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末日
第3章 重生
冰冷。
粘腻。
触觉先于意识回归。
一种被汗水浸透后又干涸的粘腻感，紧紧包裹着皮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被阳光晒过的灰尘、隔夜泡面汤和年轻人聚集特有的微酸体味。
不是废墟的铁锈和尸蜡味。
我猛地睁开眼。
上方是熟悉的、有些发黄的白色天花板，挂着一盏积灰的吸顶灯。
身下是略硬的木板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廉价床单。
阳光，真实的、未经污染的、甚至有些刺眼的阳光，从左侧的窗户泼洒进来，在空气中切割出明亮的光柱，里面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窗外，是熟悉的嘈杂声。
自行车铃铛，篮球拍打水泥地的声音，远处食堂传来的模糊人声，还有……一声尖锐到变形的惊叫，紧接着是更多混乱的呼喊和……某种不祥的、低沉的咆哮。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猛地被抛入滚油。
这不是梦。
这触感，这气味，这声音……我几乎是弹坐起来，剧烈的动作让身下的铁架床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干净，虽然指缝有些污垢，但绝不是那双布满厚茧、血污和裂口的爪子。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短裤。
宿舍。
我的大学宿舍。
末日爆发前三天，我因为一场小感冒请假在宿舍昏睡的那天下午。
“操！
楼下什么情况？！”
对床的王雷也被吵醒，嘟囔着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门被猛地撞开，隔壁宿舍的赵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疯…疯了！
楼下有人疯了！
咬人！
见人就咬！
血…好多血！”
他的话语无伦次，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王雷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他妈游戏打多了吧？
梦游呢？”
他打着哈欠，慢吞吞地爬下床梯。
但我动了。
比思维更快。
几乎是本能。
我从上铺首接跳下，落地无声，肌肉记忆里属于“叶烟”的敏捷和冷静在瞬间压倒了“李”的懵懂。
我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赵峰，冲到门口，“砰”地一声死死关上门，反锁！
接着是旁边的插销，生锈了，但我用蛮力硬生生插了进去！
“我靠！
李默你他妈干嘛？！”
王雷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满地喊道。
李默。
是的，这是我曾经的名字。
一个在末日第三天就死在混乱踩踏中的普通大学生的名字。
我没有理他。
眼神迅速扫过宿舍。
铁质的床架，实木的椅子，拖把……拖把杆是空心的铝合金，不行。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王雷桌上那把厚实的、用来撬核桃的铁质镇纸，以及墙角那根闲置的、结实的木质棒球棍——那是体育课上用的。
窗外的混乱声在升级。
惊叫声、奔跑声、撞击声、玻璃破碎声，还有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咀嚼声和嘶吼声。
“到底怎么了？！”
王雷也意识到不对，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胃液上涌，扶着窗框干呕起来。
楼下，己是人间地狱。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他拉开。
不需要再看，那景象早己刻进我的灵魂深处，每一个细节，每一声哀嚎。
我抓起那根棒球棍，掂了掂分量。
粗糙的木柄摩擦着掌心，带来一丝虚幻的踏实感。
又将那把沉重的铁质镇纸塞进后腰。
“李默？
你…你拿这个干什么？”
王雷声音发颤。
赵峰瘫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我没有回答。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过滤掉所有无用的情绪和记忆，只剩下最冰冷的计算和规划。
水源。
宿舍里还有小半桶纯净水，以及厕所水箱里的存水。
食物。
王雷柜子里有几包泡面，一些饼干，我抽屉里有半袋吃剩的火腿肠。
武器。
棒球棍，铁镇纸。
还需要更锋利的东西。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壁纸刀上，太短。
剪刀？
在抽屉里。
出口。
门不能走，楼下是重灾区。
窗户？
这里是三楼。
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七分。
最初的混乱会持续几个小时，然后是大面积的感染和死亡。
军队会在明天凌晨尝试进入清理，但很快就会因为局势失控和通讯中断而撤退，并封锁这片区域。
我必须在天黑前，离开宿舍楼，找到更安全、资源更丰富的初始据点。
图书馆？
不，太开阔，后期容易被围困。
实验楼？
化学药品危险，但或许……体育馆？
工具多，可能有武器库，但空间太大不易防守。
前世零碎的记忆和“叶烟”的生存经验疯狂交织。
“走！
我们必须走！”
王雷终于反应过来，扑到门边想去拉插销。
“闭嘴！”
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威严，那是在无数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煞气。
王雷和赵峰同时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李默”。
眼前的室友，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想活命，就听我的。”
我抓起背包，开始迅速地将桶装水用空矿泉水瓶分装，塞入包中，然后是那些高热量、易携带的食物。
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一丝多余。
“可…可是外面……”赵峰语无伦次。
“外面己经是地狱了。”
我拉上背包拉链，将棒球棍握在手中，走到窗边，再次向下望去。
尸潮正在汇聚。
那些摇晃的身影，那些贪婪的嘶吼。
熟悉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潮水之中，立着一块名为“叶烟”的冰冷礁石。
我不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最终死在人群踩踏下的李默了。
我是叶烟。
从灰烬和绝望中重生归来，背负着最深重的罪孽和最冰冷的生存法则。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尚存的、属于文明世界的气息涌入肺腑，带着一丝甜腥的血味。
末日，开始了。
而这一次，我将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找东西，把门加固。”
我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然后，我们得从窗户走。”
粘腻。
触觉先于意识回归。
一种被汗水浸透后又干涸的粘腻感，紧紧包裹着皮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被阳光晒过的灰尘、隔夜泡面汤和年轻人聚集特有的微酸体味。
不是废墟的铁锈和尸蜡味。
我猛地睁开眼。
上方是熟悉的、有些发黄的白色天花板，挂着一盏积灰的吸顶灯。
身下是略硬的木板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廉价床单。
阳光，真实的、未经污染的、甚至有些刺眼的阳光，从左侧的窗户泼洒进来，在空气中切割出明亮的光柱，里面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窗外，是熟悉的嘈杂声。
自行车铃铛，篮球拍打水泥地的声音，远处食堂传来的模糊人声，还有……一声尖锐到变形的惊叫，紧接着是更多混乱的呼喊和……某种不祥的、低沉的咆哮。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猛地被抛入滚油。
这不是梦。
这触感，这气味，这声音……我几乎是弹坐起来，剧烈的动作让身下的铁架床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干净，虽然指缝有些污垢，但绝不是那双布满厚茧、血污和裂口的爪子。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短裤。
宿舍。
我的大学宿舍。
末日爆发前三天，我因为一场小感冒请假在宿舍昏睡的那天下午。
“操！
楼下什么情况？！”
对床的王雷也被吵醒，嘟囔着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门被猛地撞开，隔壁宿舍的赵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疯…疯了！
楼下有人疯了！
咬人！
见人就咬！
血…好多血！”
他的话语无伦次，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王雷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他妈游戏打多了吧？
梦游呢？”
他打着哈欠，慢吞吞地爬下床梯。
但我动了。
比思维更快。
几乎是本能。
我从上铺首接跳下，落地无声，肌肉记忆里属于“叶烟”的敏捷和冷静在瞬间压倒了“李”的懵懂。
我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赵峰，冲到门口，“砰”地一声死死关上门，反锁！
接着是旁边的插销，生锈了，但我用蛮力硬生生插了进去！
“我靠！
李默你他妈干嘛？！”
王雷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满地喊道。
李默。
是的，这是我曾经的名字。
一个在末日第三天就死在混乱踩踏中的普通大学生的名字。
我没有理他。
眼神迅速扫过宿舍。
铁质的床架，实木的椅子，拖把……拖把杆是空心的铝合金，不行。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王雷桌上那把厚实的、用来撬核桃的铁质镇纸，以及墙角那根闲置的、结实的木质棒球棍——那是体育课上用的。
窗外的混乱声在升级。
惊叫声、奔跑声、撞击声、玻璃破碎声，还有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咀嚼声和嘶吼声。
“到底怎么了？！”
王雷也意识到不对，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胃液上涌，扶着窗框干呕起来。
楼下，己是人间地狱。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他拉开。
不需要再看，那景象早己刻进我的灵魂深处，每一个细节，每一声哀嚎。
我抓起那根棒球棍，掂了掂分量。
粗糙的木柄摩擦着掌心，带来一丝虚幻的踏实感。
又将那把沉重的铁质镇纸塞进后腰。
“李默？
你…你拿这个干什么？”
王雷声音发颤。
赵峰瘫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我没有回答。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过滤掉所有无用的情绪和记忆，只剩下最冰冷的计算和规划。
水源。
宿舍里还有小半桶纯净水，以及厕所水箱里的存水。
食物。
王雷柜子里有几包泡面，一些饼干，我抽屉里有半袋吃剩的火腿肠。
武器。
棒球棍，铁镇纸。
还需要更锋利的东西。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壁纸刀上，太短。
剪刀？
在抽屉里。
出口。
门不能走，楼下是重灾区。
窗户？
这里是三楼。
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七分。
最初的混乱会持续几个小时，然后是大面积的感染和死亡。
军队会在明天凌晨尝试进入清理，但很快就会因为局势失控和通讯中断而撤退，并封锁这片区域。
我必须在天黑前，离开宿舍楼，找到更安全、资源更丰富的初始据点。
图书馆？
不，太开阔，后期容易被围困。
实验楼？
化学药品危险，但或许……体育馆？
工具多，可能有武器库，但空间太大不易防守。
前世零碎的记忆和“叶烟”的生存经验疯狂交织。
“走！
我们必须走！”
王雷终于反应过来，扑到门边想去拉插销。
“闭嘴！”
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威严，那是在无数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煞气。
王雷和赵峰同时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李默”。
眼前的室友，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想活命，就听我的。”
我抓起背包，开始迅速地将桶装水用空矿泉水瓶分装，塞入包中，然后是那些高热量、易携带的食物。
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一丝多余。
“可…可是外面……”赵峰语无伦次。
“外面己经是地狱了。”
我拉上背包拉链，将棒球棍握在手中，走到窗边，再次向下望去。
尸潮正在汇聚。
那些摇晃的身影，那些贪婪的嘶吼。
熟悉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潮水之中，立着一块名为“叶烟”的冰冷礁石。
我不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最终死在人群踩踏下的李默了。
我是叶烟。
从灰烬和绝望中重生归来，背负着最深重的罪孽和最冰冷的生存法则。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尚存的、属于文明世界的气息涌入肺腑，带着一丝甜腥的血味。
末日，开始了。
而这一次，我将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找东西，把门加固。”
我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然后，我们得从窗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