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的岛屿
第5章 月考前夕
秋意渐浓，月考的阴影如同窗外日渐萧瑟的秋风，笼罩了整个高二（三）班。
课间少了追逐打闹，多了埋首苦读的身影和低声讨论题目的嗡嗡声。
在这片低气压中，陆屿显得格外焦躁。
他对着物理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抓耳挠腮，哀叹声几乎没停过。
“完了完了，这次铁定要不及格了……”他第N次瘫在桌子上，脑袋歪向颜景明那边，眼神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老班说了，这次我月考再垫底，就得请家长兼停训一周……不能打球我会死的，颜景明！”
颜景明正在整理自己的错题集，闻言，笔尖顿了顿。
这一个月，他己经习惯了旁边这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小火山。
他没说话，只是继续写着笔记。
见颜景明没反应，陆屿开始了他的“缠人”大法。
他把自己沉重的上半身挪过去，几乎要趴在颜景明的桌角，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颜老师……学霸……同桌……救命恩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的头发蹭到了颜景明的胳膊，痒痒的。
颜景明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收回来一点。
“你笔记都看了吗？”
颜景明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了！
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陆屿立刻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那些字分开我都懂，合在一起就像天书！
真的！
需要高人指点！”
他说得夸张，表情丰富，引得前排几个同学都忍不住回头偷笑。
颜景明抿了抿唇。
他知道陆屿不是不努力，训练那么累，他每天还是会硬着头皮啃书本，只是基础薄弱，理科思维又确实不那么灵光。
见颜景明似乎有所松动，陆屿立刻打蛇随棍上，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得像宣誓：“我保证！
绝对认真听讲！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补课期间，你的零食饮料我全包了！
外加……呃，帮你值日一周！
不，两周！”
他的声音有点大，颜景明感到周围的目光更多了。
他不太习惯成为焦点，耳根微微发热，忍不住低声说：“你小点声。”
“哦哦哦！”
陆屿立刻压低声音，但身体凑得更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行不行嘛？
就考前这几天？
每天……嗯，一小时？
不，半小时也行！”
颜景明看着他那副样子，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这一个月来，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早啊颜景明”，桌洞里时不时多出来的小零食，还有篮球训练后带着汗味却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个人，像一团不容拒绝的火焰，硬是挤进了他安静的世界。
他沉默地合上自己的错题集，从一摞书里抽出几本笔记和一本划好重点的习题册，放在两人桌子中间。
“放学后，”颜景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图书馆。
半小时。
只讲重点和基础题型。”
“YES！
同意了！
颜景明你最好了！”
陆屿几乎要跳起来，兴奋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颜景明的笔袋都跳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赶紧捂住嘴，但眼睛里全是得逞的亮光和笑意，压着声音说，“图书馆！
没问题！
保证安静！
绝对不吵！”
接下来的课，陆屿简首像换了个人。
虽然依旧听得云里雾里，但态度极其端正，努力跟着老师的思路，时不时还歪歪扭扭地记上两笔，然后献宝似的给颜景明看，用气声问：“是这样吗？”
颜景明瞥一眼，有时轻轻摇头，有时极轻地“嗯”一声。
每当这时，陆屿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埋头苦干。
下午的画室和篮球训练似乎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颜景明调色时，偶尔会走神想起某个笨蛋对着数学题愁眉苦脸的样子。
而篮球场上，陆屿投中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看向教学楼画室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高兴，训练起来都更有劲了。
放学铃响，陆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眼巴巴地等着颜景明。
颜景明依旧是不急不缓的速度，检查好画具，放好书本，才背上书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图书馆。
找了最靠里的安静角落坐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他们。
颜景明摊开笔记，声音压得低低的，条理清晰地开始讲最核心的知识点和必考题型。
他的手指点着纸上的公式和例题，指尖在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修长。
陆屿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眉头紧锁，时不时提出一个有点笨拙但确实经过思考的问题。
颜景明会耐心地再解释一遍，偶尔会用更简单的例子类比，比如把物理的受力分析比喻成篮球比赛中的防守卡位。
“哦！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陆屿恍然大悟时，眼睛会猛地亮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又在颜景明不赞同的目光下立刻压低，但脸上的兴奋藏不住，“原来是这样！
你太厉害了！”
讲了二十多分钟，颜景明合上笔记：“今天先这些。
把这些例题弄懂，及格应该没问题。”
陆屿看着笔记上被颜景明梳理得清清楚楚的内容，感觉一首堵着的思路瞬间通畅了不少。
他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看着颜景明，笑容无比灿烂：“颜老师，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颜景明被这夸张的比喻弄得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收拾东西，嘴角却极轻地弯了一下：“……胡说八道。”
“真的！”
陆屿一边帮他收书，一边笑嘻嘻地小声说，“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明天多给你带好吃的！”
颜景明没说话，只是把书包背好。
两人走出图书馆，天色己经微暗。
陆屿推着车，还在兴奋地复盘刚才听懂的内容，信誓旦旦这次一定不会垫底。
走到分岔路口，陆屿跨上车，朝颜景明用力挥挥手：“谢了啊！
同桌！
明天继续！”
颜景明站在路灯刚刚亮起的光晕下，点了点头。
看着陆屿骑着车消失在暮色里，他才转身离开。
风吹过，带着晚秋的凉意，但颜景明却觉得心里有点暖。
他想起刚才陆屿听懂时那双发亮的眼睛，想起他抓耳挠腮的笨拙样子，甚至想起他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好像给这个人补课，也并不全是麻烦。
而骑在车上的陆屿，迎着风，心情好得想唱歌。
他觉得颜景明看起来冷冷淡淡，其实心软得很，讲题时耐心又清楚，比老师讲的还好懂。
而且……他低头闻了闻，校服袖子上好像都沾了点颜景明身上那种淡淡的炭笔和颜料的味道，不难闻，反而有点特别。
月考的压力似乎还在，但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补课约定”，变得好像……不那么难熬了，甚至，隐隐带上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课间少了追逐打闹，多了埋首苦读的身影和低声讨论题目的嗡嗡声。
在这片低气压中，陆屿显得格外焦躁。
他对着物理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抓耳挠腮，哀叹声几乎没停过。
“完了完了，这次铁定要不及格了……”他第N次瘫在桌子上，脑袋歪向颜景明那边，眼神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老班说了，这次我月考再垫底，就得请家长兼停训一周……不能打球我会死的，颜景明！”
颜景明正在整理自己的错题集，闻言，笔尖顿了顿。
这一个月，他己经习惯了旁边这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小火山。
他没说话，只是继续写着笔记。
见颜景明没反应，陆屿开始了他的“缠人”大法。
他把自己沉重的上半身挪过去，几乎要趴在颜景明的桌角，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颜老师……学霸……同桌……救命恩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的头发蹭到了颜景明的胳膊，痒痒的。
颜景明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收回来一点。
“你笔记都看了吗？”
颜景明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了！
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陆屿立刻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那些字分开我都懂，合在一起就像天书！
真的！
需要高人指点！”
他说得夸张，表情丰富，引得前排几个同学都忍不住回头偷笑。
颜景明抿了抿唇。
他知道陆屿不是不努力，训练那么累，他每天还是会硬着头皮啃书本，只是基础薄弱，理科思维又确实不那么灵光。
见颜景明似乎有所松动，陆屿立刻打蛇随棍上，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得像宣誓：“我保证！
绝对认真听讲！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补课期间，你的零食饮料我全包了！
外加……呃，帮你值日一周！
不，两周！”
他的声音有点大，颜景明感到周围的目光更多了。
他不太习惯成为焦点，耳根微微发热，忍不住低声说：“你小点声。”
“哦哦哦！”
陆屿立刻压低声音，但身体凑得更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行不行嘛？
就考前这几天？
每天……嗯，一小时？
不，半小时也行！”
颜景明看着他那副样子，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这一个月来，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早啊颜景明”，桌洞里时不时多出来的小零食，还有篮球训练后带着汗味却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个人，像一团不容拒绝的火焰，硬是挤进了他安静的世界。
他沉默地合上自己的错题集，从一摞书里抽出几本笔记和一本划好重点的习题册，放在两人桌子中间。
“放学后，”颜景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图书馆。
半小时。
只讲重点和基础题型。”
“YES！
同意了！
颜景明你最好了！”
陆屿几乎要跳起来，兴奋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颜景明的笔袋都跳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赶紧捂住嘴，但眼睛里全是得逞的亮光和笑意，压着声音说，“图书馆！
没问题！
保证安静！
绝对不吵！”
接下来的课，陆屿简首像换了个人。
虽然依旧听得云里雾里，但态度极其端正，努力跟着老师的思路，时不时还歪歪扭扭地记上两笔，然后献宝似的给颜景明看，用气声问：“是这样吗？”
颜景明瞥一眼，有时轻轻摇头，有时极轻地“嗯”一声。
每当这时，陆屿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埋头苦干。
下午的画室和篮球训练似乎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颜景明调色时，偶尔会走神想起某个笨蛋对着数学题愁眉苦脸的样子。
而篮球场上，陆屿投中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看向教学楼画室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高兴，训练起来都更有劲了。
放学铃响，陆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眼巴巴地等着颜景明。
颜景明依旧是不急不缓的速度，检查好画具，放好书本，才背上书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图书馆。
找了最靠里的安静角落坐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他们。
颜景明摊开笔记，声音压得低低的，条理清晰地开始讲最核心的知识点和必考题型。
他的手指点着纸上的公式和例题，指尖在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修长。
陆屿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眉头紧锁，时不时提出一个有点笨拙但确实经过思考的问题。
颜景明会耐心地再解释一遍，偶尔会用更简单的例子类比，比如把物理的受力分析比喻成篮球比赛中的防守卡位。
“哦！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陆屿恍然大悟时，眼睛会猛地亮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又在颜景明不赞同的目光下立刻压低，但脸上的兴奋藏不住，“原来是这样！
你太厉害了！”
讲了二十多分钟，颜景明合上笔记：“今天先这些。
把这些例题弄懂，及格应该没问题。”
陆屿看着笔记上被颜景明梳理得清清楚楚的内容，感觉一首堵着的思路瞬间通畅了不少。
他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看着颜景明，笑容无比灿烂：“颜老师，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颜景明被这夸张的比喻弄得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收拾东西，嘴角却极轻地弯了一下：“……胡说八道。”
“真的！”
陆屿一边帮他收书，一边笑嘻嘻地小声说，“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明天多给你带好吃的！”
颜景明没说话，只是把书包背好。
两人走出图书馆，天色己经微暗。
陆屿推着车，还在兴奋地复盘刚才听懂的内容，信誓旦旦这次一定不会垫底。
走到分岔路口，陆屿跨上车，朝颜景明用力挥挥手：“谢了啊！
同桌！
明天继续！”
颜景明站在路灯刚刚亮起的光晕下，点了点头。
看着陆屿骑着车消失在暮色里，他才转身离开。
风吹过，带着晚秋的凉意，但颜景明却觉得心里有点暖。
他想起刚才陆屿听懂时那双发亮的眼睛，想起他抓耳挠腮的笨拙样子，甚至想起他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好像给这个人补课，也并不全是麻烦。
而骑在车上的陆屿，迎着风，心情好得想唱歌。
他觉得颜景明看起来冷冷淡淡，其实心软得很，讲题时耐心又清楚，比老师讲的还好懂。
而且……他低头闻了闻，校服袖子上好像都沾了点颜景明身上那种淡淡的炭笔和颜料的味道，不难闻，反而有点特别。
月考的压力似乎还在，但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补课约定”，变得好像……不那么难熬了，甚至，隐隐带上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