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痕之汐
第5章 虚响裂弯月·声诱旧日人**
---冰冷的灰烬尘埃，如同细小的冰霰，从陆巡微张的口中无声飘散。
它们在车顶阅读灯昏黄的光线下悬浮、翻滚，折射出微弱而诡异的微光，带着焚烧后彻底死寂的寒意。
口腔里充斥着干燥的颗粒感和浓烈的纸灰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一座焚化炉的余烬。
恐惧，不再是汹涌的潮水，而是沉入了骨髓，变成一种冰冷、粘稠的麻木，包裹着他的西肢百骸。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从自己嘴里飘出的灰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我…在从内部…被烧成灰？
嗡——嗡——储物格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沉闷的嗡鸣在死寂的车厢内如同擂鼓。
屏幕隔着指缝亮起刺眼的白光。
陆巡没有动。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那些飘散的灰烬上移开。
接？
或者不接？
还有什么区别？
这鬼地方，这该死的车，连同他自己，都早己脱离了现实的轨道，坠入了无法理解的疯狂深渊。
震动持续着，固执地撞击着沉默。
然后，停了。
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那些细小的灰烬，还在无声地飘落。
就在陆巡以为它终于消停了的时候——“咕噜…救…咕噜噜…”一个极度扭曲、失真、仿佛被浑浊液体彻底淹没的声音，猛地从手机扬声器里炸了出来！
陆巡浑身剧震！
这声音…虽然被液体和电流严重干扰，但那短促的、带着绝望哭腔的音调…是**晓冉**！
“命…咕噜…阿巡…救…咕噜噜…”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挣扎着试图冲出水面，就被更汹涌的“咕噜”声淹没、扭曲。
背景是巨大的、沉闷的水流冲击声，仿佛置身于狂暴的瀑布之下，又像是被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心！
溺水！
晓冉在溺水？！
这个认知如同高压电流贯穿了陆巡麻木的神经！
山顶！
农家乐！
她明明应该在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农家乐里等着他！
怎么会…溺水？！
“晓冉！”
陆巡目眦欲裂，嘶吼出声，身体猛地前倾，几乎要扑向储物格里的手机！
理智的堤坝在极度的惊骇和荒谬感冲击下瞬间崩溃！
“你在哪？！
说话！
晓冉！”
他对着虚空咆哮，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撕裂变调。
回应他的，只有手机里传出的、更加绝望和窒息的“咕噜”声，水流冲击声变得更加狂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个微弱的声音彻底吞噬！
不！
不能这样！
陆巡的脑子一片混乱，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离开这里！
去山顶！
去救晓冉！
他猛地转身，右手狠狠抓住方向盘，左手伸向钥匙，就要不顾一切地拧动点火！
就在他身体大幅度扭转，视线扫过车内后视镜的瞬间——他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僵死。
镜子里。
那条灰雾弥漫、死气沉沉的诡异道路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一袭白衣。
低垂着头。
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苍白瘦削的肩背。
泥污的裙摆下摆，还在缓慢地向下滴落着浑浊的液体，在粗糙的暗灰色岩石路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就那样静默地、背对着镜子（也即是背对着陆巡的方向），站在翻涌的灰白色浓雾中。
距离不远不近，身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感和…**非此世间的疏离感**。
是她！
山脚那个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那条路上？！
极致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陆巡所有的动作和思维。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保持着扭曲僵硬的姿态，视线如同被焊死在那面小小的后视镜上。
手机里，晓冉溺水挣扎的“咕噜”声和水流冲击的咆哮，依旧在疯狂地持续，如同背景的哀乐，撕扯着陆巡的神经。
而镜中，那个白衣低首的背影，如同凝固在雾气中的苍白剪影，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咔…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声音的来源，是镜中！
陆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镜中那个白衣女人低垂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抬头！
是向**左侧**，微微地…**偏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这个微小的动作，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陆巡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她要回头？！
不能让她回头！
“不…不要…” 陆巡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镜中的身影似乎听到了他无声的哀求，或者…只是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
那个偏转的动作停止了。
紧接着——“咯…咯咯…”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如同老旧木门在风中呻吟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不，更准确地说，是从镜中那个白衣女人的身体内部传来！
在陆巡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镜中那个白衣女人垂落在身侧的、沾满泥污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动作僵硬，关节仿佛锈死。
那只手抬到与肩膀齐平的高度，然后…五指张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如同木偶提线般的姿态…指向了**灰雾道路的前方**！
所指的方向，雾气似乎更加浓重，翻滚得也更加剧烈，隐约可见其中那些扭曲枯树的剪影如同群魔乱舞。
“咯咯…咔…”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再次响起。
那只抬起的手臂，在指向雾气深处后，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向**后**摆动！
不是指向道路前方！
她手臂摆动的轨迹…分明是在试图…**指向镜子之外**！
指向正死死盯着镜子的…陆巡！
“呃…” 一声压抑的、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呻吟，从镜中传来。
那只手臂的摆动异常艰难，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巨大的阻力。
手臂上的白色衣袖因这用力的动作而绷紧，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就在那沾满泥污的指尖，即将越过身体的中轴线，真正指向镜子（指向陆巡）的瞬间——**嘎吱——！！！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被巨力强行扭曲撕裂的呻吟，猛地从**车底**爆发出来！
这声音如此巨大，如此突兀，瞬间盖过了手机里晓冉溺水的声音！
陆巡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巨响惊得浑身一哆嗦，猛地从对后视镜的凝视中惊醒！
什么声音？！
车底下！
嘎吱…嘎…吱…金属扭曲的呻吟并未停止，反而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沉闷而痛苦地从车体底盘下方传来！
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钢板正在被缓慢撕裂的“嘶啦”声！
整个车身，似乎都在这恐怖的呻吟声中…**微微下沉**了一下！
陆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下——轰隆！！！
一声更加剧烈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车体后部传来！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般的**下沉感**！
整个车身猛地向下一挫！
驾驶座剧烈地颠簸摇晃！
“啊！”
陆巡惊叫一声，身体被惯性狠狠抛起，头差点撞上车顶！
嘎吱！
轰！
巨响和震动接连不断！
仿佛车体下方的金属骨架正在被无形的巨力疯狂蹂躏、撕裂！
底盘不断传来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扭曲声和断裂的脆响！
车身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地左右摇晃、上下颠簸！
“警告！
车体结构完整性严重受损！
底盘应力崩溃！”
车载音响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尖锐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立即弃车！
立即弃车！”
弃车？！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外面还有那个…陆巡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车身剧烈的颠簸和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他死死抓住方向盘，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指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颠簸和巨响中——陆巡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幕让他血液几乎逆流的景象！
车内后视镜中！
那条灰雾弥漫的路上！
那个原本背对着他、手臂艰难后指的白衣女人！
她的身体，不知何时，竟**转过了西十五度角**！
湿漉漉的长发依旧低垂着，遮住了她的侧脸。
但她那瘦削的肩头，嶙峋的锁骨线条，还有那沾满泥污的、僵首地指向镜子（指向他）的右手…赫然对着镜面！
而更恐怖的是——镜中灰雾翻涌的背景深处，那些扭曲怪异的枯树剪影…正在疯狂地**摇曳**、**拉长**！
如同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狂舞的鬼爪！
它们舞动的节奏，竟与车体下方传来的、金属被撕裂的“嘎吱”声…**完美同步**！
仿佛每一次金属的呻吟，都在为镜中地狱的狂舞伴奏！
“不——！！！”
极致的混乱和恐惧终于冲垮了陆巡的理智堤坝，他发出崩溃般的嘶吼！
就在他嘶吼出声的同一瞬间——砰！
哗啦——！
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毫无征兆地…**炸裂**了！
不是被撞击！
是如同被内部巨大的压力撑爆！
无数细小的、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向内激射！
瞬间洒满了副驾驶的座椅、操控台，甚至有几片擦着陆巡的脸颊飞过，带起冰冷的刺痛！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味和…**浓烈纸灰味**的狂风，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车窗洞口猛灌进来！
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极其遥远、极其模糊的…女子叹息。
陆巡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狂风冲得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扑面而来的玻璃碎片和冰冷狂风。
狂风灌入，卷起了车内飘散的纸灰，也卷起了…储物格里那部依旧亮着屏幕、播放着晓冉溺水声的手机！
手机被狂风卷起，翻滚着，屏幕刺眼的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混乱的轨迹，然后…啪嗒！
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陆巡死死抓住方向盘的…右手手背上！
冰冷的机身紧贴着他的皮肤。
屏幕上，晓冉那张因窒息而扭曲、被水波模糊的脸，在溺水的“咕噜”声中，隔着碎裂的屏幕，正对着陆巡惊骇的双眼！
与此同时。
陆巡那只紧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在手机坠落的撞击下，无意识地…**向下压**了一下！
方向盘，被他带着手机的手…**轻轻地、向右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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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在车顶阅读灯昏黄的光线下悬浮、翻滚，折射出微弱而诡异的微光，带着焚烧后彻底死寂的寒意。
口腔里充斥着干燥的颗粒感和浓烈的纸灰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一座焚化炉的余烬。
恐惧，不再是汹涌的潮水，而是沉入了骨髓，变成一种冰冷、粘稠的麻木，包裹着他的西肢百骸。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从自己嘴里飘出的灰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我…在从内部…被烧成灰？
嗡——嗡——储物格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沉闷的嗡鸣在死寂的车厢内如同擂鼓。
屏幕隔着指缝亮起刺眼的白光。
陆巡没有动。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那些飘散的灰烬上移开。
接？
或者不接？
还有什么区别？
这鬼地方，这该死的车，连同他自己，都早己脱离了现实的轨道，坠入了无法理解的疯狂深渊。
震动持续着，固执地撞击着沉默。
然后，停了。
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那些细小的灰烬，还在无声地飘落。
就在陆巡以为它终于消停了的时候——“咕噜…救…咕噜噜…”一个极度扭曲、失真、仿佛被浑浊液体彻底淹没的声音，猛地从手机扬声器里炸了出来！
陆巡浑身剧震！
这声音…虽然被液体和电流严重干扰，但那短促的、带着绝望哭腔的音调…是**晓冉**！
“命…咕噜…阿巡…救…咕噜噜…”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挣扎着试图冲出水面，就被更汹涌的“咕噜”声淹没、扭曲。
背景是巨大的、沉闷的水流冲击声，仿佛置身于狂暴的瀑布之下，又像是被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心！
溺水！
晓冉在溺水？！
这个认知如同高压电流贯穿了陆巡麻木的神经！
山顶！
农家乐！
她明明应该在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农家乐里等着他！
怎么会…溺水？！
“晓冉！”
陆巡目眦欲裂，嘶吼出声，身体猛地前倾，几乎要扑向储物格里的手机！
理智的堤坝在极度的惊骇和荒谬感冲击下瞬间崩溃！
“你在哪？！
说话！
晓冉！”
他对着虚空咆哮，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撕裂变调。
回应他的，只有手机里传出的、更加绝望和窒息的“咕噜”声，水流冲击声变得更加狂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个微弱的声音彻底吞噬！
不！
不能这样！
陆巡的脑子一片混乱，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离开这里！
去山顶！
去救晓冉！
他猛地转身，右手狠狠抓住方向盘，左手伸向钥匙，就要不顾一切地拧动点火！
就在他身体大幅度扭转，视线扫过车内后视镜的瞬间——他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僵死。
镜子里。
那条灰雾弥漫、死气沉沉的诡异道路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一袭白衣。
低垂着头。
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苍白瘦削的肩背。
泥污的裙摆下摆，还在缓慢地向下滴落着浑浊的液体，在粗糙的暗灰色岩石路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就那样静默地、背对着镜子（也即是背对着陆巡的方向），站在翻涌的灰白色浓雾中。
距离不远不近，身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感和…**非此世间的疏离感**。
是她！
山脚那个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那条路上？！
极致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陆巡所有的动作和思维。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保持着扭曲僵硬的姿态，视线如同被焊死在那面小小的后视镜上。
手机里，晓冉溺水挣扎的“咕噜”声和水流冲击的咆哮，依旧在疯狂地持续，如同背景的哀乐，撕扯着陆巡的神经。
而镜中，那个白衣低首的背影，如同凝固在雾气中的苍白剪影，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咔…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声音的来源，是镜中！
陆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镜中那个白衣女人低垂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抬头！
是向**左侧**，微微地…**偏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这个微小的动作，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陆巡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她要回头？！
不能让她回头！
“不…不要…” 陆巡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镜中的身影似乎听到了他无声的哀求，或者…只是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
那个偏转的动作停止了。
紧接着——“咯…咯咯…”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如同老旧木门在风中呻吟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不，更准确地说，是从镜中那个白衣女人的身体内部传来！
在陆巡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镜中那个白衣女人垂落在身侧的、沾满泥污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动作僵硬，关节仿佛锈死。
那只手抬到与肩膀齐平的高度，然后…五指张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如同木偶提线般的姿态…指向了**灰雾道路的前方**！
所指的方向，雾气似乎更加浓重，翻滚得也更加剧烈，隐约可见其中那些扭曲枯树的剪影如同群魔乱舞。
“咯咯…咔…”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再次响起。
那只抬起的手臂，在指向雾气深处后，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向**后**摆动！
不是指向道路前方！
她手臂摆动的轨迹…分明是在试图…**指向镜子之外**！
指向正死死盯着镜子的…陆巡！
“呃…” 一声压抑的、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呻吟，从镜中传来。
那只手臂的摆动异常艰难，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巨大的阻力。
手臂上的白色衣袖因这用力的动作而绷紧，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就在那沾满泥污的指尖，即将越过身体的中轴线，真正指向镜子（指向陆巡）的瞬间——**嘎吱——！！！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被巨力强行扭曲撕裂的呻吟，猛地从**车底**爆发出来！
这声音如此巨大，如此突兀，瞬间盖过了手机里晓冉溺水的声音！
陆巡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巨响惊得浑身一哆嗦，猛地从对后视镜的凝视中惊醒！
什么声音？！
车底下！
嘎吱…嘎…吱…金属扭曲的呻吟并未停止，反而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沉闷而痛苦地从车体底盘下方传来！
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钢板正在被缓慢撕裂的“嘶啦”声！
整个车身，似乎都在这恐怖的呻吟声中…**微微下沉**了一下！
陆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下——轰隆！！！
一声更加剧烈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车体后部传来！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般的**下沉感**！
整个车身猛地向下一挫！
驾驶座剧烈地颠簸摇晃！
“啊！”
陆巡惊叫一声，身体被惯性狠狠抛起，头差点撞上车顶！
嘎吱！
轰！
巨响和震动接连不断！
仿佛车体下方的金属骨架正在被无形的巨力疯狂蹂躏、撕裂！
底盘不断传来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扭曲声和断裂的脆响！
车身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地左右摇晃、上下颠簸！
“警告！
车体结构完整性严重受损！
底盘应力崩溃！”
车载音响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尖锐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立即弃车！
立即弃车！”
弃车？！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外面还有那个…陆巡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车身剧烈的颠簸和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他死死抓住方向盘，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指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颠簸和巨响中——陆巡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幕让他血液几乎逆流的景象！
车内后视镜中！
那条灰雾弥漫的路上！
那个原本背对着他、手臂艰难后指的白衣女人！
她的身体，不知何时，竟**转过了西十五度角**！
湿漉漉的长发依旧低垂着，遮住了她的侧脸。
但她那瘦削的肩头，嶙峋的锁骨线条，还有那沾满泥污的、僵首地指向镜子（指向他）的右手…赫然对着镜面！
而更恐怖的是——镜中灰雾翻涌的背景深处，那些扭曲怪异的枯树剪影…正在疯狂地**摇曳**、**拉长**！
如同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狂舞的鬼爪！
它们舞动的节奏，竟与车体下方传来的、金属被撕裂的“嘎吱”声…**完美同步**！
仿佛每一次金属的呻吟，都在为镜中地狱的狂舞伴奏！
“不——！！！”
极致的混乱和恐惧终于冲垮了陆巡的理智堤坝，他发出崩溃般的嘶吼！
就在他嘶吼出声的同一瞬间——砰！
哗啦——！
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毫无征兆地…**炸裂**了！
不是被撞击！
是如同被内部巨大的压力撑爆！
无数细小的、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向内激射！
瞬间洒满了副驾驶的座椅、操控台，甚至有几片擦着陆巡的脸颊飞过，带起冰冷的刺痛！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味和…**浓烈纸灰味**的狂风，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车窗洞口猛灌进来！
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极其遥远、极其模糊的…女子叹息。
陆巡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狂风冲得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扑面而来的玻璃碎片和冰冷狂风。
狂风灌入，卷起了车内飘散的纸灰，也卷起了…储物格里那部依旧亮着屏幕、播放着晓冉溺水声的手机！
手机被狂风卷起，翻滚着，屏幕刺眼的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混乱的轨迹，然后…啪嗒！
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陆巡死死抓住方向盘的…右手手背上！
冰冷的机身紧贴着他的皮肤。
屏幕上，晓冉那张因窒息而扭曲、被水波模糊的脸，在溺水的“咕噜”声中，隔着碎裂的屏幕，正对着陆巡惊骇的双眼！
与此同时。
陆巡那只紧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在手机坠落的撞击下，无意识地…**向下压**了一下！
方向盘，被他带着手机的手…**轻轻地、向右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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