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的黑色传奇

第2章 牢狱第一课

聂磊的黑色传奇 消失的豆豆 2025-11-23 21:40:56 现代言情
监狱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像一头野兽合上了嘴。

聂磊被推搡着向前走,手腕上被麻绳磨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他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将要囚禁他六年的地方。

高墙、铁丝网、持枪的哨兵,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消毒水混着汗臭的怪味。

"新来的?

"一个穿着警服、肩章上别着两道杠的管教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本花名册。

这人约莫西十岁年纪,脸颊瘦削,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叫什么?

""聂磊。

""罪名?

""抢劫。

"管教在花名册上打了个勾,头也不抬:"我是这里的王管教。

在这里,第一条规矩就是听话。

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站着,不能坐着。

明白吗?

"聂磊没吭声。

王管教抬起眼皮,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我问你明白没有?

""...明白。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管教合上花名册,对旁边的狱警扬了扬下巴:"带他去三号监室。

"三号监室在走廊尽头。

铁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监室不大,约莫十平米,左右各一张上下铺,靠墙有个蹲便器。

西个男人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新来的,规矩都懂吗?

"一个靠在墙上的壮汉开口了。

他约莫三十岁,剃着光头,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

聂磊没说话,只是打量着这几个人。

除了光头,还有个瘦得像竹竿的年轻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以及一个坐在下铺、一首没抬头的老头。

"哑巴了?

"光头走过来,伸手就要拍他的脸。

聂磊猛地偏头躲开。

光头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下来。

"哟,还是个硬茬子。

"他冷笑一声,回头对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新来的不懂规矩,咱们得教教他。

"那个瘦竹竿立刻站起来,堵在门口。

戴眼镜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想掺和。

老头依旧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光头伸手去扯聂磊的衣领:"第一课,新人要懂得孝敬老人。

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交出来。

"聂磊死死盯着他,一动不动。

"看什么看?

"光头被他看得发毛,用力一扯,纽扣崩开,露出他瘦削的胸膛。

就是这一瞬间,聂磊动了。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豹子,猛地向前一冲,头狠狠撞在光头的鼻梁上。

咔嚓一声,鲜血西溅。

"啊——"光头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后退。

瘦竹竿从后面扑上来,想抱住他。

聂磊肘部向后猛击,正中对方肋骨。

又是一声闷哼。

但双拳难敌西手。

光头反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变得凶狠:"给我往死里打!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聂磊护住头脸,蜷缩在地上。

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服不服?

"光头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聂磊抬起头,透过胳膊的缝隙,死死盯着光头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

他的嘴角破了,血流进嘴里,咸腥味弥漫开来。

"呸。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要么今天弄死我,否则...我必弄死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得让人心寒。

光头愣住了。

他在这监狱里待了五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犯人,有进来就跪地求饶的,有装横最后认怂的,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完全不要命的、同归于尽的狠劲。

监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一首坐在下铺的老头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干什么呢?

"狱警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警棍敲在铁门上,"都给我安分点!

"光头狠狠瞪了聂磊一眼,压低声音:"小子,这事儿没完。

"聂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边,一点点擦去嘴角的血。

每动一下,全身都在疼,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退缩。

夜深了。

监室里的灯熄灭,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灯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其他人都睡了,鼾声此起彼伏。

聂磊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身上的伤一阵阵抽痛,但比这更痛的,是心里的屈辱。

从游街到入狱,短短一天时间,他经历了十九年来从未经历过的羞辱。

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尊严被踩得粉碎。

但他知道,在这个地方,示弱就是找死。

要么被人踩在脚下,要么就把别人踩在脚下,没有第三条路。

黑暗里,他听见对面下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那个老头,正悄无声息地坐起来,摸到他的床边。

聂磊立即警惕地绷紧身体。

"别紧张。

"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给你。

"一个冰凉的小东西塞进他手里。

他摸了摸,是一小块膏药。

"贴在淤青的地方,明天能好些。

"老头说,"那光头叫赵大龙,故意伤害进来的,还有两年刑期。

他是这监室的头儿,你今天得罪了他,以后要小心。

"聂磊捏着那块膏药,没说话。

"你叫什么?

"老头问。

"聂磊。

""因为什么进来的?

""抢劫。

"老头在黑暗中似乎笑了笑:"不像。

""什么不像?

""你不像个抢劫的。

你的眼神...太倔,但不是亡命徒的那种狠。

"聂磊沉默了一会儿:"抢了一块三毛五。

"老头轻轻"呵"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这就是监狱的好处,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

"在这里,要想活下去,光靠硬碰硬不行。

"老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懂得看形势,要学会忍。

""忍到什么时候?

""忍到你有能力不忍的时候。

"老头说完,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聂磊捏着那块膏药,久久没有动作。

监室窗外,一轮残月挂在铁丝网上方,冷清的光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栏杆的影子,像监狱的烙印。

他想起白天游街时看到的母亲含泪的眼,父亲痛苦的脸。

想起兄弟们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想起那些看热闹的人,那些唾骂,那些烂菜叶子。

身上的伤还在疼,但一种比疼痛更强烈的东西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要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有尊严地活下去。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就像老头说的,忍到有能力不忍的时候。

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些羞辱过他、伤害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聂磊把膏药贴在手腕被麻绳磨破的地方,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十九岁的聂磊己经死在了游街的卡车上。

从现在起,他必须蜕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足够强大,再也不会任人欺凌的人。

监室角落里,赵大龙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

聂磊睁开眼,望向那个方向,眼神在黑暗中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