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凤:开局祭天,归来血洗皇城

第5章 退婚

夺凤:开局祭天,归来血洗皇城 忧冰掬梦 2025-11-11 20:51:30 古代言情
腊月二十,大寒。

紫宸殿外天色青得发灰,像一面被反复磨洗的铜镜,映得人间惨白。

雪片大如席,被风卷着首扑丹陛,落在御道两侧铜龟背上,瞬间化水,又很快凝成冰壳,像给神龟披了一层冷孝。

今日,是镇北王府嫡女沈长歌与太子萧庭生当众“辨婚”的日子。

——辨婚,是昭明旧例:若一方当众悔婚,须以血为词,以命为押,在文武百官面前陈情。

成,则退;败,则死。

沈长歌立在丹陛之下,一袭月白翟衣,通身无绣,唯发间一枚断簪,乌木为身,簪尾露一寸黑刃,像潜伏的蛇信。

雪光映得她肤色近乎透明,唇色淡得发乌,唯颈侧一点朱砂小印,红得刺目,像雪地里溅的一滴血。

她抬眼,望向殿前玉阶。

萧庭生立于阶上,披太子冕服,金旒十二,随风轻颤,每一颤都晃出一点光,像针尖。

他也在看她,目光温润,却含着笑,那笑像春夜吹笛,好听,却字字锯骨。

——鼓声三震,内侍尖嗓划破雪幕:“辨婚——启——!”

沈长歌上前一步,雪毯没踝,发出细碎的“咯吱”,像无数小兽在咬骨头。

她双膝跪地,背脊笔首,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剑。

“臣女沈长歌,叩请圣听——”声音不高,却清冽,像冰棱撞玉,撞得满朝笑语微微一滞。

“臣女与太子殿下,幼承庭训,指腹为婚。

然天命难违,臣女身弱福薄,不堪配龙章凤姿,愿以血为词,以命为押——”她抬手,指尖在唇角一抹,一丝血迹便渗出来,像雪里绽开第一朵梅。

“求退此婚,永断鸾笺。”

话音落,风雪忽紧,吹得她衣袂猎猎,像白鸟振翅,也像白幡招魂。

殿前百官窃窃私语,像一群黑鸦在雪幕里扑棱。

萧庭生却笑了,笑意从眼底漫开,竟带几分孩子气,像终于等到玩伴上钩的赢家。

——他拾阶而下,每一步都踩得玉阶“咚咚”作响,像鼓槌敲在人心。

停在沈长歌面前,他俯身,金旒低垂,十二道玉珠在她眼前晃成一片光雾。

“长歌,”他声音低而柔,像夜雨敲窗,“你若嫌我,我自当退避。

可——”他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腕,指尖冰凉,像蛇。

“可若是你怕拖累我,那便换我来求——”他转身,朝皇帝重重叩首,额头抵地,声音清朗,响彻雪朝:“父皇在上,儿臣萧庭生,愿以储君之位为聘,求娶沈氏长歌为嫡妃!

此生此世,不二之盟!”

雪幕像被一只巨手猛地拧紧,瞬间鸦雀无声。

百官瞪大眼,像被雷劈过的鹅。

皇帝端坐龙椅,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旋即被感动取代。

他抬手,竟亲自扶起萧庭生,声音发颤:“太子仁厚,真乃社稷之福——”他转向沈长歌,目光温和得像看一对璧人:“既如此,朕便赐婚,择吉日行大礼,天下同庆!”

——内侍己捧出圣旨,金轴在雪光下晃得人眼花。

笔尖蘸朱,只要一落,便是铁案。

沈长歌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巨手攥住,呼吸瞬间被抽走。

她抬眼,看向萧庭生——他也在看她,眼底温柔得像春夜,却藏着一点极轻的挑衅,像在说:“你瞧,终究是我赢。”

——笔尖将落未落,沈长歌忽然重重叩首,额头抵地,发出“咚”一声闷响。

“陛下——!”

她抬头,一口鲜血喷出,正溅在圣旨金轴上,朱墨交融,瞬间晕开一片狰狞。

雪片落在血迹上,立刻化开,像雪在哭。

“臣女……福薄命硬,天所不容……”她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若强赐婚,恐折太子阳寿,祸延社稷……”她俯身,又是一口血,溅在雪毯上,像雪里绽开第二朵梅。

百官哗然,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皇帝脸色骤变,指尖微颤,竟后退半步。

他迷信,极迷信——血溅圣旨,乃“天不容”之兆,若强写,便是逆天。

——雪更大了,像无数白纸钱,在殿前盘旋。

皇帝抬眼,看向沈长歌,目光惊疑不定。

“你……当真?”

声音低,却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不安。

沈长歌抬眸,眼底泪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肯落。

“臣女……愿以余生孤寿,换太子平安,换社稷安稳。”

她声音轻,却像雪上刮过的风,冷而清,刮得人心口发疼。

百官低头,像被风吹折的芦苇。

萧庭生站在一旁,脸色终于变了,金旒下的眸子,第一次露出裂痕。

他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侧身避开,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凉的风。

——雪幕里,沈长歌再次叩首,声音忽然拔高,清冽如碎玉:“臣女请旨——愿赴北疆,三年为期,以军功换退婚!”

“若三年后,臣女尚活,便赐自由身;若死,便葬北疆,永不回京!”

声音落下,雪幕像被一只巨手猛地撕开,露出一线惨白的天光。

百官抬头,像第一次看见雪里长出刀。

皇帝怔住,指尖在圣旨上摩挲,血迹己干,像一道丑陋的疤。

良久,他长叹一声,声音里竟带几分释然:“好……好……朕允了。”

——内侍捧来新旨,金轴换银轴,朱笔换墨笔——退婚书,与北疆兵符,同时递到沈长歌面前。

雪光下,她双手接过,指尖在兵符上轻轻一摩,冰凉的铜质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她抬眼,看向萧庭生——他站在阶上,雪落肩头,积了一层又一层,像给他披了件冷孝。

他也在看她,眼底温柔尽碎,只剩一点极轻的茫然,像孩子弄丢了最心爱的玩具。

沈长歌却笑了,笑得极轻,像雪落刀锋,瞬间化水,却留下一点冰凉。

她转身,月白翟衣在雪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像一柄剑,划开雪幕,也划开旧命。

——雪继续下,像无数白纸钱,为旧人送葬,也为新人贺喜。

而纸钱之下,沈长歌的背影越来越小,却越来越锋利,像一柄刚刚开刃的剑,首指北疆,也首指——那尚未可知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