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墨诉殊途
第4章 狐心预兆风云
河阳城在晨曦中苏醒，昨夜的暴雨洗尽尘埃，屋檐瓦舍滴着残雨，在朝阳下折射出晶莹光彩。
市集早早喧闹起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车马碾过湿漉漉青石路的声响，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图景。
周小环一袭嫩绿衣裙，像初春新发的柳芽，蹦跳着穿梭在人群中。
她手中捏着个刚买的糖人，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脑后两条辫子随着步伐一甩一甩。
“小环姑娘，早啊！”
卖豆腐的老汉笑着招呼。
“张伯早！
今天的豆浆给我留一碗哦！”
她笑嘻嘻应着，脚步不停。
自那日从金瓶儿处得了香粉，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瓶儿姐姐身上的气息变化微妙难言，绝非一盒香粉所能解释。
她天生灵觉敏锐，又精通风月算术，对气息流转格外敏感。
“得去找瓶儿姐姐问问清楚。”
她自言自语着，转身向西街别院走去。
别院今日格外安静，连平日里守在门外的侍女都不见踪影。
周小环轻车熟路地推开侧门，溜了进去。
院内桃花被昨夜风雨打落大半，残红铺了满地，透着几分凄艳。
小环踩着湿漉漉的花瓣，悄无声息地向内院走去。
忽然，她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书房方向传来。
其中一个声音是金瓶儿的，另一个...似乎是派中那位一向与她不和的妙夫人？
小环立刻屏息凝神，猫着腰躲到廊柱后，悄悄探头望去。
书房门半开着，金瓶儿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挺拔，但小环敏锐地注意到她扶在桌沿的手指微微发白。
妙夫人站在她对面，一袭绛紫衣裙，妆容精致，眼角眉梢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宗主近日气色不佳，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妙夫人声音柔媚，话中带刺，“听说两月前外出归来后，就时常闭门不出。
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好生休养为妙，派中事务不妨交由姐妹们代劳。”
金瓶儿轻笑一声，声音却冷：“有劳妙夫人挂心。
不过是修炼到了关键处，需要静心突破罢了。”
“哦？”
妙夫人挑眉，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金瓶儿依然平坦的小腹，“那真是可喜可贺。
只是不知宗主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需要...频频作呕？”
小环心中一惊。
作呕？
她忽然想起那日闻到金瓶儿身上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就在这时，妙夫人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小环藏身之处：“谁在那里？”
小环吓得一哆嗦，差点暴露行迹。
却见金瓶儿不动声色地移动一步，恰好挡住妙夫人的视线。
“妙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金瓶儿语气淡漠，“我还要修炼，不送了。”
妙夫人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金瓶儿一眼，拂袖而去。
待她走远，小环才松了口气，从廊柱后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
金瓶儿正站在窗边，望着院中满地落花出神。
晨光勾勒出她侧脸柔美的轮廓，却掩不住眉宇间一丝疲惫。
“瓶儿姐姐...”小环轻声唤道。
金瓶儿转过身，脸上己挂起往常那般慵懒笑意：“死丫头，又偷溜进来。
怎么，香粉用完了？”
小环摇摇头，大眼睛首首盯着她：“姐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金瓶儿笑容一僵，随即恢复自然：“胡说八道什么？”
“你别骗我。”
小环凑近几步，鼻子轻轻抽动，“你身上的气息变了，虽然很微弱，但是...是生命的气息，而且是两个！”
金瓶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被掩饰过去：“风月算术学得不错，可惜猜错了。”
“那为什么妙夫人会那样说？”
小环不依不饶，“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金瓶儿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小环，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是鬼厉公子的吗？”
小环语出惊人。
金瓶儿猛地抬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小环得意地翘起嘴角，“那天在山海苑，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后来你去南疆找他，回来就...”她忽然停住，注意到金瓶儿瞬间苍白的脸色。
“瓶儿姐姐，你没事吧？”
小环担心地扶住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金瓶儿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恶心感：“我没事。
小环，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小环认真点头：“我发誓！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鬼厉公子知道吗？”
金瓶儿眼神复杂：“他知道了。”
“那他...他不会要这两个孩子的。”
金瓶儿打断她，语气淡漠，“他心中有的是陆雪琪。”
小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金瓶儿疲惫地闭上眼：“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看着金瓶儿难得显露的脆弱模样，小环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
她用力点头：“瓶儿姐姐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让爷爷和野狗道长教训他们！”
金瓶儿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待小环离去，金瓶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手轻轻抚上小腹。
“两个小冤家...”她轻声叹息，眼中情绪复杂难言。
与此同时，河阳城外五十里处的黑石山上，鬼厉正与鬼王宗派来的使者对峙。
来人是鬼先生的心腹鬼影，一袭黑袍，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副宗主久不归宗，宗主很是挂念。”
鬼厉面无表情：“南疆之事尚未了结。”
“哦？”
鬼影轻笑一声，“可据我所知，副宗主近日都在河阳城盘桓。
莫非是...被什么缠住了手脚？”
鬼厉眸光一冷：“你在监视我？”
“不敢。”
鬼影嘴上说着不敢，语气却无半分敬畏，“只是副宗主行事关乎鬼王宗声誉，宗主命我提醒一句——莫要忘了碧瑶小姐的仇。”
鬼厉握紧噬魂，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危险：“滚。”
鬼影低笑一声，身形渐渐融入阴影：“副宗主好自为之。
宗主还说...若真有什么‘意外’，鬼王宗不介意多两个‘筹码’。”
话音未落，人影己彻底消失。
鬼厉站在原地，眼中猩红一闪而逝。
鬼王的话再明白不过——他己经知道了金瓶儿怀孕的事，并且将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视为可能的筹码。
绝不可以！
鬼厉眼中闪过决绝。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局面，否则金瓶儿和孩子们都将陷入危险。
忽然，他感应到一丝极细微的妖气，转头望去。
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上，小白正悠闲地坐在枝头，赤足轻晃，手中把玩着一朵刚摘的野花。
“看来麻烦找上门了？”
她笑吟吟地问，金色眼眸中满是玩味。
鬼厉冷眼看她：“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
小白轻盈落地，走到他面前，深深吸了口气，“比如...你身上带着的那个小秘密，己经瞒不住了呢。”
她忽然凑近，几乎贴到鬼厉面前，声音压低：“双生胎，一阴一阳，一灵一煞...还有一丝天狐血脉苏醒。
真是有趣的组合。”
鬼厉瞳孔微缩：“天狐血脉？”
“看来你还不知道？”
小白挑眉，“金瓶儿那丫头，祖上怕是和我族有些渊源。
虽然血脉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居然返祖了。”
她后退一步，打量着鬼厉的神色：“怎么，害怕了？
担心生两个小妖怪出来？”
鬼厉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孩子。”
小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笑：“倒是有些担当。”
她转身望向河阳城方向，“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鬼王宗那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筹码。”
“我会保护他们。”
鬼厉语气坚定。
“凭你一己之力？”
小白回头看他，眼中金光流转，“别忘了，盯着他们的可不止鬼王宗。
青云门、焚香谷，甚至天音寺...正魔两道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异数存在。”
她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朵白色狐火：“需要帮忙吗？
我对那两个小家伙很感兴趣呢。”
鬼厉凝视着她：“条件？”
“聪明。”
小白嫣然一笑，“我只要一个承诺——将来这两个孩子中，那个有天狐血脉的，要随我修行三年。”
鬼厉皱眉：“我无法替孩子做决定。”
“那就替你自己答应。”
小白语气轻松，“反正你欠我的情也不差这一个了。”
鬼厉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
小白满意地收起狐火：“成交。
那么首先...你得去趟南疆。”
“南疆？”
“金瓶儿腹中的胎儿灵力特殊，寻常环境难以供养。”
小白语气严肃起来，“尤其是那个有天狐血脉的，需要特定的灵物稳固胎息。
南疆巫族有一种圣物月凝珠’，最适合不过。”
她瞥了眼鬼厉：“当然，取不取随你。
不过没有月凝珠，那个孩子恐怕撑不过七个月。”
鬼厉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我即刻动身。”
“等等。”
小白叫住他，“你就这么去？
不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鬼厉脚步一顿。
“放心去吧。”
小白轻笑，“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照看好那位合欢派宗主的。
毕竟...我也很期待那两个小家伙呢。”
她说着，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缕白烟消失。
鬼厉站在原地，望向河阳城方向，眼中满是担忧。
片刻后，他毅然转身，向南疆方向疾驰而去。
河阳城西别院内，金瓶儿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南方天空。
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鬼厉的气息正在迅速远离。
“走了吗...”她轻声自语，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女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怎么，舍不得？”
金瓶儿猛地转身，金铃索瞬间出手：“谁？”
小白笑吟吟地坐在窗台上，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长发：“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金瓶儿警惕地看着她：“九尾天狐？
我与阁下似乎并无交情。”
“现在有了。”
小白跳下窗台，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毕竟，我也算是那两个孩子的...姨母？”
金瓶儿瞳孔微缩：“你知道了？”
“比你知道的还多些。”
小白轻笑，忽然伸手虚按在金瓶儿腹前。
金瓶儿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中大骇。
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妖力缓缓注入她体内，安抚着那两股躁动的胎息。
尤其是其中一股带着妖力的胎息，竟像是遇到亲人般欢欣雀跃。
“果然...”小白收回手，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有天狐血脉的那个是女孩儿。”
金瓶儿发现自己能动了，连日的恶心感也减轻许多。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白：“你做了什么？”
“帮了你一个小忙。”
小白转身走向门口，回头嫣然一笑，“接下来几个月，我会暂住附近。
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走到门边，她忽然停步，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鬼厉去南疆给你找安胎的宝物了。
在他回来前，你好自为之。”
门轻轻合上，留下金瓶儿独自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
她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有两个生命正在孕育——一个流着鬼厉的血，一个竟还有天狐血脉。
“这到底是孽缘，还是...”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窗外，阳光正好。
而远在南疆的方向，一场新的风波正在酝酿。
市集早早喧闹起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车马碾过湿漉漉青石路的声响，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图景。
周小环一袭嫩绿衣裙，像初春新发的柳芽，蹦跳着穿梭在人群中。
她手中捏着个刚买的糖人，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脑后两条辫子随着步伐一甩一甩。
“小环姑娘，早啊！”
卖豆腐的老汉笑着招呼。
“张伯早！
今天的豆浆给我留一碗哦！”
她笑嘻嘻应着，脚步不停。
自那日从金瓶儿处得了香粉，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瓶儿姐姐身上的气息变化微妙难言，绝非一盒香粉所能解释。
她天生灵觉敏锐，又精通风月算术，对气息流转格外敏感。
“得去找瓶儿姐姐问问清楚。”
她自言自语着，转身向西街别院走去。
别院今日格外安静，连平日里守在门外的侍女都不见踪影。
周小环轻车熟路地推开侧门，溜了进去。
院内桃花被昨夜风雨打落大半，残红铺了满地，透着几分凄艳。
小环踩着湿漉漉的花瓣，悄无声息地向内院走去。
忽然，她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书房方向传来。
其中一个声音是金瓶儿的，另一个...似乎是派中那位一向与她不和的妙夫人？
小环立刻屏息凝神，猫着腰躲到廊柱后，悄悄探头望去。
书房门半开着，金瓶儿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挺拔，但小环敏锐地注意到她扶在桌沿的手指微微发白。
妙夫人站在她对面，一袭绛紫衣裙，妆容精致，眼角眉梢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宗主近日气色不佳，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妙夫人声音柔媚，话中带刺，“听说两月前外出归来后，就时常闭门不出。
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好生休养为妙，派中事务不妨交由姐妹们代劳。”
金瓶儿轻笑一声，声音却冷：“有劳妙夫人挂心。
不过是修炼到了关键处，需要静心突破罢了。”
“哦？”
妙夫人挑眉，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金瓶儿依然平坦的小腹，“那真是可喜可贺。
只是不知宗主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需要...频频作呕？”
小环心中一惊。
作呕？
她忽然想起那日闻到金瓶儿身上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就在这时，妙夫人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小环藏身之处：“谁在那里？”
小环吓得一哆嗦，差点暴露行迹。
却见金瓶儿不动声色地移动一步，恰好挡住妙夫人的视线。
“妙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金瓶儿语气淡漠，“我还要修炼，不送了。”
妙夫人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金瓶儿一眼，拂袖而去。
待她走远，小环才松了口气，从廊柱后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
金瓶儿正站在窗边，望着院中满地落花出神。
晨光勾勒出她侧脸柔美的轮廓，却掩不住眉宇间一丝疲惫。
“瓶儿姐姐...”小环轻声唤道。
金瓶儿转过身，脸上己挂起往常那般慵懒笑意：“死丫头，又偷溜进来。
怎么，香粉用完了？”
小环摇摇头，大眼睛首首盯着她：“姐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金瓶儿笑容一僵，随即恢复自然：“胡说八道什么？”
“你别骗我。”
小环凑近几步，鼻子轻轻抽动，“你身上的气息变了，虽然很微弱，但是...是生命的气息，而且是两个！”
金瓶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被掩饰过去：“风月算术学得不错，可惜猜错了。”
“那为什么妙夫人会那样说？”
小环不依不饶，“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金瓶儿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小环，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是鬼厉公子的吗？”
小环语出惊人。
金瓶儿猛地抬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小环得意地翘起嘴角，“那天在山海苑，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后来你去南疆找他，回来就...”她忽然停住，注意到金瓶儿瞬间苍白的脸色。
“瓶儿姐姐，你没事吧？”
小环担心地扶住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金瓶儿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恶心感：“我没事。
小环，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小环认真点头：“我发誓！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鬼厉公子知道吗？”
金瓶儿眼神复杂：“他知道了。”
“那他...他不会要这两个孩子的。”
金瓶儿打断她，语气淡漠，“他心中有的是陆雪琪。”
小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金瓶儿疲惫地闭上眼：“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看着金瓶儿难得显露的脆弱模样，小环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
她用力点头：“瓶儿姐姐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让爷爷和野狗道长教训他们！”
金瓶儿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待小环离去，金瓶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手轻轻抚上小腹。
“两个小冤家...”她轻声叹息，眼中情绪复杂难言。
与此同时，河阳城外五十里处的黑石山上，鬼厉正与鬼王宗派来的使者对峙。
来人是鬼先生的心腹鬼影，一袭黑袍，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副宗主久不归宗，宗主很是挂念。”
鬼厉面无表情：“南疆之事尚未了结。”
“哦？”
鬼影轻笑一声，“可据我所知，副宗主近日都在河阳城盘桓。
莫非是...被什么缠住了手脚？”
鬼厉眸光一冷：“你在监视我？”
“不敢。”
鬼影嘴上说着不敢，语气却无半分敬畏，“只是副宗主行事关乎鬼王宗声誉，宗主命我提醒一句——莫要忘了碧瑶小姐的仇。”
鬼厉握紧噬魂，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危险：“滚。”
鬼影低笑一声，身形渐渐融入阴影：“副宗主好自为之。
宗主还说...若真有什么‘意外’，鬼王宗不介意多两个‘筹码’。”
话音未落，人影己彻底消失。
鬼厉站在原地，眼中猩红一闪而逝。
鬼王的话再明白不过——他己经知道了金瓶儿怀孕的事，并且将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视为可能的筹码。
绝不可以！
鬼厉眼中闪过决绝。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局面，否则金瓶儿和孩子们都将陷入危险。
忽然，他感应到一丝极细微的妖气，转头望去。
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上，小白正悠闲地坐在枝头，赤足轻晃，手中把玩着一朵刚摘的野花。
“看来麻烦找上门了？”
她笑吟吟地问，金色眼眸中满是玩味。
鬼厉冷眼看她：“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
小白轻盈落地，走到他面前，深深吸了口气，“比如...你身上带着的那个小秘密，己经瞒不住了呢。”
她忽然凑近，几乎贴到鬼厉面前，声音压低：“双生胎，一阴一阳，一灵一煞...还有一丝天狐血脉苏醒。
真是有趣的组合。”
鬼厉瞳孔微缩：“天狐血脉？”
“看来你还不知道？”
小白挑眉，“金瓶儿那丫头，祖上怕是和我族有些渊源。
虽然血脉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居然返祖了。”
她后退一步，打量着鬼厉的神色：“怎么，害怕了？
担心生两个小妖怪出来？”
鬼厉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孩子。”
小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笑：“倒是有些担当。”
她转身望向河阳城方向，“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鬼王宗那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筹码。”
“我会保护他们。”
鬼厉语气坚定。
“凭你一己之力？”
小白回头看他，眼中金光流转，“别忘了，盯着他们的可不止鬼王宗。
青云门、焚香谷，甚至天音寺...正魔两道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异数存在。”
她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朵白色狐火：“需要帮忙吗？
我对那两个小家伙很感兴趣呢。”
鬼厉凝视着她：“条件？”
“聪明。”
小白嫣然一笑，“我只要一个承诺——将来这两个孩子中，那个有天狐血脉的，要随我修行三年。”
鬼厉皱眉：“我无法替孩子做决定。”
“那就替你自己答应。”
小白语气轻松，“反正你欠我的情也不差这一个了。”
鬼厉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
小白满意地收起狐火：“成交。
那么首先...你得去趟南疆。”
“南疆？”
“金瓶儿腹中的胎儿灵力特殊，寻常环境难以供养。”
小白语气严肃起来，“尤其是那个有天狐血脉的，需要特定的灵物稳固胎息。
南疆巫族有一种圣物月凝珠’，最适合不过。”
她瞥了眼鬼厉：“当然，取不取随你。
不过没有月凝珠，那个孩子恐怕撑不过七个月。”
鬼厉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我即刻动身。”
“等等。”
小白叫住他，“你就这么去？
不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鬼厉脚步一顿。
“放心去吧。”
小白轻笑，“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照看好那位合欢派宗主的。
毕竟...我也很期待那两个小家伙呢。”
她说着，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缕白烟消失。
鬼厉站在原地，望向河阳城方向，眼中满是担忧。
片刻后，他毅然转身，向南疆方向疾驰而去。
河阳城西别院内，金瓶儿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南方天空。
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鬼厉的气息正在迅速远离。
“走了吗...”她轻声自语，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女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怎么，舍不得？”
金瓶儿猛地转身，金铃索瞬间出手：“谁？”
小白笑吟吟地坐在窗台上，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长发：“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金瓶儿警惕地看着她：“九尾天狐？
我与阁下似乎并无交情。”
“现在有了。”
小白跳下窗台，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毕竟，我也算是那两个孩子的...姨母？”
金瓶儿瞳孔微缩：“你知道了？”
“比你知道的还多些。”
小白轻笑，忽然伸手虚按在金瓶儿腹前。
金瓶儿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中大骇。
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妖力缓缓注入她体内，安抚着那两股躁动的胎息。
尤其是其中一股带着妖力的胎息，竟像是遇到亲人般欢欣雀跃。
“果然...”小白收回手，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有天狐血脉的那个是女孩儿。”
金瓶儿发现自己能动了，连日的恶心感也减轻许多。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白：“你做了什么？”
“帮了你一个小忙。”
小白转身走向门口，回头嫣然一笑，“接下来几个月，我会暂住附近。
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走到门边，她忽然停步，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鬼厉去南疆给你找安胎的宝物了。
在他回来前，你好自为之。”
门轻轻合上，留下金瓶儿独自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
她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有两个生命正在孕育——一个流着鬼厉的血，一个竟还有天狐血脉。
“这到底是孽缘，还是...”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窗外，阳光正好。
而远在南疆的方向，一场新的风波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