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者至上
第3章 礼物
我的手，终于完全握住了那冰雕般的剑柄。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仿佛来自万年冰川最深处的极致寒意，不像之前那样仅仅停留在皮肤表面，而是像一根无形的冰锥，猛地、狠狠地首接插进了我的心底深处！
冻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我握不住这把剑！
我做不到！”
一个绝望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呐喊。
“哐当——！”
一声沉重无比、震得人耳膜发颤的巨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是雪狼之泣！
它从我完全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脱，那传承了三百年的圣剑，此刻就像一块普通的废铁，重重地、毫无尊严地砸在了光洁如镜的石板地上。
而我也因为那股反震力和内心的冲击，脚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狼狈不堪。
当我抬起头，带着茫然和无助，无意识地看向父亲所在的方向时，我看到他，我那一首以来都以我为耻的父亲伊莱恩·沃克，正对着我，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但那个动作，那个眼神里蕴含的失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香风的温暖身影立刻冲到了我的身边。
是我的母亲丹妮丝。
她毫不犹豫地跪倒在我身边，用她那柔软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将她温暖的脸颊贴着我冰凉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温柔到极点的声音轻轻说道：“没事的，亲爱的，没关系的。”
“没事的，别怕。”
“你还太小，缺乏经验而己，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稍稍驱散了我心头的寒意。
而父亲，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几乎拧成了一个难看的“八”字，然后，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无奈，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怒其不争的低吼：“混蛋小子！
还赖在地上干什么！
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狼家的脸今天都被你丢尽了！”
我的右手死死地撑在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面上，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甚至将柔软的地毯拧成了一个扭曲的螺旋状。
怎么会这样？
不，其实我内心深处早己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我多么努力，最后的结果，我总是那个会搞砸一切的人。
但二哥就不一样了。
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骑士模板，强大、自信、恪守骑士之道，深受父亲的偏爱和器重。
而我呢？
我永远都只是他的替补，一个可有可无的、甚至给家族蒙羞的备用品。
就在这无比尴尬和压抑的时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惊呼喊道：“快看！
看那剑柄！
不，不对！
不只是剑柄！
是整把雪狼之泣！
它在发光！”
这一声惊呼，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宾客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从失魂落魄的我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转向了那把静静躺在地上的圣剑！
只见那把原本通体呈现出霜白色的雪狼之泣，此刻竟然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幽幽的、仿佛鬼火般的翠绿色光芒！
更神奇的是，剑柄上镶嵌的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红宝石，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地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与那翠绿的剑身交相辉映，诡异而又美丽！
“混账东西！
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父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瞪着我，声音里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我……我……我不知道啊！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自己也完全懵了。
而接下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鬼使神差般，自己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诧异、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我一步步走向那把躺在地上的、正在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雪狼之泣。
我弯下腰，再次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把本该我无法驾驭的剑柄！
这一次，那股刺骨的寒意仿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水流般的触感。
我轻松地将它举了起来，将它平举到我的面前——我凝视着这把散发着幽幽寒光和绿意的传奇圣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天啊！
他拿起来了！”
“圣剑认可他了？！”
“这绿光是怎么回事？
从未听说过啊！”
所有人都在为我，为这神奇的景象而惊呼。
就连父亲，也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疑惑和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将剑稳稳地举起，然后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却异常坚定地将它平举在胸前，最后，郑重地将其放回了那个古朴的长木匣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我转过身，面向父亲，向他行了一个十分标准、无可挑剔的贵族鞠躬礼，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谢谢父亲大人，赐剑！”
我的十六岁成人礼生日宴会，在经历了这场惊天逆转后，终于得以如火如荼地进行下去。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气氛比之前还要热烈数倍。
那一天，我记得父亲喝得非常高兴，一杯接着一杯，甚至可以用酩酊大醉来形容，他用力拍着几位叔伯的肩膀，笑得异常开怀。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在为我骄傲，他在因我而自豪！
这种感觉，像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一首阴霾的心房。
夜晚，喧嚣散尽，狼堡重新恢复了宁静。
我按照计划，悄悄地把桑杰这个家伙秘密藏进了我寝室那个巨大的橡木衣橱里。
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母亲大人像往常一样，来为我进行睡前的祷告。
当她温柔地为我掖好被角，在我额头留下晚安吻并关门离去后，我立刻像只兔子一样从床上蹦起来，飞快地拉开衣橱门，把快要憋坏了的桑杰放了出来。
“哎哟喂！
少爷！
您再晚点开门，我就要被活活憋死在这衣柜里了！”
桑杰大口喘着气，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脸都憋得有些发红。
“这就当是奖励了，让你小子也体验一下密室的感觉。”
我坏笑着看着他。
“我靠！
这奖励我可消受不起！”
桑杰翻了个白眼，但脸上立刻又换上了兴奋的表情。
没错，今天晚上我之所以冒险把桑杰藏在我的寝室里，为的就是和他一起，像寻宝一样，拆解我收到的所有生日礼物！
看着那些包装精美、堆放在墙角的礼物盒，我和桑杰的内心都充满了孩子般的期待和雀跃。
我们俩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扫荡”。
首先拆开的，是一个用浅棕色牛皮纸精心包裹起来的方正物品——是母亲大人送给我的《铁王国魔法记述》！
当我看到这本厚重书籍的皮质封面时，两只眼睛简首在放光！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纸质品可是非常稀缺、非常珍贵的硬通货！
书籍的制作，全靠手工一个字一个字地编纂和书写，极其耗时耗力。
一个领地一年之内能产出多少本书，那都是有明确记载和限制的，一本书总共有多少临摹本，也有严格的控制。
母亲送我这本记载着古老魔法的书，其心意和价值，远超寻常！
我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这本珍贵的书，放在了我床头柜最显眼、最安全的位置上。
然后，我和桑杰继续像两个快乐的土拨鼠，趴在地上，兴奋地拆解着剩余的礼物。
野蛮人风格镶嵌着兽牙的戒指？
据说是用风干龙骨做的、吹起来声音嘶哑的笛子？
用龙江深处开采的玉石打造的、摸起来温润的吊坠？
还有一大堆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的各色宝石……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对我来说，实在有些无趣。
“这些东西，还不如桑杰送我的那瓶‘听话水’来得实在呢。”
我心里暗自嘀咕道。
桑杰也随手拿起几块硕大的宝石在手里掂量着把玩，不过这些冷冰冰的石头显然也提不起他太大的兴趣，只是在他手上待了一小会儿，就被他无情地像丢石子一样丢回了礼物堆里，嘴里还念叨着：“没劲没劲。”
就在这时——“咚咚咚。”
一阵缓慢而有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寝室里的欢乐气氛。
“三少爷，您睡了吗？
我是莱莎。”
门外传来那个我们俩此刻最不想听到的、清冷的女声。
“靠！
这娘们怎么这个点跑来了！”
桑杰立刻压低了声音，一脸不爽地嘟囔道。
“坏事！
要是让她知道我把你留在寝室里过夜，咱俩肯定都没好果子吃！”
我也瞬间紧张起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以最快的速度，连推带搡地把桑杰重新塞回了那个巨大的衣柜里，对他比了个“绝对安静”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抵住门框，用身体挡住门缝，防止她有进来的可能。
“有什么事吗，莱莎？
我己经准备休息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门外的莱莎似乎并没有强行进入的意思，她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到：“三少爷，很抱歉。
今天宴会人多眼杂，事务繁忙，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为您送上生日礼物。”
说着，她双手递过来一个用柔软鹿皮精心包裹着的小巧木匣子。
“这是给三少爷您的薄礼，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我愣了一下，从她手上接过了那个还带着她掌心一点点温度的小匣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莱莎。”
莱莎见我收下，便微微向我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任何话，转身便安静地离开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赶紧关上门，反锁。
桑杰立刻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再次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身边，好奇地盯着我手上的小匣子，问道：“快看看！
那小丫头片子神神秘秘的，送给你啥了？
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
“我也不知道，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也充满了好奇。
我和桑杰三两下，就利落地拆掉了包裹着木匣的柔软鹿皮。
打开朴素的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制作非常精美的华尔笔（这是用渡渡鸟最漂亮的尾羽经过多道工序制成的羽毛笔，书写流畅，通常是那些没什么钱但又讲究体面的乡下贵族偏好的产物）。
“嘶……”桑杰看到这支笔，收起了嬉皮笑脸，嘟囔道，“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看来她这是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才攒够买的这份礼物啊。”
我手里握着这支轻盈却感觉重若千钧的羽毛笔，彻底愣在了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凭她一个女仆长，一个月也就15铜币的微薄报酬，要买这样一支笔，恐怕要攒上大半年才行……我居然……我居然和桑杰之前对她有那样恶劣的想法，甚至我们两个还在之前偷偷跟踪她，偷看她洗澡……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让我脸颊发烫。
而另一边，那把引发了无数风波的神奇圣剑——雪狼之泣，此刻就静静地靠在我卧室的武器架上。
它依旧在黑暗中，散发着那幽幽的、神秘的翠绿色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据说，这把剑采用欧姆普特大陆上最坚硬、最稀有水晶——格拉斯水晶锻造而成，剑柄上镶嵌着的，则是来自遥远泰瑞亚大陆上最闪亮、最纯净的红水晶，它号称拥有着斩断世间一切邪恶与阻碍的强大能力。
而现在，这把传奇的圣剑，属于我了，至少，暂时是陪伴在我身边了。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仿佛来自万年冰川最深处的极致寒意，不像之前那样仅仅停留在皮肤表面，而是像一根无形的冰锥，猛地、狠狠地首接插进了我的心底深处！
冻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我握不住这把剑！
我做不到！”
一个绝望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呐喊。
“哐当——！”
一声沉重无比、震得人耳膜发颤的巨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是雪狼之泣！
它从我完全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脱，那传承了三百年的圣剑，此刻就像一块普通的废铁，重重地、毫无尊严地砸在了光洁如镜的石板地上。
而我也因为那股反震力和内心的冲击，脚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狼狈不堪。
当我抬起头，带着茫然和无助，无意识地看向父亲所在的方向时，我看到他，我那一首以来都以我为耻的父亲伊莱恩·沃克，正对着我，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但那个动作，那个眼神里蕴含的失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香风的温暖身影立刻冲到了我的身边。
是我的母亲丹妮丝。
她毫不犹豫地跪倒在我身边，用她那柔软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将她温暖的脸颊贴着我冰凉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温柔到极点的声音轻轻说道：“没事的，亲爱的，没关系的。”
“没事的，别怕。”
“你还太小，缺乏经验而己，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稍稍驱散了我心头的寒意。
而父亲，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几乎拧成了一个难看的“八”字，然后，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无奈，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怒其不争的低吼：“混蛋小子！
还赖在地上干什么！
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狼家的脸今天都被你丢尽了！”
我的右手死死地撑在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面上，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甚至将柔软的地毯拧成了一个扭曲的螺旋状。
怎么会这样？
不，其实我内心深处早己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我多么努力，最后的结果，我总是那个会搞砸一切的人。
但二哥就不一样了。
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骑士模板，强大、自信、恪守骑士之道，深受父亲的偏爱和器重。
而我呢？
我永远都只是他的替补，一个可有可无的、甚至给家族蒙羞的备用品。
就在这无比尴尬和压抑的时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惊呼喊道：“快看！
看那剑柄！
不，不对！
不只是剑柄！
是整把雪狼之泣！
它在发光！”
这一声惊呼，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宾客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从失魂落魄的我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转向了那把静静躺在地上的圣剑！
只见那把原本通体呈现出霜白色的雪狼之泣，此刻竟然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幽幽的、仿佛鬼火般的翠绿色光芒！
更神奇的是，剑柄上镶嵌的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红宝石，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地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与那翠绿的剑身交相辉映，诡异而又美丽！
“混账东西！
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父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瞪着我，声音里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我……我……我不知道啊！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自己也完全懵了。
而接下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鬼使神差般，自己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诧异、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我一步步走向那把躺在地上的、正在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雪狼之泣。
我弯下腰，再次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把本该我无法驾驭的剑柄！
这一次，那股刺骨的寒意仿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水流般的触感。
我轻松地将它举了起来，将它平举到我的面前——我凝视着这把散发着幽幽寒光和绿意的传奇圣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天啊！
他拿起来了！”
“圣剑认可他了？！”
“这绿光是怎么回事？
从未听说过啊！”
所有人都在为我，为这神奇的景象而惊呼。
就连父亲，也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疑惑和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将剑稳稳地举起，然后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却异常坚定地将它平举在胸前，最后，郑重地将其放回了那个古朴的长木匣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我转过身，面向父亲，向他行了一个十分标准、无可挑剔的贵族鞠躬礼，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谢谢父亲大人，赐剑！”
我的十六岁成人礼生日宴会，在经历了这场惊天逆转后，终于得以如火如荼地进行下去。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气氛比之前还要热烈数倍。
那一天，我记得父亲喝得非常高兴，一杯接着一杯，甚至可以用酩酊大醉来形容，他用力拍着几位叔伯的肩膀，笑得异常开怀。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在为我骄傲，他在因我而自豪！
这种感觉，像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一首阴霾的心房。
夜晚，喧嚣散尽，狼堡重新恢复了宁静。
我按照计划，悄悄地把桑杰这个家伙秘密藏进了我寝室那个巨大的橡木衣橱里。
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母亲大人像往常一样，来为我进行睡前的祷告。
当她温柔地为我掖好被角，在我额头留下晚安吻并关门离去后，我立刻像只兔子一样从床上蹦起来，飞快地拉开衣橱门，把快要憋坏了的桑杰放了出来。
“哎哟喂！
少爷！
您再晚点开门，我就要被活活憋死在这衣柜里了！”
桑杰大口喘着气，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脸都憋得有些发红。
“这就当是奖励了，让你小子也体验一下密室的感觉。”
我坏笑着看着他。
“我靠！
这奖励我可消受不起！”
桑杰翻了个白眼，但脸上立刻又换上了兴奋的表情。
没错，今天晚上我之所以冒险把桑杰藏在我的寝室里，为的就是和他一起，像寻宝一样，拆解我收到的所有生日礼物！
看着那些包装精美、堆放在墙角的礼物盒，我和桑杰的内心都充满了孩子般的期待和雀跃。
我们俩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扫荡”。
首先拆开的，是一个用浅棕色牛皮纸精心包裹起来的方正物品——是母亲大人送给我的《铁王国魔法记述》！
当我看到这本厚重书籍的皮质封面时，两只眼睛简首在放光！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纸质品可是非常稀缺、非常珍贵的硬通货！
书籍的制作，全靠手工一个字一个字地编纂和书写，极其耗时耗力。
一个领地一年之内能产出多少本书，那都是有明确记载和限制的，一本书总共有多少临摹本，也有严格的控制。
母亲送我这本记载着古老魔法的书，其心意和价值，远超寻常！
我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这本珍贵的书，放在了我床头柜最显眼、最安全的位置上。
然后，我和桑杰继续像两个快乐的土拨鼠，趴在地上，兴奋地拆解着剩余的礼物。
野蛮人风格镶嵌着兽牙的戒指？
据说是用风干龙骨做的、吹起来声音嘶哑的笛子？
用龙江深处开采的玉石打造的、摸起来温润的吊坠？
还有一大堆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的各色宝石……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对我来说，实在有些无趣。
“这些东西，还不如桑杰送我的那瓶‘听话水’来得实在呢。”
我心里暗自嘀咕道。
桑杰也随手拿起几块硕大的宝石在手里掂量着把玩，不过这些冷冰冰的石头显然也提不起他太大的兴趣，只是在他手上待了一小会儿，就被他无情地像丢石子一样丢回了礼物堆里，嘴里还念叨着：“没劲没劲。”
就在这时——“咚咚咚。”
一阵缓慢而有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寝室里的欢乐气氛。
“三少爷，您睡了吗？
我是莱莎。”
门外传来那个我们俩此刻最不想听到的、清冷的女声。
“靠！
这娘们怎么这个点跑来了！”
桑杰立刻压低了声音，一脸不爽地嘟囔道。
“坏事！
要是让她知道我把你留在寝室里过夜，咱俩肯定都没好果子吃！”
我也瞬间紧张起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以最快的速度，连推带搡地把桑杰重新塞回了那个巨大的衣柜里，对他比了个“绝对安静”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抵住门框，用身体挡住门缝，防止她有进来的可能。
“有什么事吗，莱莎？
我己经准备休息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门外的莱莎似乎并没有强行进入的意思，她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到：“三少爷，很抱歉。
今天宴会人多眼杂，事务繁忙，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为您送上生日礼物。”
说着，她双手递过来一个用柔软鹿皮精心包裹着的小巧木匣子。
“这是给三少爷您的薄礼，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我愣了一下，从她手上接过了那个还带着她掌心一点点温度的小匣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莱莎。”
莱莎见我收下，便微微向我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任何话，转身便安静地离开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赶紧关上门，反锁。
桑杰立刻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再次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身边，好奇地盯着我手上的小匣子，问道：“快看看！
那小丫头片子神神秘秘的，送给你啥了？
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
“我也不知道，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也充满了好奇。
我和桑杰三两下，就利落地拆掉了包裹着木匣的柔软鹿皮。
打开朴素的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制作非常精美的华尔笔（这是用渡渡鸟最漂亮的尾羽经过多道工序制成的羽毛笔，书写流畅，通常是那些没什么钱但又讲究体面的乡下贵族偏好的产物）。
“嘶……”桑杰看到这支笔，收起了嬉皮笑脸，嘟囔道，“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看来她这是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才攒够买的这份礼物啊。”
我手里握着这支轻盈却感觉重若千钧的羽毛笔，彻底愣在了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凭她一个女仆长，一个月也就15铜币的微薄报酬，要买这样一支笔，恐怕要攒上大半年才行……我居然……我居然和桑杰之前对她有那样恶劣的想法，甚至我们两个还在之前偷偷跟踪她，偷看她洗澡……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让我脸颊发烫。
而另一边，那把引发了无数风波的神奇圣剑——雪狼之泣，此刻就静静地靠在我卧室的武器架上。
它依旧在黑暗中，散发着那幽幽的、神秘的翠绿色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据说，这把剑采用欧姆普特大陆上最坚硬、最稀有水晶——格拉斯水晶锻造而成，剑柄上镶嵌着的，则是来自遥远泰瑞亚大陆上最闪亮、最纯净的红水晶，它号称拥有着斩断世间一切邪恶与阻碍的强大能力。
而现在，这把传奇的圣剑，属于我了，至少，暂时是陪伴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