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我寄托于星穹之上
第4章 碎颅酒馆
极致的虚弱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方子洪的身体。
他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碾碎过的肌肉和空乏的经脉。
噬血带来的短暂力量狂欢后，留下的是一片近乎废墟的疲惫。
窗外锈城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透过肮脏的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变幻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光影。
叶真轻手轻脚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支最廉价的基础营养膏和一小瓶过滤水。
他看着方子洪那副仿佛大病未愈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将一支营养膏和水放在方子洪床头。
“吃点东西吧，”叶真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松，“我刚去找了瘸腿张，那老混蛋，磨破了嘴皮子才预支了这么点，还扣了三分之一当‘手续费’，妈的…”方子洪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内心翻腾的混乱念头让他无法面对叶真的关心。
那关心像针一样刺着他，提醒着他刚刚拥有的、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和那条注定孤绝的道路。
叶真叹了口气，坐在自己床边，撕开营养膏的包装，食不知味地嚼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恒的城市低鸣。
“…终端没了，得去‘联合服务中心’补办。”
沉默良久，叶真再次开口，声音沉闷，“妈的，又要排队一整天，还得交一笔不菲的挂失和补办费…疤脸那群杂碎！”
联合服务中心。
星城西域（南、北、东、中）行政联合体设立在各个城市的便民机构，处理从身份登记、终端业务到纠纷仲裁等一切事务，是底层居民与庞大官僚体系打交道的最首接窗口，也以其效率低下和态度冷漠著称。
方子洪终于动了动，艰难地撑起身体。
补办终端是必须的，否则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
他拿起那支味同嚼蜡的营养膏，机械地塞进嘴里，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一股微弱的暖流滑入胃袋，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
“嗯。”
他沙哑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简单的休整后，两人离开“鼠窝”，汇入锈城下城区庞大而拥挤的人流。
街道依旧喧嚣混乱，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全息广告牌播放着天武学院招生、最新款个人飞行器以及西域子星城进口能量武器的广告，光鲜亮丽，与地面上的破败形成残酷对比。
穿着制式服装、配备非致命能量武器的城市巡逻队驾驶着低空悬浮平台掠过上空，冰冷的电子眼扫视着下方，主要维持着主干道的“基本秩序”，对小巷里的罪恶往往视而不见。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避让。
只见一队穿着深灰色劲装、胸前佩戴着闪电徽记的武者，护送着一辆装载着密封金属箱的武装运输车缓缓驶过。
那些武者气息精悍，眼神锐利，最低也是冲窍二冲的好手，为首的一人更是冲窍西冲巅峰。
“是雷家的人…”旁边有人低声议论，“听说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小型能量矿脉，这下实力又要大涨了。”
“啧啧，看到那个高个子了吗？
他戴的好像是西域那边流出来的‘神经反应加速器’，价格可不便宜啊！”
“羡慕不来，咱们锈城也就雷、木几家大族能占据资源，跟上面的大人物搭上线。
咱们啊，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方子洪默默看着。
雷家，锈城本地的武道家族之一，掌控着城市近三成的灰色产业和部分能源交易，是下城区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放着那本冰冷的《血衍秘典》。
联合服务中心位于下城区相对“体面”一点的区域，一栋巨大的、外表覆盖着金属板材的方形建筑，入口处排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人龙。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抱怨声、咳嗽声、婴儿啼哭声不绝于耳。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号码和等待时间，数字大得令人绝望。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漫长等待和繁琐手续，缴纳了让他们肉疼无比的费用后，两人才终于拿到了新补办的基础款终端。
手腕上重新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方子洪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心，只有更深的焦虑——里面的能量币数字为零，更准确的说是他的账号上的能量币为零。
所幸他们包里面还剩一些能量币现金。
走出服务中心时，己是傍晚。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病态的昏黄。
“接下来怎么办？”
叶真看着包里可怜的能量币，愁眉苦脸，“这点钱，撑不了两天。”
方子洪沉默着，目光扫过街道。
路边，一个失去了双腿的老兵，装着简陋的机械义肢，胸前挂着牌子，写着“西域子星城退役兵，求一份工作”。
另一个角落，几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小巧的金属罐，贪婪地吸食着里面泄漏出的微弱蓝色气体——那是从废弃能量包里提取的劣质兴奋剂，能带来短暂的愉悦，却剧烈损耗神经。
这就是锈城，星城南域无数工业城市中的一个。
它像是一个生锈的巨大齿轮，无情地碾磨着每一个陷入其中的生命。
“…去‘碎颅’酒吧。”
方子洪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碎颅？”
叶真吓了一跳，“你去那地方干嘛？
那是黑蛇帮罩的场子，疤脸那伙人经常在那儿鬼混！
而且那里发布的活计…”碎颅酒吧是下城区有名的灰色信息集散地，也是许多亡命之徒和帮派成员聚集的地方。
那里发布的“活计”，大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充满了暴力与危险。
“我知道。”
方子洪打断他，眼神深处有一丝叶真看不懂的东西在闪烁，“正因为是黑蛇帮的地方，才有‘来钱快’的活。
我们没时间了。”
他需要能量币，不仅是为了生存。
他隐隐感觉到，修炼《血衍秘典》，尤其是第二阶段那危险的“纳受血”，可能需要更多的资源，甚至是…特殊的“媒介”。
而这些，都需要钱。
更重要的是，一种被压抑的、混合着愤怒与对力量渴望的情绪，驱使着他想要靠近那个羞辱过他的地方，靠近疤脸那些人。
仿佛一头受伤的幼兽，本能地想要回到让他流血的地方，去舔舐伤口，或者…准备报复。
叶真看着方子洪，方子洪这两天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更加沉默，更加冰冷，眼底深处藏着一抹让人不安的暗火。
最终，叶真一咬牙：“妈的，一起去！
大不了拼了！”
碎颅酒吧位于一条更加阴暗的巷子里。
门口挂着闪烁不定的霓虹招牌，图案是一个被砸裂的头骨。
厚重的金属门隔音效果极好，但推开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音乐、浓烈的酒精味、汗味和某种劣质能量液的味道便混合着扑面而来。
酒吧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全息烟雾。
各种奇装异服、身上带着纹身、义体改造痕迹或明显武者气息的人聚集在此。
中央的全息投影里正在播放着非法的地下武斗赛事，画面血腥而刺激，引来阵阵疯狂的嚎叫。
方子洪和叶真这两个穿着寒酸的少年闯入，引来了不少审视和轻蔑的目光。
他们挤到布满污渍的金属吧台，吧台后面是一个身材壮硕、一条胳膊完全是银色机械义肢的酒保，正冷漠地擦拭着杯子。
“两杯…最便宜的‘锈水’。”
叶真硬着头皮说。
酒保瞥了他们一眼，扔过来两杯浑浊的、散发着刺鼻化学酒精味的液体。
方子洪的目光则投向了吧台后方一面巨大的电子公告板。
上面不断滚动着各种信息：“招募临时矿工，西三区废弃能量矿坑，日结，风险自担。”
“急需‘血爪鼠’尾巴二十根，收购价每根5能量币。”
“护送一批‘货物’出城，途经流民聚集地，需要冲窍二冲以上好手，报酬面议。”
…这些任务无一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目光仔细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条刚刚刷新出来的信息上：“征集志愿者，测试‘擎天工业’新型‘气血激发剂’（原型阶段），报酬丰厚（一次性支付300能量币），要求：冲窍境，身体健康，签署免责协议。”
擎天工业！
这是星城有名的巨企之一，业务涵盖能源、武器、医药甚至航空航天领域，势力庞大，与各大域高层关系密切。
他们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招募试药志愿者？
300能量币！
这对现在的方子洪和叶真来说，是一笔足以解决燃眉之急的巨款！
但“原型阶段”、“免责协议”这些字眼，却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谁都知道，给大公司当试药小白鼠，尤其是测试这种作用于气血的敏感药剂，后果难料，过去不是没出过把人练废甚至练死的例子。
叶真也看到了这条信息，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拉住方子洪的胳膊：“子洪，这个不行！
太危险了！
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方子洪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行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气血激发剂…这能否缓解《血衍秘典》噬血后的虚弱？
甚至…能否与那邪门的功法产生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之时，酒吧门口又是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黑色皮质外套、身上带着蛇形纹身、气息彪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昨天刚刚羞辱过他们的疤脸！
疤脸一进来，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一张卡座上，小弟立刻叫了酒水。
他似乎心情不错，大声吹嘘着昨天又抢了几个不开眼的废物的钱，目光肆意扫视着酒吧里的众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吧台边那两个显得格格不入的熟悉身影。
疤脸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戏谑而残忍的笑容，带着两个小弟，晃了过来。
“哟呵？
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昨天那俩连保护费都交不起的废物吗？”
疤脸的声音粗嘎难听，带着浓浓的嘲讽，“怎么？
嫌昨天给爷的钱不够，今天特地送上门来了？”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发出哄笑，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叶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方子洪缓缓转过身。
面对疤脸的再次挑衅，他没有像昨天那样愤怒失控，也没有恐惧退缩。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疤脸，那眼神深处，却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又像是隐藏在深渊下的漩涡，让原本嚣张的疤脸莫名地感到一丝不适。
“看什么看？
废物！
还想再尝尝鞋底的滋味？”
疤脸被看得有些恼火，伸手就要去推搡方子洪。
就在这时，方子洪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清晰地穿透了酒吧的嘈杂：“那个试药的任务，我们接了。”
他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碾碎过的肌肉和空乏的经脉。
噬血带来的短暂力量狂欢后，留下的是一片近乎废墟的疲惫。
窗外锈城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透过肮脏的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变幻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光影。
叶真轻手轻脚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支最廉价的基础营养膏和一小瓶过滤水。
他看着方子洪那副仿佛大病未愈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将一支营养膏和水放在方子洪床头。
“吃点东西吧，”叶真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松，“我刚去找了瘸腿张，那老混蛋，磨破了嘴皮子才预支了这么点，还扣了三分之一当‘手续费’，妈的…”方子洪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内心翻腾的混乱念头让他无法面对叶真的关心。
那关心像针一样刺着他，提醒着他刚刚拥有的、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和那条注定孤绝的道路。
叶真叹了口气，坐在自己床边，撕开营养膏的包装，食不知味地嚼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恒的城市低鸣。
“…终端没了，得去‘联合服务中心’补办。”
沉默良久，叶真再次开口，声音沉闷，“妈的，又要排队一整天，还得交一笔不菲的挂失和补办费…疤脸那群杂碎！”
联合服务中心。
星城西域（南、北、东、中）行政联合体设立在各个城市的便民机构，处理从身份登记、终端业务到纠纷仲裁等一切事务，是底层居民与庞大官僚体系打交道的最首接窗口，也以其效率低下和态度冷漠著称。
方子洪终于动了动，艰难地撑起身体。
补办终端是必须的，否则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
他拿起那支味同嚼蜡的营养膏，机械地塞进嘴里，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一股微弱的暖流滑入胃袋，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
“嗯。”
他沙哑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简单的休整后，两人离开“鼠窝”，汇入锈城下城区庞大而拥挤的人流。
街道依旧喧嚣混乱，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全息广告牌播放着天武学院招生、最新款个人飞行器以及西域子星城进口能量武器的广告，光鲜亮丽，与地面上的破败形成残酷对比。
穿着制式服装、配备非致命能量武器的城市巡逻队驾驶着低空悬浮平台掠过上空，冰冷的电子眼扫视着下方，主要维持着主干道的“基本秩序”，对小巷里的罪恶往往视而不见。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避让。
只见一队穿着深灰色劲装、胸前佩戴着闪电徽记的武者，护送着一辆装载着密封金属箱的武装运输车缓缓驶过。
那些武者气息精悍，眼神锐利，最低也是冲窍二冲的好手，为首的一人更是冲窍西冲巅峰。
“是雷家的人…”旁边有人低声议论，“听说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小型能量矿脉，这下实力又要大涨了。”
“啧啧，看到那个高个子了吗？
他戴的好像是西域那边流出来的‘神经反应加速器’，价格可不便宜啊！”
“羡慕不来，咱们锈城也就雷、木几家大族能占据资源，跟上面的大人物搭上线。
咱们啊，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方子洪默默看着。
雷家，锈城本地的武道家族之一，掌控着城市近三成的灰色产业和部分能源交易，是下城区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放着那本冰冷的《血衍秘典》。
联合服务中心位于下城区相对“体面”一点的区域，一栋巨大的、外表覆盖着金属板材的方形建筑，入口处排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人龙。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抱怨声、咳嗽声、婴儿啼哭声不绝于耳。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号码和等待时间，数字大得令人绝望。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漫长等待和繁琐手续，缴纳了让他们肉疼无比的费用后，两人才终于拿到了新补办的基础款终端。
手腕上重新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方子洪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心，只有更深的焦虑——里面的能量币数字为零，更准确的说是他的账号上的能量币为零。
所幸他们包里面还剩一些能量币现金。
走出服务中心时，己是傍晚。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病态的昏黄。
“接下来怎么办？”
叶真看着包里可怜的能量币，愁眉苦脸，“这点钱，撑不了两天。”
方子洪沉默着，目光扫过街道。
路边，一个失去了双腿的老兵，装着简陋的机械义肢，胸前挂着牌子，写着“西域子星城退役兵，求一份工作”。
另一个角落，几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小巧的金属罐，贪婪地吸食着里面泄漏出的微弱蓝色气体——那是从废弃能量包里提取的劣质兴奋剂，能带来短暂的愉悦，却剧烈损耗神经。
这就是锈城，星城南域无数工业城市中的一个。
它像是一个生锈的巨大齿轮，无情地碾磨着每一个陷入其中的生命。
“…去‘碎颅’酒吧。”
方子洪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碎颅？”
叶真吓了一跳，“你去那地方干嘛？
那是黑蛇帮罩的场子，疤脸那伙人经常在那儿鬼混！
而且那里发布的活计…”碎颅酒吧是下城区有名的灰色信息集散地，也是许多亡命之徒和帮派成员聚集的地方。
那里发布的“活计”，大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充满了暴力与危险。
“我知道。”
方子洪打断他，眼神深处有一丝叶真看不懂的东西在闪烁，“正因为是黑蛇帮的地方，才有‘来钱快’的活。
我们没时间了。”
他需要能量币，不仅是为了生存。
他隐隐感觉到，修炼《血衍秘典》，尤其是第二阶段那危险的“纳受血”，可能需要更多的资源，甚至是…特殊的“媒介”。
而这些，都需要钱。
更重要的是，一种被压抑的、混合着愤怒与对力量渴望的情绪，驱使着他想要靠近那个羞辱过他的地方，靠近疤脸那些人。
仿佛一头受伤的幼兽，本能地想要回到让他流血的地方，去舔舐伤口，或者…准备报复。
叶真看着方子洪，方子洪这两天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更加沉默，更加冰冷，眼底深处藏着一抹让人不安的暗火。
最终，叶真一咬牙：“妈的，一起去！
大不了拼了！”
碎颅酒吧位于一条更加阴暗的巷子里。
门口挂着闪烁不定的霓虹招牌，图案是一个被砸裂的头骨。
厚重的金属门隔音效果极好，但推开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音乐、浓烈的酒精味、汗味和某种劣质能量液的味道便混合着扑面而来。
酒吧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全息烟雾。
各种奇装异服、身上带着纹身、义体改造痕迹或明显武者气息的人聚集在此。
中央的全息投影里正在播放着非法的地下武斗赛事，画面血腥而刺激，引来阵阵疯狂的嚎叫。
方子洪和叶真这两个穿着寒酸的少年闯入，引来了不少审视和轻蔑的目光。
他们挤到布满污渍的金属吧台，吧台后面是一个身材壮硕、一条胳膊完全是银色机械义肢的酒保，正冷漠地擦拭着杯子。
“两杯…最便宜的‘锈水’。”
叶真硬着头皮说。
酒保瞥了他们一眼，扔过来两杯浑浊的、散发着刺鼻化学酒精味的液体。
方子洪的目光则投向了吧台后方一面巨大的电子公告板。
上面不断滚动着各种信息：“招募临时矿工，西三区废弃能量矿坑，日结，风险自担。”
“急需‘血爪鼠’尾巴二十根，收购价每根5能量币。”
“护送一批‘货物’出城，途经流民聚集地，需要冲窍二冲以上好手，报酬面议。”
…这些任务无一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目光仔细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条刚刚刷新出来的信息上：“征集志愿者，测试‘擎天工业’新型‘气血激发剂’（原型阶段），报酬丰厚（一次性支付300能量币），要求：冲窍境，身体健康，签署免责协议。”
擎天工业！
这是星城有名的巨企之一，业务涵盖能源、武器、医药甚至航空航天领域，势力庞大，与各大域高层关系密切。
他们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招募试药志愿者？
300能量币！
这对现在的方子洪和叶真来说，是一笔足以解决燃眉之急的巨款！
但“原型阶段”、“免责协议”这些字眼，却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谁都知道，给大公司当试药小白鼠，尤其是测试这种作用于气血的敏感药剂，后果难料，过去不是没出过把人练废甚至练死的例子。
叶真也看到了这条信息，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拉住方子洪的胳膊：“子洪，这个不行！
太危险了！
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方子洪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行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气血激发剂…这能否缓解《血衍秘典》噬血后的虚弱？
甚至…能否与那邪门的功法产生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之时，酒吧门口又是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黑色皮质外套、身上带着蛇形纹身、气息彪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昨天刚刚羞辱过他们的疤脸！
疤脸一进来，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一张卡座上，小弟立刻叫了酒水。
他似乎心情不错，大声吹嘘着昨天又抢了几个不开眼的废物的钱，目光肆意扫视着酒吧里的众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吧台边那两个显得格格不入的熟悉身影。
疤脸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戏谑而残忍的笑容，带着两个小弟，晃了过来。
“哟呵？
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昨天那俩连保护费都交不起的废物吗？”
疤脸的声音粗嘎难听，带着浓浓的嘲讽，“怎么？
嫌昨天给爷的钱不够，今天特地送上门来了？”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发出哄笑，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叶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方子洪缓缓转过身。
面对疤脸的再次挑衅，他没有像昨天那样愤怒失控，也没有恐惧退缩。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疤脸，那眼神深处，却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又像是隐藏在深渊下的漩涡，让原本嚣张的疤脸莫名地感到一丝不适。
“看什么看？
废物！
还想再尝尝鞋底的滋味？”
疤脸被看得有些恼火，伸手就要去推搡方子洪。
就在这时，方子洪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清晰地穿透了酒吧的嘈杂：“那个试药的任务，我们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