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司南望
第2章 纾云阁外，雨夜重逢
三日后，上海下起了连绵的秋雨。
细密的雨丝打在纾云阁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南纾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整理着最近的订单，指尖划过账本上的数字，眉头微微蹙着——来上海三个月，绣庄的生意虽然不算差，但租界里的苛捐杂税太多，除去成本，也剩不下多少利润。
“阿纾，别愁了，船到桥头自然首。”
林晚秋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放在她面前，“我刚从百乐门回来，听说最近怡和洋行要给英国董事办寿宴，说不定会定制些中国特色的礼物，你要是能搭上这趟线，生意就不愁了。”
南纾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却还是摇了摇头：“怡和洋行的总办是闻延司，就是那天在百货公司遇到的那个人。
我跟他素不相识，怎么好去攀关系？”
“怎么是素不相识呢？
你们不是己经认识了吗？”
林晚秋眨了眨眼，“再说，做生意就是要主动点。
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我陪你去。”
南纾还想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是她挂在门口的风铃，只要有人推门就会响。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门口，正是那天跟着闻延司的沈副官。
南纾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沈副官，您有什么事吗？”
沈副官没说话，侧身让开，身后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黑色的大衣沾了些雨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减他的沉稳气度——正是闻延司。
他收起伞，递给沈副官，目光扫过绣庄里的陈设：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苏绣作品，有花鸟鱼虫，也有山水人物，绣工精致，色彩艳丽；靠窗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绣绷，上面是未完成的绣品；空气中弥漫着丝线和浆糊的味道。
“闻先生，您怎么来了？”
南纾有些意外，连忙走上前，“快请坐，我给您倒杯茶。”
闻延司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账本上，又看向南纾：“路过这里，想起前日在百货公司的事，顺便来看看。”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松鹤图，“我想定制一幅苏绣，就按这个样式，送给英国董事做寿礼。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
南纾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能！
当然能！
这幅松鹤图是我父亲绣的，您要是喜欢，我可以按照这个样式绣一幅，保证和原作一样精致。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要？”
“一周后。”
闻延司说道，“价格方面，你开个价。”
“价格好说，等绣好了我再跟您算。”
南纾连忙拿出纸笔，记下他的要求，“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
闻延司点点头，没再多说，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外面的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南纾看着他沾湿的袖口，犹豫了一下，说道：“闻先生，雨下得这么大，您不如再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
闻延司抬头看了看窗外，摇了摇头：“还有事要处理。”
他转身对沈副官说，“把伞给南小姐。”
沈副官愣了一下，连忙把那把大黑伞递过来。
闻延司接过伞，递给南纾：“上次你不小心划破了我的衣服，这把伞就当是补偿。
下次送货的时候，再把伞还给我。”
南纾看着手中的大黑伞，伞柄是乌木做的，刻着细微的云纹，手感温润。
她想推辞，却被闻延司的眼神制止了：“拿着吧。”
说完，他便推门走进雨幕，沈副官撑着另一把伞跟在后面，两人很快就钻进了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里。
看着轿车消失在雨雾中，南纾才回过神来，手里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黑伞，心里五味杂陈。
林晚秋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闻先生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会特意来定制绣品，还送你这么好的伞？”
南纾脸一红，连忙反驳：“你别胡说，他就是单纯地要定制绣品而己。”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悸动。
她低头看了看伞柄上的云纹，又看了看桌上的纸笔，深吸一口气，拿起针线，开始准备绣品的材料——她一定要把这幅松鹤图绣好，不能辜负闻延司的信任。
而黑色的轿车里，沈副官忍不住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送她伞？
还让她送货的时候还回来，这不是给她创造机会吗？”
闻延司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雨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
而且，纾云阁的位置很好，就在外滩附近，方便我们传递消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周后，我要亲自去取绣品，到时候再跟她谈谈。”
沈副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轿车穿过雨幕，朝着洋行的方向驶去。
接下来的几天，南纾几乎每天都泡在绣庄里，专心致志地绣着那幅松鹤图。
她选用了最好的丝线，一针一线都格外用心，松针的层次，鹤羽的光泽，都绣得栩栩如生。
林晚秋偶尔会来帮忙，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看你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绣给心上人的呢。”
南纾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幅绣品这么在意，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在上海接到的第一笔大订单，或许是因为闻延司那双深邃的眼睛，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周后，松鹤图终于绣好了。
南纾小心翼翼地把绣品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作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正准备给闻延司打电话，告诉她绣品己经好了，门外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去，就见闻延司撑着一把伞站在门口，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闻先生，您来了。”
南纾连忙走上前，“绣品己经好了，您快看看。”
闻延司走进来，目光落在墙上的松鹤图上，眼睛微微一亮。
绣品上的松树苍劲挺拔，松针细密如真；仙鹤姿态优雅，羽毛洁白如雪，红色的丹顶格外醒目。
整幅作品构图严谨，色彩和谐，绣工精湛，丝毫不逊色于原作。
“很好。”
他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南小姐的绣工，果然名不虚传。”
南纾听到夸奖，心里一阵欢喜：“谢谢您的认可。”
“价格多少？”
闻延司问道。
南纾报了个价格，闻延司没有还价，让沈副官付了钱。
他看着墙上的绣品，又看了看南纾：“南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下周英国董事的寿宴，我想请你亲自把绣品送过去，顺便给董事介绍一下苏绣的历史和工艺。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南纾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愿意！
当然愿意！”
能参加怡和洋行的寿宴，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不仅能宣传苏绣，还能认识更多的客户。
闻延司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下周一下午五点，我让沈副官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南纾，“对了，我的伞，别忘了带来。”
南纾脸一红，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闻延司离开的背影，南纾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不知道，这场寿宴，将会成为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不知道，她与闻延司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细密的雨丝打在纾云阁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南纾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整理着最近的订单，指尖划过账本上的数字，眉头微微蹙着——来上海三个月，绣庄的生意虽然不算差，但租界里的苛捐杂税太多，除去成本，也剩不下多少利润。
“阿纾，别愁了，船到桥头自然首。”
林晚秋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放在她面前，“我刚从百乐门回来，听说最近怡和洋行要给英国董事办寿宴，说不定会定制些中国特色的礼物，你要是能搭上这趟线，生意就不愁了。”
南纾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却还是摇了摇头：“怡和洋行的总办是闻延司，就是那天在百货公司遇到的那个人。
我跟他素不相识，怎么好去攀关系？”
“怎么是素不相识呢？
你们不是己经认识了吗？”
林晚秋眨了眨眼，“再说，做生意就是要主动点。
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我陪你去。”
南纾还想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是她挂在门口的风铃，只要有人推门就会响。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门口，正是那天跟着闻延司的沈副官。
南纾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沈副官，您有什么事吗？”
沈副官没说话，侧身让开，身后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黑色的大衣沾了些雨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减他的沉稳气度——正是闻延司。
他收起伞，递给沈副官，目光扫过绣庄里的陈设：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苏绣作品，有花鸟鱼虫，也有山水人物，绣工精致，色彩艳丽；靠窗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绣绷，上面是未完成的绣品；空气中弥漫着丝线和浆糊的味道。
“闻先生，您怎么来了？”
南纾有些意外，连忙走上前，“快请坐，我给您倒杯茶。”
闻延司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账本上，又看向南纾：“路过这里，想起前日在百货公司的事，顺便来看看。”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松鹤图，“我想定制一幅苏绣，就按这个样式，送给英国董事做寿礼。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
南纾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能！
当然能！
这幅松鹤图是我父亲绣的，您要是喜欢，我可以按照这个样式绣一幅，保证和原作一样精致。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要？”
“一周后。”
闻延司说道，“价格方面，你开个价。”
“价格好说，等绣好了我再跟您算。”
南纾连忙拿出纸笔，记下他的要求，“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
闻延司点点头，没再多说，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外面的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南纾看着他沾湿的袖口，犹豫了一下，说道：“闻先生，雨下得这么大，您不如再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
闻延司抬头看了看窗外，摇了摇头：“还有事要处理。”
他转身对沈副官说，“把伞给南小姐。”
沈副官愣了一下，连忙把那把大黑伞递过来。
闻延司接过伞，递给南纾：“上次你不小心划破了我的衣服，这把伞就当是补偿。
下次送货的时候，再把伞还给我。”
南纾看着手中的大黑伞，伞柄是乌木做的，刻着细微的云纹，手感温润。
她想推辞，却被闻延司的眼神制止了：“拿着吧。”
说完，他便推门走进雨幕，沈副官撑着另一把伞跟在后面，两人很快就钻进了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里。
看着轿车消失在雨雾中，南纾才回过神来，手里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黑伞，心里五味杂陈。
林晚秋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闻先生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会特意来定制绣品，还送你这么好的伞？”
南纾脸一红，连忙反驳：“你别胡说，他就是单纯地要定制绣品而己。”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悸动。
她低头看了看伞柄上的云纹，又看了看桌上的纸笔，深吸一口气，拿起针线，开始准备绣品的材料——她一定要把这幅松鹤图绣好，不能辜负闻延司的信任。
而黑色的轿车里，沈副官忍不住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送她伞？
还让她送货的时候还回来，这不是给她创造机会吗？”
闻延司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雨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
而且，纾云阁的位置很好，就在外滩附近，方便我们传递消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周后，我要亲自去取绣品，到时候再跟她谈谈。”
沈副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轿车穿过雨幕，朝着洋行的方向驶去。
接下来的几天，南纾几乎每天都泡在绣庄里，专心致志地绣着那幅松鹤图。
她选用了最好的丝线，一针一线都格外用心，松针的层次，鹤羽的光泽，都绣得栩栩如生。
林晚秋偶尔会来帮忙，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看你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绣给心上人的呢。”
南纾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幅绣品这么在意，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在上海接到的第一笔大订单，或许是因为闻延司那双深邃的眼睛，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周后，松鹤图终于绣好了。
南纾小心翼翼地把绣品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作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正准备给闻延司打电话，告诉她绣品己经好了，门外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去，就见闻延司撑着一把伞站在门口，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闻先生，您来了。”
南纾连忙走上前，“绣品己经好了，您快看看。”
闻延司走进来，目光落在墙上的松鹤图上，眼睛微微一亮。
绣品上的松树苍劲挺拔，松针细密如真；仙鹤姿态优雅，羽毛洁白如雪，红色的丹顶格外醒目。
整幅作品构图严谨，色彩和谐，绣工精湛，丝毫不逊色于原作。
“很好。”
他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南小姐的绣工，果然名不虚传。”
南纾听到夸奖，心里一阵欢喜：“谢谢您的认可。”
“价格多少？”
闻延司问道。
南纾报了个价格，闻延司没有还价，让沈副官付了钱。
他看着墙上的绣品，又看了看南纾：“南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下周英国董事的寿宴，我想请你亲自把绣品送过去，顺便给董事介绍一下苏绣的历史和工艺。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南纾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愿意！
当然愿意！”
能参加怡和洋行的寿宴，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不仅能宣传苏绣，还能认识更多的客户。
闻延司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下周一下午五点，我让沈副官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南纾，“对了，我的伞，别忘了带来。”
南纾脸一红，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闻延司离开的背影，南纾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不知道，这场寿宴，将会成为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不知道，她与闻延司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