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灰质
第4章 前厅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柯寻站在了那栋名为“环球财富中心”的玻璃幕墙大厦楼下。
阳光耀眼，大厦入口处衣着光鲜的白领们进进出出，一切看起来无比正常，正常得令人窒息。
他摸了摸口袋，金属传感器的冰冷硬角和静默石的粗糙感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勇气。
背包里装着相机、录音笔，以及记者证——进入这场荒诞剧场的门票。
林知遥的短信在一分钟前到达：“频谱监测仪己远程连接。
保持通讯畅通，如有剧烈波动我会尝试联系你。
一切小心。”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旋转玻璃门，走进凉爽的大厅。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他走向前台，报出那个子虚乌有的“环太平洋磁悬浮桥梁项目管理办公室”以及预约时间。
前台小姐穿着熨帖的制服，笑容标准得像是用模具刻出来的。
她在电脑上查询片刻，点头：“是的，柯先生。
他们在27楼，出电梯右转，2708室。
这边请刷卡乘电梯。”
流程顺畅得可怕。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同电梯的还有几个抱着文件、低声交谈的男女，他们的话题是关于期货和并购，与那个荒谬的桥梁毫无关系。
柯寻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静默石，它毫无反应。
“叮——” 27楼到了。
电梯门滑开。
铺着浅灰色地毯的走廊安静无声，两侧是深色的木门，金色的门牌号闪烁着低调的光泽。
2708室在走廊的尽头右转。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被厚地毯吸收。
空气里似乎有一种极轻微的、高频的嗡鸣声，几乎低于人类听觉的阈值，让他耳膜有些发胀。
他无法确定这是空调系统的噪音，还是别的什么。
2708室的门和其他办公室并无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几乎立刻被打开。
一位穿着浅蓝色衬衫、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年轻男性站在门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柯记者？
欢迎，请进。
我是张助理。”
他侧身让开。
柯寻迈步走进。
前厅的布置非常标准：接待台、几张看起来舒适但毫无个性的沙发、玻璃茶几上放着几本财经杂志、墙上挂着一幅抽象风格的几何画。
灯光柔和，温度适宜。
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运作良好的普通公司前台。
除了……过于完美了。
没有任何个性化的物品，没有零散的文件，甚至茶几上的杂志都摆放得绝对平行，像是用尺子量过。
空气里连灰尘的味道都没有，只有一种清洁过度的、略带化学品的清新感。
张助理引他在沙发坐下：“项目经理正在结束一个短暂的电话会议，请您稍等几分钟。
需要喝水吗？”
“不用，谢谢。”
柯寻坐下，目光快速扫视。
接待台后坐着另一位女性，同样穿着得体，面带微笑，正在电脑前敲击着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太正常了。
他口袋里的静默石依旧沉默。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皮包公司，配合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庞大骗局？
他试图找些话题：“没想到项目管理办公室会设在这里，很中心的位置。”
张助理的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是的，这里交通便利，便于与各方沟通。”
“项目进行到现阶段，一定有很多合作伙伴了吧？”
“是的，我们与全球很多顶尖的建筑设计院和材料供应商都有合作。”
张助理的回答流畅而空洞，没有任何具体信息。
柯寻注意到，无论是张助理还是前台那位女性，他们的眼神都非常专注，但缺乏一种……深度。
像是高度拟真的机器人，完美执行程序，却没有灵魂的火花。
他假装环顾西周，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个金属传感器，用手指摸索着按下了林知遥告诉他的启动按钮。
他感觉到极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指示灯应该己经亮起。
几乎就在同时——“嗡……”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无比的震鸣从他口袋深处传来！
不是传感器！
是那块静默石！
它像一颗被瞬间激活的心脏，短暂地、有力地搏动了一次！
冰冷的触感瞬间变得灼热！
柯寻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凝固。
也就在这一刻，他面前张助理那完美无缺的笑容，极其短暂地——或许只有零点几秒——凝固并扭曲了一下。
不是表情的变化，更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图像瞬间出现了毛刺和抖动，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副完全不同的、冷漠甚至非人的面孔在那一闪而过！
但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张助理的笑容依旧温暖专业，仿佛刚才只是柯寻的眼花。
“您还好吗？
柯记者？”
张助理关切地问，语气毫无破绽。
柯寻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笑容：“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口袋里的静默石己经恢复了冰冷和沉寂，仿佛刚才的悸动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个震动的感觉，比在前两次办公室里感受到的都要更清晰、更强烈！
这里就是源头。
或者至少，是源头之一。
“项目经理己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张助理站起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指向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那扇门看起来和其他门一样普通。
柯寻的心脏狂跳起来。
进去？
里面有什么？
更强的“信号”？
他会不会走进去就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样？
但他没有退路。
他站起身，手指再次紧紧攥住口袋里的静默石，跟着张助理，向那扇门走去。
每走一步，耳中那种低频率的嗡鸣声似乎就加重一分。
仿佛正在一步步走入一个巨大生物蠕动的内脏之中。
阳光耀眼，大厦入口处衣着光鲜的白领们进进出出，一切看起来无比正常，正常得令人窒息。
他摸了摸口袋，金属传感器的冰冷硬角和静默石的粗糙感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勇气。
背包里装着相机、录音笔，以及记者证——进入这场荒诞剧场的门票。
林知遥的短信在一分钟前到达：“频谱监测仪己远程连接。
保持通讯畅通，如有剧烈波动我会尝试联系你。
一切小心。”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旋转玻璃门，走进凉爽的大厅。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他走向前台，报出那个子虚乌有的“环太平洋磁悬浮桥梁项目管理办公室”以及预约时间。
前台小姐穿着熨帖的制服，笑容标准得像是用模具刻出来的。
她在电脑上查询片刻，点头：“是的，柯先生。
他们在27楼，出电梯右转，2708室。
这边请刷卡乘电梯。”
流程顺畅得可怕。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同电梯的还有几个抱着文件、低声交谈的男女，他们的话题是关于期货和并购，与那个荒谬的桥梁毫无关系。
柯寻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静默石，它毫无反应。
“叮——” 27楼到了。
电梯门滑开。
铺着浅灰色地毯的走廊安静无声，两侧是深色的木门，金色的门牌号闪烁着低调的光泽。
2708室在走廊的尽头右转。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被厚地毯吸收。
空气里似乎有一种极轻微的、高频的嗡鸣声，几乎低于人类听觉的阈值，让他耳膜有些发胀。
他无法确定这是空调系统的噪音，还是别的什么。
2708室的门和其他办公室并无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几乎立刻被打开。
一位穿着浅蓝色衬衫、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年轻男性站在门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柯记者？
欢迎，请进。
我是张助理。”
他侧身让开。
柯寻迈步走进。
前厅的布置非常标准：接待台、几张看起来舒适但毫无个性的沙发、玻璃茶几上放着几本财经杂志、墙上挂着一幅抽象风格的几何画。
灯光柔和，温度适宜。
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运作良好的普通公司前台。
除了……过于完美了。
没有任何个性化的物品，没有零散的文件，甚至茶几上的杂志都摆放得绝对平行，像是用尺子量过。
空气里连灰尘的味道都没有，只有一种清洁过度的、略带化学品的清新感。
张助理引他在沙发坐下：“项目经理正在结束一个短暂的电话会议，请您稍等几分钟。
需要喝水吗？”
“不用，谢谢。”
柯寻坐下，目光快速扫视。
接待台后坐着另一位女性，同样穿着得体，面带微笑，正在电脑前敲击着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太正常了。
他口袋里的静默石依旧沉默。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皮包公司，配合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庞大骗局？
他试图找些话题：“没想到项目管理办公室会设在这里，很中心的位置。”
张助理的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是的，这里交通便利，便于与各方沟通。”
“项目进行到现阶段，一定有很多合作伙伴了吧？”
“是的，我们与全球很多顶尖的建筑设计院和材料供应商都有合作。”
张助理的回答流畅而空洞，没有任何具体信息。
柯寻注意到，无论是张助理还是前台那位女性，他们的眼神都非常专注，但缺乏一种……深度。
像是高度拟真的机器人，完美执行程序，却没有灵魂的火花。
他假装环顾西周，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个金属传感器，用手指摸索着按下了林知遥告诉他的启动按钮。
他感觉到极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指示灯应该己经亮起。
几乎就在同时——“嗡……”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无比的震鸣从他口袋深处传来！
不是传感器！
是那块静默石！
它像一颗被瞬间激活的心脏，短暂地、有力地搏动了一次！
冰冷的触感瞬间变得灼热！
柯寻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凝固。
也就在这一刻，他面前张助理那完美无缺的笑容，极其短暂地——或许只有零点几秒——凝固并扭曲了一下。
不是表情的变化，更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图像瞬间出现了毛刺和抖动，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副完全不同的、冷漠甚至非人的面孔在那一闪而过！
但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张助理的笑容依旧温暖专业，仿佛刚才只是柯寻的眼花。
“您还好吗？
柯记者？”
张助理关切地问，语气毫无破绽。
柯寻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笑容：“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口袋里的静默石己经恢复了冰冷和沉寂，仿佛刚才的悸动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个震动的感觉，比在前两次办公室里感受到的都要更清晰、更强烈！
这里就是源头。
或者至少，是源头之一。
“项目经理己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张助理站起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指向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那扇门看起来和其他门一样普通。
柯寻的心脏狂跳起来。
进去？
里面有什么？
更强的“信号”？
他会不会走进去就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样？
但他没有退路。
他站起身，手指再次紧紧攥住口袋里的静默石，跟着张助理，向那扇门走去。
每走一步，耳中那种低频率的嗡鸣声似乎就加重一分。
仿佛正在一步步走入一个巨大生物蠕动的内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