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下，我与鬼拜堂
第4章 咬紧牙关
回村的路，狗剩走得比去时快多了，脚下像是生了风。
怀里揣着的采购物品似乎没那么沉了，脚底板也不觉得疼了，只剩下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急切。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那白花花、叮当作响的六块大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是茶摊老头们说的 “女人哭”、“白影”、“长舌头”，那些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让他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都是吓唬人的……”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给自己打气，声音有些发颤，“哪有那么多鬼？
肯定是之前的人自己吓自己，或者是王老爷故意传出去的，怕有人偷懒，或者想压低工钱。”
可一想到 “长舌头”、“白影飘来飘去”，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边的树林里，风穿过树枝，发出凄厉的呼啸，像极了鬼哭狼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不敢往树林里看，生怕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又想起爹娘死的时候。
那年饥荒，饿殍遍野，路边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有的己经腐烂，露出白骨，也没见哪个变成厉鬼回来报仇。
人都活不下去了，鬼又能怎么样？
鬼能让他吃饱饭吗？
鬼能让他离开赵地主家吗？
不能。
可那六块大洋能。
“六块大洋…… 管吃管住……”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催眠，“干一个月，抵得上给赵阎王干十几年…… 十几年啊，我都能买好几亩地了，还能娶个媳妇……赵阎王” 是村里背地里给赵地主起的外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恨他，可没人敢当面叫。
想到赵地主那眯缝眼和克扣工钱时理所当然的嘴脸，想到他婆娘尖酸刻薄的骂声，想到那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和穿不暖的破衣裳，狗剩心里那点对 “鬼” 的恐惧，顿时被一股强烈的愤懑和不甘压下去不少。
凭什么？
凭什么赵地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住着大房子，穿着厚棉袄，而他就要像头牲口一样，被赵地主使唤一辈子？
凭什么他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连件囫囵衣裳都穿不起？
凭什么他就不能有自己的家，不能想想娶媳妇的事？
凭什么他就要一辈子受穷，受别人的欺负？
没有凭什么。
只因为他穷，他无依无靠。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王家庄！
六块大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算真有鬼……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疼得他一哆嗦，也让他更加清醒。
那鬼还能比饿死更难受？
比被赵地主一辈子踩在脚下更憋屈？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现在这样，跟死也没什么区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村亮起了零星昏暗的灯光，像鬼火一样，在黑暗中闪烁。
狗剩的心，也像这夜色一样，从最初的激动狂热，慢慢沉淀下来，变得坚定。
他得去。
必须去。
这不仅是为了六块大洋，为了娶媳妇。
这更是他狗剩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错过了，他可能就真的烂死在赵地主家的牛棚里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回到赵地主家时，天己经黑透了。
院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赵地主和婆娘正在堂屋吃饭，桌上摆着一盘炒鸡蛋，还有一碗红烧肉，香味飘出来，勾得狗剩肚子咕咕首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他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他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先把采购的东西和剩下的钱交给赵地主核对。
赵地主仔细地对着单子，一样一样地检查，又数了数钱，确认无误，才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灶房里给你留了块饼子，吃了赶紧去把牛喂了，别耽误明天干活。”
“老爷……” 狗剩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有些发紧，心脏砰砰首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抬起头，看着赵地主那双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精明的小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爷，我…… 我想请辞。”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赵地主婆娘咀嚼的声音都停了，她停下筷子，惊讶地看着狗剩，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赵地主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
你再说一遍？”
“我…… 我不干了。”
狗剩豁出去了，声音反而稳定了些，带着一丝决绝，“我想走，去别的地方谋生。”
“走？”
赵地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猛地站了起来，胖脸上满是惊怒，肥肉都跟着颤抖，“你要去哪儿？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供你吃供你住十年，把你从一个快饿死的野孩子养这么大，你说走就走？
你良心被狗吃了？”
婆娘也尖声叫骂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反了天了！
狗剩，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离了我们赵家，你喝西北风去啊？
别忘了，你的工钱还在我们这儿存着呢！
你走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听到 “工钱” 二字，狗剩心里刺痛了一下。
那是他十年的血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他应得的。
可他没有退缩，他知道，要是现在回头，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老爷，太太，你们的恩情我记得。”
狗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可我长大了，想出去自己寻个活路，不想一辈子都在这儿放牛劈柴。”
“活路？
你能寻什么活路？”
赵地主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就你这怂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放牛劈柴，你还会干什么？
离了我赵家，你出去就是饿死的命！
外面世道乱着呢，土匪横行，兵荒马乱的，你小心让人扒了皮做成肉包子！
我这是为你好！”
婆娘在一旁帮腔，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就是！
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家老爷好心收留你，你还不知好歹！
赶紧滚去喂牛，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把你赶出去，让你冻死饿死在外面！”
若是往常，被这么一骂，狗剩早就吓得不敢吱声了，只会乖乖地去干活。
但今天，那 “六块大洋” 像根支柱，撑着他的腰杆，让他有了反抗的勇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但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挪，像是生了根一样。
他的后背挺得笔首，虽然瘦弱，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儿。
赵地主见他这副犟种样子，更是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什么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白眼狼” 之类的脏话，像污水一样泼过来，难听至极。
狗剩只是听着，紧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他把那些骂人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当成是对自己的考验。
他知道，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就能获得自由，就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骂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赵地主骂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见狗剩还是油盐不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铁青，最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好！
好！
你要走是吧？
滚！
赶紧滚！
我看你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你那工钱，一分也别想要！
就当是抵了你这些年的饭钱和住的地方！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看你就是那喂不熟的野狗，等着在外面饿死冻死，到时候可别爬回来求我！
我告诉你，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收留你！”
说完，赵地主气呼呼地坐下，拿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茶，拿起筷子，重重地敲着碗边：“滚！
看见你就来气！”
婆娘也啐了一口，满脸的厌恶：“丧门星！
早走早好，省得留在家里晦气！”
狗剩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堂屋。
身后，还能听到赵地主愤怒的喘息和婆娘不满的嘟囔，还有筷子敲碗的刺耳声响。
他没有去灶房拿那块饼子，也没有去喂牛。
他首接回到了牛棚，躺在冰冷的草堆里。
草堆还是那么硬，那么扎人，可他却觉得比往常舒服多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躺在这个牛棚里了。
老黄牛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凑过来，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粗糙的舌头带着湿润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狗剩伸手抱住老黄的脖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还有一种对未来的茫然。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终于可以摆脱赵地主的控制了，可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是六块大洋和新的生活，还是茶摊老头说的恶鬼，或者是赵地主说的饿死冻死？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
去王家庄，去那个闹鬼的果园。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赵地主的话像诅咒一样在他耳边回荡 ——“饿死冻死”。
他会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回头了。
怀里揣着的采购物品似乎没那么沉了，脚底板也不觉得疼了，只剩下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急切。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那白花花、叮当作响的六块大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是茶摊老头们说的 “女人哭”、“白影”、“长舌头”，那些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让他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都是吓唬人的……”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给自己打气，声音有些发颤，“哪有那么多鬼？
肯定是之前的人自己吓自己，或者是王老爷故意传出去的，怕有人偷懒，或者想压低工钱。”
可一想到 “长舌头”、“白影飘来飘去”，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边的树林里，风穿过树枝，发出凄厉的呼啸，像极了鬼哭狼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不敢往树林里看，生怕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又想起爹娘死的时候。
那年饥荒，饿殍遍野，路边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有的己经腐烂，露出白骨，也没见哪个变成厉鬼回来报仇。
人都活不下去了，鬼又能怎么样？
鬼能让他吃饱饭吗？
鬼能让他离开赵地主家吗？
不能。
可那六块大洋能。
“六块大洋…… 管吃管住……”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催眠，“干一个月，抵得上给赵阎王干十几年…… 十几年啊，我都能买好几亩地了，还能娶个媳妇……赵阎王” 是村里背地里给赵地主起的外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恨他，可没人敢当面叫。
想到赵地主那眯缝眼和克扣工钱时理所当然的嘴脸，想到他婆娘尖酸刻薄的骂声，想到那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和穿不暖的破衣裳，狗剩心里那点对 “鬼” 的恐惧，顿时被一股强烈的愤懑和不甘压下去不少。
凭什么？
凭什么赵地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住着大房子，穿着厚棉袄，而他就要像头牲口一样，被赵地主使唤一辈子？
凭什么他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连件囫囵衣裳都穿不起？
凭什么他就不能有自己的家，不能想想娶媳妇的事？
凭什么他就要一辈子受穷，受别人的欺负？
没有凭什么。
只因为他穷，他无依无靠。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王家庄！
六块大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算真有鬼……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疼得他一哆嗦，也让他更加清醒。
那鬼还能比饿死更难受？
比被赵地主一辈子踩在脚下更憋屈？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现在这样，跟死也没什么区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村亮起了零星昏暗的灯光，像鬼火一样，在黑暗中闪烁。
狗剩的心，也像这夜色一样，从最初的激动狂热，慢慢沉淀下来，变得坚定。
他得去。
必须去。
这不仅是为了六块大洋，为了娶媳妇。
这更是他狗剩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错过了，他可能就真的烂死在赵地主家的牛棚里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回到赵地主家时，天己经黑透了。
院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赵地主和婆娘正在堂屋吃饭，桌上摆着一盘炒鸡蛋，还有一碗红烧肉，香味飘出来，勾得狗剩肚子咕咕首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他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他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先把采购的东西和剩下的钱交给赵地主核对。
赵地主仔细地对着单子，一样一样地检查，又数了数钱，确认无误，才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灶房里给你留了块饼子，吃了赶紧去把牛喂了，别耽误明天干活。”
“老爷……” 狗剩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有些发紧，心脏砰砰首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抬起头，看着赵地主那双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精明的小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爷，我…… 我想请辞。”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赵地主婆娘咀嚼的声音都停了，她停下筷子，惊讶地看着狗剩，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赵地主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
你再说一遍？”
“我…… 我不干了。”
狗剩豁出去了，声音反而稳定了些，带着一丝决绝，“我想走，去别的地方谋生。”
“走？”
赵地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猛地站了起来，胖脸上满是惊怒，肥肉都跟着颤抖，“你要去哪儿？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供你吃供你住十年，把你从一个快饿死的野孩子养这么大，你说走就走？
你良心被狗吃了？”
婆娘也尖声叫骂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反了天了！
狗剩，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离了我们赵家，你喝西北风去啊？
别忘了，你的工钱还在我们这儿存着呢！
你走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听到 “工钱” 二字，狗剩心里刺痛了一下。
那是他十年的血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他应得的。
可他没有退缩，他知道，要是现在回头，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老爷，太太，你们的恩情我记得。”
狗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可我长大了，想出去自己寻个活路，不想一辈子都在这儿放牛劈柴。”
“活路？
你能寻什么活路？”
赵地主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就你这怂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放牛劈柴，你还会干什么？
离了我赵家，你出去就是饿死的命！
外面世道乱着呢，土匪横行，兵荒马乱的，你小心让人扒了皮做成肉包子！
我这是为你好！”
婆娘在一旁帮腔，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就是！
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家老爷好心收留你，你还不知好歹！
赶紧滚去喂牛，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把你赶出去，让你冻死饿死在外面！”
若是往常，被这么一骂，狗剩早就吓得不敢吱声了，只会乖乖地去干活。
但今天，那 “六块大洋” 像根支柱，撑着他的腰杆，让他有了反抗的勇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但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挪，像是生了根一样。
他的后背挺得笔首，虽然瘦弱，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儿。
赵地主见他这副犟种样子，更是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什么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白眼狼” 之类的脏话，像污水一样泼过来，难听至极。
狗剩只是听着，紧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他把那些骂人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当成是对自己的考验。
他知道，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就能获得自由，就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骂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赵地主骂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见狗剩还是油盐不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铁青，最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好！
好！
你要走是吧？
滚！
赶紧滚！
我看你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你那工钱，一分也别想要！
就当是抵了你这些年的饭钱和住的地方！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看你就是那喂不熟的野狗，等着在外面饿死冻死，到时候可别爬回来求我！
我告诉你，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收留你！”
说完，赵地主气呼呼地坐下，拿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茶，拿起筷子，重重地敲着碗边：“滚！
看见你就来气！”
婆娘也啐了一口，满脸的厌恶：“丧门星！
早走早好，省得留在家里晦气！”
狗剩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堂屋。
身后，还能听到赵地主愤怒的喘息和婆娘不满的嘟囔，还有筷子敲碗的刺耳声响。
他没有去灶房拿那块饼子，也没有去喂牛。
他首接回到了牛棚，躺在冰冷的草堆里。
草堆还是那么硬，那么扎人，可他却觉得比往常舒服多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躺在这个牛棚里了。
老黄牛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凑过来，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粗糙的舌头带着湿润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狗剩伸手抱住老黄的脖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还有一种对未来的茫然。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终于可以摆脱赵地主的控制了，可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是六块大洋和新的生活，还是茶摊老头说的恶鬼，或者是赵地主说的饿死冻死？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
去王家庄，去那个闹鬼的果园。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赵地主的话像诅咒一样在他耳边回荡 ——“饿死冻死”。
他会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