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仙途
第3章 镇上的“病”
泼皮赵虎的麻烦，似乎暂时偃旗息鼓。
陆宁乐得清静，每日里便是打扫书铺，晾晒整理那些残旧的书籍，更多的时候，是捧着那本《养真集》细细研读。
书中的道理，初看平实，越读却越觉得意味无穷。
它不讲如何吸纳天地灵气，反而反复强调要“收摄此心”、“不逐物转”。
它认为百病皆由“妄想”生的“烦恼”而起，烦恼伤神，继而损身，最终耗尽元气。
这与青云宗所传的“引气淬体、炼精化气”的路径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背道而驰。
一个向内求诸心性，一个向外索求力量。
陆宁隐隐觉得，这本无意中得来的残卷，所指的“道”，或许更接近某种本质。
清溪镇不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遍全镇。
书铺新来的年轻人，看似文弱，却让泼皮赵虎吃了瘪的消息，不胫而走。
于是，陆宁这间尚未开张的书铺，便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访客。
这日午后，隔壁经营杂货铺的张婶，一脸愁容地找上门来。
“陆小哥，听说你……是读书人，懂得道理多。”
张婶搓着手，有些难以启齿，“我家那口子，前些日子跟人争执了几句，回来就胸闷气短，吃不下饭，夜里也睡不安稳，请了镇上的郎中看了，开了几副顺气的药，吃下去也不见好。
我瞧着他日渐消瘦，心里头……”张婶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陆宁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个闷头干活的老好人。
陆宁请张婶坐下，给她倒了碗水，温声道：“张婶别急，慢慢说，是怎么争执的？”
“唉，还不是为了一点工钱！
东家克扣，他嘴笨，争不过，生生闷气……”张婶说着，眼圈就红了。
陆宁听着，心中一动，想起了《养真集》中关于“病”的论述。
他沉吟片刻，道：“张婶，郎中的药若不见效，或许……病根不在气上，而在心里。
叔这是郁结之气堵在心里了。”
“心里？”
张婶一愣。
“嗯，”陆宁尽量用通俗的话解释，“您想，他受了委屈，争不过，这口闷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整天在心里琢磨，越想越气，越气越堵。
这就像是……心里打了个结。
药石能通气血，却难解这个心结。”
张婶似懂非懂，但觉得陆宁说得在理，忙问：“那……那可咋办？”
陆宁道：“您回去，别再提工钱的事，也别催他吃药。
就弄点他平时爱吃的清淡小菜，陪他说说闲话，说说孩子，说说镇上的趣事。
或者，扶他出来在街上走走，看看人来人往，散散心。
总之，别让他一个人闷着头想那件糟心事。
心结开了，气或许就顺了。”
张婶将信将疑，但见陆宁说得恳切，便道了谢，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过了两三日，张婶竟提着一小篮鸡蛋又来了，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陆小哥！
神了！
我照你说的，不再提那晦气事，拉着他出去溜达，跟老街坊下棋，这两天，他胃口好了些，夜里也能睡踏实了！
真是……真是太谢谢你了！”
陆宁笑着推辞不过，收下了鸡蛋，心中却是一阵明悟。
《养真集》所言不虚！
病果然可由心生，亦可由心解。
这并非什么仙法神通，只是最朴素的“理”，通了，就好了。
又过了几天，镇西头的李老头拄着拐杖找来，咳嗽连连，说是老毛病了，天一凉就犯。
陆宁看他面色，又听他絮叨儿子不孝、家宅不宁，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没开药方，只劝了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家首先得自己心宽体健”，又建议他天好时多晒晒太阳，别总窝在屋里生闷气。
说来也怪，李老头跟陆宁倾诉了一番，心里似乎畅快了些，咳嗽竟也减轻了几分。
一来二去，“书铺的陆小哥会看‘心病’”的消息，悄悄在清溪镇的一些妇人老者间传开了。
没人把他当神仙，只当他是个通情达理、善于开导人的读书人。
陆宁也乐得如此，在帮助乡邻排解忧烦的过程中，他对自己读的那本《养真集》有了更深的体会。
这“养真”似乎并非枯坐，而是在人伦日用、世事练达中完成的。
他依旧没有刻意修炼青云宗的练气法门，但隐隐感觉，自己的精神愈发健旺，耳目也比在宗门时更为聪敏。
夜里静坐时，心神更容易沉静下来，周围虫鸣风声，草木气息，都变得格外清晰。
这一日，他正在铺中擦拭书架，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你就是陆宁？”
陆宁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裙、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刻薄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
这女子陆宁认得，是镇上王员外家的千金，据说自幼被送去附近一个小仙门修行过几年，眼高于顶。
王小姐上下打量着简陋的书铺和布衣素袍的陆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扬着手中的一张信笺，语气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我哥前几日来信，说他在青云宗的一位故人，名叫陆宁，被遣返原籍，嘱我照拂一二。
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被仙门扫地出门的废物！”
她将信笺揉成一团，掷在地上，冷笑道：“一个修行五年毫无寸进的庸才，也配在我清溪镇招摇撞骗，冒充什么会治病的先生？
真是笑话！”
陆宁看着地上那团纸，又看看眼前这位气势凌人的“故人妹”，脸上依旧平静。
新的风波，似乎又来了。
但这风波，与赵虎的蛮横不同，带着修行界的傲慢与偏见，或许更能检验这“养真”之道，究竟是何成色。
陆宁乐得清静，每日里便是打扫书铺，晾晒整理那些残旧的书籍，更多的时候，是捧着那本《养真集》细细研读。
书中的道理，初看平实，越读却越觉得意味无穷。
它不讲如何吸纳天地灵气，反而反复强调要“收摄此心”、“不逐物转”。
它认为百病皆由“妄想”生的“烦恼”而起，烦恼伤神，继而损身，最终耗尽元气。
这与青云宗所传的“引气淬体、炼精化气”的路径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背道而驰。
一个向内求诸心性，一个向外索求力量。
陆宁隐隐觉得，这本无意中得来的残卷，所指的“道”，或许更接近某种本质。
清溪镇不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遍全镇。
书铺新来的年轻人，看似文弱，却让泼皮赵虎吃了瘪的消息，不胫而走。
于是，陆宁这间尚未开张的书铺，便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访客。
这日午后，隔壁经营杂货铺的张婶，一脸愁容地找上门来。
“陆小哥，听说你……是读书人，懂得道理多。”
张婶搓着手，有些难以启齿，“我家那口子，前些日子跟人争执了几句，回来就胸闷气短，吃不下饭，夜里也睡不安稳，请了镇上的郎中看了，开了几副顺气的药，吃下去也不见好。
我瞧着他日渐消瘦，心里头……”张婶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陆宁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个闷头干活的老好人。
陆宁请张婶坐下，给她倒了碗水，温声道：“张婶别急，慢慢说，是怎么争执的？”
“唉，还不是为了一点工钱！
东家克扣，他嘴笨，争不过，生生闷气……”张婶说着，眼圈就红了。
陆宁听着，心中一动，想起了《养真集》中关于“病”的论述。
他沉吟片刻，道：“张婶，郎中的药若不见效，或许……病根不在气上，而在心里。
叔这是郁结之气堵在心里了。”
“心里？”
张婶一愣。
“嗯，”陆宁尽量用通俗的话解释，“您想，他受了委屈，争不过，这口闷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整天在心里琢磨，越想越气，越气越堵。
这就像是……心里打了个结。
药石能通气血，却难解这个心结。”
张婶似懂非懂，但觉得陆宁说得在理，忙问：“那……那可咋办？”
陆宁道：“您回去，别再提工钱的事，也别催他吃药。
就弄点他平时爱吃的清淡小菜，陪他说说闲话，说说孩子，说说镇上的趣事。
或者，扶他出来在街上走走，看看人来人往，散散心。
总之，别让他一个人闷着头想那件糟心事。
心结开了，气或许就顺了。”
张婶将信将疑，但见陆宁说得恳切，便道了谢，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过了两三日，张婶竟提着一小篮鸡蛋又来了，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陆小哥！
神了！
我照你说的，不再提那晦气事，拉着他出去溜达，跟老街坊下棋，这两天，他胃口好了些，夜里也能睡踏实了！
真是……真是太谢谢你了！”
陆宁笑着推辞不过，收下了鸡蛋，心中却是一阵明悟。
《养真集》所言不虚！
病果然可由心生，亦可由心解。
这并非什么仙法神通，只是最朴素的“理”，通了，就好了。
又过了几天，镇西头的李老头拄着拐杖找来，咳嗽连连，说是老毛病了，天一凉就犯。
陆宁看他面色，又听他絮叨儿子不孝、家宅不宁，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没开药方，只劝了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家首先得自己心宽体健”，又建议他天好时多晒晒太阳，别总窝在屋里生闷气。
说来也怪，李老头跟陆宁倾诉了一番，心里似乎畅快了些，咳嗽竟也减轻了几分。
一来二去，“书铺的陆小哥会看‘心病’”的消息，悄悄在清溪镇的一些妇人老者间传开了。
没人把他当神仙，只当他是个通情达理、善于开导人的读书人。
陆宁也乐得如此，在帮助乡邻排解忧烦的过程中，他对自己读的那本《养真集》有了更深的体会。
这“养真”似乎并非枯坐，而是在人伦日用、世事练达中完成的。
他依旧没有刻意修炼青云宗的练气法门，但隐隐感觉，自己的精神愈发健旺，耳目也比在宗门时更为聪敏。
夜里静坐时，心神更容易沉静下来，周围虫鸣风声，草木气息，都变得格外清晰。
这一日，他正在铺中擦拭书架，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你就是陆宁？”
陆宁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裙、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刻薄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
这女子陆宁认得，是镇上王员外家的千金，据说自幼被送去附近一个小仙门修行过几年，眼高于顶。
王小姐上下打量着简陋的书铺和布衣素袍的陆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扬着手中的一张信笺，语气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我哥前几日来信，说他在青云宗的一位故人，名叫陆宁，被遣返原籍，嘱我照拂一二。
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被仙门扫地出门的废物！”
她将信笺揉成一团，掷在地上，冷笑道：“一个修行五年毫无寸进的庸才，也配在我清溪镇招摇撞骗，冒充什么会治病的先生？
真是笑话！”
陆宁看着地上那团纸，又看看眼前这位气势凌人的“故人妹”，脸上依旧平静。
新的风波，似乎又来了。
但这风波，与赵虎的蛮横不同，带着修行界的傲慢与偏见，或许更能检验这“养真”之道，究竟是何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