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小刀客
第2章 误闯名门宴
夜色将城南的玉兰巷点染得暧昧又迷离。
街角的灯笼歪歪扭扭打着哈欠，凉风带着酒香在小巷里钻来窜去。
林不凡一只手搭在醉汉的肩膀上，一边低声骂咧着：“你这酒胆不小，敢往罗员外的座上摔碗。
大半夜的，累死老子了。”
醉汉呜呜咽咽地指着前方：“玉。
玉贵楼，好酒好菜，好女儿红。”
林不凡愁眉苦脸，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破旧锣鼓。
他白天刚在街边捡到，一本正经地想着该怎么脱手变零嘴钱，没承想跟着这厮东倒西歪到了玉贵楼门口。
玉贵楼是城里有名的高档酒楼，此刻正灯火通明。
楼上隐约飘出丝竹之音，众多贵公子与武林门客交错其间，好不热闹。
林不凡正寻思怎么悄悄溜走，却见醉汉一个踉跄朝门口的两名大汉奔去，嘴里高声喊道：“交朋友！
喝酒！”
大汉眉头一皱：“哪来的穷酸，滚！”
林不凡条件反射地拦在醉汉身前，挤出一副忠义兄弟的气派：“两位大哥，这小子是我兄弟，家教不好，见谅见谅。
天大地大，喝酒最大，今晚咱有缘同桌，也算贵客。”
门口的侍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正巧此刻，里头吵闹起来，有人喊着“霍家少爷闹事了！”
楼上杯盏镶壁，气氛骤紧。
林不凡趁乱一把将醉汉往后拖，同时扯了条桌布，若无其事地混入了人群。
酒楼大厅熙熙攘攘，桌席间有几张生面孔，衣饰华丽，却各暗藏机锋。
林不凡极力收敛着市井的匪气，小心翼翼地蹭到角落。
忽然间，一只凉如玉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会点医术吗？”
那女子一身淡青翠烟裙，乌发如瀑，眉宇之间一片英气。
她声音极轻，眸中满是戒备，却难掩慌张。
胳膊下似是遮掩着什么。
林不凡脑中飞快转了个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肯定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只要扮得镇定，没准还能蹭口饭吃。
于是他装腔作势地拍拍胸脯，低声回道：“我会点江湖偏方。
姑娘可是不小心割伤了手？
还是中了毒？”
女子微微一怔，咬唇道：“有人下了软筋散。
你能帮我撑一会儿吗？”
林不凡心想今晚命犯桃花劫，不帮吧怕被当作同党带走；帮了吧，她要真是大佬家小姐，说不得还能抱大腿。
他抬头，看着厅中正有人向这边瞟来，怕是怀疑女子身份。
林不凡左手一带，将女子半搀半扶坐进座席，再顺手抄过几只热菜，低声道：“装醉！
你晕我来扶，没人敢怀疑。”
厅内气氛逐步紧张，突然有贵公子模样的人拍案而起：“什么人敢扰我罗家宴席？
来，搜！”
守卫登时聚拢，局势剑拔弩张。
林不凡心里一个咯噔，苏婉（女子自称）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微微抖着。
他低声喘气，努力使自己镇定，目光瞄见厅窗下有几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几位，是不是一看我就不像好人？”
林不凡嗓子压得极低，“要不咱俩都装醉，死命臭骂那‘罗家小白脸’，说不定还能混出去？”
苏婉噗嗤一笑，眸光转亮，却依言顺势靠在林不凡肩头，满口胡话地念叨着：“罗家酒菜难吃，哪里有市井摊头实在？
哼，好意思喊‘名门’？”
林不凡心里一喜，果断自编自导：“我兄弟酒量千杯不倒，来你们这。
唉，被下了什么三花五门的软脚汤？
连我都虚了！”
守卫们围了上来，侍头皱眉仔细盯着林不凡，伸手就要搜身。
林不凡不动声色，在暗处猛拧了苏婉一把。
苏婉顺势往桌下一倒，“哎哟”一声瘫软在地，嘴角微红。
那领头侍卫皱眉道：“快，叫大夫！”
酒客们起哄，场面乱作一团，却给了林不凡喘息的空隙。
他趁乱凑到门边，正想带着苏婉趁机撤离，却被一道冷厉的目光死死钉住。
“慢着！”
一个身材颀长、衣饰考究的男子踱步上前，气度自矜，“这两人面生得紧，定与方才闹事的霍家余孽有关。
来人，拿下！”
苏婉半睁开眸子，目光清冷。
他身边的林不凡却将锣鼓猛地往地上一摔，“得了，老子今晚命里带煞，认倒霉就是！”
说罢，他大摇大摆退后一步，突地身子一闪，拢住了旁边即将搜身的侍从，低语道：“你可记得半个月前庙会欠我一吊钱？
咱们可是一伙的！”
侍从一愣，脸上瞬间绿了半边。
林不凡趁侍从愣神之际，反手一拉苏婉，二人倏然钻进人群。
苏婉下肢己软，却强撑着拽起半身，步伐踉跄中咬牙低语：“后窗，右三步有暗门。”
门口楼梯又起骚动，一伙蒙面人闯入，耀武扬威挥舞刀棍：“霍家仇未报，今夜先要罗员外狗命！”
顿时混战爆发，酒楼菜盘飞舞，烛火翻腾，叫喊声中乱作一团。
林不凡扶着苏婉，半拖半扛朝后窗而去。
后厨一片狼藉，锅勺满天乱飞，几名伙计见状连锅带菜灰溜溜蹿进灶台底。
林不凡眼见暗门，正犹豫间，苏婉忽然头一低，“小心！”
她拉着他躲进灶台后方。
只见一小队冲锋的黑衣人迎面而过，墙倒竹歪，火星西冒。
两人屏息片刻，等嘈杂远去，苏婉轻声：“多谢出手相助。
江湖之上，今夜你我便算是有了交情。”
林不凡一边抹汗一边咧咧嘴：“算什么江湖，我这正经人家孩子，半夜吃顿饭都能碰上飞来横祸。”
苏婉莞尔，拢了拢凌乱的长发：“你倒是不凡，临敌面不改色，机灵得很。
你可愿带路离开？”
林不凡瞟了一眼西周，“只要不让我负账，做牛做马都行。”
暗门外己是幽深小巷，夜色正浓。
一阵凉风吹来，将楼后的酒气与硝烟都拂落在无声黑夜里。
林不凡搀着苏婉，并肩消失在灯火尽头。
巷口远远传来玉贵楼的余火和喊杀声，林不凡心头却多了丝莫名的悸动。
他第一次踏进权贵江湖的风暴眼，肩头的担子与身侧女子温凉的气息都一样沉甸甸的，叫人回头不得。
而此夜之后，江湖再不是儿时街巷里说书先生的玩笑故事了。
街角的灯笼歪歪扭扭打着哈欠，凉风带着酒香在小巷里钻来窜去。
林不凡一只手搭在醉汉的肩膀上，一边低声骂咧着：“你这酒胆不小，敢往罗员外的座上摔碗。
大半夜的，累死老子了。”
醉汉呜呜咽咽地指着前方：“玉。
玉贵楼，好酒好菜，好女儿红。”
林不凡愁眉苦脸，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破旧锣鼓。
他白天刚在街边捡到，一本正经地想着该怎么脱手变零嘴钱，没承想跟着这厮东倒西歪到了玉贵楼门口。
玉贵楼是城里有名的高档酒楼，此刻正灯火通明。
楼上隐约飘出丝竹之音，众多贵公子与武林门客交错其间，好不热闹。
林不凡正寻思怎么悄悄溜走，却见醉汉一个踉跄朝门口的两名大汉奔去，嘴里高声喊道：“交朋友！
喝酒！”
大汉眉头一皱：“哪来的穷酸，滚！”
林不凡条件反射地拦在醉汉身前，挤出一副忠义兄弟的气派：“两位大哥，这小子是我兄弟，家教不好，见谅见谅。
天大地大，喝酒最大，今晚咱有缘同桌，也算贵客。”
门口的侍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正巧此刻，里头吵闹起来，有人喊着“霍家少爷闹事了！”
楼上杯盏镶壁，气氛骤紧。
林不凡趁乱一把将醉汉往后拖，同时扯了条桌布，若无其事地混入了人群。
酒楼大厅熙熙攘攘，桌席间有几张生面孔，衣饰华丽，却各暗藏机锋。
林不凡极力收敛着市井的匪气，小心翼翼地蹭到角落。
忽然间，一只凉如玉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会点医术吗？”
那女子一身淡青翠烟裙，乌发如瀑，眉宇之间一片英气。
她声音极轻，眸中满是戒备，却难掩慌张。
胳膊下似是遮掩着什么。
林不凡脑中飞快转了个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肯定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只要扮得镇定，没准还能蹭口饭吃。
于是他装腔作势地拍拍胸脯，低声回道：“我会点江湖偏方。
姑娘可是不小心割伤了手？
还是中了毒？”
女子微微一怔，咬唇道：“有人下了软筋散。
你能帮我撑一会儿吗？”
林不凡心想今晚命犯桃花劫，不帮吧怕被当作同党带走；帮了吧，她要真是大佬家小姐，说不得还能抱大腿。
他抬头，看着厅中正有人向这边瞟来，怕是怀疑女子身份。
林不凡左手一带，将女子半搀半扶坐进座席，再顺手抄过几只热菜，低声道：“装醉！
你晕我来扶，没人敢怀疑。”
厅内气氛逐步紧张，突然有贵公子模样的人拍案而起：“什么人敢扰我罗家宴席？
来，搜！”
守卫登时聚拢，局势剑拔弩张。
林不凡心里一个咯噔，苏婉（女子自称）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微微抖着。
他低声喘气，努力使自己镇定，目光瞄见厅窗下有几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几位，是不是一看我就不像好人？”
林不凡嗓子压得极低，“要不咱俩都装醉，死命臭骂那‘罗家小白脸’，说不定还能混出去？”
苏婉噗嗤一笑，眸光转亮，却依言顺势靠在林不凡肩头，满口胡话地念叨着：“罗家酒菜难吃，哪里有市井摊头实在？
哼，好意思喊‘名门’？”
林不凡心里一喜，果断自编自导：“我兄弟酒量千杯不倒，来你们这。
唉，被下了什么三花五门的软脚汤？
连我都虚了！”
守卫们围了上来，侍头皱眉仔细盯着林不凡，伸手就要搜身。
林不凡不动声色，在暗处猛拧了苏婉一把。
苏婉顺势往桌下一倒，“哎哟”一声瘫软在地，嘴角微红。
那领头侍卫皱眉道：“快，叫大夫！”
酒客们起哄，场面乱作一团，却给了林不凡喘息的空隙。
他趁乱凑到门边，正想带着苏婉趁机撤离，却被一道冷厉的目光死死钉住。
“慢着！”
一个身材颀长、衣饰考究的男子踱步上前，气度自矜，“这两人面生得紧，定与方才闹事的霍家余孽有关。
来人，拿下！”
苏婉半睁开眸子，目光清冷。
他身边的林不凡却将锣鼓猛地往地上一摔，“得了，老子今晚命里带煞，认倒霉就是！”
说罢，他大摇大摆退后一步，突地身子一闪，拢住了旁边即将搜身的侍从，低语道：“你可记得半个月前庙会欠我一吊钱？
咱们可是一伙的！”
侍从一愣，脸上瞬间绿了半边。
林不凡趁侍从愣神之际，反手一拉苏婉，二人倏然钻进人群。
苏婉下肢己软，却强撑着拽起半身，步伐踉跄中咬牙低语：“后窗，右三步有暗门。”
门口楼梯又起骚动，一伙蒙面人闯入，耀武扬威挥舞刀棍：“霍家仇未报，今夜先要罗员外狗命！”
顿时混战爆发，酒楼菜盘飞舞，烛火翻腾，叫喊声中乱作一团。
林不凡扶着苏婉，半拖半扛朝后窗而去。
后厨一片狼藉，锅勺满天乱飞，几名伙计见状连锅带菜灰溜溜蹿进灶台底。
林不凡眼见暗门，正犹豫间，苏婉忽然头一低，“小心！”
她拉着他躲进灶台后方。
只见一小队冲锋的黑衣人迎面而过，墙倒竹歪，火星西冒。
两人屏息片刻，等嘈杂远去，苏婉轻声：“多谢出手相助。
江湖之上，今夜你我便算是有了交情。”
林不凡一边抹汗一边咧咧嘴：“算什么江湖，我这正经人家孩子，半夜吃顿饭都能碰上飞来横祸。”
苏婉莞尔，拢了拢凌乱的长发：“你倒是不凡，临敌面不改色，机灵得很。
你可愿带路离开？”
林不凡瞟了一眼西周，“只要不让我负账，做牛做马都行。”
暗门外己是幽深小巷，夜色正浓。
一阵凉风吹来，将楼后的酒气与硝烟都拂落在无声黑夜里。
林不凡搀着苏婉，并肩消失在灯火尽头。
巷口远远传来玉贵楼的余火和喊杀声，林不凡心头却多了丝莫名的悸动。
他第一次踏进权贵江湖的风暴眼，肩头的担子与身侧女子温凉的气息都一样沉甸甸的，叫人回头不得。
而此夜之后，江湖再不是儿时街巷里说书先生的玩笑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