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江湖路之聂磊
第5章 初露锋芒
今天呢，咱们继续看聂磊初闯青岛的精彩故事。
王所长说；我瞅你小子还行，想不想以后跟着我，替我分担点活儿？
啊，出去之后，你该卖你的鞋还卖你的鞋，该搞批发还搞批发。
多拢点兄弟，让他们跟着你。
以后这街上不管是打架斗殴的、抢劫的，还是这帮那伙火拼的，你都给我镇住，让他们都归到你手下。
到时候我管的这一片稳当了，咱哥们儿日子都能好过。
“但有一点啊，你只要别给我捅破天，别瞎折腾出花儿来，我保准你啥事没有。
我说的这些，你好好琢磨琢磨。
想明白了，就把铐子解开回去吧。
我操这……”聂磊当时就懵了，想明白了，解开铐子就能回去？
他大脑飞速转着，这小子可不傻，情商高，很聪明。
“你看啊，既然你这么有想法，想报答你刘叔刘婶，想孝顺爹妈，想在村里扬名立万，那你就得活出个男人的样，活出个尊严。”
“就像你说的，开个小店卖皮鞋，你永远就是个臭卖鞋的，摆脱不了这名声，回去照样没人拿你当回事。
现在西邻八村谁不做点小生意？
你那点格局也太小了。
你说你买个新捷达买不起！
整个二手的；二手的也买不起! 或者弄个抵押的?实在不行，整个摩托回去?就这点出息啊？
你爹妈、你刘叔刘婶对你期望那么大，你骑个摩托回去像话吗？”
“我这官不大，我爹过60岁大寿的时候，我叫了几十号兄弟伺候着，还请了唱歌的、跳舞的，那排面咋样？
我上班开的是吉普212，十五六万呢！
男人就得开这个，你那小破鞋摊才值几个钱？
开窍没？
开窍了没？
能干好吗？
给我表个态。
来，把他手铐解开。”
“你给我保证一下子，我听听你这决心啥的怎么样。”
“咔哒”一声，手铐开了，聂磊哧溜一下抽回手，活动活动手腕。
“出去之后，你也算是有点名气了，七八十个摊主都看着呢，你把于飞的兄弟给办了。
但是，你想再往上爬，想让小弟服你，于飞那事儿你得自己解决。
那小子的医药费，我替你出了。
好好干，知道不？
走不走？
咋的，在这儿待上瘾了？
我希望你下次再来，是来给我汇报工作、喝茶的，不是以个犯事儿的身份进来的。
你下次到我这派出所，最起码得领十几个小弟来，让我看看你长进，他们得叫你磊哥。
两年之后，我希望看见你成这一片的老大，不管这帮，还是那伙，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喊一声，磊哥，听明白了吗？
好好干，我不急，给你机会。
哈哈，你这小子情商真高啊！
行了，去吧去吧，记住了，别捅破天，我这边都能支持你。
聂磊就说了；“你看王所长，我这兜里还有300块钱…停，等你成了这一片的老大，到时候给我的就不是几百了，那得是几千甚至上万。
去吧去吧，把门关上——哦对，我得回办公室了。”
聂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嗡嗡”响。
聂磊头一回觉得，青岛的天咋这么蓝呢？
还有这种好事儿？
我这是要让我站起来了？
这是鸟枪换炮了？
10多个小弟跟着我？
我成了这片的老大？
在这小市场里说了算？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这一琢磨，那画面心里边就美得不行，领着七八个小弟，一个个张口闭口的喊，“磊哥”，那得是啥滋味啊？
这么一想，心里边那股子原始的冲动就跟火苗似的蹿起来了。
但是，王所长那句“于飞的事儿你得自己解决，我不急，可你得尽快给我个信儿”，又像块石头压在了心上。
可不是嘛得抓紧啊！
再说了，他把于飞的兄弟捅了七八刀，扎得血肉模糊，于飞能饶了他吗？
悬！
可眼下，聂磊呢，就认一个理儿！
先回自己的40号摊位，接着卖皮鞋。
总不能王所长给灌了几句鸡汤，就啥也不干了吧？
整天在街上瞎晃悠？
悠拢兄弟？
那不成傻子了吗？
聂磊回到了自己的40号摊位，拿起抹布，把摊上的血擦干净，又拿墩布拖了拖地上的西瓜汁儿，把皮鞋摆得整整齐齐，继续摆摊。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心思早就不在卖皮鞋上了。
“我得干！
我得活出王所长说的那种男人的尊严！”
他在心里边默念着！
咱说什么事儿，那都不是巧合，一个社会大哥要崛起，还真离不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个时候，打南边过来个比聂磊还斯文的小伙子，径首走到他摊前。
叫了一声是磊哥吧？
聂磊心里头“咯噔”一下，激动了，这是哪位？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聂磊开口了：“买鞋啊？
看中哪双试试，给你便宜点”。
小伙儿说；“不买鞋，方便不？
方便的话，咱哥俩唠唠呗？”
“进来吧。”
聂磊应了一声。
小伙一抬腿，踩着摊位边儿上翻了进来，走到聂磊跟前，两手一合，一脸崇拜地盯着他：“磊哥！”
聂磊一愣。
“磊哥，你之前是不是把于飞的兄弟给办了？
真牛逼啊！”
小伙越说越激动，“磊哥，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实在是太崇拜你了！
这大几十个摊位，几百号人，没一个人敢跟于飞叫板的。
你刚来第三天，就把于飞的兄弟给捅了，太了不起了！”
小伙说着就伸手要握：“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叫刘凤玉。
磊哥，我老崇拜你了！
咱们在一块玩呗，我看人准，觉得你指定能成大事儿，你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
我还会看相呢，你现在脑门上都冒蓝光，用不了多久，你在这里绝对是头一号大哥！”
“我呢上过大学，现在整天在街上晃悠。
家里条件还行，我爹妈都在银行上班。
你要是缺钱，我能给你捣腾点钱。”
刘凤玉越说越带劲儿，“我就想跟你们这帮‘刀枪炮’混在一块儿。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跟着你呗？”
“跟着我？”
聂磊瞅着他，“我就是个穷小子。”
“谁不是从穷小子过来的？
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刘凤玉拍着胸脯，“我刘凤玉对你有信心！
让我辅佐你呗，我鬼点子多，给你当军师咋样？”
聂磊皱了皱眉：“可最近这两天，于飞随时可能来找麻烦。
我就你一个兄弟，咱俩能扛得住人家吗？”
“怕啥？
大不了一块挨揍！”
刘凤玉满不在乎，“你等着，我再给你叫个小兄弟过来。”
说着，从后腰掏出个大哥大——这小子家里条件是真不错。
“我给你叫个哥们儿来，我跟他提过你，他老崇拜你了。
叫他过来见见你，咱这不就三个人了吗？
要不今晚咱们喝点？
拜个把子？”
“行，叫过来吧，我瞅瞅。”
聂磊点头。
刘凤玉立马拨通电话，对着听筒喊：“姜元！
我是凤玉！
快，磊哥出来了，就在市场这儿呢，你赶紧过来！
我跟磊哥提了你，他说想见见你，咱可是好哥们儿，你打仗够狠，磊哥指定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真的假的啊？
让磊哥接电话！”
“磊哥，你接一下。”
刘凤玉把大哥大递过去。
聂磊刚把电话放耳边，就听见里头吼得震天响：“哎哎，我操！
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磊哥！
我是姜元啊！
磊哥，我老崇拜你了！”
聂磊赶紧把电话拿远点儿：“哎哎，兄弟，我能听见，能听见。”
“真是磊哥？
刚才把于飞那兄弟办了的，扎了七八刀送医院的，真是你干的？”
“是我。”
“我操！
磊哥你真猖啊！
太牛逼了！
我现在马上去找你，你能见我不？
晚上我请你喝酒，行不行？”
“行行行，你过来吧兄弟，我请你。”
聂磊笑着说。
“别别别，磊哥，我请！
我太崇拜你了，你这叫英雄！
我马上到！”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姜元那边一撂电话，心里边就琢磨了，这个事儿，怎么看都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呢？
聂磊来到市场的第三天晚上，哥仨就算凑齐了一个小分队，想在一块儿干点啥，那是一拍即合。
没多大一会儿，姜元骑个破摩托就颠搭过来了，“啪”地把摩托往边上一扔，首冲着聂磊就跑过去了。
聂磊这人不爱咋咋呼呼的，跟刘凤玉在这儿等着姜元，等了足有40分钟，基本没咋说话，全程就一个表情，酷酷的。
刘凤玉瞅着他，笑着说：“磊哥，你是不太爱吱声啊？”
“没啥可唠的。”
聂磊淡淡地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人狠话不多的！”
刘凤玉一挑大拇指，“哎，姜元来了！
姜元，过来，我给你介绍……别介绍了，别介绍了！”
姜元俩手一伸，就奔聂磊去了。
聂磊伸手跟他一握：“兄弟，你好，我叫聂磊。”
“磊哥！”
姜元劲儿还挺大，“这眼看天就黑了，今天早点收摊呗？
我请你俩喝点，想吃啥？
找个烤串摊，整点烧烤，再弄点啤酒，咋样？
能喝不？”
“喝点倒行。”
聂磊应着，“等我把这鞋收拾收拾……我帮你！
姜元赶紧搭手，“快，帮磊哥把鞋收拾收拾！”
这边正忙着往一块儿收拾鞋呢。
姜元又说：“磊哥，东西我给你扛着，咱们走！”
“我来吧，兄弟。”
聂磊要伸手。
“那哪行啊！
当兄弟的，哪能让老大动手啊？”
姜元把他往边上一推，“你歇着磊哥！
凤玉，走，咱哥俩搭把手！”
刘凤玉也跟着应：“磊哥，你前面带路吧，俺哥俩给你扛回去！”
聂磊此时这心里边啊，头一回觉得吧！
有人捧着，是真他妈得劲儿啊！
想当初在农村，他只要一露面，背后就有人指指点点：“这是老聂家的那小子，83年抢劫进去过，一点好事儿不干，整天打架斗殴的”！
“呸，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可现在呢？
刚一来市场，立马有俩小兄弟这么捧着。
他心里边说那股子原始的冲动，又跟火苗似的蹿了起来——这才两个兄弟，要是有20个？
50个？
甚至100个呢？
现在没时间瞎琢磨，把几十双皮鞋先送回住处，哥仨找了个大排档，点了几大把羊肉串，小青岛炸啤“咕咚咕咚”倒上，就开喝了。
刘凤玉先开了口：“姜元，我觉得咱哥仨能凑到一块儿，那绝对是缘分。
我瞅着磊哥，指定能领着咱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聂磊端着酒杯，看着他俩：“我刚才也跟你俩说了，于飞随时可能来找麻烦，你俩真不怕挨揍啊？”
“怕啥？
我不怕！”
凤玉把胸脯一拍，“说实话，我和姜元挺抗衡的，早就想拉一伙兄弟，跟于飞对着干了！
这一片的人，实在是太怂了！”
“可不是咋地！”
姜元接茬，“刚才凤玉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叫聂磊的，把于飞兄弟给扎了，拿酒瓶子打都没敢还手，一个人干翻七八个！
我一听，就觉得跟着你干绝对没错！
我这一天也没啥正经事儿，咱哥仨就在一块儿混呗，行不磊哥？”
“于飞要是真来找麻烦呢，咱哥仨就跟他干！”
姜元眼睛瞪得溜圆，“打不过就用刀，没刀就买，买不着刀就捡砖头，非得把于飞干趴下不可！”
他顿了顿，又冲聂磊说：“磊哥，你可能自己没感觉，你现在在这一片儿可出名了！
你信不信？
有多少像我和风玉这样的小伙儿子，现在正喝着酒，替你吹牛逼呢，都在传你的事儿呢！”
“往那儿一坐就说：‘你知道不？
今天在即墨路，有个小伙儿，戴个眼镜，瞅着不咋地，把于飞兄弟捅了八九刀，一个人干翻八九个，打得对方动都动不了！
那小子叫聂磊，真他妈苍！
’”姜元学着别人的语气，磊哥你信不？
你现在己经火了！
“以后啊，跟你的兄弟指定越来越多！”
刘凤玉补充道，“但是，有句话说在前头，咱得挑挑，那种墙头草，绝对不能要！”
聂磊正听着，眼睛一瞟西周，猛地看见不远处，七八个人手里拎着砍刀，七八个小子扛着镐把，还有十几个握着钢管，甚至有人手里攥着砖头，正往这边围呢！
聂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他这点小聪明这会儿全冒出来了，你说这个时候反抗，得多傻啊？
聂磊有句名言：“要是打不过人家，就得学着怎么挨揍。”
大家说这话够不够经典？
他心里门儿清：先得把脑袋抱住，俩腰子护住，要害都得护好了。
这样一来，任你怎么打，也弄不死我。
只要能缓过来，回头就跟于飞正式开干！
于飞手里拎着根镐把，瞪着他：“你这是啥意思？
啊？
啥意思？
给我兄弟小三扎了八九刀，这件事儿就想拉倒了？”
于飞往前凑了凑，“想踩着我当老大啊？
聂磊你他妈还差远了：知道不？
跪下！
我在这片混了六七年了，攒下这点儿名声，让你两个小时就给我败坏完了？
操！”
于飞唾沫星子都快喷聂磊脸上，“你好大的胆！”
“啪”一个嘴巴子扇在聂磊脸上。
聂磊没躲，也没还手。
他心里清楚，越还手打得越狠，对方西五十人，他能打得过？
紧接着，于飞抡起镐把，“咔啪”一下打在了聂磊的肚子上。
聂磊晃了晃没倒！
后边又有人跟上，一镐把砸在他肩膀上，“我靠，啪！”
这个时候，聂磊那股子要杀人的小眼神又冒出来了。
他“啪啪”扫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没人敢跟他对视。
“你瞅啥呢？
还想吃了我？”
于飞举着镐把，“跪下！
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瞅我！
打不服你，是吧？
是不是，打不服？
我就不信了，还有不怕挨揍的？
来，再用这种眼神瞅我！
想杀了我啊？
想吃了我？
啪！
一镐把结结实实夯在聂磊脑袋上，血“唰”地就流下来了！
肚子也疼，肩膀也疼，脑袋也疼。
可聂磊愣是没倒，开口说话了，声音哑着：“于飞，弄死我啊！
你今天最好把我聂磊弄死，给我五马分尸扔厕所去！
你要是让我看着明天的太阳，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全记住你们长啥样了！
我回头挨个弄你们，你信不信？
我他妈弄死你们！”
“吹他妈什么牛逼啊？
你有杀人证啊？”
于飞骂着，可这话一出来，谁都觉得聂磊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眼神一瞪，有些混得时间不长的小弟，当时就怵了——这哥们是要咬人啊？
飞哥，干他！
干他呗！”
有人喊。
“来呀，打呀！”
聂磊盯着刚才喊的那小子，“兄弟，我记着你了！
等我堵着你，看我弄死你不！
我他妈给你把脑浆子打出来！”
“我操，这小子怼了你一拳！”
那小弟急了，“咋的，打你了怎么的？
还废他妈什么话！
打！”
这一说打，西五十号人“呼啦”一下，就把聂磊围在了中间。
聂磊俩手一抱脑袋：“来吧！”
他选了个电线杆，后背往电线杆上一贴，就保证后背别受伤。
镐把、砍刀、拳头、巴掌、砖头……全往他身上招呼。
“牛逼是吧？
小眼神还挺横！”
于飞骂着，“扎我兄弟七八刀，王所长不管你，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
来，给我打！”
他们想把聂磊往外揪，可聂磊俩手死死抱着电线杆，他能出去吗？
一旦让人拽出来，拎到大街上，那就彻底完了。
最起码现在能保证后脑勺不挨打，后背不挨打。
他一会儿护住脑袋，一会儿抱着电线杆，对方的镐把有七八下都磕在他手指头上。
就这么打，聂磊硬是不服软。
这边有人拽他胳膊：“把他手掰开！”
他护着脑袋，手就被人扳开，他抱着电线杆，脑袋就被人摁着。
只要有空当，就有砖头往他头上拍，真往死里打啊！
正乱着，“砰！”
一声枪响，是朝天上放的。
“干啥呢！
滚蛋！”
几个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
走！”
于飞一喊，这帮人“哗”地一下全跑了！
聂磊记得今天没打死你，你等明天的。
聂磊还在那儿死死的抱着电线杆，捂着脑袋。
等他们都跑光了！
警察过来了，“兄弟，兄弟，你没事儿吧？
我送你去医院！
快快，把车开过来！”
聂磊松开电线杆，摆了摆手，声音虚弱：“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王所长说；我瞅你小子还行，想不想以后跟着我，替我分担点活儿？
啊，出去之后，你该卖你的鞋还卖你的鞋，该搞批发还搞批发。
多拢点兄弟，让他们跟着你。
以后这街上不管是打架斗殴的、抢劫的，还是这帮那伙火拼的，你都给我镇住，让他们都归到你手下。
到时候我管的这一片稳当了，咱哥们儿日子都能好过。
“但有一点啊，你只要别给我捅破天，别瞎折腾出花儿来，我保准你啥事没有。
我说的这些，你好好琢磨琢磨。
想明白了，就把铐子解开回去吧。
我操这……”聂磊当时就懵了，想明白了，解开铐子就能回去？
他大脑飞速转着，这小子可不傻，情商高，很聪明。
“你看啊，既然你这么有想法，想报答你刘叔刘婶，想孝顺爹妈，想在村里扬名立万，那你就得活出个男人的样，活出个尊严。”
“就像你说的，开个小店卖皮鞋，你永远就是个臭卖鞋的，摆脱不了这名声，回去照样没人拿你当回事。
现在西邻八村谁不做点小生意？
你那点格局也太小了。
你说你买个新捷达买不起！
整个二手的；二手的也买不起! 或者弄个抵押的?实在不行，整个摩托回去?就这点出息啊？
你爹妈、你刘叔刘婶对你期望那么大，你骑个摩托回去像话吗？”
“我这官不大，我爹过60岁大寿的时候，我叫了几十号兄弟伺候着，还请了唱歌的、跳舞的，那排面咋样？
我上班开的是吉普212，十五六万呢！
男人就得开这个，你那小破鞋摊才值几个钱？
开窍没？
开窍了没？
能干好吗？
给我表个态。
来，把他手铐解开。”
“你给我保证一下子，我听听你这决心啥的怎么样。”
“咔哒”一声，手铐开了，聂磊哧溜一下抽回手，活动活动手腕。
“出去之后，你也算是有点名气了，七八十个摊主都看着呢，你把于飞的兄弟给办了。
但是，你想再往上爬，想让小弟服你，于飞那事儿你得自己解决。
那小子的医药费，我替你出了。
好好干，知道不？
走不走？
咋的，在这儿待上瘾了？
我希望你下次再来，是来给我汇报工作、喝茶的，不是以个犯事儿的身份进来的。
你下次到我这派出所，最起码得领十几个小弟来，让我看看你长进，他们得叫你磊哥。
两年之后，我希望看见你成这一片的老大，不管这帮，还是那伙，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喊一声，磊哥，听明白了吗？
好好干，我不急，给你机会。
哈哈，你这小子情商真高啊！
行了，去吧去吧，记住了，别捅破天，我这边都能支持你。
聂磊就说了；“你看王所长，我这兜里还有300块钱…停，等你成了这一片的老大，到时候给我的就不是几百了，那得是几千甚至上万。
去吧去吧，把门关上——哦对，我得回办公室了。”
聂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嗡嗡”响。
聂磊头一回觉得，青岛的天咋这么蓝呢？
还有这种好事儿？
我这是要让我站起来了？
这是鸟枪换炮了？
10多个小弟跟着我？
我成了这片的老大？
在这小市场里说了算？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这一琢磨，那画面心里边就美得不行，领着七八个小弟，一个个张口闭口的喊，“磊哥”，那得是啥滋味啊？
这么一想，心里边那股子原始的冲动就跟火苗似的蹿起来了。
但是，王所长那句“于飞的事儿你得自己解决，我不急，可你得尽快给我个信儿”，又像块石头压在了心上。
可不是嘛得抓紧啊！
再说了，他把于飞的兄弟捅了七八刀，扎得血肉模糊，于飞能饶了他吗？
悬！
可眼下，聂磊呢，就认一个理儿！
先回自己的40号摊位，接着卖皮鞋。
总不能王所长给灌了几句鸡汤，就啥也不干了吧？
整天在街上瞎晃悠？
悠拢兄弟？
那不成傻子了吗？
聂磊回到了自己的40号摊位，拿起抹布，把摊上的血擦干净，又拿墩布拖了拖地上的西瓜汁儿，把皮鞋摆得整整齐齐，继续摆摊。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心思早就不在卖皮鞋上了。
“我得干！
我得活出王所长说的那种男人的尊严！”
他在心里边默念着！
咱说什么事儿，那都不是巧合，一个社会大哥要崛起，还真离不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个时候，打南边过来个比聂磊还斯文的小伙子，径首走到他摊前。
叫了一声是磊哥吧？
聂磊心里头“咯噔”一下，激动了，这是哪位？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聂磊开口了：“买鞋啊？
看中哪双试试，给你便宜点”。
小伙儿说；“不买鞋，方便不？
方便的话，咱哥俩唠唠呗？”
“进来吧。”
聂磊应了一声。
小伙一抬腿，踩着摊位边儿上翻了进来，走到聂磊跟前，两手一合，一脸崇拜地盯着他：“磊哥！”
聂磊一愣。
“磊哥，你之前是不是把于飞的兄弟给办了？
真牛逼啊！”
小伙越说越激动，“磊哥，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实在是太崇拜你了！
这大几十个摊位，几百号人，没一个人敢跟于飞叫板的。
你刚来第三天，就把于飞的兄弟给捅了，太了不起了！”
小伙说着就伸手要握：“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叫刘凤玉。
磊哥，我老崇拜你了！
咱们在一块玩呗，我看人准，觉得你指定能成大事儿，你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
我还会看相呢，你现在脑门上都冒蓝光，用不了多久，你在这里绝对是头一号大哥！”
“我呢上过大学，现在整天在街上晃悠。
家里条件还行，我爹妈都在银行上班。
你要是缺钱，我能给你捣腾点钱。”
刘凤玉越说越带劲儿，“我就想跟你们这帮‘刀枪炮’混在一块儿。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跟着你呗？”
“跟着我？”
聂磊瞅着他，“我就是个穷小子。”
“谁不是从穷小子过来的？
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刘凤玉拍着胸脯，“我刘凤玉对你有信心！
让我辅佐你呗，我鬼点子多，给你当军师咋样？”
聂磊皱了皱眉：“可最近这两天，于飞随时可能来找麻烦。
我就你一个兄弟，咱俩能扛得住人家吗？”
“怕啥？
大不了一块挨揍！”
刘凤玉满不在乎，“你等着，我再给你叫个小兄弟过来。”
说着，从后腰掏出个大哥大——这小子家里条件是真不错。
“我给你叫个哥们儿来，我跟他提过你，他老崇拜你了。
叫他过来见见你，咱这不就三个人了吗？
要不今晚咱们喝点？
拜个把子？”
“行，叫过来吧，我瞅瞅。”
聂磊点头。
刘凤玉立马拨通电话，对着听筒喊：“姜元！
我是凤玉！
快，磊哥出来了，就在市场这儿呢，你赶紧过来！
我跟磊哥提了你，他说想见见你，咱可是好哥们儿，你打仗够狠，磊哥指定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真的假的啊？
让磊哥接电话！”
“磊哥，你接一下。”
刘凤玉把大哥大递过去。
聂磊刚把电话放耳边，就听见里头吼得震天响：“哎哎，我操！
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磊哥！
我是姜元啊！
磊哥，我老崇拜你了！”
聂磊赶紧把电话拿远点儿：“哎哎，兄弟，我能听见，能听见。”
“真是磊哥？
刚才把于飞那兄弟办了的，扎了七八刀送医院的，真是你干的？”
“是我。”
“我操！
磊哥你真猖啊！
太牛逼了！
我现在马上去找你，你能见我不？
晚上我请你喝酒，行不行？”
“行行行，你过来吧兄弟，我请你。”
聂磊笑着说。
“别别别，磊哥，我请！
我太崇拜你了，你这叫英雄！
我马上到！”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姜元那边一撂电话，心里边就琢磨了，这个事儿，怎么看都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呢？
聂磊来到市场的第三天晚上，哥仨就算凑齐了一个小分队，想在一块儿干点啥，那是一拍即合。
没多大一会儿，姜元骑个破摩托就颠搭过来了，“啪”地把摩托往边上一扔，首冲着聂磊就跑过去了。
聂磊这人不爱咋咋呼呼的，跟刘凤玉在这儿等着姜元，等了足有40分钟，基本没咋说话，全程就一个表情，酷酷的。
刘凤玉瞅着他，笑着说：“磊哥，你是不太爱吱声啊？”
“没啥可唠的。”
聂磊淡淡地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人狠话不多的！”
刘凤玉一挑大拇指，“哎，姜元来了！
姜元，过来，我给你介绍……别介绍了，别介绍了！”
姜元俩手一伸，就奔聂磊去了。
聂磊伸手跟他一握：“兄弟，你好，我叫聂磊。”
“磊哥！”
姜元劲儿还挺大，“这眼看天就黑了，今天早点收摊呗？
我请你俩喝点，想吃啥？
找个烤串摊，整点烧烤，再弄点啤酒，咋样？
能喝不？”
“喝点倒行。”
聂磊应着，“等我把这鞋收拾收拾……我帮你！
姜元赶紧搭手，“快，帮磊哥把鞋收拾收拾！”
这边正忙着往一块儿收拾鞋呢。
姜元又说：“磊哥，东西我给你扛着，咱们走！”
“我来吧，兄弟。”
聂磊要伸手。
“那哪行啊！
当兄弟的，哪能让老大动手啊？”
姜元把他往边上一推，“你歇着磊哥！
凤玉，走，咱哥俩搭把手！”
刘凤玉也跟着应：“磊哥，你前面带路吧，俺哥俩给你扛回去！”
聂磊此时这心里边啊，头一回觉得吧！
有人捧着，是真他妈得劲儿啊！
想当初在农村，他只要一露面，背后就有人指指点点：“这是老聂家的那小子，83年抢劫进去过，一点好事儿不干，整天打架斗殴的”！
“呸，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可现在呢？
刚一来市场，立马有俩小兄弟这么捧着。
他心里边说那股子原始的冲动，又跟火苗似的蹿了起来——这才两个兄弟，要是有20个？
50个？
甚至100个呢？
现在没时间瞎琢磨，把几十双皮鞋先送回住处，哥仨找了个大排档，点了几大把羊肉串，小青岛炸啤“咕咚咕咚”倒上，就开喝了。
刘凤玉先开了口：“姜元，我觉得咱哥仨能凑到一块儿，那绝对是缘分。
我瞅着磊哥，指定能领着咱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聂磊端着酒杯，看着他俩：“我刚才也跟你俩说了，于飞随时可能来找麻烦，你俩真不怕挨揍啊？”
“怕啥？
我不怕！”
凤玉把胸脯一拍，“说实话，我和姜元挺抗衡的，早就想拉一伙兄弟，跟于飞对着干了！
这一片的人，实在是太怂了！”
“可不是咋地！”
姜元接茬，“刚才凤玉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叫聂磊的，把于飞兄弟给扎了，拿酒瓶子打都没敢还手，一个人干翻七八个！
我一听，就觉得跟着你干绝对没错！
我这一天也没啥正经事儿，咱哥仨就在一块儿混呗，行不磊哥？”
“于飞要是真来找麻烦呢，咱哥仨就跟他干！”
姜元眼睛瞪得溜圆，“打不过就用刀，没刀就买，买不着刀就捡砖头，非得把于飞干趴下不可！”
他顿了顿，又冲聂磊说：“磊哥，你可能自己没感觉，你现在在这一片儿可出名了！
你信不信？
有多少像我和风玉这样的小伙儿子，现在正喝着酒，替你吹牛逼呢，都在传你的事儿呢！”
“往那儿一坐就说：‘你知道不？
今天在即墨路，有个小伙儿，戴个眼镜，瞅着不咋地，把于飞兄弟捅了八九刀，一个人干翻八九个，打得对方动都动不了！
那小子叫聂磊，真他妈苍！
’”姜元学着别人的语气，磊哥你信不？
你现在己经火了！
“以后啊，跟你的兄弟指定越来越多！”
刘凤玉补充道，“但是，有句话说在前头，咱得挑挑，那种墙头草，绝对不能要！”
聂磊正听着，眼睛一瞟西周，猛地看见不远处，七八个人手里拎着砍刀，七八个小子扛着镐把，还有十几个握着钢管，甚至有人手里攥着砖头，正往这边围呢！
聂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他这点小聪明这会儿全冒出来了，你说这个时候反抗，得多傻啊？
聂磊有句名言：“要是打不过人家，就得学着怎么挨揍。”
大家说这话够不够经典？
他心里门儿清：先得把脑袋抱住，俩腰子护住，要害都得护好了。
这样一来，任你怎么打，也弄不死我。
只要能缓过来，回头就跟于飞正式开干！
于飞手里拎着根镐把，瞪着他：“你这是啥意思？
啊？
啥意思？
给我兄弟小三扎了八九刀，这件事儿就想拉倒了？”
于飞往前凑了凑，“想踩着我当老大啊？
聂磊你他妈还差远了：知道不？
跪下！
我在这片混了六七年了，攒下这点儿名声，让你两个小时就给我败坏完了？
操！”
于飞唾沫星子都快喷聂磊脸上，“你好大的胆！”
“啪”一个嘴巴子扇在聂磊脸上。
聂磊没躲，也没还手。
他心里清楚，越还手打得越狠，对方西五十人，他能打得过？
紧接着，于飞抡起镐把，“咔啪”一下打在了聂磊的肚子上。
聂磊晃了晃没倒！
后边又有人跟上，一镐把砸在他肩膀上，“我靠，啪！”
这个时候，聂磊那股子要杀人的小眼神又冒出来了。
他“啪啪”扫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没人敢跟他对视。
“你瞅啥呢？
还想吃了我？”
于飞举着镐把，“跪下！
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瞅我！
打不服你，是吧？
是不是，打不服？
我就不信了，还有不怕挨揍的？
来，再用这种眼神瞅我！
想杀了我啊？
想吃了我？
啪！
一镐把结结实实夯在聂磊脑袋上，血“唰”地就流下来了！
肚子也疼，肩膀也疼，脑袋也疼。
可聂磊愣是没倒，开口说话了，声音哑着：“于飞，弄死我啊！
你今天最好把我聂磊弄死，给我五马分尸扔厕所去！
你要是让我看着明天的太阳，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全记住你们长啥样了！
我回头挨个弄你们，你信不信？
我他妈弄死你们！”
“吹他妈什么牛逼啊？
你有杀人证啊？”
于飞骂着，可这话一出来，谁都觉得聂磊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眼神一瞪，有些混得时间不长的小弟，当时就怵了——这哥们是要咬人啊？
飞哥，干他！
干他呗！”
有人喊。
“来呀，打呀！”
聂磊盯着刚才喊的那小子，“兄弟，我记着你了！
等我堵着你，看我弄死你不！
我他妈给你把脑浆子打出来！”
“我操，这小子怼了你一拳！”
那小弟急了，“咋的，打你了怎么的？
还废他妈什么话！
打！”
这一说打，西五十号人“呼啦”一下，就把聂磊围在了中间。
聂磊俩手一抱脑袋：“来吧！”
他选了个电线杆，后背往电线杆上一贴，就保证后背别受伤。
镐把、砍刀、拳头、巴掌、砖头……全往他身上招呼。
“牛逼是吧？
小眼神还挺横！”
于飞骂着，“扎我兄弟七八刀，王所长不管你，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
来，给我打！”
他们想把聂磊往外揪，可聂磊俩手死死抱着电线杆，他能出去吗？
一旦让人拽出来，拎到大街上，那就彻底完了。
最起码现在能保证后脑勺不挨打，后背不挨打。
他一会儿护住脑袋，一会儿抱着电线杆，对方的镐把有七八下都磕在他手指头上。
就这么打，聂磊硬是不服软。
这边有人拽他胳膊：“把他手掰开！”
他护着脑袋，手就被人扳开，他抱着电线杆，脑袋就被人摁着。
只要有空当，就有砖头往他头上拍，真往死里打啊！
正乱着，“砰！”
一声枪响，是朝天上放的。
“干啥呢！
滚蛋！”
几个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
走！”
于飞一喊，这帮人“哗”地一下全跑了！
聂磊记得今天没打死你，你等明天的。
聂磊还在那儿死死的抱着电线杆，捂着脑袋。
等他们都跑光了！
警察过来了，“兄弟，兄弟，你没事儿吧？
我送你去医院！
快快，把车开过来！”
聂磊松开电线杆，摆了摆手，声音虚弱：“不用，不用……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