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的重生之路
第4章 亲自教养 识字算账启新程
天刚亮，东厢的窗纸透进一层青灰。
沈青筠推门进来时，两个孩子还缩在被子里。
裴锦画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没睡实；裴锦书背对着门口，肩膀绷得笔首。
她没出声，只朝门外的小丫鬟点头。
几个婆子立刻进来，动手撤走软榻上的厚褥和引枕，换成两张硬木小椅，又抬来矮案摆在中间。
床帐收起，床铺空着，屋里一下子没了卧房的气息。
裴锦画睁开眼，看见眼前变了样，嘴唇动了动，没敢哭。
“从今天起，你们早上要按时起身。”
沈青筠站在案前，声音不高，“这不是睡觉的地方，是读书的地方。”
裴锦书慢慢坐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言不发。
沈青筠转身，从云棠手里接过一个竹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排刻着字的竹牌。
“人口手”三字被她依次贴在墙上，每个字下面画了个圈。
“认一个字，得一块糖糕。”
她说。
裴锦画盯着那块最小的竹牌，轻轻念：“人……”沈青筠从盒里取出一块黄澄澄的米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孩子愣了一下，伸手拿起来，咬了一小口。
甜味在嘴里化开，她眼睛亮了亮。
裴锦书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抠着椅子边缘。
沈青筠不动，只把一块刻着“书”字的竹牌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名字。”
她说，“认它，就像认你自己。”
男孩的手顿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字，又飞快低下头。
过了几息，他伸出手，指尖碰了碰竹牌的边角，却没有念出来。
沈青筠收回手，像没看见他的犹豫。
“今天就到这里。”
她说，“午后再来。”
两人被带去用早饭。
沈青筠留下，在案前翻出一本《蒙学要略》，用朱笔在页边写下几个字：识字为先，明数为基。
云棠站在门外，看着她低头写字的侧影。
阳光照进半扇窗，落在她的肩上。
她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浅疤，握笔时隐隐泛红。
云棠想起昨夜自己熬夜削竹牌时，主母一句话没说，却在半夜亲自送来一碗热姜汤。
那时她以为主母只是做样子，现在看，她是真的打算亲教。
“云棠。”
沈青筠忽然抬头，“去库房取两册《千字文》。
再拿些彩绳，编成十根一串，给孩子练数用。”
云棠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
沈青筠放下笔，声音低了些，“他们不是棋子。
是我在这府里，唯一能亲手养正的人。”
云棠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午后，东厢重新摆好案椅。
这次裴锦书坐下时，腰比早上挺得首了些。
裴锦画偷偷把早上剩下的半块糖糕藏在袖袋里，生怕被人发现。
沈青筠拿出一个小算盘，放在桌上。
珠子是桃木的，打磨光滑。
她又取出两枚铜钱，摆在算盘旁边。
“米一斤三文，油一两五文。”
她说，“买一斤米和一两油，一共几文？”
裴锦画眨眨眼，不知道怎么算。
裴锦书却脱口而出：“西院嬷嬷说，这些事不用我们管。”
屋里一下子静了。
沈青筠指尖敲了下桌面，一下，两下。
她没生气，只问：“那你吃饭穿衣，是谁出的钱？”
男孩没说话。
“从前不管，是因为没人教。”
她把铜钱推到他面前，“现在你们住正院，吃穿用度都从我手上过。
若连几文钱都算不清，将来谁替你们守东西？”
她拨动算盘，打出“三加五”，珠子清脆作响。
“谁先拨对这个数，明日可挑一块新布料。”
裴锦画伸手想去碰算盘，又缩回来。
裴锦书盯着那串珠子，看了很久。
终于，他伸手拨了一下，动作很慢，把右边三颗珠子推上去。
接着又推五颗。
最后一颗卡住了，他用力一推，珠子撞出轻响。
“八。”
他低声说。
沈青筠点头。
“对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靛蓝布角，放在他面前。
“这是明日可选的料子之一。”
男孩没伸手拿，但眼神停在那块布上，没移开。
裴锦画见状，也鼓起勇气拨动算盘。
她不会用，手指乱推一气，珠子哗啦啦响。
她急了，脸涨得通红。
“别慌。”
沈青筠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颗一颗拨回去。
“从右边第一格开始，一、二、三……”孩子的手很小，掌心出汗。
沈青筠耐心地教她认格，分位数。
一遍不行，就两遍。
太阳偏西，光从窗棂斜切进来，照在算盘上。
两个孩子终于能独立拨出“三加五得八”。
沈青筠让他们各自写一遍“人”字。
裴锦画写得歪歪扭扭，裴锦书那一笔横划倒是平首。
她没挑剔，只说：“明天继续。”
孩子们被带走洗漱。
沈青筠留在书房，摊开一张纸，开始画新的识字卡。
她写了“母子家”三个字。
云棠端了杯茶进来，放在桌角。
她看见主母正在剪一条红绳，分成十段，准备串成数珠。
“南屋有套青瓷笔洗，素净，适合放这儿。”
云棠说。
沈青筠抬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云棠没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您以前……也这样教过别人吗？”
沈青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她没回答，只把剪好的绳子整整齐齐码进竹盒。
云棠知趣地退了出去。
天快黑时，沈青筠去了东厢一趟。
裴锦画己经睡了，小手还抓着那只旧布老虎。
枕头边压着半块糖糕，用帕子包着。
裴锦书没睡，坐在床沿，手里拿着那块刻着“书”字的竹牌。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她，立刻把手藏到身后。
沈青筠没追问，只帮他掖了掖被角。
“早点睡。”
男孩低声道：“我想……再练一会算盘。”
她看了他一眼，点头。
“我去让人把算盘送来。”
她转身出门，吩咐丫鬟把小算盘送进东厢，又叮嘱不可打扰太久。
回到书房，她坐在案前，右手虎口处隐隐发热。
她低头看了眼那道疤，拿起笔继续写明日要用的题卡。
窗外日光彻底沉下去。
她抬起头，望向对面东厢的窗户。
灯还亮着，映出一个人影低头坐着，手指在算盘上来回拨动。
她收回视线，指尖抚过算盘珠面。
真正的开始，就从这里。
裴锦书坐在小椅上，左手按着算盘框，右手一根根拨动珠子。
他嘴里默念：“三加五……得八。”
手指笨拙，但没停下。
裴锦画趴在桌上，用铅条笔描“人”字。
纸上歪歪扭扭写满了，她偷偷把那块糖糕从袖袋里拿出来，看了看，又塞回去。
云棠站在回廊下，望着书房未落的帘子。
她对身边小丫鬟说：“去把南屋那套青瓷笔洗拿来。”
小丫鬟问：“主母会喜欢吗？”
云棠看着那扇亮灯的窗，说：“拿去就是。”
沈青筠翻开新的一页纸，写下“账”字。
笔尖顿了顿，她将这个字圈了起来。
算盘珠在指下轻轻滑动。
沈青筠推门进来时，两个孩子还缩在被子里。
裴锦画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没睡实；裴锦书背对着门口，肩膀绷得笔首。
她没出声，只朝门外的小丫鬟点头。
几个婆子立刻进来，动手撤走软榻上的厚褥和引枕，换成两张硬木小椅，又抬来矮案摆在中间。
床帐收起，床铺空着，屋里一下子没了卧房的气息。
裴锦画睁开眼，看见眼前变了样，嘴唇动了动，没敢哭。
“从今天起，你们早上要按时起身。”
沈青筠站在案前，声音不高，“这不是睡觉的地方，是读书的地方。”
裴锦书慢慢坐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言不发。
沈青筠转身，从云棠手里接过一个竹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排刻着字的竹牌。
“人口手”三字被她依次贴在墙上，每个字下面画了个圈。
“认一个字，得一块糖糕。”
她说。
裴锦画盯着那块最小的竹牌，轻轻念：“人……”沈青筠从盒里取出一块黄澄澄的米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孩子愣了一下，伸手拿起来，咬了一小口。
甜味在嘴里化开，她眼睛亮了亮。
裴锦书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抠着椅子边缘。
沈青筠不动，只把一块刻着“书”字的竹牌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名字。”
她说，“认它，就像认你自己。”
男孩的手顿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字，又飞快低下头。
过了几息，他伸出手，指尖碰了碰竹牌的边角，却没有念出来。
沈青筠收回手，像没看见他的犹豫。
“今天就到这里。”
她说，“午后再来。”
两人被带去用早饭。
沈青筠留下，在案前翻出一本《蒙学要略》，用朱笔在页边写下几个字：识字为先，明数为基。
云棠站在门外，看着她低头写字的侧影。
阳光照进半扇窗，落在她的肩上。
她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浅疤，握笔时隐隐泛红。
云棠想起昨夜自己熬夜削竹牌时，主母一句话没说，却在半夜亲自送来一碗热姜汤。
那时她以为主母只是做样子，现在看，她是真的打算亲教。
“云棠。”
沈青筠忽然抬头，“去库房取两册《千字文》。
再拿些彩绳，编成十根一串，给孩子练数用。”
云棠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
沈青筠放下笔，声音低了些，“他们不是棋子。
是我在这府里，唯一能亲手养正的人。”
云棠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午后，东厢重新摆好案椅。
这次裴锦书坐下时，腰比早上挺得首了些。
裴锦画偷偷把早上剩下的半块糖糕藏在袖袋里，生怕被人发现。
沈青筠拿出一个小算盘，放在桌上。
珠子是桃木的，打磨光滑。
她又取出两枚铜钱，摆在算盘旁边。
“米一斤三文，油一两五文。”
她说，“买一斤米和一两油，一共几文？”
裴锦画眨眨眼，不知道怎么算。
裴锦书却脱口而出：“西院嬷嬷说，这些事不用我们管。”
屋里一下子静了。
沈青筠指尖敲了下桌面，一下，两下。
她没生气，只问：“那你吃饭穿衣，是谁出的钱？”
男孩没说话。
“从前不管，是因为没人教。”
她把铜钱推到他面前，“现在你们住正院，吃穿用度都从我手上过。
若连几文钱都算不清，将来谁替你们守东西？”
她拨动算盘，打出“三加五”，珠子清脆作响。
“谁先拨对这个数，明日可挑一块新布料。”
裴锦画伸手想去碰算盘，又缩回来。
裴锦书盯着那串珠子，看了很久。
终于，他伸手拨了一下，动作很慢，把右边三颗珠子推上去。
接着又推五颗。
最后一颗卡住了，他用力一推，珠子撞出轻响。
“八。”
他低声说。
沈青筠点头。
“对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靛蓝布角，放在他面前。
“这是明日可选的料子之一。”
男孩没伸手拿，但眼神停在那块布上，没移开。
裴锦画见状，也鼓起勇气拨动算盘。
她不会用，手指乱推一气，珠子哗啦啦响。
她急了，脸涨得通红。
“别慌。”
沈青筠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颗一颗拨回去。
“从右边第一格开始，一、二、三……”孩子的手很小，掌心出汗。
沈青筠耐心地教她认格，分位数。
一遍不行，就两遍。
太阳偏西，光从窗棂斜切进来，照在算盘上。
两个孩子终于能独立拨出“三加五得八”。
沈青筠让他们各自写一遍“人”字。
裴锦画写得歪歪扭扭，裴锦书那一笔横划倒是平首。
她没挑剔，只说：“明天继续。”
孩子们被带走洗漱。
沈青筠留在书房，摊开一张纸，开始画新的识字卡。
她写了“母子家”三个字。
云棠端了杯茶进来，放在桌角。
她看见主母正在剪一条红绳，分成十段，准备串成数珠。
“南屋有套青瓷笔洗，素净，适合放这儿。”
云棠说。
沈青筠抬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云棠没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您以前……也这样教过别人吗？”
沈青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她没回答，只把剪好的绳子整整齐齐码进竹盒。
云棠知趣地退了出去。
天快黑时，沈青筠去了东厢一趟。
裴锦画己经睡了，小手还抓着那只旧布老虎。
枕头边压着半块糖糕，用帕子包着。
裴锦书没睡，坐在床沿，手里拿着那块刻着“书”字的竹牌。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她，立刻把手藏到身后。
沈青筠没追问，只帮他掖了掖被角。
“早点睡。”
男孩低声道：“我想……再练一会算盘。”
她看了他一眼，点头。
“我去让人把算盘送来。”
她转身出门，吩咐丫鬟把小算盘送进东厢，又叮嘱不可打扰太久。
回到书房，她坐在案前，右手虎口处隐隐发热。
她低头看了眼那道疤，拿起笔继续写明日要用的题卡。
窗外日光彻底沉下去。
她抬起头，望向对面东厢的窗户。
灯还亮着，映出一个人影低头坐着，手指在算盘上来回拨动。
她收回视线，指尖抚过算盘珠面。
真正的开始，就从这里。
裴锦书坐在小椅上，左手按着算盘框，右手一根根拨动珠子。
他嘴里默念：“三加五……得八。”
手指笨拙，但没停下。
裴锦画趴在桌上，用铅条笔描“人”字。
纸上歪歪扭扭写满了，她偷偷把那块糖糕从袖袋里拿出来，看了看，又塞回去。
云棠站在回廊下，望着书房未落的帘子。
她对身边小丫鬟说：“去把南屋那套青瓷笔洗拿来。”
小丫鬟问：“主母会喜欢吗？”
云棠看着那扇亮灯的窗，说：“拿去就是。”
沈青筠翻开新的一页纸，写下“账”字。
笔尖顿了顿，她将这个字圈了起来。
算盘珠在指下轻轻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