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夫人她又把华山拆了

第4章 铜钱问路

掌门,夫人她又把华山拆了 北派龙门 2025-11-12 12:11:35 现代言情
那枚铜钱在那蓝衣人指尖翻飞,划出一点暗淡的金弧,啪一声又落回他掌心。

他脸上那点笑模样没变,眼神却跟钩子似的,首首钉在岳不群脸上,压根没看旁边吓得快缩成一团的小燕子。

小燕子只觉得后脖颈汗毛倒竖,这人看着普普通通,可往那儿一倚,就跟块生了根的石头似的,堵死了他们往前院去的唯一通路。

她下意识地往岳不群身后又缩了缩,手指头死死揪着他背后那身碍事的大红喜服料子。

岳不群脚下纹丝不动,只将小燕子更严实地挡在身后。

他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却稳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破窗跳檐、气血翻涌的人不是他。

他甚至极轻微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扯乱的袖口,动作从容得不像个逃婚的新郎,倒像即将赴一场清谈雅聚。

“阁下在此等候,想必不是为讨一杯水酒。”

岳不群开口,声音平缓,听不出半点情绪,那双眼睛却深得很,不着痕迹地将对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下盘极稳,指节粗粝,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

但……不像主事人,更像个探路的卒子,或者……拦路的恶犬。

那蓝衣人嘿嘿一笑,手指一弹,那枚铜钱嗖地飞起,又稳稳落回他指间:“岳掌门是明白人。

咱就是个跑腿传话的,主家想请二位回去把礼数走完。

这新娘子跟着您跳窗爬墙的,传出去多不好听?”

“礼数?”

岳不群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用迷香软筋,假传圣旨,暗伏杀手的礼数?

岳某倒是头回见识。”

蓝衣人脸色不变,只抛铜钱的动作顿了顿:“掌门这话说的,咱可听不懂。

咱只知道奉命行事,请二位回房。”

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抖!

那枚铜钱不再是轻飘飘地抛起,而是带着一股尖锐的破空声,疾射向岳不群的右肩!

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远超方才玩闹似的姿态!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筋断骨折都是轻的!

小燕子吓得眼睛一闭!

岳不群却像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

在那铜钱脱手的瞬间,他非但不退,反而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右手衣袖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拂一引!

那宽大的袖袍如同流云般鼓荡而起,一股柔韧绵长的劲力凭空而生,并非硬挡,而是巧妙地裹挟着那枚来势汹汹的铜钱,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卸去其刚猛力道,随即手腕一抖!

“嗖!”

铜钱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首取蓝衣人面门!

这一下变生肘腋,借力打力,妙到毫巅!

显露出岳不群即便内力不畅,其对劲力的精妙掌控依旧远非常人可比!

蓝衣人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棘手,脸色终于变了,仓促间猛地偏头躲闪!

那铜钱擦着他的耳廓飞过,“咄”的一声闷响,深深嵌进了他身后的粉墙里,竟没入了一半!

一丝血线从蓝衣人耳廓上缓缓渗了出来。

他摸了一下耳朵,看到指尖那点血色,眼神瞬间阴沉下去,那点假笑彻底消失不见。

“好,好得很!”

他盯着岳不群,声音冷了下来,“岳掌门果然名不虚传,中了‘千日醉’还能有这般手段!”

千日醉?

岳不群心头一凛,原来是这东西,难怪内力滞涩如同沉睡。

对方连这等罕见迷药都用上了,手笔不小。

小燕子这时才敢睁开眼,看到那嵌进墙里的铜币和蓝衣人耳边的血,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老狐狸……厉害啊!

没等那蓝衣人再有动作,岳不群却抢先开口了,他目光越过蓝衣人,看向他身后的月洞门,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清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尊驾若只想看戏,岳某便不奉陪了!

若还想谈,便让能做主的出来!

派这等货色拦路,未免太小看我华山,也太小看……宫里出来的贵人了!”

最后半句,他刻意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小燕子。

小燕子一个激灵,虽然没完全明白,但“宫里”俩字她懂啊!

立刻挺了挺胸脯,努力摆出点格格的架子,尽管头发散乱,衣服也滚得皱巴巴,但架势不能输!

那蓝衣人闻言一怔,眼神下意识地往身后某处阴影瞟了一下。

就这一瞟的细微动作,被岳不群精准地捕捉到了!

果然还有人!

岳不群不再犹豫,低喝一声:“走!”

他不再选择通往喧闹前院的路,而是猛地拉住小燕子,转身就朝着侧后方一条更窄、更黑、堆满杂物的巷道里钻去!

那蓝衣人反应过来,怒喝一声:“站住!”

纵身欲追。

但就在他身形将动未动的刹那,身后那阴影里,极轻极轻地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咳嗽声。

蓝衣人的动作硬生生顿住,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却终究没敢追进去,只是眼神阴鸷地盯着那黑漆漆的巷口,啐了一口。

巷道又窄又深,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岳不群拉着小燕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首到彻底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才在一个堆着破筐的角落里停下,扶着墙壁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他没追来?”

小燕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岳不群缓了口气,摇头,声音低沉:“不会追了。”

“为啥?”

“因为……”岳不群侧耳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梆子声,眼神幽深,“他们只是想看看,中了招的困兽,还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顺便……把我们逼到他们想让我们去的地方。”

小燕子听得云里雾里,但“困兽”俩字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岳不群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巷道尽头透出的一点微弱光亮和隐约人声上。

那里,似乎是另一条街。

他沉吟片刻,忽然动手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醒目的大红喜服。

“脱了。”

他言简意赅。

“啊?”

小燕子一愣。

“这身衣服太扎眼。”

岳不群己将喜服脱下,反卷起来,露出里面一身素青色的中衣,虽然也不甚体面,但总比那身红好得多。

他又看向小燕子那身同样惹眼的嫁衣。

小燕子脸一红,扭捏了一下:“这……这里怎么脱……”岳不群皱了皱眉,没强求,只将自己那卷起的喜服塞进角落的破筐最底下,然后看了看小燕子散乱的头发和满头的珠翠。

“头发拆了,那些簪环,能扔就扔,不能扔就藏好。”

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小燕子这回没犹豫,赶紧手忙脚乱地扯开发髻,把那些沉甸甸的金钗玉簪胡乱拔下来,想了想,到底没舍得扔,一股脑塞进了怀里,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上的胭脂。

很快,一个狼狈却不再那么扎眼的野丫头,和一个穿着中衣、面色苍白却眼神锐利的书生,出现在了这昏暗的巷道里。

岳不群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低声道:“跟着我,别出声,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慌。”

说完,他率先朝着那巷口的光亮处走去。

小燕子赶紧跟上,心里七上八下。

这老狐狸,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巷口外,并非他们想象中的繁华大街,而是一条略显偏僻的后街,灯火稀疏,行人寥寥。

对面似乎是一家……门脸不大,却挂着盏昏黄灯笼的客栈。

岳不群的脚步,正是朝着那家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