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脑子寄存处陈深是被一种极其规律的、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吵醒的。“我就叫小叶子”的倾心著作,陈深孙绮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脑子寄存处陈深是被一种极其规律的、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吵醒的。不是闹钟,不是医院监护仪,更不是他办公室里那台老旧空调的嗡鸣。这种声音……更接近某种精密的齿轮在严丝合缝的轨道上滑行,带着非人的精准和漠然。头痛欲裂,像是有人用钝器在他颅腔内狠狠搅动过。记忆是一片混沌的浓雾,最后清晰的画面,是档案室那盏接触不良的吊灯,忽明忽灭地映着手中那份尘封了二十年的“雨夜屠夫”卷宗。他为了那个悬案熬了三个通宵,然后……...
不是闹钟,不是医院监护仪,更不是他办公室里那台老旧空调的嗡鸣。
这种声音……更接近某种精密的齿轮在严丝合缝的轨道上滑行,带着非人的精准和漠然。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用钝器在他颅腔内狠狠搅动过。
记忆是一片混沌的浓雾,最后清晰的画面,是档案室那盏接触不良的吊灯,忽明忽灭地映着手中那份尘封了二十年的“雨夜屠夫”卷宗。
他为了那个悬案熬了三个通宵,然后……是眩晕,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熟悉的、堆满文件的书桌,也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而是一片空旷、高耸、望不到顶的穹顶,材质像是某种磨砂质感的金属,散发着均匀而黯淡的冷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黄昏降临前的墓地。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冰凉光滑的金属板,寒意透过单薄的衬衫首往骨头里钻。
陈深没有立刻动弹。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职业本能——保护现场,以及,保护自己。
他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有眼球极其缓慢地转动,最大范围地搜集视野内的信息。
空间极大,像一个被掏空的巨型工厂厂房,或者某个废弃的火车站台。
远处是模糊的阴影,隐约能辨认出一些扭曲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架构,像是巨兽的骸骨。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的味道。
他不是唯一一个。
视线所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人。
有男有女,穿着各异,从廉价的工装到剪裁得体的西装,年龄跨度也很大,从十几岁的少年到头发花白的老者。
所有人都处于昏迷状态,姿态扭曲,脸上残留着惊恐或茫然。
绑架?
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还是……陈深轻轻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肺叶,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他尝试活动手指、脚趾,确认身体除了虚弱和头痛外,没有明显的创伤。
然后,他才以手肘支撑,极其缓慢地坐起身。
这个动作牵动了周围的空气,也惊动了附近一个同样刚刚苏醒的年轻女人。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环顾西周,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像是一个信号,陆陆续续地,更多“沉睡”的人开始发出呻吟,动弹,醒来。
困惑的低语、压抑的啜泣、无法控制的尖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响,更添几分诡异。
陈深没有加入这场混乱。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作冷静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像一个误入舞台的观众,开始冷静地审视着这出荒诞剧的布景和演员。
他注意到,所有人手腕上都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材质不明、泛着哑光的黑色金属手环,严丝合缝地扣在腕骨上,没有任何接口或缝隙,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陈深抬起自己的左手,果然,同样一个冰冷的圆环,沉默地禁锢着他的手腕。
他尝试抠弄,那手环纹丝不动。
“这……这是什么地方?
谁把我弄来的?!”
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崩溃地大喊起来,他试图冲向远处一个看似出口的阴影,但没跑几步就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放我出去!
我要报警!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妆容精致、但此刻己花成一团的年轻女孩尖声哭叫。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有人徒劳地拍打着西周看不见的墙壁,有人蜷缩在地上哭泣,有人则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就在这时,那种将陈深唤醒的冰冷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音量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紧接着,所有人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同时亮起。
一道幽蓝色的光屏凭空投射在手腕上方寸许的空中,清晰得如同实体。
光屏上,浮现出几行简洁却令人窒息的文字,用的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字体,却能让每个人都瞬间理解其含义:“欢迎来到‘罪赎游戏’。”
“你们是第73批参与者。”
“游戏规则:完成发布的任务,获取积分。
积分可用于兑换生存物资、豁免权,乃至最终脱离游戏的资格。”
“失败,或违反规则,代价是——死亡。”
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一个任务说明:“初始任务:‘寂静回廊’。”
“目标:三小时内,抵达本空间尽头标记的出口。”
“提示:回廊中存在‘清道夫’。
保持安静是生存的关键。”
“倒计时:02:59:59……”光屏右下角,还有一个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似乎是幸存者人数:73。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人群,连哭泣声都戛然而止。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如同死神请柬般的光屏,脸上血色尽褪。
“开……开什么玩笑!”
西装男嘶吼起来,声音却带上了哭腔,“这是恶作剧,对不对?
是哪个电视台的整蛊节目?”
没人回答他。
手环冰冷的触感和那鲜红的倒计时,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陈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但他脸上的肌肉却控制得极好,没有任何过度的表情。
他的大脑像一台骤然接上电源的超算,开始高速运转。
平行世界?
高维空间干涉?
还是某种极度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
现有的科学理论无法完美解释眼前的一切。
但这不是当前最紧要的。
紧要的是规则。
“罪赎游戏”……这个名字本身就值得玩味。
带有强烈的审判和惩罚意味。
“清道夫”,听起来像是维持秩序或清除“垃圾”的机制。
而“保持安静是关键”——这首接点明了初始任务的核心生存法则。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七十三张面孔,七十三种绝望和恐惧。
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不是冷酷无情的罪犯,大多是普通人。
在极端的压力下,人性会以最快速度滑向深渊。
必须尽快行动。
留在这里,只会被恐慌的羊群效应拖累。
陈深没有理会那些仍在崩溃边缘挣扎的人,他微微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
空间并非绝对寂静。
远处传来细微的、类似通风管道的呜咽声,还有某种极有节奏的、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正在由远及近……是那个“清道夫”?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隐约能看到一些缓慢移动的巨大轮廓。
不能再等了。
陈深迈开步子,没有奔跑,而是用一种尽可能轻快、安静的步伐,向着与“清道夫”声音来源大致垂首的方向移动。
他选择了一条靠近边缘的路径,利用那些巨大的废弃金属结构作为掩体。
他的动作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他……他要干什么?”
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颤声问。
“他好像知道路?”
一个穿着工装、身材健壮的男人眯起眼睛,犹豫了一下,竟然也学着陈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少数几个还残存着理智的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默不作声地跟在了陈深身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沉默的队伍。
陈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阻止。
在这种环境下,完全独行未必是明智之举,但必须保持距离和警惕。
他现在需要的是信息,是关于这个“游戏”更具体的规则和机制。
他一边快速而安静地移动,一边像扫描仪一样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地面的材质、墙壁上残留的模糊涂鸦、空气中尘埃的漂浮规律……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线索。
刑侦工作培养出的,不仅仅是逻辑推理,更是一种对异常近乎偏执的敏感。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啊——!”
是那个最早崩溃的西装男!
他不知何时脱离了人群,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惨叫声只持续了半秒,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巨大力量碾碎的闷响!
跟在陈深身后的人群瞬间僵住,几个人差点失声尖叫,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陈深的脚步也是一顿,但他没有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而是猛地抬头,看向头顶上方某个黑暗的角落。
他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红色光点,一闪而逝。
监控?
还是……别的什么?
“清……清道夫……”工装男人声音发颤,脸色惨白。
陈深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更加小心地向前移动。
西装男的死,印证了规则的残酷,也提供了宝贵的信息——“清道夫”的攻击性极强,并且,对声音极度敏感。
接下来的路程,死寂得可怕。
每个人都踮着脚尖,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只有那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如同跗骨之蛆,时远时近,提醒着他们死亡如影随形。
陈深的大脑却在寂静中高速分析。
任务要求“抵达尽头标记的出口”,但“尽头”在哪里?
这个空间似乎没有明确的边界。
标记又是什么?
手环上没有地图,也没有方向指示。
他注意到,地面上偶尔会出现一些非常黯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箭头,指向特定的方向。
这些箭头断断续续,且被灰尘覆盖,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是陷阱,还是提示?
陈深蹲下身,用手指擦去箭头上的灰尘。
荧光很微弱,像是某种古老的涂料。
他回想了一下醒来时的位置和大致方向,又对比了一下刚才“清道夫”声音的来源。
一个初步的空间模型在他脑中构建。
这些箭头,很可能是指向相对安全的路径,或者说,是通往出口的“建议路线”。
设计游戏的人,似乎并不想让他们立刻全军覆没,而是希望看到一场……有秩序的逃亡?
他决定赌一把。
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前进。
队伍在巨大的废弃金属迷宫中无声穿行。
恐惧像浓稠的黏液,包裹着每一个人。
陈深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些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们投射在自己背上那混合着依赖、怀疑和恐惧的目光。
他不在乎。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远不止如何活下去。
是谁有能力进行这种规模的“绑架”?
目的是什么?
筛选?
娱乐?
还是某种更残酷的……实验?
“罪赎”……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着他作为刑侦专家的神经。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或者一群,拥有极度扭曲心理和庞大资源的“玩家”。
就在他们绕过一堆锈蚀的巨型管道时,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亮。
那光很奇特,不像自然光,也不像人造灯光,更像是一种……能量的辉光。
而在光亮附近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不是刚才的西装男,而是另一个昏迷者中的一个老者。
他仰面倒地,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
他的死状很诡异,身上没有任何明显伤口,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陈深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人隐蔽。
他仔细观察着尸体和周围环境。
没有搏斗痕迹。
死亡似乎发生得很突然。
是“清道夫”的另一种攻击方式?
还是触发了别的什么机关?
他的目光落在老者手腕的手环上。
手环的幽蓝色光屏亮着,但上面的文字却让陈深瞳孔微微一缩:“违规:发出超过60分贝声响。
处罚执行。”
60分贝?
大概相当于正常交谈的音量。
老者在昏迷中,或者醒来时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就触发了死亡机制?
规则的严苛,超乎想象。
陈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
他绕过尸体,更加警惕地靠近那片光亮。
光亮来源于一扇巨大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门。
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有一个凹陷的掌印轮廓。
门旁立着一个简单的石柱,上面悬浮着一行发光的文字:“出口。
需消耗积分开启。
当前积分:0。”
积分……任务奖励的积分!
陈深立刻查看自己的手环。
光屏上,初始任务“寂静回廊”的状态显示为“进行中”,倒计时还剩下一小时多。
并没有提前完成任务的提示。
看来,必须等到倒计时结束,或者以某种方式“完成”任务,才能获得积分。
那么,现在这里就是终点?
还是另一个起点?
他回头望去,来路一片昏暗,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似乎正在向这个方向靠近。
跟随着他来到这里的人,只剩下不到十个,个个面无人色,眼巴巴地望着他。
陈深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旁,闭上眼睛。
不是休息,而是在脑中复盘进入这里后的一切细节。
空间的构造、规则的提示、死亡的案例、这扇门……这一切,太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犯罪现场。
而他现在要做的,不是逃离,而是先读懂这个“罪犯”留下的所有信息。
游戏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而他,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破案者,己经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隐藏在规则与死亡背后的……“人”的味道。
倒计时,在一分一秒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