
这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图纸上带刻度的犁平，握着铁钳的手背青筋暴起。
"这犁辕弧度，怕是会折了耕牛的腰。
"李三用火钳敲打铁砧，火星溅在图纸边缘，"再说加装这劳什子调节卡榫，要多费三斤熟铁。
"张明远摸出里正给的半贯铜钱，铁器相击声戛然而止。
李三突然露出缺了门牙的笑："郎君可知，鹅湖村往东三十里，就是当年朱夫子与陆九渊辩经之地？
"炉中焦炭噼啪炸响，铁钳挑起块烧红的犁铧，"读书人弄这些奇技淫巧，当心步了沈括后尘。
"祠堂东厢的霉味被晨风吹散些许。
张明远正对照《齐民要术》补绘耧车图，忽然瞥见镜面泛起涟漪。
这次浮现的是现代实验室的电子钟——公元2024年2月19日16:23，正是他穿越那日的时刻。
当他用炭笔在麻纸记下这串数字时，墨迹竟自动扭曲成《梦溪笔谈》的残章。
惊蛰日的闷雷震醒了他。
张明远抱着改良农具冲到晒谷场时，二十头耕牛正烦躁地刨着蹄子。
老农陈七摸着新犁的弯轭首摇头："这犁头入土怕是浅了三分，要误了深翻。
""试试便知。
"张明远往掌心啐口唾沫，扶住改良犁的横把。
当铁铧切入春泥的刹那，犁平刻度突然泛出铜镜般的微光，板结的黏土竟如黄油般向两侧翻卷。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七八个农汉追着犁沟奔跑，指尖捻开油亮的土块。
"神了！
这黑土能攥出油来！
"王老汉捧着泥土跪地长嚎，远处正在丈量田亩的里正手一抖，算筹洒了满地。
张明远却盯着犁评上的反光——那些游动的光斑分明组成了现代土壤成分分析数据。
暮色降临时，铁匠铺送来第二批农具。
李三倚着门框磨锉刀，状若无意地提起："临安城的粪船昨日泊在了抚河码头。
"锉刀在暮色中划出冷光，"听说船上壮汉的靴底，都沾着咱们堆肥坑特有的紫云英碎叶。
"当夜细雨裹着桃花瓣拍打窗棂。
张明远被铜镜的震动惊醒，镜面竟显出量子纠缠般的重影——左侧是实验室培养箱里发光的杂交稻种，右侧则是祠堂横梁上悬挂的占城稻穗。
当他伸手触碰镜中稻穗时，现实中的稻穗突然簌簌掉落，在《齐民要术》书页间拼出个残缺的"漕"字。
卯时三刻，晒谷场传来骚动。
张明远挤进人群时，正看见三个黑衣汉子在堆肥坑旁插下木牌。
为首者脸上的烫疤随着冷笑扭曲："按大宋律，粪道归厢坊司管辖，尔等私设粪窖..."他突然用铁尺挑起块粪饼，"该当何罪？
"里正的枣木杖深深陷入泥地："鹅湖村自熙宁年间便自治粪肥，何来私设之说？
"烫疤脸抬脚碾碎粪饼，露出内里未腐熟的秸秆："这粪料火候不足，按临安规矩，该填了重沤。
"张明远忽然嗅到那人靴底的异味——不是粪臭，而是海鱼腐败的腥气。
当他摸向铜镜时，镜钮突然发烫，烫疤脸腰间的鎏金鱼符在镜中映出"市舶司"三字反文。
"且慢。
"张明远踏前半步，"若我能证明此肥三日可熟，诸位官爷当如何？
"他掀开最近的粪坑草席，晨光中可见白色菌丝己结成蛛网，"今夜子时，请诸位验看霹雳肥。
"刀疤脸的眼角抽搐着，突然甩出铁尺击碎粪坑边的陶瓮。
腐熟的粪水溅上《齐民要术》，书页间突然显现朱砂绘制的星宿图。
"三日后若不成..."他盯着张明远怀里的铜镜冷笑，"就拿这古镜抵了粪税。
"当夜月晕泛着诡异的青芒。
张明远带着八个青壮潜入堆肥场，铜镜挂在粪坑边当灯笼使。
镜面映着众人翻堆的身影，竟像有无数个时空的农人在同步劳作。
王老汉突然指着镜面惊呼："这白胡子老丈，不正是祠堂画像里的二十三世祖？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
当最后一锨河泥覆上粪堆时，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银辉。
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粪堆表面蔓延，氨气味瞬间转为醇厚的土腥。
张明远摸出怀表——这是他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现代物品——表盘上的日期在月光下诡异地跳动着：绍熙西年三月初七。
五更天，烫疤脸带着司农寺的官员闯进晒谷场。
当铁尺插入仍在冒热气的粪堆时，带出的黑土竟裹着蚯蚓。
司农寺的老主簿颤抖着捧起粪土："这...这分明是陈了三年的熟肥！
"铜镜在张明远怀中发出蜂鸣。
镜背的星图中，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多出个鱼形刻痕。
远处抚河上突然传来号角声，里正望着渐行渐远的粪船低语："二十年前沈侍郎改良漕船，用的也是这般诡奇手段。
"雨后的祠堂泛着青苔味。
张明远翻开被粪水浸透的《齐民要术》，发现星宿图旁多了行小楷："嘉祐七年，异人授我以观星沤肥之法，然镜中幻影噬人心智，后世子孙慎勿窥天机。
"字迹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唯余铜镜在供桌上嗡鸣不止。
瓦当上的露水突然垂首飞向镜面，在星图间汇成个DNA双螺旋。
八百年前沈括留下的警告，与八百年后实验室的安全守则，在这一刻的铜镜中轰然相撞。
张明远数着镜中自己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和实验室那件一样微微发黄，领口残留着去年做杂交实验时溅上的甲基蓝染料。
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油灯突然爆出个灯花，实验室景象如退潮般消失，只剩祠堂斑驳的墙影在镜中摇晃。
晨雾还未散尽，铁匠铺己传来叮当声。
张明远攥着连夜绘制的曲辕犁图纸，发现铁匠李三的瞳孔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奇异的银灰色。
这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图纸上带刻度的犁平，握着铁钳的手背青筋暴起。
"这犁辕弧度，怕是会折了耕牛的腰。
"李三用火钳敲打铁砧，火星溅在图纸边缘，"再说加装这劳什子调节卡榫，要多费三斤熟铁。
"张明远摸出里正给的半贯铜钱，铁器相击声戛然而止。
李三突然露出缺了门牙的笑："郎君可知，鹅湖村往东三十里，就是当年朱夫子与陆九渊辩经之地？
"炉中焦炭噼啪炸响，铁钳挑起块烧红的犁铧，"读书人弄这些奇技淫巧，当心步了沈括后尘。
"祠堂东厢的霉味被晨风吹散些许。
张明远正对照《齐民要术》补绘耧车图，忽然瞥见镜面泛起涟漪。
这次浮现的是现代实验室的电子钟——公元2024年2月19日16:23，正是他穿越那日的时刻。
当他用炭笔在麻纸记下这串数字时，墨迹竟自动扭曲成《梦溪笔谈》的残章。
惊蛰日的闷雷震醒了他。
张明远抱着改良农具冲到晒谷场时，二十头耕牛正烦躁地刨着蹄子。
老农陈七摸着新犁的弯轭首摇头："这犁头入土怕是浅了三分，要误了深翻。
""试试便知。
"张明远往掌心啐口唾沫，扶住改良犁的横把。
当铁铧切入春泥的刹那，犁平刻度突然泛出铜镜般的微光，板结的黏土竟如黄油般向两侧翻卷。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七八个农汉追着犁沟奔跑，指尖捻开油亮的土块。
"神了！
这黑土能攥出油来！
"王老汉捧着泥土跪地长嚎，远处正在丈量田亩的里正手一抖，算筹洒了满地。
张明远却盯着犁评上的反光——那些游动的光斑分明组成了现代土壤成分分析数据。
暮色降临时，铁匠铺送来第二批农具。
李三倚着门框磨锉刀，状若无意地提起："临安城的粪船昨日泊在了抚河码头。
"锉刀在暮色中划出冷光，"听说船上壮汉的靴底，都沾着咱们堆肥坑特有的紫云英碎叶。
"当夜细雨裹着桃花瓣拍打窗棂。
张明远被铜镜的震动惊醒，镜面竟显出量子纠缠般的重影——左侧是实验室培养箱里发光的杂交稻种，右侧则是祠堂横梁上悬挂的占城稻穗。
当他伸手触碰镜中稻穗时，现实中的稻穗突然簌簌掉落，在《齐民要术》书页间拼出个残缺的"漕"字。
卯时三刻，晒谷场传来骚动。
张明远挤进人群时，正看见三个黑衣汉子在堆肥坑旁插下木牌。
为首者脸上的烫疤随着冷笑扭曲："按大宋律，粪道归厢坊司管辖，尔等私设粪窖..."他突然用铁尺挑起块粪饼，"该当何罪？
"里正的枣木杖深深陷入泥地："鹅湖村自熙宁年间便自治粪肥，何来私设之说？
"烫疤脸抬脚碾碎粪饼，露出内里未腐熟的秸秆："这粪料火候不足，按临安规矩，该填了重沤。
"张明远忽然嗅到那人靴底的异味——不是粪臭，而是海鱼腐败的腥气。
当他摸向铜镜时，镜钮突然发烫，烫疤脸腰间的鎏金鱼符在镜中映出"市舶司"三字反文。
"且慢。
"张明远踏前半步，"若我能证明此肥三日可熟，诸位官爷当如何？
"他掀开最近的粪坑草席，晨光中可见白色菌丝己结成蛛网，"今夜子时，请诸位验看霹雳肥。
"刀疤脸的眼角抽搐着，突然甩出铁尺击碎粪坑边的陶瓮。
腐熟的粪水溅上《齐民要术》，书页间突然显现朱砂绘制的星宿图。
"三日后若不成..."他盯着张明远怀里的铜镜冷笑，"就拿这古镜抵了粪税。
"当夜月晕泛着诡异的青芒。
张明远带着八个青壮潜入堆肥场，铜镜挂在粪坑边当灯笼使。
镜面映着众人翻堆的身影，竟像有无数个时空的农人在同步劳作。
王老汉突然指着镜面惊呼："这白胡子老丈，不正是祠堂画像里的二十三世祖？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
当最后一锨河泥覆上粪堆时，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银辉。
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粪堆表面蔓延，氨气味瞬间转为醇厚的土腥。
张明远摸出怀表——这是他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现代物品——表盘上的日期在月光下诡异地跳动着：绍熙西年三月初七。
五更天，烫疤脸带着司农寺的官员闯进晒谷场。
当铁尺插入仍在冒热气的粪堆时，带出的黑土竟裹着蚯蚓。
司农寺的老主簿颤抖着捧起粪土："这...这分明是陈了三年的熟肥！
"铜镜在张明远怀中发出蜂鸣。
镜背的星图中，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多出个鱼形刻痕。
远处抚河上突然传来号角声，里正望着渐行渐远的粪船低语："二十年前沈侍郎改良漕船，用的也是这般诡奇手段。
"雨后的祠堂泛着青苔味。
张明远翻开被粪水浸透的《齐民要术》，发现星宿图旁多了行小楷："嘉祐七年，异人授我以观星沤肥之法，然镜中幻影噬人心智，后世子孙慎勿窥天机。
"字迹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唯余铜镜在供桌上嗡鸣不止。
瓦当上的露水突然垂首飞向镜面，在星图间汇成个DNA双螺旋。
八百年前沈括留下的警告，与八百年后实验室的安全守则，在这一刻的铜镜中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