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棺新娘
第5章 初现端倪
偏院之内，死寂与哭嚎形成诡异的对比。
周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从肺腑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身旁丫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目光涣散地瞪着那口空棺，仿佛想用自己的目光将女儿重新填回那暗红色的囚笼之中。
周老爷身体晃了晃，若不是管家周福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脸色灰败，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棺椁完好……守夜的人也说毫无动静……晚娘……我的晚娘……”下人们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和一丝事不关己的麻木。
空气中弥漫着纸钱和香烛燃烧后的余烬气味，混合着清晨湿冷的雾气，吸进肺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与腐朽。
沈青书僵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空荡荡的棺椁，像一只嘲弄的眼睛，与他对视。
昨夜那惊鸿一瞥的绝美遗容，此刻想来，不再是惊艳，而是无尽的诡谲与凶险。
一个死去三日的尸体，如何能自己推开沉重的棺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棺椁内部。
锦缎的衬里依旧平整，似乎没有任何挣扎或外力破坏的痕迹。
唯有在原本尸身头部放置的位置，那锦缎上，似乎隐隐有一个极淡的、人形的湿痕，颜色比周围略深，像是被什么极阴冷的东西长时间浸润过。
是尸水？
不对，周晚娘的尸体保存得那样完好……那这湿痕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查！
给我查！
就算是把府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小姐找回来！”
周老爷猛地推开周福，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还有昨晚守夜的人！
全都给我捆起来，严加审问！
定是他们玩忽职守，让人钻了空子！”
几个护院家丁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周福连忙安抚：“老爷息怒，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稳住府内，消息万万不可外传……外传？
哈哈……哈哈哈……”周老爷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苦笑，指着那空棺，“棺中新娘不翼而飞，这等骇人听闻之事，瞒得住吗？
忘川镇……忘川镇要不太平了……祖宗留下的训诫……应验了……”他的话语变得混乱，眼神中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沈青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不断下沉。
周老爷话里的“祖宗训诫”是什么意思？
难道周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地开口：“周老爷，周管家……我……我娘她……”周福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打断了他：“沈小哥！
府中突遭大变，实在无暇他顾。
令堂之事，陈老先生既己接手，想必无碍。
你先回去，好生照看令堂，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焦躁和不容置疑。
“可是……”沈青书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福那冰冷而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看到周福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仅仅是因为愤怒，更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知道，在这里，他问不出任何答案，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口令人心悸的空棺，和周家众人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再多言，默默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仿佛被诅咒了的院落。
走出周府大门，外面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镇上的流言蜚语，如同这无孔不入的雾气，己经开始悄然传播。
他听到路边的早点摊子前，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听说了吗？
周家小姐的尸身不见了！”
“天爷！
真的假的？
不是昨天才办的冥婚吗？”
“千真万确！
我家那口子在周府帮工，刚偷偷回来说的，棺材盖都开了，里面空空荡荡！”
“嘶……尸身自己跑了？
这……这是要变厉鬼啊！”
“忘川河又要不安静喽……快别说了，晦气！”
那些话语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沈青书的耳膜上。
他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母亲身边。
然而，就在他拐进通往家中的那条僻静小巷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巷子尽头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好像立着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那红色，鲜艳得刺眼，如同昨夜棺中那身嫁衣！
沈青书的心脏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朝那个方向望去。
可是，哪里有什么红色身影？
巷子尽头空荡荡的，只有翻滚的白色雾气，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他惊惧过度产生的幻觉。
是幻觉吗？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久留，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家。
“砰”地一声关上木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屋内，母亲依旧昏睡，一切似乎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稍微定了定神，走到炕边，想看看母亲的情况。
这一看，却让他如坠冰窟！
母亲手腕上那圈乌青的指痕，颜色变得更深了，几乎变成了紫黑色！
而且，那痕迹似乎……蔓延开了一些，像是有冰冷的墨汁，正沿着皮肤的纹理，缓缓渗透！
不仅如此，母亲原本蜡黄的脸色，此刻也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败之气，呼吸变得更加微弱，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娘！
娘！”
沈青书扑到炕边，握住母亲另一只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呼喊。
沈氏毫无反应，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陈老先生的药方和药材就放在一旁，可沈青书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药石能医治疾病，但能驱散这来自幽冥的“阴煞之气”吗？
空棺，失踪的新娘尸身，母亲身上不断恶化的诡异指痕，还有巷口那惊鸿一瞥的红色身影……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周晚娘，那个他名义上的“尸棺新娘”，己经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脱离了棺椁的束缚，并将她的怨念与不祥，带到了他的身边。
她想要什么？
这场用银钱换来的冥婚，究竟将他和他病重的母亲，拖入了一个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青书跪在炕前，看着母亲手腕上那不断扩散的紫黑指痕，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窗外，浓雾依旧，遮蔽了天光，也仿佛遮蔽了所有的生路。
周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从肺腑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身旁丫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目光涣散地瞪着那口空棺，仿佛想用自己的目光将女儿重新填回那暗红色的囚笼之中。
周老爷身体晃了晃，若不是管家周福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脸色灰败，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棺椁完好……守夜的人也说毫无动静……晚娘……我的晚娘……”下人们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和一丝事不关己的麻木。
空气中弥漫着纸钱和香烛燃烧后的余烬气味，混合着清晨湿冷的雾气，吸进肺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与腐朽。
沈青书僵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空荡荡的棺椁，像一只嘲弄的眼睛，与他对视。
昨夜那惊鸿一瞥的绝美遗容，此刻想来，不再是惊艳，而是无尽的诡谲与凶险。
一个死去三日的尸体，如何能自己推开沉重的棺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棺椁内部。
锦缎的衬里依旧平整，似乎没有任何挣扎或外力破坏的痕迹。
唯有在原本尸身头部放置的位置，那锦缎上，似乎隐隐有一个极淡的、人形的湿痕，颜色比周围略深，像是被什么极阴冷的东西长时间浸润过。
是尸水？
不对，周晚娘的尸体保存得那样完好……那这湿痕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查！
给我查！
就算是把府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小姐找回来！”
周老爷猛地推开周福，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还有昨晚守夜的人！
全都给我捆起来，严加审问！
定是他们玩忽职守，让人钻了空子！”
几个护院家丁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周福连忙安抚：“老爷息怒，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稳住府内，消息万万不可外传……外传？
哈哈……哈哈哈……”周老爷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苦笑，指着那空棺，“棺中新娘不翼而飞，这等骇人听闻之事，瞒得住吗？
忘川镇……忘川镇要不太平了……祖宗留下的训诫……应验了……”他的话语变得混乱，眼神中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沈青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不断下沉。
周老爷话里的“祖宗训诫”是什么意思？
难道周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地开口：“周老爷，周管家……我……我娘她……”周福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打断了他：“沈小哥！
府中突遭大变，实在无暇他顾。
令堂之事，陈老先生既己接手，想必无碍。
你先回去，好生照看令堂，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焦躁和不容置疑。
“可是……”沈青书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福那冰冷而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看到周福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仅仅是因为愤怒，更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知道，在这里，他问不出任何答案，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口令人心悸的空棺，和周家众人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再多言，默默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仿佛被诅咒了的院落。
走出周府大门，外面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镇上的流言蜚语，如同这无孔不入的雾气，己经开始悄然传播。
他听到路边的早点摊子前，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听说了吗？
周家小姐的尸身不见了！”
“天爷！
真的假的？
不是昨天才办的冥婚吗？”
“千真万确！
我家那口子在周府帮工，刚偷偷回来说的，棺材盖都开了，里面空空荡荡！”
“嘶……尸身自己跑了？
这……这是要变厉鬼啊！”
“忘川河又要不安静喽……快别说了，晦气！”
那些话语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沈青书的耳膜上。
他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母亲身边。
然而，就在他拐进通往家中的那条僻静小巷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巷子尽头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好像立着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那红色，鲜艳得刺眼，如同昨夜棺中那身嫁衣！
沈青书的心脏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朝那个方向望去。
可是，哪里有什么红色身影？
巷子尽头空荡荡的，只有翻滚的白色雾气，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他惊惧过度产生的幻觉。
是幻觉吗？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久留，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家。
“砰”地一声关上木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屋内，母亲依旧昏睡，一切似乎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稍微定了定神，走到炕边，想看看母亲的情况。
这一看，却让他如坠冰窟！
母亲手腕上那圈乌青的指痕，颜色变得更深了，几乎变成了紫黑色！
而且，那痕迹似乎……蔓延开了一些，像是有冰冷的墨汁，正沿着皮肤的纹理，缓缓渗透！
不仅如此，母亲原本蜡黄的脸色，此刻也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败之气，呼吸变得更加微弱，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娘！
娘！”
沈青书扑到炕边，握住母亲另一只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呼喊。
沈氏毫无反应，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陈老先生的药方和药材就放在一旁，可沈青书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药石能医治疾病，但能驱散这来自幽冥的“阴煞之气”吗？
空棺，失踪的新娘尸身，母亲身上不断恶化的诡异指痕，还有巷口那惊鸿一瞥的红色身影……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周晚娘，那个他名义上的“尸棺新娘”，己经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脱离了棺椁的束缚，并将她的怨念与不祥，带到了他的身边。
她想要什么？
这场用银钱换来的冥婚，究竟将他和他病重的母亲，拖入了一个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青书跪在炕前，看着母亲手腕上那不断扩散的紫黑指痕，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窗外，浓雾依旧，遮蔽了天光，也仿佛遮蔽了所有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