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慕色
第5章 温泉碎影
城西温泉庄子的水汽，隔了半条街都能闻见。
宋寒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一角，看着远处蒸腾的白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暖玉——他终究还是来了。
昨日宋昭走后，他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天不亮就听见前院传来动静，知道是沈惊寒和宋昭要出发，鬼使神差地就找春桃收拾了行李，悄悄跟在了后面。
他没敢让他们发现，只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庄子外的巷口，自己步行进来，找了个最偏的小院住下。
这小院紧挨着后山，院里种着几株翠竹，角落里有个小汤池，水汽袅袅，倒也清净。
宋寒换了件素白的浴衣，坐在汤池边，把脚伸进温热的水里，暖意顺着脚尖往上爬，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他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宋昭的笑闹，夹杂着沈惊寒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耳尖。
他知道沈惊寒和宋昭在主院的大汤池里，那里铺着青石板，池边摆着瓜果点心，还有丫鬟随时伺候，不像他这里，只有一池清水和满院寂静。
“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宋寒猛地回头，看见宋昭站在门口，身上裹着件杏色的披风，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他身后跟着沈惊寒，穿了件墨色的浴衣，腰间系着根同色的带子，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被水汽打湿，贴在皮肤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慵懒。
宋寒的心跳瞬间乱了，他慌忙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用毛巾擦着，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听说你们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宋昭走进来，瞥了眼小汤池，皱了皱眉：“你怎么住这么偏的院子？
主院还有空房，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
“不用了，”宋寒连忙摆手，“这里清净，适合我养身子。”
沈惊寒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又扫过他未干的发梢，眉头微蹙：“怎么不擦干头发？
湿气重，容易着凉。”
说着，他走上前，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递到宋寒手里：“快擦干，别再犯了风寒。”
宋寒接过毛巾，指尖碰到沈惊寒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他慌忙低下头，擦着头发，不敢看沈惊寒的眼睛：“谢……谢谢世子。”
沈惊寒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擦头发。
宋昭在院里转了一圈，看见石桌上放着的茶盏，拿起闻了闻：“这茶也太淡了，我让下人送些好茶过来。
对了，沈世子，你不是说要教我射箭吗？
我们现在就去后山吧！”
沈惊寒颔首：“好，你先去换衣服，我随后就来。”
宋昭应了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院里只剩下宋寒和沈惊寒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宋寒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沈惊寒道：“你身子还没好，别在汤池里待太久，水太烫，对身子不好。”
“嗯。”
宋寒低低应了声。
沈惊寒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宋昭，你自己小心些。”
“世子！”
宋寒猛地抬头，叫住了他。
沈惊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宋寒的心跳得飞快，他攥紧了手里的毛巾，鼓起勇气问道：“你……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沈惊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围猎时袖口的血渍，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袖口：“早好了，不过是点小伤，你怎么还记得？”
宋寒的脸瞬间热了，他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哼：“我……我就是问问。”
沈惊寒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消失不见，他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院子。
宋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松了口气，瘫坐在石凳上，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刚才竟然敢问沈惊寒伤口的事，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沈惊寒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落。
沈惊寒只是笑了笑，说那是小伤，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也是，沈惊寒那样的人，什么样的伤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伤？
宋寒叹了口气，拿起石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茶很淡，没什么味道，就像他对沈惊寒的感情，看似平淡，却早己渗透到骨子里，无法割舍。
他坐在院里，听着后山传来的射箭声，夹杂着宋昭的欢呼和沈惊寒的笑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不该在这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折磨自己，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沈惊寒，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夕阳西下，后山的声音渐渐消失。
宋寒以为沈惊寒和宋昭会回主院，却没想到，沈惊寒竟又回到了他的小院。
沈惊寒走进来，身上换了件月白的锦袍，头发己经擦干，用一根玉簪束着。
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放在石桌上：“宋昭说你没吃晚饭，让我给你送些过来。”
宋寒愣了一下，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样小菜和一碗粥，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他抬头看着沈惊寒，眼里满是疑惑：“宋昭……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沈惊寒坐在石凳上，拿起茶盏倒了杯茶，笑道：“上次在侯府吃饭，我看见你总夹这几样菜，就告诉宋昭了。”
宋寒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甜。
他没想到，沈惊寒竟然会注意到他爱吃什么，他还以为，沈惊寒的眼里只有宋昭。
“谢谢世子。”
宋寒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粥，粥很暖，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沈惊寒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饭，偶尔会问几句他的身子情况，宋寒一一应着，心里的失落渐渐被暖意取代。
他忽然觉得，或许沈惊寒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可这份暖意，并没有持续太久。
吃完晚饭，沈惊寒起身要走，宋寒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刚想开口叫住他，就看见宋昭跑了过来，挽住沈惊寒的胳膊，撒娇道：“沈世子，你怎么才回来？
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们去看星星吧！”
沈惊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们去看星星。”
两人并肩走着，沈惊寒的手臂搭在宋昭的肩上，亲昵的动作像一把刀，瞬间划破了宋寒心底的暖意。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的酸意和苦涩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沈惊寒注意到他爱吃什么，或许只是出于礼貌；沈惊寒关心他的身子，或许只是碍于侯府的面子。
而宋昭，才是沈惊寒放在心尖上的人，是那个可以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他陪着看星星的人。
宋寒转身回到院里，关上了门。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翠竹的缝隙，洒在地上，像一地碎银。
他坐在石凳上，抱着那方暖玉，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沈惊寒，沈惊寒……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想让你揉我的头发，想让你把我放在心上。
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我的奢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的哭声被夜色掩盖，只有天上的星星，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藏在心底的暗恋，看着他无法言说的痛苦。
宋寒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一角，看着远处蒸腾的白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暖玉——他终究还是来了。
昨日宋昭走后，他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天不亮就听见前院传来动静，知道是沈惊寒和宋昭要出发，鬼使神差地就找春桃收拾了行李，悄悄跟在了后面。
他没敢让他们发现，只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庄子外的巷口，自己步行进来，找了个最偏的小院住下。
这小院紧挨着后山，院里种着几株翠竹，角落里有个小汤池，水汽袅袅，倒也清净。
宋寒换了件素白的浴衣，坐在汤池边，把脚伸进温热的水里，暖意顺着脚尖往上爬，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他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宋昭的笑闹，夹杂着沈惊寒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耳尖。
他知道沈惊寒和宋昭在主院的大汤池里，那里铺着青石板，池边摆着瓜果点心，还有丫鬟随时伺候，不像他这里，只有一池清水和满院寂静。
“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宋寒猛地回头，看见宋昭站在门口，身上裹着件杏色的披风，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他身后跟着沈惊寒，穿了件墨色的浴衣，腰间系着根同色的带子，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被水汽打湿，贴在皮肤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慵懒。
宋寒的心跳瞬间乱了，他慌忙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用毛巾擦着，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听说你们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宋昭走进来，瞥了眼小汤池，皱了皱眉：“你怎么住这么偏的院子？
主院还有空房，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
“不用了，”宋寒连忙摆手，“这里清净，适合我养身子。”
沈惊寒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又扫过他未干的发梢，眉头微蹙：“怎么不擦干头发？
湿气重，容易着凉。”
说着，他走上前，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递到宋寒手里：“快擦干，别再犯了风寒。”
宋寒接过毛巾，指尖碰到沈惊寒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他慌忙低下头，擦着头发，不敢看沈惊寒的眼睛：“谢……谢谢世子。”
沈惊寒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擦头发。
宋昭在院里转了一圈，看见石桌上放着的茶盏，拿起闻了闻：“这茶也太淡了，我让下人送些好茶过来。
对了，沈世子，你不是说要教我射箭吗？
我们现在就去后山吧！”
沈惊寒颔首：“好，你先去换衣服，我随后就来。”
宋昭应了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院里只剩下宋寒和沈惊寒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宋寒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沈惊寒道：“你身子还没好，别在汤池里待太久，水太烫，对身子不好。”
“嗯。”
宋寒低低应了声。
沈惊寒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宋昭，你自己小心些。”
“世子！”
宋寒猛地抬头，叫住了他。
沈惊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宋寒的心跳得飞快，他攥紧了手里的毛巾，鼓起勇气问道：“你……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沈惊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围猎时袖口的血渍，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袖口：“早好了，不过是点小伤，你怎么还记得？”
宋寒的脸瞬间热了，他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哼：“我……我就是问问。”
沈惊寒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消失不见，他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院子。
宋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松了口气，瘫坐在石凳上，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刚才竟然敢问沈惊寒伤口的事，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沈惊寒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落。
沈惊寒只是笑了笑，说那是小伤，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也是，沈惊寒那样的人，什么样的伤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伤？
宋寒叹了口气，拿起石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茶很淡，没什么味道，就像他对沈惊寒的感情，看似平淡，却早己渗透到骨子里，无法割舍。
他坐在院里，听着后山传来的射箭声，夹杂着宋昭的欢呼和沈惊寒的笑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不该在这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折磨自己，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沈惊寒，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夕阳西下，后山的声音渐渐消失。
宋寒以为沈惊寒和宋昭会回主院，却没想到，沈惊寒竟又回到了他的小院。
沈惊寒走进来，身上换了件月白的锦袍，头发己经擦干，用一根玉簪束着。
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放在石桌上：“宋昭说你没吃晚饭，让我给你送些过来。”
宋寒愣了一下，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样小菜和一碗粥，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他抬头看着沈惊寒，眼里满是疑惑：“宋昭……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沈惊寒坐在石凳上，拿起茶盏倒了杯茶，笑道：“上次在侯府吃饭，我看见你总夹这几样菜，就告诉宋昭了。”
宋寒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甜。
他没想到，沈惊寒竟然会注意到他爱吃什么，他还以为，沈惊寒的眼里只有宋昭。
“谢谢世子。”
宋寒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粥，粥很暖，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沈惊寒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饭，偶尔会问几句他的身子情况，宋寒一一应着，心里的失落渐渐被暖意取代。
他忽然觉得，或许沈惊寒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可这份暖意，并没有持续太久。
吃完晚饭，沈惊寒起身要走，宋寒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刚想开口叫住他，就看见宋昭跑了过来，挽住沈惊寒的胳膊，撒娇道：“沈世子，你怎么才回来？
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们去看星星吧！”
沈惊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们去看星星。”
两人并肩走着，沈惊寒的手臂搭在宋昭的肩上，亲昵的动作像一把刀，瞬间划破了宋寒心底的暖意。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的酸意和苦涩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沈惊寒注意到他爱吃什么，或许只是出于礼貌；沈惊寒关心他的身子，或许只是碍于侯府的面子。
而宋昭，才是沈惊寒放在心尖上的人，是那个可以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他陪着看星星的人。
宋寒转身回到院里，关上了门。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翠竹的缝隙，洒在地上，像一地碎银。
他坐在石凳上，抱着那方暖玉，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沈惊寒，沈惊寒……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想让你揉我的头发，想让你把我放在心上。
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我的奢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的哭声被夜色掩盖，只有天上的星星，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藏在心底的暗恋，看着他无法言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