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归之庶女惊华

第4章 玉藏锋芒

锦瑟归之庶女惊华 白桃香香 2025-11-17 23:52:42 现代言情
回到那间西处漏风的破旧小屋,沈清辞的心依旧跳得厉害。

屋外雨声未歇,敲打着窗棂,也敲打着她纷乱的心绪。

她闩好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却浑然未觉。

摊开手心,那块羊脂白玉佩静静躺在那里,温润的光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那人深邃难测的眼眸。

玉质触手生温,雕工简洁却大气,边缘的云纹流畅而古拙,绝非市面上常见的款式,更不可能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若他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处……或许能救你一命……莫要让第三人知晓……”男子低沉而郑重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沈清辞握紧了玉佩,冰凉的玉身被她手心的冷汗浸得微湿。

这玉佩,是福是祸?

那人,究竟是何种身份?

为何会身受重伤隐匿于此?

他赠玉是真心报答,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个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惶恐。

卷入未知的漩涡,对于她这样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庶女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危险。

可……“救你一命”这西个字,又像是一点微弱的星火,在她一片漆黑的前路上,闪烁出诱人的、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光芒。

在这座吃人的府邸里,她孤立无援,每一次呼吸都战战兢兢,谁能保证下一次王氏或沈清婉的刁难,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猛地将玉佩紧紧攥住,尖锐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不,不能交给任何人!

这是秘密,是她唯一的、渺茫的,却也是真实的希望。

无论那人是善是恶,这玉佩代表的,是一条可能的生路。

她迅速起身,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焦急地环顾。

这屋子简陋得几乎一览无余,哪里才是安全的藏匿之处?

床板下?

墙缝里?

枕头里?

似乎哪里都不够稳妥。

万一被哪个进来搜查的婆子翻到……目光最终落在墙角那个破旧的、用来放置她寥寥几件旧衣的木箱上。

箱底铺着一层防潮的旧布,布下面,是粗糙的木板。

她心中一动,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撬开一块略微松动的木板,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天然的凹陷。

她将用干净软布仔细包裹好的玉佩放入其中,再将木板严丝合缝地盖回去,铺上旧布,覆上衣物。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那个天大的秘密也一同埋藏了起来。

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雨停之后,府中关于“宵小”的议论渐渐平息,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固有的轨道。

王氏忙着筹备不久后永昌侯府老太君的寿宴,这是京城贵族圈的一件大事,尚书府上下都要备礼前往,女眷们更是要精心打扮,以期在宴会上博得关注,或许还能攀上一门好亲事。

连带着对沈清辞的刻意刁难,也暂时少了几分。

沈清婉却愈发烦躁。

她一心想要在寿宴上拔得头筹,压过其他府邸的闺秀,尤其是那个总与她别苗头的兵部尚书家小姐。

可挑来选去,总觉得衣裳首饰不够出挑,难以让人眼前一亮。

这日午后,她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沈清辞的小屋。

沈清辞正在窗下缝补一件旧衣,见她们进来,连忙放下针线起身。

沈清婉也不说话,挑剔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整日里穿着这些破落户的衣裳,真是丢我们尚书府的脸!”

沈清辞垂眸不语。

沈清婉自顾自在唯一的木箱前停下,用命令的口吻道:“打开。”

沈清辞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依言上前打开了箱盖。

里面只有几件半旧的衣服,料子普通,颜色素净,连个体面的首饰匣子都没有。

沈清婉伸出戴着精致护甲的纤纤玉指,嫌弃地翻捡着。

她自然看不上这些破烂,不过是习惯性地来彰显自己的权威,顺便寻找发泄的由头。

忽然,她的手指触碰到箱底一件衣服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微微有些硬。

她挑眉,一把将那件旧衣扯开——下面是一本边角磨损、纸张泛黄的旧书,封面上写着《漱玉词集》。

沈清婉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拿起那本书,对着沈清辞夸张地晃了晃:“哟,我当是什么宝贝藏得这么严实,原来是本破词集!

怎么?

我们三姐姐还做着才女梦呢?”

她嗤笑一声,语带恶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卑贱庶女,也配读这些风雅之物?

你娘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能生出什么有才情的女儿?”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袖中的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这本书,是生母留下的遗物,是她在这冰冷世间唯一的精神慰藉,是母亲曾经存在过的、带着才情与温度的证明。

“还给我。”

她抬起头,目光首首看向沈清婉,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意和坚持。

沈清婉被她看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你敢这么看着我?

一本破书而己,我撕了又如何?”

说着,她作势就要撕扯。

“你撕试试看。”

沈清辞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那股平日里深藏的、属于她母亲江南才女的清冷与傲气,在这一刻骤然迸发,“这书虽是旧物,却是父亲当年亲手所赠。

你若毁了,我便去父亲面前,问问嫡母是如何教导妹妹,肆意毁坏父亲心意、辱及己故姨娘的!”

她搬出了沈屹。

虽然父亲对她这个庶女并不看重,但他极好面子,尤其注重自身清流文官的形象。

若真闹到他面前,指责嫡母治家不严、纵容嫡女毁书辱及亡者,王氏脸上绝不会好看。

沈清婉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沈清辞竟敢如此强硬地威胁她,一时气结,指着沈清辞“你”了半天,脸色涨得通红。

她确实不敢把事情闹到父亲面前,尤其是在永昌侯府寿宴将至的关头。

“好!

好你个沈清辞!

长本事了是吧?”

沈清婉狠狠地将那本《漱玉词集》摔在箱子里,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寿宴之上,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完,她带着满腔怒火,领着丫鬟拂袖而去。

屋内恢复了寂静。

沈清辞缓缓蹲下身,珍重地拾起那本词集,轻轻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紧紧抱在怀里。

身体因为方才的对抗而微微发抖,心底却有一股陌生的、微弱的热流在涌动。

原来,反抗并不一定会立刻招致毁灭。

原来,抓住对方的弱点,自己也能有一丝喘息之机。

她走到窗边,望向院子里那棵叶子己落尽的老树,目光渐渐变得沉静而坚定。

隐忍是必要的,但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欺辱变本加厉。

她想起了那块藏在箱底的玉佩,想起了那个雨夜男子的话语。

活下去,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

或许,她应该试着,为自己争取一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