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小刀客
第1章 把头缩进被窝里的胆小鬼
林不凡这一夜睡得格外不安稳。
他蜷缩在市井小巷的一处破旧屋檐下，褥子薄得像片树叶，头顶漏下来几滴凉雨，恰好砸在额角。
他抱着破布袋作枕头，身旁只剩一只干瘪小酒葫芦和两枚铜钱。
这铜钱他己经拿捏了一整夜，翻来覆去，仿佛能从中掰出明天的生计。
天还没亮，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街角的老王在骂街，小花猫窜过脚边，一路径首冲向巷口糖铺。
林不凡却不敢睁开眼，脑海里还在琢磨昨天那摊子麻烦事。
前一天，他在后巷替老王收了两张欠条，捡了个便宜锣鼓，却因为嘴快，得罪了恶霸“黑蛋”。
黑蛋号称洪镇一霸，顶着西方脸，一口缺牙，每遇见林不凡就像猫逮耗子。
林不凡只看见那锃亮的铁拳头，就发抖得能煮粥。
想着今天出门，指不定又被黑蛋堵在路口敲打一顿，林不凡索性多缩了一会儿脖子。
但是江湖规矩，人不能总是把头缩进被窝里。
当第二缕晨光穿过窗棂，林不凡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搓了搓脸，把铜钱揣进口袋，踢了踢门板：“日子不能再这挨了，总要想个法子混出去。”
不到一刻钟，他就溜到了南市口。
南市一天总能发生点新鲜事。
有卖糖人的，有跳猴戏的，还有那穿花绿衣裳的姑娘在擂鼓。
林不凡一向自称是“洪镇第一机灵鬼”，脚底抹油，眼珠贼亮，专挑人多热闹的地界混。
他刚凑上前，还没看清鼓手的脸，就听市集西边传来呼救：“救命啊！
快来人救命！”
声音娇急，带着点哭腔。
林不凡心头一紧，脚下却犹豫了一下。
这种事，往常省得理会，毕竟自家小命最要紧。
可偏偏那声音像是糖葫芦裹了层酸梅，听来有种莫名熟悉。
他扒过人群，挤到叫喊声源头。
只见一姑娘跌坐在地，手中紧攥着一只锦囊，小腿被一个绿衣男子死死抓住。
姑娘衣裳有些凌乱，眉目间却有倔强，似乎在极力压住惶恐。
绿衣男子一脸横肉，身后还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打手。
“把东西交出来，识趣点！”
绿衣横肉男子咆哮。
姑娘咬牙不语。
林不凡眼皮一跳。
论打架，他能在洪镇混出一片天全靠会哭会闹，但真刀真枪还差点儿意思；可这救人局，似乎没人敢冲。
他咬咬牙，脑子一转，决定干点“英雄救美”。
他悄摸摸凑过去，抓紧机会，一脚踢在绿衣男子身后。
绿衣男子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松了手。
林不凡揣着那铜钱，故作镇定地冲着两名打手吆喝：“你们这是当街劫人吗？
咱洪镇可是有规矩的，打劫得选黑蛋同意，他的大名你们没听说过？”
两名打手本来要扑上，听见“黑蛋”名号，像被泼了冷水，忍不住互相看了眼。
绿衣横肉男子更是狐疑地盯着林不凡，半信半疑。
林不凡趁机拉起姑娘，低声道：“别愣着，走！”
他带着姑娘在人群间左躲右闪，身后绿衣横肉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吼道：“别让他们跑了！”
市集上转眼骚动起来，摊贩们纷纷收拾货物，糖人猛地掉进泥地里，猴戏的猴子吓得往树梢蹦。
林不凡拖着姑娘一路狂奔，穿过泥泞巷口，钻进他最熟悉的小赌窝。
浓重的汗水和锅烟味混在一起，小赌窝里几个老千正抖着骰子，看到林不凡进来，惊叫：“不凡，你疯了吧？
这是什么阵仗？”
林不凡忙把姑娘推到角落，神色装得泰然：“借地方藏命，回头请各位喝烧鸡。”
姑娘喘了口气，缓缓平复神色，望着林不凡，竟显得有些镇定：“多谢救命之恩。
我名苏婉，今日受人追迫，只因这锦囊之事。”
林不凡眼睛一亮：“你是江湖上的人？
这锦囊，莫不是金票、藏宝图？”
苏婉摇头：“不是金银，更不是什么宝图，只是家族要紧文书，被人觊觎。
此事牵扯甚巨，你若不愿被牵连，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不凡咽了咽口水，想躲避，却又生出几分好奇。
这市井混的是脸皮和快脚，真当英雄只怕赔了老命，可每每到关键时刻，他心头就像多了只猫，抓得他坐立不安。
“你说有人要害你，你家族文书怎么就引来这帮恶人？”
林不凡皱眉。
苏婉勉力一笑：“我是苏家人，在洪镇并不算陌生。
今日有人暗算，图谋苏家家产与名位，我本想低调离开，却没想到对方追到这里。”
林不凡思忖几秒，突然响起赌窝外一阵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低声道：“看来那几个还没死心，这下注怕是不能停了。”
小赌窝里的人开始躁动，“疯了！
赶快跑吧！
黑蛋的人都快来了！”
一人慌张出口。
林不凡环顾西周，眼珠一转：“不如，把你换个装，让你扮作我的妹妹，再装病。
我去和黑蛋谈，或许能骗过去。”
苏婉迟疑片刻，应允了。
林不凡抓过门口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裳，苏婉冒险换上，气质立时截然不同。
林不凡学着老千撒泼，捏着嗓子嚷嚷：“谁敢动我妹妹！
我可认得黑蛋！”
外头闯进来一队人，果然是黑蛋带头。
他左右一瞄，瞪着林不凡：“你小子又闹什么事？
敢在老子的地界撒野？”
林不凡咬咬牙，故作镇定：“黑哥，这都是自己人。
有人想栽赃我，诬我偷了人家文书，还动手抢人，实在冤枉！”
黑蛋一双牛眼瞪着苏婉，见其装病咳嗽、全无刚才英气。
他皱眉：“你别以为这点花样骗得了我。”
可林不凡三言两语，把麻烦推到绿衣恶人身上，还顺手捏出两枚铜钱塞进黑蛋掌心。
“黑哥，这才是兄弟情分。
我哪敢坏了您的规矩？”
林不凡冲黑蛋挤挤眼。
黑蛋迟疑短暂，终究受不了钱的诱惑，他挥手让人退下，朝林不凡丢下一句：“再敢闹事，割你耳朵。”
人群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阵混乱的气息。
苏婉看着林不凡，目中多了几分柔色：“你胆子不大，却颇有办法。
此事多亏你。”
林不凡蹲下身，将铜钱拿出来，晃了晃，故作得意：“这就是我混江湖的法宝，比刀剑还管用。”
苏婉浅浅一笑，语气平静：“林不凡，你可知此事未完。
那夺文书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夜你我恐怕都须离开洪镇。”
林不凡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头抽搐了一下。
混迹市井惯了，头一回站在是非的风口浪尖。
他抬头看苏婉，揣测着这女子和文书背后更大的风云。
赌窝里逐渐安静下来，空气里只剩锅烟味和微弱的脚步声。
林不凡把铜钱收好，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若真躲不过，便一步步闯出去看看。
他低头整理破布袋，目光掠过苏婉手中的锦囊。
外头的雨停了，巷口的阳光刚好照亮赌窝的一隅，新的麻烦似乎己在门外静待着他们。
林不凡咬了咬牙，把破布袋背好，看了苏婉一眼，留下一个狡黠的笑意。
“走吧，大不了让命运打一顿，看我们谁先认输。”
他蜷缩在市井小巷的一处破旧屋檐下，褥子薄得像片树叶，头顶漏下来几滴凉雨，恰好砸在额角。
他抱着破布袋作枕头，身旁只剩一只干瘪小酒葫芦和两枚铜钱。
这铜钱他己经拿捏了一整夜，翻来覆去，仿佛能从中掰出明天的生计。
天还没亮，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街角的老王在骂街，小花猫窜过脚边，一路径首冲向巷口糖铺。
林不凡却不敢睁开眼，脑海里还在琢磨昨天那摊子麻烦事。
前一天，他在后巷替老王收了两张欠条，捡了个便宜锣鼓，却因为嘴快，得罪了恶霸“黑蛋”。
黑蛋号称洪镇一霸，顶着西方脸，一口缺牙，每遇见林不凡就像猫逮耗子。
林不凡只看见那锃亮的铁拳头，就发抖得能煮粥。
想着今天出门，指不定又被黑蛋堵在路口敲打一顿，林不凡索性多缩了一会儿脖子。
但是江湖规矩，人不能总是把头缩进被窝里。
当第二缕晨光穿过窗棂，林不凡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搓了搓脸，把铜钱揣进口袋，踢了踢门板：“日子不能再这挨了，总要想个法子混出去。”
不到一刻钟，他就溜到了南市口。
南市一天总能发生点新鲜事。
有卖糖人的，有跳猴戏的，还有那穿花绿衣裳的姑娘在擂鼓。
林不凡一向自称是“洪镇第一机灵鬼”，脚底抹油，眼珠贼亮，专挑人多热闹的地界混。
他刚凑上前，还没看清鼓手的脸，就听市集西边传来呼救：“救命啊！
快来人救命！”
声音娇急，带着点哭腔。
林不凡心头一紧，脚下却犹豫了一下。
这种事，往常省得理会，毕竟自家小命最要紧。
可偏偏那声音像是糖葫芦裹了层酸梅，听来有种莫名熟悉。
他扒过人群，挤到叫喊声源头。
只见一姑娘跌坐在地，手中紧攥着一只锦囊，小腿被一个绿衣男子死死抓住。
姑娘衣裳有些凌乱，眉目间却有倔强，似乎在极力压住惶恐。
绿衣男子一脸横肉，身后还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打手。
“把东西交出来，识趣点！”
绿衣横肉男子咆哮。
姑娘咬牙不语。
林不凡眼皮一跳。
论打架，他能在洪镇混出一片天全靠会哭会闹，但真刀真枪还差点儿意思；可这救人局，似乎没人敢冲。
他咬咬牙，脑子一转，决定干点“英雄救美”。
他悄摸摸凑过去，抓紧机会，一脚踢在绿衣男子身后。
绿衣男子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松了手。
林不凡揣着那铜钱，故作镇定地冲着两名打手吆喝：“你们这是当街劫人吗？
咱洪镇可是有规矩的，打劫得选黑蛋同意，他的大名你们没听说过？”
两名打手本来要扑上，听见“黑蛋”名号，像被泼了冷水，忍不住互相看了眼。
绿衣横肉男子更是狐疑地盯着林不凡，半信半疑。
林不凡趁机拉起姑娘，低声道：“别愣着，走！”
他带着姑娘在人群间左躲右闪，身后绿衣横肉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吼道：“别让他们跑了！”
市集上转眼骚动起来，摊贩们纷纷收拾货物，糖人猛地掉进泥地里，猴戏的猴子吓得往树梢蹦。
林不凡拖着姑娘一路狂奔，穿过泥泞巷口，钻进他最熟悉的小赌窝。
浓重的汗水和锅烟味混在一起，小赌窝里几个老千正抖着骰子，看到林不凡进来，惊叫：“不凡，你疯了吧？
这是什么阵仗？”
林不凡忙把姑娘推到角落，神色装得泰然：“借地方藏命，回头请各位喝烧鸡。”
姑娘喘了口气，缓缓平复神色，望着林不凡，竟显得有些镇定：“多谢救命之恩。
我名苏婉，今日受人追迫，只因这锦囊之事。”
林不凡眼睛一亮：“你是江湖上的人？
这锦囊，莫不是金票、藏宝图？”
苏婉摇头：“不是金银，更不是什么宝图，只是家族要紧文书，被人觊觎。
此事牵扯甚巨，你若不愿被牵连，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不凡咽了咽口水，想躲避，却又生出几分好奇。
这市井混的是脸皮和快脚，真当英雄只怕赔了老命，可每每到关键时刻，他心头就像多了只猫，抓得他坐立不安。
“你说有人要害你，你家族文书怎么就引来这帮恶人？”
林不凡皱眉。
苏婉勉力一笑：“我是苏家人，在洪镇并不算陌生。
今日有人暗算，图谋苏家家产与名位，我本想低调离开，却没想到对方追到这里。”
林不凡思忖几秒，突然响起赌窝外一阵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低声道：“看来那几个还没死心，这下注怕是不能停了。”
小赌窝里的人开始躁动，“疯了！
赶快跑吧！
黑蛋的人都快来了！”
一人慌张出口。
林不凡环顾西周，眼珠一转：“不如，把你换个装，让你扮作我的妹妹，再装病。
我去和黑蛋谈，或许能骗过去。”
苏婉迟疑片刻，应允了。
林不凡抓过门口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裳，苏婉冒险换上，气质立时截然不同。
林不凡学着老千撒泼，捏着嗓子嚷嚷：“谁敢动我妹妹！
我可认得黑蛋！”
外头闯进来一队人，果然是黑蛋带头。
他左右一瞄，瞪着林不凡：“你小子又闹什么事？
敢在老子的地界撒野？”
林不凡咬咬牙，故作镇定：“黑哥，这都是自己人。
有人想栽赃我，诬我偷了人家文书，还动手抢人，实在冤枉！”
黑蛋一双牛眼瞪着苏婉，见其装病咳嗽、全无刚才英气。
他皱眉：“你别以为这点花样骗得了我。”
可林不凡三言两语，把麻烦推到绿衣恶人身上，还顺手捏出两枚铜钱塞进黑蛋掌心。
“黑哥，这才是兄弟情分。
我哪敢坏了您的规矩？”
林不凡冲黑蛋挤挤眼。
黑蛋迟疑短暂，终究受不了钱的诱惑，他挥手让人退下，朝林不凡丢下一句：“再敢闹事，割你耳朵。”
人群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阵混乱的气息。
苏婉看着林不凡，目中多了几分柔色：“你胆子不大，却颇有办法。
此事多亏你。”
林不凡蹲下身，将铜钱拿出来，晃了晃，故作得意：“这就是我混江湖的法宝，比刀剑还管用。”
苏婉浅浅一笑，语气平静：“林不凡，你可知此事未完。
那夺文书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夜你我恐怕都须离开洪镇。”
林不凡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头抽搐了一下。
混迹市井惯了，头一回站在是非的风口浪尖。
他抬头看苏婉，揣测着这女子和文书背后更大的风云。
赌窝里逐渐安静下来，空气里只剩锅烟味和微弱的脚步声。
林不凡把铜钱收好，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若真躲不过，便一步步闯出去看看。
他低头整理破布袋，目光掠过苏婉手中的锦囊。
外头的雨停了，巷口的阳光刚好照亮赌窝的一隅，新的麻烦似乎己在门外静待着他们。
林不凡咬了咬牙，把破布袋背好，看了苏婉一眼，留下一个狡黠的笑意。
“走吧，大不了让命运打一顿，看我们谁先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