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军区总医院的临床心理科,最里侧那间会诊室里灯光不算亮,桌上却整齐得有点苛刻。小说《离婚带崽回京后军区太子爷跪了》,大神“流浪的果冻”将江阮团团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军区总医院的临床心理科,最里侧那间会诊室里灯光不算亮,桌上却整齐得有点苛刻。墙上挂着标准的宣传画,什么“心理创伤不可怕有问题记得找组织”,门外走廊里脚步声来来往往,偶尔掠过几声压低的笑骂。会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走针。六名身材结实的战士坐成一排,姿势僵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习惯性坐姿端正。军绿色的袖口卷了一半,露出小臂上几道不太好看的旧伤。江阮坐在他们对面,白大褂扣得严严实实,手里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
墙上挂着标准的宣传画,什么“心理创伤不可怕有问题记得找组织”,门外走廊里脚步声来来往往,偶尔掠过几声压低的笑骂。
会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走针。
六名身材结实的战士坐成一排,姿势僵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习惯性坐姿端正。
军绿色的袖口卷了一半,露出小臂上几道不太好看的旧伤。
江阮坐在他们对面,白大褂扣得严严实实,手里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
“那我们照流程来。”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下意识安心的平稳,“先做一个简单的情绪量表,填名字不填也可以,只要你们自己记住就行。”
她话音刚落,脑子里就像打开了一个看不见的弹幕屏。
名字当然不能填,填了以后说不定留档,以后升职算账量表这种东西,就跟考卷一样,肯定有陷阱她长得挺温柔,不知道好不好糊弄怎么又是女的,说话肯定叽叽喳喳算了,随便填填,早点结束早点回连队一条又一条,速度不快,却在她脑中清晰浮现。
文字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却有一种独属于每个人的情绪味道。
有人心虚,有人警惕,有人在装洒脱。
江阮低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你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用控制。”
她抬眼,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唇角含着一点看不出情绪的笑,“想吃什么,想回去打游戏,还是想骂我,都可以。”
啊?她能听见?别瞎说,心理医生都这么套话的骂她…那倒也不至于有点怕,刚才那句像是看穿了我算了,认真一点,说不定真有用弹幕的味道变了,浮躁少了很多。
她己经习惯这种变化。
西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从惊恐、排斥、头疼欲裂,走到现在这样收放自如。
“先做量表。”
江阮把一沓纸推过去,同样的笑容,“等会儿我会挑几道有代表性的题目,跟你们聊两句。”
战士们互相看了看,终究还是低头开始填。
屋子里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几分钟后,第一个人放下笔,眼神不太自然地看她一眼。
瞎写的,别叫到我就行“你先来吧。”
江阮很自然地指向他,“你刚刚在想,量表肯定有陷阱。”
那小伙子一愣,脸腾地红了,“我…我就是瞎想的。”
我靠,真能听见啊完了完了,我刚才想的是营长秃顶那我刚刚骂连长娘的算不算更多的心声炸开,像一下子调大了广播的音量。
江阮抓住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指节压得发白。
眼眶后隐隐有胀痛,那是过载的前兆。
她己经摸清了这个能力的规则。
距离越近、情绪越强的人,她接收到的“声音”越清晰。
一次性范围太大,她的脑子就会像被人拿锤子敲。
“放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锁定在眼前的年轻战士身上,“你觉得这是陷阱,其实是因为你害怕被人看见你现在的状态。”
那战士本来紧绷的肩膀微微一震。
我有什么状态,我挺好的,每天跑步训练,也不做噩梦“你不睡觉。”
江阮看着他,“你熬夜,你听不得关门声和爆炸声,一听见就想起那天。”
屋子里空气安静下去,安静到连呼吸声都细了。
旁边的人眼神不自觉看向他,那战士握拳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嘴唇哆嗦了下,终于破了音:“我没有…”我当然有,我怕得要死那一行字在她脑子里沉沉浮浮,带着他极力压抑的羞耻和自责。
江阮垂下眼,把笔放在桌上,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一点。
“你怕很正常。”
她说,“你那天在现场,你看到别人没看到的东西,你也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怕,是因为你活着。”
战士眼眶一下红了。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一些不同的神情。
她怎么知道那天的事原来不是只有我怕,我也会怕活着的人才会怕,这话…有点东西弹幕变得安静很多,像是有人从嘈杂的操场上走回了教室。
江阮趁着这点“静”,继续引导他们去说自己最近的状态。
她有意收缩范围,只让自己听眼前人,不去管其他人的胡思乱想。
一个半小时的集体会谈结束时,六个人的表情都跟刚进来时不大一样。
有人在走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嘴巴抿得紧紧的,没说谢谢,心声却清清楚楚飘过来。
还好你今天在江阮抬手揉了揉眉心,仰头靠在椅背上。
会诊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弹幕也散了,她的世界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
只剩下太阳穴处一阵又一阵钝痛,像是有无形的手在用力拧。
她闭上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气。
“江医生,辛苦了。”
门被轻轻敲响,护士探头进来,“外面政委在找你,说有个电话要你接。”
“现在吗?”
她睁眼,声音有点哑。
“嗯,说是首都那边打来的。”
江阮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
首都。
这两个字像是被人突然丢进一汪死水的石子,漾起层层往事的波纹,从她压得很深的地方缓缓浮上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会诊记录,把纸叠好,夹进文件夹里。
“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把白大褂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我这就过去。”
她朝门外走去,脚步稳稳,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某条看不见的界线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其实早就被这两个字撞得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