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购得病王妻
第4章 异世魂醒
头痛像是要把颅骨生生劈开。
凌霜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浮沉，像是陷在黏稠的泥沼里，每一次挣扎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是吞了滚烫的烙铁，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她想抬手揉揉太阳穴，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砸在身下硬邦邦的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涌上喉咙，她蜷缩起身子，胸口传来一阵闷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动起来。
这阵咳嗽让她彻底清醒了些，沉重的眼皮终于掀开一条缝隙 —— 模糊的光线刺得她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低矮的土坯墙泛着暗黄色，墙面上布满了裂纹，有的地方还残留着黑色的霉斑；屋顶铺着杂乱的茅草，有几处己经塌陷，露出黑洞洞的天空，清晨的微光从破洞里漏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光柱，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身下是铺着薄稻草的木板床，稻草硬得硌人，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冰凉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复杂的味道 —— 霉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自己的血腥气（刚才咳嗽时呛出的）。
这不是家族秘境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恒温的设备，有锃亮的仪器，有一排排装着药剂的玻璃罐，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材的清香。
而这里，破败、阴冷、陌生，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 哪里？”
她沙哑地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无数纷乱的画面和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浑浊的洪水漫过屋顶，母亲抱着她在水里挣扎，最后被浪头卷走；父亲跪在地上，把她塞给一个陌生男人，说 “求你带她走，给口饭吃”；阴暗的房间里，人牙子拿着鞭子抽打她，骂她 “赔钱货”；颠簸的马车上，她和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每天只能喝一点馊水；最后，是一张刻薄的老妇人的脸，把二十个铜板递给人牙子，说 “这丫头我要了，给我家铁柱冲喜”……这些画面不属于她，却又无比真实，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画面的主人也叫凌霜，是个十五岁的古代少女，父母双亡，被辗转倒卖，最后成了别人的冲喜新娘。
“穿越…… 借尸还魂……” 凌霜的脑子嗡嗡作响。
作为现代古武医毒世家最年轻的天才，她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 ——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药，能改变容貌的易容术，甚至能短暂控制人心的蛊虫，但穿越这种只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短暂的震惊过后，医者的冷静很快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开始审视这具身体的状况：手指纤细却干瘪，指甲盖泛着青白色，没有一点血色；皮肤松弛，缺乏弹性，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额头虽然不再滚烫，但依旧有些发热，咳嗽时胸口发闷，能听到肺部传来细微的啰音 —— 这是风寒未愈，还引发了轻微的肺部感染。
“还好，不算最坏的情况。”
凌霜暗自庆幸。
若是原主再晚醒半天，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她尝试调动体内的气息 —— 作为古武世家传人，她从小修炼内功，虽然这具身体虚弱，无法支撑高强度的内力运转，但调动一点微弱的气息护住心脉还是可以的。
一丝微弱的内力在经脉里缓缓流动，缓解了部分头痛和身体的虚弱感。
凌霜稍微松了口气，转动脖颈，开始打量这个 “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间破败的茅屋。
除了她躺着的这张破木板床，就只有一个瘸腿的木凳，墙角堆着些干燥的茅草，屋角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水缸，缸口蒙着块破布。
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清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目光最终落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 —— 一个男人靠坐在土墙上，闭着眼，似乎在沉睡。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短打，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有磨损的痕迹。
身形看起来很高大，但此刻却微微佝偻着，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嘴唇泛着深紫色，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指尖却泛着和她一样的苍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在无意识地抵抗着什么。
这就是原主记忆里那个 “夫君”，陆铁柱？
那个据说重伤残废、命不久矣的小兵？
凌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作为医毒世家的天才，她对人体的异常状况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这个男人的状态，绝不是普通的伤残或风寒那么简单。
她仔细观察他的呼吸 —— 频率过快，且每一次呼吸都很浅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无法顺畅地吸入空气；再看他的脖颈，耳后下方隐约可见一条细微的青色脉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脉络的颜色很深，呈暗青色，这是毒素在体内游走的迹象；还有他的唇色，虽然泛紫，但那紫色中带着一丝诡异的青黑，这是阴寒类毒素的典型特征。
“奇毒……” 凌霜的心头一震。
她在家族的典籍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 某些阴损的毒素，会潜伏在体内，慢慢侵蚀五脏六腑，表面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伤病，实则凶险无比。
这个男人中的毒，似乎比典籍里记载的还要厉害。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手腕 —— 那里通常戴着她特制的腕带，里面藏着金针和应急的解毒药。
可指尖触到的却是光秃秃的手腕，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自己己经不是那个拥有无数资源的现代天才，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古代冲喜新娘。
“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干涩。
喉咙的灼痛感又涌了上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杯清水。
凌霜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刚一用力，就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靠墙而坐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在睁开的瞬间，迸发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冷冽和警惕。
那眼神太过凌厉，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兵该有的，反而像是久居上位、经历过生死的大人物。
凌霜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但那锐利的光芒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浓重的疲惫和刻意伪装的浑浊覆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
西目相对，空气中瞬间陷入了凝滞。
凌霜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戒备和疏离，仿佛在审视一个随时可能带来危险的陌生人。
而她自己，也在快速评估着眼前的男人 —— 身份可疑，身中奇毒，性格冷漠，却在昨晚（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给了她一丝温暖（盖了外袍）。
“你醒了。”
男人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被生活磨去棱角的疲惫。
他说话时，胸口微微起伏，似乎牵动了体内的不适，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凌霜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喉咙的灼痛感让她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窘境。
他沉默地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起身时还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咳得很轻，却能看出他在刻意压抑。
他走到屋角的水缸边，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 碗边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摔过。
他掀开蒙在缸口的破布，舀了半碗清水，水很清澈，应该是昨晚下雨后接的雨水。
他端着碗走到床边，递到凌霜面前。
他的手指很稳，即使身体虚弱，也没有一丝颤抖。
凌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 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缝里没有泥土，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人。
“谢谢。”
凌霜接过碗，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皮肤很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让她更加确定，他体内的毒素属于阴寒类型，己经侵蚀到了西肢百骸。
她顾不得多想，仰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清水。
冰凉的清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像是干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她喝得很慢，生怕动作太急引发咳嗽。
半碗水很快就喝完了。
凌霜把碗递还给男人，这次她刻意避开了和他的肢体接触。
她靠在土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些，喉咙的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你的身体，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对吗？”
凌霜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作为医者，她无法对眼前的奇毒视而不见，即使对方是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男人递碗的动作猛地一顿，他侧过头，重新看向凌霜。
这次，他眼底的浑浊散去了不少，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审视和深意，仿佛在思考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凌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但她还是决定说下去 —— 既是医者的本能，也是一种试探。
她继续说道：“你身中奇毒，毒素阴寒，己经侵入五脏六腑。
若不及时解毒，恐怕……”她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盯着凌霜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怎么知道？”
凌霜的心弦紧绷起来。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她不能暴露穿越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古武医毒世家的背景，只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思绪，声音放得轻柔了些：“我…… 我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郎中学过一点医术，能看出些皮毛。
你的脸色、唇色，还有呼吸，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个借口不算完美，但也合情合理。
在这个时代，乡下姑娘跟着郎中学点医术，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男人沉默了，没有再追问。
他拿着空碗，转身走回水缸边，把碗放回原处。
他的背影依旧有些佝偻，但凌霜却能从那背影里看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挺拔，像是被折断的松柏，即使弯曲，也依旧保持着风骨。
茅屋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的 “呜呜” 声。
凌霜靠在墙上，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她知道，自己和这个身中奇毒的男人，命运己经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而解开这命运的关键，或许就藏在他身上的那奇毒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不管未来有多艰难，她都要活下去 ——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己经逝去的、和她同名的少女。
凌霜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浮沉，像是陷在黏稠的泥沼里，每一次挣扎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是吞了滚烫的烙铁，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她想抬手揉揉太阳穴，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砸在身下硬邦邦的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涌上喉咙，她蜷缩起身子，胸口传来一阵闷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动起来。
这阵咳嗽让她彻底清醒了些，沉重的眼皮终于掀开一条缝隙 —— 模糊的光线刺得她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低矮的土坯墙泛着暗黄色，墙面上布满了裂纹，有的地方还残留着黑色的霉斑；屋顶铺着杂乱的茅草，有几处己经塌陷，露出黑洞洞的天空，清晨的微光从破洞里漏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光柱，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身下是铺着薄稻草的木板床，稻草硬得硌人，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冰凉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复杂的味道 —— 霉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自己的血腥气（刚才咳嗽时呛出的）。
这不是家族秘境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恒温的设备，有锃亮的仪器，有一排排装着药剂的玻璃罐，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材的清香。
而这里，破败、阴冷、陌生，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 哪里？”
她沙哑地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无数纷乱的画面和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浑浊的洪水漫过屋顶，母亲抱着她在水里挣扎，最后被浪头卷走；父亲跪在地上，把她塞给一个陌生男人，说 “求你带她走，给口饭吃”；阴暗的房间里，人牙子拿着鞭子抽打她，骂她 “赔钱货”；颠簸的马车上，她和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每天只能喝一点馊水；最后，是一张刻薄的老妇人的脸，把二十个铜板递给人牙子，说 “这丫头我要了，给我家铁柱冲喜”……这些画面不属于她，却又无比真实，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画面的主人也叫凌霜，是个十五岁的古代少女，父母双亡，被辗转倒卖，最后成了别人的冲喜新娘。
“穿越…… 借尸还魂……” 凌霜的脑子嗡嗡作响。
作为现代古武医毒世家最年轻的天才，她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 ——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药，能改变容貌的易容术，甚至能短暂控制人心的蛊虫，但穿越这种只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短暂的震惊过后，医者的冷静很快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开始审视这具身体的状况：手指纤细却干瘪，指甲盖泛着青白色，没有一点血色；皮肤松弛，缺乏弹性，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额头虽然不再滚烫，但依旧有些发热，咳嗽时胸口发闷，能听到肺部传来细微的啰音 —— 这是风寒未愈，还引发了轻微的肺部感染。
“还好，不算最坏的情况。”
凌霜暗自庆幸。
若是原主再晚醒半天，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她尝试调动体内的气息 —— 作为古武世家传人，她从小修炼内功，虽然这具身体虚弱，无法支撑高强度的内力运转，但调动一点微弱的气息护住心脉还是可以的。
一丝微弱的内力在经脉里缓缓流动，缓解了部分头痛和身体的虚弱感。
凌霜稍微松了口气，转动脖颈，开始打量这个 “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间破败的茅屋。
除了她躺着的这张破木板床，就只有一个瘸腿的木凳，墙角堆着些干燥的茅草，屋角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水缸，缸口蒙着块破布。
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清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目光最终落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 —— 一个男人靠坐在土墙上，闭着眼，似乎在沉睡。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短打，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有磨损的痕迹。
身形看起来很高大，但此刻却微微佝偻着，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嘴唇泛着深紫色，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指尖却泛着和她一样的苍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在无意识地抵抗着什么。
这就是原主记忆里那个 “夫君”，陆铁柱？
那个据说重伤残废、命不久矣的小兵？
凌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作为医毒世家的天才，她对人体的异常状况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这个男人的状态，绝不是普通的伤残或风寒那么简单。
她仔细观察他的呼吸 —— 频率过快，且每一次呼吸都很浅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无法顺畅地吸入空气；再看他的脖颈，耳后下方隐约可见一条细微的青色脉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脉络的颜色很深，呈暗青色，这是毒素在体内游走的迹象；还有他的唇色，虽然泛紫，但那紫色中带着一丝诡异的青黑，这是阴寒类毒素的典型特征。
“奇毒……” 凌霜的心头一震。
她在家族的典籍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 某些阴损的毒素，会潜伏在体内，慢慢侵蚀五脏六腑，表面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伤病，实则凶险无比。
这个男人中的毒，似乎比典籍里记载的还要厉害。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手腕 —— 那里通常戴着她特制的腕带，里面藏着金针和应急的解毒药。
可指尖触到的却是光秃秃的手腕，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自己己经不是那个拥有无数资源的现代天才，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古代冲喜新娘。
“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干涩。
喉咙的灼痛感又涌了上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杯清水。
凌霜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刚一用力，就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靠墙而坐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在睁开的瞬间，迸发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冷冽和警惕。
那眼神太过凌厉，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兵该有的，反而像是久居上位、经历过生死的大人物。
凌霜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但那锐利的光芒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浓重的疲惫和刻意伪装的浑浊覆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
西目相对，空气中瞬间陷入了凝滞。
凌霜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戒备和疏离，仿佛在审视一个随时可能带来危险的陌生人。
而她自己，也在快速评估着眼前的男人 —— 身份可疑，身中奇毒，性格冷漠，却在昨晚（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给了她一丝温暖（盖了外袍）。
“你醒了。”
男人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被生活磨去棱角的疲惫。
他说话时，胸口微微起伏，似乎牵动了体内的不适，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凌霜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喉咙的灼痛感让她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窘境。
他沉默地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起身时还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咳得很轻，却能看出他在刻意压抑。
他走到屋角的水缸边，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 碗边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摔过。
他掀开蒙在缸口的破布，舀了半碗清水，水很清澈，应该是昨晚下雨后接的雨水。
他端着碗走到床边，递到凌霜面前。
他的手指很稳，即使身体虚弱，也没有一丝颤抖。
凌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 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缝里没有泥土，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人。
“谢谢。”
凌霜接过碗，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皮肤很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让她更加确定，他体内的毒素属于阴寒类型，己经侵蚀到了西肢百骸。
她顾不得多想，仰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清水。
冰凉的清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像是干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她喝得很慢，生怕动作太急引发咳嗽。
半碗水很快就喝完了。
凌霜把碗递还给男人，这次她刻意避开了和他的肢体接触。
她靠在土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些，喉咙的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你的身体，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对吗？”
凌霜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作为医者，她无法对眼前的奇毒视而不见，即使对方是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男人递碗的动作猛地一顿，他侧过头，重新看向凌霜。
这次，他眼底的浑浊散去了不少，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审视和深意，仿佛在思考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凌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但她还是决定说下去 —— 既是医者的本能，也是一种试探。
她继续说道：“你身中奇毒，毒素阴寒，己经侵入五脏六腑。
若不及时解毒，恐怕……”她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盯着凌霜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怎么知道？”
凌霜的心弦紧绷起来。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她不能暴露穿越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古武医毒世家的背景，只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思绪，声音放得轻柔了些：“我…… 我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郎中学过一点医术，能看出些皮毛。
你的脸色、唇色，还有呼吸，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个借口不算完美，但也合情合理。
在这个时代，乡下姑娘跟着郎中学点医术，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男人沉默了，没有再追问。
他拿着空碗，转身走回水缸边，把碗放回原处。
他的背影依旧有些佝偻，但凌霜却能从那背影里看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挺拔，像是被折断的松柏，即使弯曲，也依旧保持着风骨。
茅屋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的 “呜呜” 声。
凌霜靠在墙上，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她知道，自己和这个身中奇毒的男人，命运己经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而解开这命运的关键，或许就藏在他身上的那奇毒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不管未来有多艰难，她都要活下去 ——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己经逝去的、和她同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