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忘川
第4章 夺产兄的阿修罗道
陈家沟的陈老大，是被亲弟弟陈老二告到官府的。
告的不是别的，是“谋夺家产，逼死亲娘”。
陈家原本有两亩水田、三间瓦房，是老两口一辈子的心血。
老爷子走得早，临终前拉着陈老大的手说：“你是哥，得让着点老二，将来家产分他一半。”
陈老大当时点头应了，转头就把水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还把瓦房的大梁拆了两根，说“要修新屋”，把老娘和陈老二赶到了柴房。
老娘气不过，躺了三天，指着陈老大骂“白眼狼”，他却摔了碗：“这家产本就该是我的！
你偏心老二，早该把他扔了！”
没过半年，老娘就没了。
死那天，陈老二去请郎中，回来时见老娘手里攥着半块银镯子——那是老爷子给她的定情物，本该将来分弟兄俩的。
陈老大却蹲在门槛上抽烟，说“死了干净，省得天天念叨”。
陈老二气疯了，一纸诉状递到县衙。
可陈老大早买通了衙役，反咬陈老二“忤逆不孝，想独吞家产”，最后陈老二被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了陈家沟。
没人再敢理陈老大。
他把瓦房修得亮堂，娶了个寡妇，日子过得滋润，只是夜里总说胡话，喊“娘别掐我”。
他死在一个雷雨夜。
寡妇说，他半夜起来喝酒，对着镜子骂骂咧咧，突然就倒了，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见什么凶神，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银镯子，捏得变了形。
阿尘是在乱葬岗的边缘看见陈老大的。
不是人的模样，是个青面獠牙的汉子，光着膀子，身上缠着锁链，锁链上还挂着碎瓦片——是他家瓦房的瓦。
他正和另一个黑影打在一处，那黑影也长着角，手里拎着根扁担，扁担头上刻着个“二”字，是陈老二的魂。
“我的！
都是我的！”
陈老大嘶吼着，爪子往黑影胸口抓，“娘说了，家产归我！
你算个啥！”
黑影也不说话，只是用扁担往他腿上抽，抽一下，陈老大就惨叫一声，锁链勒得更紧，勒进肉里，淌出黑血。
“这是……阿修罗道？”
阿尘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天上飘着的不是云，是断矛残剑，风里裹着血腥味，和陈家沟柴房的霉味有点像。
慧能大师站在他身后，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争强好胜，手足相残，造的是‘嗔恨’业。
阿修罗道里，越是抢，越是争，身上的枷锁就越重，一辈子都在打，却永远赢不了。”
阿尘看着陈老大被黑影摁在地上捶打，他明明比黑影壮，却像没了力气，嘴里还在喊“我的家产”，喊着喊着，声音就变了，像老娘生前的哭腔：“老大，你咋就不明白啊……”黑影突然停了手，扁担“哐当”掉在地上，露出陈老二的脸，满脸是泪：“哥，我不要家产了，我就想让你给娘磕个头……”陈老大却像没听见，爬起来又要打，只是这次，他的爪子刚抬起来，就被锁链捆得更紧，勒得他骨头“咯吱”响。
天上突然落下把断刀，正好插在他脚边，刀面上映出老娘的脸，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看，”大师叹了口气，“他争的哪是家产？
是心里的那点‘凭啥你比我强’的气。
到了阿修罗道，这口气就变成了刀，天天砍自己，也砍别人。”
后来阿尘听说，陈老二回了陈家沟，把瓦房修好了，却没住，改成了学堂，教村里的娃认字。
他常给娃们讲“兄弟和睦”的故事，讲完就对着老娘的牌位磕个头，说“娘，哥要是能回头，就好了”。
而乱葬岗那边，阿尘再没见过陈老大的身影。
只有风过的时候，能听见锁链拖地的声音，混着断断续续的骂，骂着骂着，就成了哭：“娘，我错了……”慧能大师说：“阿修罗道的苦，不在打输，在永远想赢。
人这辈子，争到最后，往往连自己当初为啥争都忘了。
陈老大要是早明白，家产分出去半亩，换个安稳，哪会落得这般？”
阿尘摸了摸怀里的铜铃，铃身沉甸甸的。
他想起陈老大死时攥着的银镯子，那点念想，本该是暖的，却被争强好胜烧成了刺，扎得自己和旁人都淌血。
轮回里的道，原来真的像面镜子——你对着它耍狠，它就还你刀子；你对着它让一步，它说不定就给你留条路。
告的不是别的，是“谋夺家产，逼死亲娘”。
陈家原本有两亩水田、三间瓦房，是老两口一辈子的心血。
老爷子走得早，临终前拉着陈老大的手说：“你是哥，得让着点老二，将来家产分他一半。”
陈老大当时点头应了，转头就把水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还把瓦房的大梁拆了两根，说“要修新屋”，把老娘和陈老二赶到了柴房。
老娘气不过，躺了三天，指着陈老大骂“白眼狼”，他却摔了碗：“这家产本就该是我的！
你偏心老二，早该把他扔了！”
没过半年，老娘就没了。
死那天，陈老二去请郎中，回来时见老娘手里攥着半块银镯子——那是老爷子给她的定情物，本该将来分弟兄俩的。
陈老大却蹲在门槛上抽烟，说“死了干净，省得天天念叨”。
陈老二气疯了，一纸诉状递到县衙。
可陈老大早买通了衙役，反咬陈老二“忤逆不孝，想独吞家产”，最后陈老二被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了陈家沟。
没人再敢理陈老大。
他把瓦房修得亮堂，娶了个寡妇，日子过得滋润，只是夜里总说胡话，喊“娘别掐我”。
他死在一个雷雨夜。
寡妇说，他半夜起来喝酒，对着镜子骂骂咧咧，突然就倒了，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见什么凶神，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银镯子，捏得变了形。
阿尘是在乱葬岗的边缘看见陈老大的。
不是人的模样，是个青面獠牙的汉子，光着膀子，身上缠着锁链，锁链上还挂着碎瓦片——是他家瓦房的瓦。
他正和另一个黑影打在一处，那黑影也长着角，手里拎着根扁担，扁担头上刻着个“二”字，是陈老二的魂。
“我的！
都是我的！”
陈老大嘶吼着，爪子往黑影胸口抓，“娘说了，家产归我！
你算个啥！”
黑影也不说话，只是用扁担往他腿上抽，抽一下，陈老大就惨叫一声，锁链勒得更紧，勒进肉里，淌出黑血。
“这是……阿修罗道？”
阿尘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天上飘着的不是云，是断矛残剑，风里裹着血腥味，和陈家沟柴房的霉味有点像。
慧能大师站在他身后，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争强好胜，手足相残，造的是‘嗔恨’业。
阿修罗道里，越是抢，越是争，身上的枷锁就越重，一辈子都在打，却永远赢不了。”
阿尘看着陈老大被黑影摁在地上捶打，他明明比黑影壮，却像没了力气，嘴里还在喊“我的家产”，喊着喊着，声音就变了，像老娘生前的哭腔：“老大，你咋就不明白啊……”黑影突然停了手，扁担“哐当”掉在地上，露出陈老二的脸，满脸是泪：“哥，我不要家产了，我就想让你给娘磕个头……”陈老大却像没听见，爬起来又要打，只是这次，他的爪子刚抬起来，就被锁链捆得更紧，勒得他骨头“咯吱”响。
天上突然落下把断刀，正好插在他脚边，刀面上映出老娘的脸，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看，”大师叹了口气，“他争的哪是家产？
是心里的那点‘凭啥你比我强’的气。
到了阿修罗道，这口气就变成了刀，天天砍自己，也砍别人。”
后来阿尘听说，陈老二回了陈家沟，把瓦房修好了，却没住，改成了学堂，教村里的娃认字。
他常给娃们讲“兄弟和睦”的故事，讲完就对着老娘的牌位磕个头，说“娘，哥要是能回头，就好了”。
而乱葬岗那边，阿尘再没见过陈老大的身影。
只有风过的时候，能听见锁链拖地的声音，混着断断续续的骂，骂着骂着，就成了哭：“娘，我错了……”慧能大师说：“阿修罗道的苦，不在打输，在永远想赢。
人这辈子，争到最后，往往连自己当初为啥争都忘了。
陈老大要是早明白，家产分出去半亩，换个安稳，哪会落得这般？”
阿尘摸了摸怀里的铜铃，铃身沉甸甸的。
他想起陈老大死时攥着的银镯子，那点念想，本该是暖的，却被争强好胜烧成了刺，扎得自己和旁人都淌血。
轮回里的道，原来真的像面镜子——你对着它耍狠，它就还你刀子；你对着它让一步，它说不定就给你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