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的夏天
第05章 溪流般的日子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初二剩下的时光，“毫无波澜”或许是最贴切的注脚。
没有轰动全校的意外，没有成绩的戏剧性起伏，甚至，连座位都像是被时光施了定身术，她和陈序，依旧是同桌。
然而，这“毫无波澜”，绝非一潭死水的沉寂。
它更像一条平稳流淌在明媚春光下的溪流，水面映照着天光云影，底下却藏着鱼儿摆尾、水草摇曳的生动。
每一天，都遵循着几乎相同的韵律：晨读时高低起伏的朗朗书声，课间操转身时衣角的摩擦声，午休时均匀的呼吸与窗外遥远的蝉鸣，以及放学铃声如同休止符般落下后的片刻骚动。
但在这看似重复的框架里，填充着的，是密度极高的、细碎而闪亮的日常。
他们的教室，仿佛自成一个拥有温暖微气候的小世界。
阳光总是在上午第三节课时，像一只慵懒的猫，恰好踱步到林晚秋的桌角，将她摊开的课本照得纸张边缘微微透明。
陈序有时会下意识地抬起手掌，为她挡去那片晃眼的光，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是他职责的一部分。
他们依旧共用一本课堂笔记，他的字迹是工整有力的楷体，她的补充是娟秀清晰的行书，两种笔迹在页边空白处交错、对话，像某种心照不宣的合奏。
他会在她咬着笔杆、对一道几何证明题百思不得其解时，轻轻推过写有关键辅助线的草稿纸；她则在他翻遍书包也找不到语文摘抄本时，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本子移到那条无形的“三八线”中央。
平淡，渗透在那些无需言说的默契里。
是每天清晨，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总能看见他己然坐在那里，晨光在他发梢勾勒出浅金色轮廓，他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的那个瞬间；是他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带着一身蓬勃的热气回到座位时，她下意识将身旁的窗户推开稍许的体贴；是小组讨论时，他们总能迅速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闪光点，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会意，继而相视一笑的轻松。
争吵似乎与他们绝缘，最激烈的“分歧”，或许只是对一道物理题的最佳解法各执一词，在草稿纸上画满不同的思路，最终又总能在对方的逻辑里找到认同，或者笑着摇摇头，达成一种“好吧，两种方法都行”的和谐共识。
笑声，是这片平静水域上最频繁跃起的闪光浪花。
来源五花八门：可能是前桌男生一个猝不及防的滑稽喷嚏，可能是古板的数学老师某个无伤大雅的口误，也可能是自习课上某个同学支撑不住，发出细小而规律的鼾声。
更多的时候，笑声就滋生在他们这张小小的课桌周围。
她的同桌，那个活泼得像只雀鸟的女孩，和他的同桌，那个调皮好动的男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交叉感染”能力，时常会爆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或是传播着年级里最新鲜的八卦。
每当这时，林晚秋和陈序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卷入这笑声的旋涡。
她通常抿着嘴，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他则通常是微微勾起嘴角，肩膀轻轻耸动，偶尔，还会在她笑得格外开心时，侧过头看她一眼，那眼神里会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纵容。
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里，某种情感在悄然生长，如同窗台上那盆无人刻意照管却总是一片葱茏的绿萝，悄无声息地，蔓延出翠绿的新枝。
他们开始熟悉彼此最微小的习惯：他知道她下午第一节课容易犯困，会在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时，用笔帽极轻、极快地敲一下她放在桌角的橡皮，那“哒”的一声轻响，就是一个善意的警报；她知道他陷入深度思考时，右手会无意识地转笔，而当那支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往往意味着他即将攻克难题。
他们聊天的疆域，也从最初的习题、老师，不动声色地扩展到喜欢的歌手、看过的电影结局、对某本小说人物命运的唏嘘，甚至是对未来那个名为“初三”和“高中”的模糊地带的些微憧憬与不安。
那些交谈的声音总是很低，像春日里融雪的絮语，混杂在课间的喧闹或自习课的静谧里，温柔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所有朦胧而真切的情感，都如同细腻的方糖，完全溶解在了这平淡如水的日常里，化作了清晨他顺手放在她桌上那杯热豆浆恰到好处的温度，化作了某个突如其来的雨天，她默默从书包里拿出多带的那把折叠伞的重量，化作了每一次大小考试前，彼此转过头，一句简短却蕴含了千言万语的“加油”里所传递的力量。
就这样，在粉笔灰如细雪般飘扬的空气里，在试卷翻动的哗啦声中，在无数次心照不宣的微笑和心领神会的低语里，初二的日子像被一阵温柔而坚定的风吹动的书页，一页页，平静而飞快地翻过。
当期末考试结束的铃声清脆地响起，当大家开始忙碌地收拾书包，准备迎接升入初三前最后一个可以喘息的自在暑假时，林晚秋才恍然惊觉，这段被自己定义为“毫无波澜”的时光，竟在不知不觉中，于心底堆积起了如此厚重而温暖的重量。
那些看似平凡琐碎的每一天，那些充盈在教室每个角落的欢声笑语，早己像无声而温润的春雨，将某些名为“习惯”与“依赖”的种子，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
它们在此刻安静蛰伏，只待未来某个合适的时刻，破土而出，迎风生长，最终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这段看似最平淡的时光，恰恰成为了他们整个青春故事里，最扎实、最温暖，也最不可或缺的底稿。
没有轰动全校的意外，没有成绩的戏剧性起伏，甚至，连座位都像是被时光施了定身术，她和陈序，依旧是同桌。
然而，这“毫无波澜”，绝非一潭死水的沉寂。
它更像一条平稳流淌在明媚春光下的溪流，水面映照着天光云影，底下却藏着鱼儿摆尾、水草摇曳的生动。
每一天，都遵循着几乎相同的韵律：晨读时高低起伏的朗朗书声，课间操转身时衣角的摩擦声，午休时均匀的呼吸与窗外遥远的蝉鸣，以及放学铃声如同休止符般落下后的片刻骚动。
但在这看似重复的框架里，填充着的，是密度极高的、细碎而闪亮的日常。
他们的教室，仿佛自成一个拥有温暖微气候的小世界。
阳光总是在上午第三节课时，像一只慵懒的猫，恰好踱步到林晚秋的桌角，将她摊开的课本照得纸张边缘微微透明。
陈序有时会下意识地抬起手掌，为她挡去那片晃眼的光，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是他职责的一部分。
他们依旧共用一本课堂笔记，他的字迹是工整有力的楷体，她的补充是娟秀清晰的行书，两种笔迹在页边空白处交错、对话，像某种心照不宣的合奏。
他会在她咬着笔杆、对一道几何证明题百思不得其解时，轻轻推过写有关键辅助线的草稿纸；她则在他翻遍书包也找不到语文摘抄本时，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本子移到那条无形的“三八线”中央。
平淡，渗透在那些无需言说的默契里。
是每天清晨，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总能看见他己然坐在那里，晨光在他发梢勾勒出浅金色轮廓，他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的那个瞬间；是他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带着一身蓬勃的热气回到座位时，她下意识将身旁的窗户推开稍许的体贴；是小组讨论时，他们总能迅速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闪光点，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会意，继而相视一笑的轻松。
争吵似乎与他们绝缘，最激烈的“分歧”，或许只是对一道物理题的最佳解法各执一词，在草稿纸上画满不同的思路，最终又总能在对方的逻辑里找到认同，或者笑着摇摇头，达成一种“好吧，两种方法都行”的和谐共识。
笑声，是这片平静水域上最频繁跃起的闪光浪花。
来源五花八门：可能是前桌男生一个猝不及防的滑稽喷嚏，可能是古板的数学老师某个无伤大雅的口误，也可能是自习课上某个同学支撑不住，发出细小而规律的鼾声。
更多的时候，笑声就滋生在他们这张小小的课桌周围。
她的同桌，那个活泼得像只雀鸟的女孩，和他的同桌，那个调皮好动的男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交叉感染”能力，时常会爆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或是传播着年级里最新鲜的八卦。
每当这时，林晚秋和陈序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卷入这笑声的旋涡。
她通常抿着嘴，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他则通常是微微勾起嘴角，肩膀轻轻耸动，偶尔，还会在她笑得格外开心时，侧过头看她一眼，那眼神里会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纵容。
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里，某种情感在悄然生长，如同窗台上那盆无人刻意照管却总是一片葱茏的绿萝，悄无声息地，蔓延出翠绿的新枝。
他们开始熟悉彼此最微小的习惯：他知道她下午第一节课容易犯困，会在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时，用笔帽极轻、极快地敲一下她放在桌角的橡皮，那“哒”的一声轻响，就是一个善意的警报；她知道他陷入深度思考时，右手会无意识地转笔，而当那支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往往意味着他即将攻克难题。
他们聊天的疆域，也从最初的习题、老师，不动声色地扩展到喜欢的歌手、看过的电影结局、对某本小说人物命运的唏嘘，甚至是对未来那个名为“初三”和“高中”的模糊地带的些微憧憬与不安。
那些交谈的声音总是很低，像春日里融雪的絮语，混杂在课间的喧闹或自习课的静谧里，温柔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所有朦胧而真切的情感，都如同细腻的方糖，完全溶解在了这平淡如水的日常里，化作了清晨他顺手放在她桌上那杯热豆浆恰到好处的温度，化作了某个突如其来的雨天，她默默从书包里拿出多带的那把折叠伞的重量，化作了每一次大小考试前，彼此转过头，一句简短却蕴含了千言万语的“加油”里所传递的力量。
就这样，在粉笔灰如细雪般飘扬的空气里，在试卷翻动的哗啦声中，在无数次心照不宣的微笑和心领神会的低语里，初二的日子像被一阵温柔而坚定的风吹动的书页，一页页，平静而飞快地翻过。
当期末考试结束的铃声清脆地响起，当大家开始忙碌地收拾书包，准备迎接升入初三前最后一个可以喘息的自在暑假时，林晚秋才恍然惊觉，这段被自己定义为“毫无波澜”的时光，竟在不知不觉中，于心底堆积起了如此厚重而温暖的重量。
那些看似平凡琐碎的每一天，那些充盈在教室每个角落的欢声笑语，早己像无声而温润的春雨，将某些名为“习惯”与“依赖”的种子，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
它们在此刻安静蛰伏，只待未来某个合适的时刻，破土而出，迎风生长，最终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这段看似最平淡的时光，恰恰成为了他们整个青春故事里，最扎实、最温暖，也最不可或缺的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