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钞能力
第4章 煤与粮的赌局
卯时未到，云州城却提前醒了。
赵闯亲兵冒雪敲遍西门，发布把总令：即刻起，西城暗仓归“云州煤行”接管，凡持“云”字煤票者，可按量兑麦、兑盐，十斤煤坯换一斤麦，百斤换一斤盐，童叟无欺。
令到东城市井，几乎炸了锅。
“煤也能当银子使？”
“那妖人真把刀疤的私仓吞了？”
“赵把总竟替他背书！”
无数目光齐刷刷投向城西。
简陋的木棚前，石蛋带人垒起土台，台上码着麻袋麦、盐霜透袋；台侧，一排新制煤坯摞成墙，黑得发亮，侧面“云”字刀刻斧凿，仿佛官铸银锭。
林凡立于土台，披一件缴获的狼皮大氅，内衬仍套现代羽绒服，毛领遮到鼻尖，只露一双沉静的黑眸。
“开市——”他挥手。
人群先是观望，很快出现第一个试探者：面黄肌瘦的妇人攥着五块煤票，换走半斤麦。
石验秤、她收粮，当众捧麦而泣，随即跪地咚咚磕头。
情绪像火星落进干草，瞬间燎原。
持有煤票的百姓蜂拥上前；没有票的，转身奔向马厩——那里正日夜赶制新煤。
云州第一次出现“打工潮”：妇人砸煤、和土，男子脱坯、搬运，孩童挑孔、刻字，按件计酬，日结煤票。
不到两个时辰，暗仓去粮三百斤、耗盐二十斤，而“云”字煤票发行突破两千斤。
林凡立台前，眼底倒映的并非黑压压人头，而是一组跳跃的数据：货币乘数、通胀阈值、边际效用……煤票＝以工代赈＝次级货币＝可控通胀＝粮食回流＝秩序重建。
“掌柜的，”石蛋挤过来，小声急报，“赵大人来了，脸色不对。”
林凡抬眼，果见赵闯披甲带剑，亲兵列阵，刀鞘敲冰“喀喀”作响。
人群被气势所慑，自动让开通道。
“林先生好手段。”
赵闯独目眯起，语气听不出喜怒，“一夜吞我麾下校尉私仓，又私发票证，可知‘越权’二字怎么写？”
林凡拱手，神色坦然：“把总给我调度三权，煤即燃料，票即调度，凡兑出粮盐，皆入公账，一分不差。”
他侧首，石蛋立刻捧上账本——用木炭条画格，记双式借贷，一目了然。
赵闯扫视，眉梢微挑。
他识字不多，却看得懂数字：支粮三百，存煤两千，尚余盐一百七十斤，的确毫厘不差。
“即便如此，票证泛滥，粮尽奈何？”
“所以我来与大人谈一笔新买卖。”
林凡微笑，伸手指向城外，“雪深三尺，交通断绝，官仓仅支十日。
但据我所知，北岗有旧煤窑，被雪崩掩埋，矿脉仍富；东南三十里，黑石岭有流民寨，聚三百余人，私藏粮车五辆，尚未入城。”
赵闯眼神一变：“你要出城？”
“不，”林凡摇头，“让流民自己运粮进来。
煤窑复工，以煤换粮，一石煤兑半石麦，差价即利润。
利润三成归守军，三成补官仓，三成扩产，剩下一成——”他顿了顿，“做大人麾下的‘雪饷’。”
赵闯独目闪光，沉吟半晌，忽地大笑，一拳砸在他肩：“先生早说，老子岂是庸人！”
他转身喝令，“拨两队骑兵，护煤行；再发令牌，招安黑石岭，凡携粮入城者，免徭一年！”
军令如山，城门轰隆开启。
铁骑踏雪，惊起一天碎玉。
林凡负手立于土台，望着远去的旗影，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午后，煤行后门悄悄驶出一辆驴车，帘布低垂，内里堆满破箩。
石蛋亲自驾车，拐进偏僻小巷。
巷尾，刀疤被反绑，嘴里塞着破布，独眼血红。
林凡掀帘，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煤票”拍在他胸口。
“你的暗仓我收下，这是尾款——五百斤煤票，可在台前兑粮。
拿上它，今夜带亲信出城，替我跑一趟黑石岭。”
刀疤呜呜怒哼，显然不肯就范。
林凡俯身，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赵闯要你死，我保你活。
粮到之日，我许你一成干股，另荐你做煤行外管事——守军身份照旧，月银翻倍。
选择一，现在被吊死在城门；选择二，拿了票，替我运粮。”
刀疤目光挣扎，最终垂下头，发出沉闷的呜咽。
林凡一笑，示意松绑，将票塞进他领内。
“记住，你的价值不在刀，而在路——把路跑通，我保你富贵；跑不通，”他指了指城门方向，“赵闯的绞索，我亲手递。”
……黄昏，雪雾又起。
北岗方向忽传巨响，旧煤窑被刨开，黑金般的碎煤倾泻而下；东南官道，刀疤率旧部引着流民车队，顶着风雪，向云州蜿蜒。
铁骑来回护运，雪原上留下深深车辙，像给白色绸缎缝上一条黑色拉链。
土台前，兑换仍在继续。
林凡负手立于寒风中，指尖轻敲栏杆，节奏与远处号子声奇妙重合。
石蛋捧着新刻的“云”字印模，兴奋得满脸通红：“掌柜，再这样下去，咱是不是要发？”
林凡望向天际，眼底映着夕阳，像两簇冰凉的火。
“这才哪到哪。”
他轻声道，“等雪化、路通、商队云集，我要让‘云’字票，在整个北境——比银子更硬。”
雪，再次飘落。
云州城的秩序，在煤与粮的循环中，悄悄咬合了第一枚齿轮。
而齿轮的尽头，站着那位来自未来的商人，他手握火种，心怀风暴，正准备把整个时代，拖入一场更大的赌局。
赵闯亲兵冒雪敲遍西门，发布把总令：即刻起，西城暗仓归“云州煤行”接管，凡持“云”字煤票者，可按量兑麦、兑盐，十斤煤坯换一斤麦，百斤换一斤盐，童叟无欺。
令到东城市井，几乎炸了锅。
“煤也能当银子使？”
“那妖人真把刀疤的私仓吞了？”
“赵把总竟替他背书！”
无数目光齐刷刷投向城西。
简陋的木棚前，石蛋带人垒起土台，台上码着麻袋麦、盐霜透袋；台侧，一排新制煤坯摞成墙，黑得发亮，侧面“云”字刀刻斧凿，仿佛官铸银锭。
林凡立于土台，披一件缴获的狼皮大氅，内衬仍套现代羽绒服，毛领遮到鼻尖，只露一双沉静的黑眸。
“开市——”他挥手。
人群先是观望，很快出现第一个试探者：面黄肌瘦的妇人攥着五块煤票，换走半斤麦。
石验秤、她收粮，当众捧麦而泣，随即跪地咚咚磕头。
情绪像火星落进干草，瞬间燎原。
持有煤票的百姓蜂拥上前；没有票的，转身奔向马厩——那里正日夜赶制新煤。
云州第一次出现“打工潮”：妇人砸煤、和土，男子脱坯、搬运，孩童挑孔、刻字，按件计酬，日结煤票。
不到两个时辰，暗仓去粮三百斤、耗盐二十斤，而“云”字煤票发行突破两千斤。
林凡立台前，眼底倒映的并非黑压压人头，而是一组跳跃的数据：货币乘数、通胀阈值、边际效用……煤票＝以工代赈＝次级货币＝可控通胀＝粮食回流＝秩序重建。
“掌柜的，”石蛋挤过来，小声急报，“赵大人来了，脸色不对。”
林凡抬眼，果见赵闯披甲带剑，亲兵列阵，刀鞘敲冰“喀喀”作响。
人群被气势所慑，自动让开通道。
“林先生好手段。”
赵闯独目眯起，语气听不出喜怒，“一夜吞我麾下校尉私仓，又私发票证，可知‘越权’二字怎么写？”
林凡拱手，神色坦然：“把总给我调度三权，煤即燃料，票即调度，凡兑出粮盐，皆入公账，一分不差。”
他侧首，石蛋立刻捧上账本——用木炭条画格，记双式借贷，一目了然。
赵闯扫视，眉梢微挑。
他识字不多，却看得懂数字：支粮三百，存煤两千，尚余盐一百七十斤，的确毫厘不差。
“即便如此，票证泛滥，粮尽奈何？”
“所以我来与大人谈一笔新买卖。”
林凡微笑，伸手指向城外，“雪深三尺，交通断绝，官仓仅支十日。
但据我所知，北岗有旧煤窑，被雪崩掩埋，矿脉仍富；东南三十里，黑石岭有流民寨，聚三百余人，私藏粮车五辆，尚未入城。”
赵闯眼神一变：“你要出城？”
“不，”林凡摇头，“让流民自己运粮进来。
煤窑复工，以煤换粮，一石煤兑半石麦，差价即利润。
利润三成归守军，三成补官仓，三成扩产，剩下一成——”他顿了顿，“做大人麾下的‘雪饷’。”
赵闯独目闪光，沉吟半晌，忽地大笑，一拳砸在他肩：“先生早说，老子岂是庸人！”
他转身喝令，“拨两队骑兵，护煤行；再发令牌，招安黑石岭，凡携粮入城者，免徭一年！”
军令如山，城门轰隆开启。
铁骑踏雪，惊起一天碎玉。
林凡负手立于土台，望着远去的旗影，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午后，煤行后门悄悄驶出一辆驴车，帘布低垂，内里堆满破箩。
石蛋亲自驾车，拐进偏僻小巷。
巷尾，刀疤被反绑，嘴里塞着破布，独眼血红。
林凡掀帘，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煤票”拍在他胸口。
“你的暗仓我收下，这是尾款——五百斤煤票，可在台前兑粮。
拿上它，今夜带亲信出城，替我跑一趟黑石岭。”
刀疤呜呜怒哼，显然不肯就范。
林凡俯身，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赵闯要你死，我保你活。
粮到之日，我许你一成干股，另荐你做煤行外管事——守军身份照旧，月银翻倍。
选择一，现在被吊死在城门；选择二，拿了票，替我运粮。”
刀疤目光挣扎，最终垂下头，发出沉闷的呜咽。
林凡一笑，示意松绑，将票塞进他领内。
“记住，你的价值不在刀，而在路——把路跑通，我保你富贵；跑不通，”他指了指城门方向，“赵闯的绞索，我亲手递。”
……黄昏，雪雾又起。
北岗方向忽传巨响，旧煤窑被刨开，黑金般的碎煤倾泻而下；东南官道，刀疤率旧部引着流民车队，顶着风雪，向云州蜿蜒。
铁骑来回护运，雪原上留下深深车辙，像给白色绸缎缝上一条黑色拉链。
土台前，兑换仍在继续。
林凡负手立于寒风中，指尖轻敲栏杆，节奏与远处号子声奇妙重合。
石蛋捧着新刻的“云”字印模，兴奋得满脸通红：“掌柜，再这样下去，咱是不是要发？”
林凡望向天际，眼底映着夕阳，像两簇冰凉的火。
“这才哪到哪。”
他轻声道，“等雪化、路通、商队云集，我要让‘云’字票，在整个北境——比银子更硬。”
雪，再次飘落。
云州城的秩序，在煤与粮的循环中，悄悄咬合了第一枚齿轮。
而齿轮的尽头，站着那位来自未来的商人，他手握火种，心怀风暴，正准备把整个时代，拖入一场更大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