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1892
第3章 合纵连横，暗购利器
自那日向父亲提出组建团练的想法后，张宸羽并未消极等待。
他深知张启业的顾虑，要想促成此事，光有想法不够，必须有更周密的计划和初步的成果。
接下来的日子，张宸羽一改往日纨绔习气，变得异常忙碌。
他不再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厮混，而是频繁出入张家的账房、库房，甚至亲自查核田庄的账目，了解张家的真实家底。
同时，他让机灵的家丁留意瀛北港所有外国商行的动向，特别是普鲁士、花旗国洋行的具体情况。
这一查，让他心中既喜且忧。
喜的是，张家作为瀛北大地主，百年积累，家资颇丰，田亩、山林、店铺、现银加起来，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足以支撑他前期的计划。
忧的是，父亲张启业经营风格保守，大量资金窖藏或购置田产，流动性强的现银和易于变现的资产并不算太多，且想要大规模动用，必然要过父亲这一关。
“必须找个能让父亲放心，甚至看到利益的由头。”
张宸羽暗忖。
这一日，他正在书房翻阅一些从洋行弄来的商品目录和航运信息，映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少爷，您都看了一上午了，歇歇眼睛吧。”
映雪将水果轻轻放在书案上，看着少爷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倾慕。
如今的少爷，沉稳干练，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张宸羽抬起头，笑了笑，很自然地拉过映雪的小手。
映雪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脸颊飞起红霞。
“映雪，你说，咱们家要是做点新买卖，做什么好？”
张宸羽看似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光滑的手背。
映雪心跳加速，脑子有些迷糊，讷讷地道：“少爷……少爷决定就好……映雪不懂这些……不懂可以学嘛。”
张宸羽享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继续引导，“比如，现在洋人的东西卖得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点货来卖？”
“可是……霓虹人的东西又便宜又多，咱们竞争不过呀。”
映雪想起了码头对面那家霓虹商行。
“霓虹人的东西是好，但也不是什么都好。”
张宸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们可以不进日常杂货，可以进点别的……比如，机器。”
“机器？”
映雪眨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对，机器。
比如，蒸汽抽水机，可以给农田灌溉；缫丝机，可以办纺纱厂、织布厂。”
张宸羽解释道，“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实业，是长远之计。
既能赚钱，又能造福乡里，父亲说不定会支持。”
他这话半真半假。
办实业是真，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为后续可能到来的混乱时期储备工业基础，甚至……为某些“特殊机器”的购入打掩护。
映雪似懂非懂，只觉得少爷说的很有道理，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崇拜了：“少爷真厉害，懂得真多！”
张宸羽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心中有些得意，正想再逗逗她，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映雪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慌忙站到一边。
进来的是李婉卿。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
她目光扫过书案上摊开的洋文资料（张宸羽借口说是商品图册），又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映雪，神色如常。
“羽儿，你父亲让你去前厅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李婉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我这就去。”
张宸羽整理了一下衣袍，心中猜测父亲找他所为何事。
前厅中，张启业坐在主位，脸色有些凝重，旁边还坐着账房周先生。
“羽儿，你前几日说的团练之事，我思虑良久。”
张启业开门见山，“保境安民，确是我辈责任。
但此事敏感，不可大张旗鼓。
我意，可先以‘护庄队’或‘巡防乡勇’之名，招募三五十名可靠青壮，由府上护院教头带领，平日操练拳脚，巡视田庄山林，防范盗匪。
一应开销，从家中所出。
你看如何？”
张宸羽心中一动，父亲这是松口了！
虽然规模远小于他的预期，但总算开了个口子。
有了这个合法的名头，很多事情就可以操作了。
“父亲深谋远虑，如此安排最为稳妥！”
张宸羽立刻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父亲，如今盗匪亦可能持有火器，若乡勇只习拳脚，恐难有威慑。
可否允许配备些鸟铳、抬枪之类的旧式火器？
孩儿听说，有些洋行有淘汰下来的旧式步枪，价格不贵，性能却远胜土铳。”
张启业皱起眉头：“火器？
兹事体大，若被官府知晓……父亲放心，我们只在庄内和偏僻处训练，绝不张扬。
而且，我们可以借办实业之名，比如筹建砖瓦厂、开采石料，需要火药开山，申请购买少量火器弹药以备民用，也说得过去。”
张宸羽早己想好说辞。
张启业沉吟不语，看向周先生。
周先生捻着山羊胡，缓缓道：“老爷，少爷所言，也不无道理。
如今世道不太平，庄户们有个趁手的家伙，心里也踏实些。
以建厂之名申请，手续上或许能通融。”
见账房也这么说，张启业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依你。
但切记，规模要小，务必谨慎，不可惹人注目！
采购之事，便由你和周先生酌情办理。”
“是，父亲！”
张宸羽强压心中激动，恭敬应下。
拿到了父亲的“尚方宝剑”，张宸羽的行动立刻迅速起来。
他并没有急着去找霓虹国的商行，尽管他们距离最近。
他深知霓虹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的目标，是普鲁士和花旗国的洋行。
通过周先生的关系，张宸羽很快与这两家洋行的经理搭上了线。
他给出的公开理由，是张家计划投资兴建一座新式缫丝厂和一座砖瓦厂，需要采购机器，同时也需要一些武器保卫厂区和应对可能的“土著骚乱”（瀛洲山区仍有少量原住民部落）。
普鲁士礼和洋行的经理卡尔·施耐德，是一个典型的普鲁士绅士，严谨、精明，对商业机会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在华丽的洋行会客室接待了张宸羽，对这位年轻但言谈举止得体的东方地主少爷颇有好感。
“张先生，对于您计划兴办的实业，我们洋行可以提供最先进的蒸汽机和相关设备。
至于防卫武器……”施耐德先生压低了声音，“我们确实有一批毛瑟1871型步枪，是我国陆军换装下来的，但保养得非常好，性能可靠，价格也十分优惠。
此外，还可以配套提供一定数量的弹药。”
张宸羽心中狂喜，毛瑟71虽然是单发黑火药步枪，但比起金朝官军大量装备的老式火绳枪和抬枪，己是天壤之别！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基础装备。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淡然道：“施耐德先生，感谢您的推荐。
不过，我也在与花旗国的旗昌洋行接洽，他们似乎也能提供类似的……工业设备和服务。”
施耐德眉头微挑，立刻明白了这是东方人的讨价还价策略，但他也更确信了这是一笔真实的生意。
他微笑道：“当然，商业竞争在所难免。
但请相信，普鲁士产品的质量和我们的信誉，绝对是最好的。
我们可以提供更详细的技术参数和优惠的价格，包括人员培训。”
与此同时，在与花旗国旗昌洋行的经理汤姆森——一个热情洋溢、穿着花哨西装的中年胖子——接触时，张宸羽则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他大肆宣扬瀛洲未来的发展潜力，以及张家计划进行的“大规模投资”，暗示这将是一笔长期的大生意。
汤姆森果然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拍着胸脯保证：“亲爱的张！
选择我们旗昌洋行绝对是明智的！
我们不仅可以提供机器，还能帮你联系最新的温彻斯特连发步枪！
那玩意儿打起来像下雨一样！
当然，价格会稍微贵一点，但绝对是物超所值！”
张宸羽巧妙地利用两家洋行之间的竞争关系，来回磋商，比较价格和条款。
他最终决定，机器设备主要从普鲁士洋行采购，因为其质量确实过硬。
而武器方面，则分两部分：主要从普鲁士洋行购买相对便宜可靠的毛瑟71步枪装备基层乡勇；同时，通过花旗国洋行，秘密购入少量先进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和柯尔特左轮手枪，准备用来装备未来的精锐小队或军官。
所有这些交易，都被巧妙地隐藏在机器采购和“工业用地爆破物资”的申请之下。
张宸羽深知此事机密，亲自参与关键环节，动用的也是绝对可靠的老人和经过考验的新人（如那日的码头工头赵大虎）。
资金方面，他以投资实业为由，说服父亲拨付了第一笔款项，同时，他也开始暗中盘算自己名下的一些产业和母亲给他的“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张宸羽为他的“实业”和“护庄队”奔波之际，他与李婉卿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李婉卿心思细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从未点破，反而在张宸羽与父亲沟通时，偶尔会从旁说上几句公允的话，无形中帮了忙。
一晚，张宸羽在书房核对洋行送来的武器清单到深夜，李婉卿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悄然走进。
“羽儿，别太累了。”
她将羹汤放在桌上，目光掠过桌上那些写满洋文和数字的纸张，却没有多问，只是轻声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方是正道。”
张宸羽抬起头，看着灯下小姨恬静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感觉，李婉卿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倒像是一位能理解他抱负的知己。
“谢谢小姨，我晓得。”
张宸羽接过羹汤，指尖不经意碰到了李婉卿的柔荑。
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李婉卿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在门槛处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己……小心些。”
说完，便匆匆离去。
张宸羽看着那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又看了看手中温热的羹汤，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乱世之中，既有红袖添香的温柔，又有暗藏锋芒的布局，这种刺激而充满挑战的生活，让他前所未有地投入。
第一批从普鲁士商船卸下的“工业设备”，即将在几天后秘密运抵张家在城外购置的一处僻静仓库。
张宸羽的“团练”计划，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而瀛北港的天空，海鸥盘旋，远处的海平面上，霓虹国军舰的烟柱，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他深知张启业的顾虑，要想促成此事，光有想法不够，必须有更周密的计划和初步的成果。
接下来的日子，张宸羽一改往日纨绔习气，变得异常忙碌。
他不再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厮混，而是频繁出入张家的账房、库房，甚至亲自查核田庄的账目，了解张家的真实家底。
同时，他让机灵的家丁留意瀛北港所有外国商行的动向，特别是普鲁士、花旗国洋行的具体情况。
这一查，让他心中既喜且忧。
喜的是，张家作为瀛北大地主，百年积累，家资颇丰，田亩、山林、店铺、现银加起来，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足以支撑他前期的计划。
忧的是，父亲张启业经营风格保守，大量资金窖藏或购置田产，流动性强的现银和易于变现的资产并不算太多，且想要大规模动用，必然要过父亲这一关。
“必须找个能让父亲放心，甚至看到利益的由头。”
张宸羽暗忖。
这一日，他正在书房翻阅一些从洋行弄来的商品目录和航运信息，映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少爷，您都看了一上午了，歇歇眼睛吧。”
映雪将水果轻轻放在书案上，看着少爷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倾慕。
如今的少爷，沉稳干练，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张宸羽抬起头，笑了笑，很自然地拉过映雪的小手。
映雪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脸颊飞起红霞。
“映雪，你说，咱们家要是做点新买卖，做什么好？”
张宸羽看似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光滑的手背。
映雪心跳加速，脑子有些迷糊，讷讷地道：“少爷……少爷决定就好……映雪不懂这些……不懂可以学嘛。”
张宸羽享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继续引导，“比如，现在洋人的东西卖得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点货来卖？”
“可是……霓虹人的东西又便宜又多，咱们竞争不过呀。”
映雪想起了码头对面那家霓虹商行。
“霓虹人的东西是好，但也不是什么都好。”
张宸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们可以不进日常杂货，可以进点别的……比如，机器。”
“机器？”
映雪眨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对，机器。
比如，蒸汽抽水机，可以给农田灌溉；缫丝机，可以办纺纱厂、织布厂。”
张宸羽解释道，“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实业，是长远之计。
既能赚钱，又能造福乡里，父亲说不定会支持。”
他这话半真半假。
办实业是真，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为后续可能到来的混乱时期储备工业基础，甚至……为某些“特殊机器”的购入打掩护。
映雪似懂非懂，只觉得少爷说的很有道理，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崇拜了：“少爷真厉害，懂得真多！”
张宸羽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心中有些得意，正想再逗逗她，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映雪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慌忙站到一边。
进来的是李婉卿。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
她目光扫过书案上摊开的洋文资料（张宸羽借口说是商品图册），又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映雪，神色如常。
“羽儿，你父亲让你去前厅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李婉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我这就去。”
张宸羽整理了一下衣袍，心中猜测父亲找他所为何事。
前厅中，张启业坐在主位，脸色有些凝重，旁边还坐着账房周先生。
“羽儿，你前几日说的团练之事，我思虑良久。”
张启业开门见山，“保境安民，确是我辈责任。
但此事敏感，不可大张旗鼓。
我意，可先以‘护庄队’或‘巡防乡勇’之名，招募三五十名可靠青壮，由府上护院教头带领，平日操练拳脚，巡视田庄山林，防范盗匪。
一应开销，从家中所出。
你看如何？”
张宸羽心中一动，父亲这是松口了！
虽然规模远小于他的预期，但总算开了个口子。
有了这个合法的名头，很多事情就可以操作了。
“父亲深谋远虑，如此安排最为稳妥！”
张宸羽立刻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父亲，如今盗匪亦可能持有火器，若乡勇只习拳脚，恐难有威慑。
可否允许配备些鸟铳、抬枪之类的旧式火器？
孩儿听说，有些洋行有淘汰下来的旧式步枪，价格不贵，性能却远胜土铳。”
张启业皱起眉头：“火器？
兹事体大，若被官府知晓……父亲放心，我们只在庄内和偏僻处训练，绝不张扬。
而且，我们可以借办实业之名，比如筹建砖瓦厂、开采石料，需要火药开山，申请购买少量火器弹药以备民用，也说得过去。”
张宸羽早己想好说辞。
张启业沉吟不语，看向周先生。
周先生捻着山羊胡，缓缓道：“老爷，少爷所言，也不无道理。
如今世道不太平，庄户们有个趁手的家伙，心里也踏实些。
以建厂之名申请，手续上或许能通融。”
见账房也这么说，张启业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依你。
但切记，规模要小，务必谨慎，不可惹人注目！
采购之事，便由你和周先生酌情办理。”
“是，父亲！”
张宸羽强压心中激动，恭敬应下。
拿到了父亲的“尚方宝剑”，张宸羽的行动立刻迅速起来。
他并没有急着去找霓虹国的商行，尽管他们距离最近。
他深知霓虹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的目标，是普鲁士和花旗国的洋行。
通过周先生的关系，张宸羽很快与这两家洋行的经理搭上了线。
他给出的公开理由，是张家计划投资兴建一座新式缫丝厂和一座砖瓦厂，需要采购机器，同时也需要一些武器保卫厂区和应对可能的“土著骚乱”（瀛洲山区仍有少量原住民部落）。
普鲁士礼和洋行的经理卡尔·施耐德，是一个典型的普鲁士绅士，严谨、精明，对商业机会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在华丽的洋行会客室接待了张宸羽，对这位年轻但言谈举止得体的东方地主少爷颇有好感。
“张先生，对于您计划兴办的实业，我们洋行可以提供最先进的蒸汽机和相关设备。
至于防卫武器……”施耐德先生压低了声音，“我们确实有一批毛瑟1871型步枪，是我国陆军换装下来的，但保养得非常好，性能可靠，价格也十分优惠。
此外，还可以配套提供一定数量的弹药。”
张宸羽心中狂喜，毛瑟71虽然是单发黑火药步枪，但比起金朝官军大量装备的老式火绳枪和抬枪，己是天壤之别！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基础装备。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淡然道：“施耐德先生，感谢您的推荐。
不过，我也在与花旗国的旗昌洋行接洽，他们似乎也能提供类似的……工业设备和服务。”
施耐德眉头微挑，立刻明白了这是东方人的讨价还价策略，但他也更确信了这是一笔真实的生意。
他微笑道：“当然，商业竞争在所难免。
但请相信，普鲁士产品的质量和我们的信誉，绝对是最好的。
我们可以提供更详细的技术参数和优惠的价格，包括人员培训。”
与此同时，在与花旗国旗昌洋行的经理汤姆森——一个热情洋溢、穿着花哨西装的中年胖子——接触时，张宸羽则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他大肆宣扬瀛洲未来的发展潜力，以及张家计划进行的“大规模投资”，暗示这将是一笔长期的大生意。
汤姆森果然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拍着胸脯保证：“亲爱的张！
选择我们旗昌洋行绝对是明智的！
我们不仅可以提供机器，还能帮你联系最新的温彻斯特连发步枪！
那玩意儿打起来像下雨一样！
当然，价格会稍微贵一点，但绝对是物超所值！”
张宸羽巧妙地利用两家洋行之间的竞争关系，来回磋商，比较价格和条款。
他最终决定，机器设备主要从普鲁士洋行采购，因为其质量确实过硬。
而武器方面，则分两部分：主要从普鲁士洋行购买相对便宜可靠的毛瑟71步枪装备基层乡勇；同时，通过花旗国洋行，秘密购入少量先进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和柯尔特左轮手枪，准备用来装备未来的精锐小队或军官。
所有这些交易，都被巧妙地隐藏在机器采购和“工业用地爆破物资”的申请之下。
张宸羽深知此事机密，亲自参与关键环节，动用的也是绝对可靠的老人和经过考验的新人（如那日的码头工头赵大虎）。
资金方面，他以投资实业为由，说服父亲拨付了第一笔款项，同时，他也开始暗中盘算自己名下的一些产业和母亲给他的“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张宸羽为他的“实业”和“护庄队”奔波之际，他与李婉卿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李婉卿心思细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从未点破，反而在张宸羽与父亲沟通时，偶尔会从旁说上几句公允的话，无形中帮了忙。
一晚，张宸羽在书房核对洋行送来的武器清单到深夜，李婉卿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悄然走进。
“羽儿，别太累了。”
她将羹汤放在桌上，目光掠过桌上那些写满洋文和数字的纸张，却没有多问，只是轻声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方是正道。”
张宸羽抬起头，看着灯下小姨恬静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感觉，李婉卿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倒像是一位能理解他抱负的知己。
“谢谢小姨，我晓得。”
张宸羽接过羹汤，指尖不经意碰到了李婉卿的柔荑。
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李婉卿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在门槛处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己……小心些。”
说完，便匆匆离去。
张宸羽看着那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又看了看手中温热的羹汤，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乱世之中，既有红袖添香的温柔，又有暗藏锋芒的布局，这种刺激而充满挑战的生活，让他前所未有地投入。
第一批从普鲁士商船卸下的“工业设备”，即将在几天后秘密运抵张家在城外购置的一处僻静仓库。
张宸羽的“团练”计划，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而瀛北港的天空，海鸥盘旋，远处的海平面上，霓虹国军舰的烟柱，似乎越来越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