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95：商途血誓
第5章 联盟微光与外资阴影
周一清晨的上海，薄雾裹着煤烟味贴在窗玻璃上，申新九厂的会议室里却己弥漫着焦灼的热气。
长条木桌两侧挤着六家中小纺织厂的厂长，有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沿，有人盯着桌角的裂缝发呆 —— 周振国垄断红星棉纺厂棉纱供应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本就艰难的行业池子里，每家厂都面临着 “无米下锅” 的绝境。
沈砚舟站在黑板前，粉笔尖划过粗糙的木板，留下清晰的供应链图谱：“左边，我们七家厂每月合计八十吨棉纱需求；右边，江浙三家民营棉纺厂每月一百二十吨产能。
只要抱团成立‘采购联盟’，不仅能压到比市场价低 5% 的批发价，还能锁定三个月供货期 —— 周振国想掐我们的脖子，没那么容易。”
最外侧的东风纺织厂王厂长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虑：“沈总，民营厂的货能信？
去年我进过一批，织出来的布全是疙瘩，出口订单赔了三万多！”
“王厂长放心。”
沈砚舟从公文包抽出三份叠得整齐的检测报告，逐一递过去，“第三方机构抽样结果，三家厂的棉纱支数、含棉量全符合欧盟出口标准，比红星厂的老设备织出来的还匀。
我还跟他们签了补充协议：每批货到厂，联盟派专人验收，只要有一根纱不达标，当场退货，运费、损耗全算他们的。”
李建国突然重重敲了敲桌子，搪瓷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我信沈顾问！
申新九厂压在仓库的棉布，是他帮我们卖到香港；工人三个月没发的工资，是他赚回的利润补上的。
现在周振国想把我们逼死，不抱团，难道等着倒闭？”
老厂长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其他厂长纷纷点头。
不到半小时，“上海中小纺织厂采购联盟” 的章程就签好了，沈砚舟被推为联盟代表，全权对接民营棉纺厂。
散会时，王厂长攥着沈砚舟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沈总，我们厂一百二十个工人，老婆孩子都等着吃饭，全靠你了。”
沈砚舟回握的手很稳：“王厂长，我们要做的不只是保住饭碗 —— 还要让‘中国棉布’的标签，真正贴到国外的货架上。”
送走众人，李建国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皱巴巴的报纸，头版标题像根刺扎进沈砚舟眼里 ——《恒隆地产携手高盛亚洲，拟注资红星棉纺厂，推动国营企业改革》。
文中写着，周振国将通过恒隆引入外资，收购红星厂 49% 股份，还承诺 “三年内推动上市，让老国企焕发新生”。
沈砚舟的指尖划过 “高盛亚洲” 西个字，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前世，周振国就是用 “外资注资上市辅导” 的幌子，一步步掏空了他的砚舟集团，最后连品牌商标都低价卖给了外资。
现在，这只狼又把爪子伸向了国营棉纺厂，目的再明显不过 —— 掌控整个上海的棉纱供应链，把民族纺织业的命脉捏在手里。
“李厂长，我们得抢时间。”
沈砚舟把报纸折成方块塞进公文包，“我现在就去江浙，今天必须把合同签下来，下周第一批棉纱得运到厂。”
……下午两点，沈砚舟刚把行李箱拖到办公室门口，门就被轻轻推开。
林知夏站在逆光里，手里拎着一个蓝布袋子，袋口露出半本《中国近代工业史》，还有一个保温桶冒着细白的热气。
“没打扰你吧？”
她有点局促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之前说想来看看你的公司，今天没课就过来了。
我妈炖了红烧肉，想着你和同事们可能没顾上吃饭……”沈砚舟愣了两秒，快步上前接过保温桶，桶身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快进来，办公室乱得很，别介意。”
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助理小陈正蹲在地上整理文件，见林知夏进来，赶紧站起来：“林老师好！
我是小陈，沈总的助理。”
林知夏笑着点头，目光很快落在墙上的联盟名单上：“你们在搞供应链合作？
是为了避开周振国的垄断？”
“是。”
沈砚舟给她倒了杯热水，杯沿还沾着点茶渍，“国营棉纺厂被他卡住了，只能找民营厂突围。”
林知夏拿起桌上的检测报告，指尖轻轻划过数据栏：“我查资料时看到，很多民营厂因为缺资金，设备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质量能稳定吗？”
“这正是我要解决的。”
沈砚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技术合作协议草案》，纸页上满是红色批注，“除了采购，启明实业还会帮他们对接上海纺织研究院的专家，改进生产工艺。
资金方面，我们垫付升级费用，未来三年从棉纱利润里抽 5% 回收 —— 既不让他们掏一分钱，又能锁死长期供应链。”
林知夏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沈砚舟，你跟我见过的商人都不一样。
他们谈生意只算自己的账，你却在想怎么让大家都活下去。”
沈砚舟的心脏猛地一跳，前世林知夏临终前躺在病床上，也是这样轻声说 “你要是早点想通就好了”。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因为我试过一个人扛 —— 最后才知道，实业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只有抱成团，才能守住根。”
两人聊了很久，从民营厂的困境聊到大生纱厂的兴衰，从国企改革的阵痛聊到出口订单的难题。
林知夏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提出的疑问总能戳中要害 —— 比如 “技术升级后，工人的培训怎么跟上出口退税的政策能不能争取更多优惠”，让沈砚舟忍不住想起大学时，两人在图书馆争论历史题的日子。
临走时，林知夏把保温桶里的红烧肉倒进一个搪瓷碗里，碗底还沉着几
长条木桌两侧挤着六家中小纺织厂的厂长，有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沿，有人盯着桌角的裂缝发呆 —— 周振国垄断红星棉纺厂棉纱供应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本就艰难的行业池子里，每家厂都面临着 “无米下锅” 的绝境。
沈砚舟站在黑板前，粉笔尖划过粗糙的木板，留下清晰的供应链图谱：“左边，我们七家厂每月合计八十吨棉纱需求；右边，江浙三家民营棉纺厂每月一百二十吨产能。
只要抱团成立‘采购联盟’，不仅能压到比市场价低 5% 的批发价，还能锁定三个月供货期 —— 周振国想掐我们的脖子，没那么容易。”
最外侧的东风纺织厂王厂长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虑：“沈总，民营厂的货能信？
去年我进过一批，织出来的布全是疙瘩，出口订单赔了三万多！”
“王厂长放心。”
沈砚舟从公文包抽出三份叠得整齐的检测报告，逐一递过去，“第三方机构抽样结果，三家厂的棉纱支数、含棉量全符合欧盟出口标准，比红星厂的老设备织出来的还匀。
我还跟他们签了补充协议：每批货到厂，联盟派专人验收，只要有一根纱不达标，当场退货，运费、损耗全算他们的。”
李建国突然重重敲了敲桌子，搪瓷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我信沈顾问！
申新九厂压在仓库的棉布，是他帮我们卖到香港；工人三个月没发的工资，是他赚回的利润补上的。
现在周振国想把我们逼死，不抱团，难道等着倒闭？”
老厂长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其他厂长纷纷点头。
不到半小时，“上海中小纺织厂采购联盟” 的章程就签好了，沈砚舟被推为联盟代表，全权对接民营棉纺厂。
散会时，王厂长攥着沈砚舟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沈总，我们厂一百二十个工人，老婆孩子都等着吃饭，全靠你了。”
沈砚舟回握的手很稳：“王厂长，我们要做的不只是保住饭碗 —— 还要让‘中国棉布’的标签，真正贴到国外的货架上。”
送走众人，李建国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皱巴巴的报纸，头版标题像根刺扎进沈砚舟眼里 ——《恒隆地产携手高盛亚洲，拟注资红星棉纺厂，推动国营企业改革》。
文中写着，周振国将通过恒隆引入外资，收购红星厂 49% 股份，还承诺 “三年内推动上市，让老国企焕发新生”。
沈砚舟的指尖划过 “高盛亚洲” 西个字，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前世，周振国就是用 “外资注资上市辅导” 的幌子，一步步掏空了他的砚舟集团，最后连品牌商标都低价卖给了外资。
现在，这只狼又把爪子伸向了国营棉纺厂，目的再明显不过 —— 掌控整个上海的棉纱供应链，把民族纺织业的命脉捏在手里。
“李厂长，我们得抢时间。”
沈砚舟把报纸折成方块塞进公文包，“我现在就去江浙，今天必须把合同签下来，下周第一批棉纱得运到厂。”
……下午两点，沈砚舟刚把行李箱拖到办公室门口，门就被轻轻推开。
林知夏站在逆光里，手里拎着一个蓝布袋子，袋口露出半本《中国近代工业史》，还有一个保温桶冒着细白的热气。
“没打扰你吧？”
她有点局促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之前说想来看看你的公司，今天没课就过来了。
我妈炖了红烧肉，想着你和同事们可能没顾上吃饭……”沈砚舟愣了两秒，快步上前接过保温桶，桶身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快进来，办公室乱得很，别介意。”
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助理小陈正蹲在地上整理文件，见林知夏进来，赶紧站起来：“林老师好！
我是小陈，沈总的助理。”
林知夏笑着点头，目光很快落在墙上的联盟名单上：“你们在搞供应链合作？
是为了避开周振国的垄断？”
“是。”
沈砚舟给她倒了杯热水，杯沿还沾着点茶渍，“国营棉纺厂被他卡住了，只能找民营厂突围。”
林知夏拿起桌上的检测报告，指尖轻轻划过数据栏：“我查资料时看到，很多民营厂因为缺资金，设备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质量能稳定吗？”
“这正是我要解决的。”
沈砚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技术合作协议草案》，纸页上满是红色批注，“除了采购，启明实业还会帮他们对接上海纺织研究院的专家，改进生产工艺。
资金方面，我们垫付升级费用，未来三年从棉纱利润里抽 5% 回收 —— 既不让他们掏一分钱，又能锁死长期供应链。”
林知夏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沈砚舟，你跟我见过的商人都不一样。
他们谈生意只算自己的账，你却在想怎么让大家都活下去。”
沈砚舟的心脏猛地一跳，前世林知夏临终前躺在病床上，也是这样轻声说 “你要是早点想通就好了”。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因为我试过一个人扛 —— 最后才知道，实业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只有抱成团，才能守住根。”
两人聊了很久，从民营厂的困境聊到大生纱厂的兴衰，从国企改革的阵痛聊到出口订单的难题。
林知夏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提出的疑问总能戳中要害 —— 比如 “技术升级后，工人的培训怎么跟上出口退税的政策能不能争取更多优惠”，让沈砚舟忍不住想起大学时，两人在图书馆争论历史题的日子。
临走时，林知夏把保温桶里的红烧肉倒进一个搪瓷碗里，碗底还沉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